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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83章 濃情 文 / 阿彩

    第83章濃情

    柔然在大梁開國之際就已在漠北活動。彼時的大梁,已平定統一北方。而彼時的柔然,與其它遊牧民族沒什麼區別。待到郁久閭可庭大汗繼位以後,柔然迅速壯大,以武力與戰爭征服周邊小國無數。郁久閭可庭大汗還以大梁為榜樣,下令採取漢制,習漢文,與漢通商。柔然盛產馬匹和玉石等中原所需之物,以通商的方式,從大梁換來需要的鐵器絲綢等柔然匱乏之物。柔然在郁久閭可庭大汗的帶領下,通過數十年的南征北戰,在大梁萬曆六年的時候,柔然已控制了整個漠北,包括一些與大梁緊緊相鄰的較大的國家,如高昌,契丹都國家,疆土已向南擴展到大梁的北部邊境。對大梁的北部邊境形成了很大的威脅。

    彼時的大梁北部邊境,並未拓展到現在的懷荒,而是在水草豐茂的雲中城以北。在懷荒以南方向,距離懷荒約千里之遙。

    柔然經過數十年的征戰,深感糧資匱乏,對大梁水草豐茂的邊境覬覦已久…….

    梁文敬來到窗前,與我並肩而立,淡然繼續道,「自郁久閭可庭大汗以來,柔然雄踞大漠南北,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柔然十幾年前敗給大梁,自是因為烏洛其無用的同父異母的哥哥,亦是現在的柔然大汗大檀。他的親哥哥,則死於繼位紛爭,被內侍所下的慢性毒毒死。只是此人,被烏洛最後生生剝皮,五馬分屍而死,…」

    「兩國交戰,我一個婦道人家,知道這些又有何用?」我將手縮回廣袖,身上還是泛起層層涼意。

    他忽而一笑,凝眸於我,「如此一個人,你不怕他?」

    我抬眼看向他,復垂眸,淡淡道,「是的,我怕,曾經很怕……不過現在,沒什麼可怕的了…」

    梁文敬定定看我,似笑非笑,「那是為何?」

    看著他眼裡閃過的鋒芒,一如我是他掌心裡的獵物,再難逃脫。

    我靜靜看他,心下漸漸生涼,皇兄,你到底是誤會了。

    真以為昨晚的事情,就能將我牢牢套住,亦如其他女人,視他為天,將自己的命運乃至一生交付於眼前的這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天潢貴胄,再不願離開,或者說,再也不敢離開。皇兄,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看來,在他眼裡,我與其他的女人,並無任何不同。心裡冷冷一笑。

    我在窗前坐下,仰臉微微一笑,語調魅惑,「皇兄,經過昨夜,我是如何,你不是已知道了嗎?」我語調涼涼。

    他的笑容瞬間凝在臉上,隨即身形一晃,忙扶住長窗「你是說…….」

    昨夜一夜糾纏,皇兄即便宿醉再糊塗亦不會不知道我早已非完璧之身。只是,不知道烏洛之前對皇兄所謂的「一往情深」是否言外有此意。烏洛,他是魔鬼也好,殺入入麻亦罷,和我又有何關係?

    震驚後的梁文敬,很快斂去神色,看上去平靜如常,「既是如此,那,你……為何逃開?」

    我微一探身,伸手摘下院內開得正盛的一朵牡丹,這才轉身道,「皇兄,卿卿在和母親入冷宮的第一天起,就如水上飄萍——不,還不如飄萍——那飄萍雖然無根無家,但至少可以隨著水流自由自在來去。我和母親呢?在那牢籠般的地方一過就是十個春秋。那時候的自己,生死又有何異?所以,只要有母親在身邊,什麼也不怕。」

    早晨細碎的陽光透過長窗在他的臉上灑下朦朧的影子,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感覺到他眼底漆黑,不辨悲喜。

    「母親死了,除了那句讓我好好活著,什麼話也沒留給我。」我依然微笑,提起母親,心如凌遲般,我想我的臉色一定是蒼白的,還是說了下去,「為了母親,我唯有好好活著,以不負母親的在天之靈——所以,我又怕死。」

    昨夜半醒半醉之間說的話,一半是醉話,一半是真實的,但是藉著酒意說出的,往往都是真話,梁文敬未必沒有聽進去。

    站在眼前的梁文敬,臉上亦是蒼白,沒有血色。

    我猶自撥弄著手裡的白得像雪一樣的牡丹,良久沉默。

    他終於開腔,語聲暗啞,「朕明白了,那柔然王爺既然對你很是鍾情,想必朕給不了的,他能給你。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嫁過去,朕,成全你。」

    言畢,他廣袖一拂,轉身大步離去。

    三日後,因中宮失德,皇上龍顏大怒,皇后郭瑩秋被禁足三個月。

    眉妃被廢去封號,貶為最低等的才人。

    還有王婕妤,楚貴嬪則被貶為宮人,罰去灑掃漿洗……

    一時後宮震動,人心惶惶……

    當煙翠跑回來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正在窗前撫著一首新學的曲子,聽到後,只淡淡道,「知道了」。

    除了郭瑩秋和眉妃,其餘幾個大約就是那天在清淺池邊嚼舌的幾個嬪妃了。

    明知道後宮乃是非之地,輕易不能露真言,卻仗著太后的寵愛,冠冕堂皇說出來,唯恐天下不知。這個仗著寵愛不知天高地厚的眉妃,卻不知,這個地方真正做主的是誰,不是皇后,不是太后,而是那個剛登上天龍寶座,權勢滔天的真龍天子……

    可惜,到底年輕了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大好的年華,算是毀了……

    自那以後,梁文敬再也沒有踏足我的寢宮,想來是政務繁忙,我亦無意想起其它。

    距離兩國和親的日子越來越近,卻不見宮中有任何準備的跡象。連原來大梁國長公主要去柔然和親的事情也很少提了。

    我日日閒來無事,彈琴自樂,日子過得倒是少有的寧靜。

    每到夜裡,我都會拿出母親留給我的那塊墨玉,仔細端詳上一陣。

    一陣困意襲來,不知怎麼竟睡著了。

    早上煙翠端著臉盆進來,看到後不禁奇道,「公主,這哪來的塊黑石頭?怪異得很。」

    我笑笑,這墨玉上面的紋路奇特,不仔細看,就像一塊薄薄的圓石頭。

    「小丫頭,這是玉,可不是什麼石頭。」我懶懶說道,忽而想起,「你說這塊石頭怪異?」

    煙翠點點頭,有些遲疑,看看四周,小聲說,「公主,奴婢以前在常太妃房裡服侍過。太妃……有個硯台,也是這種顏色的……」

    「那你怎麼知道常太妃的硯台亦是這種玉呢?」我不動聲色。

    「這還是以前,太妃房裡的容香給太妃洗硯台的時候,格外小心。奴婢還說石頭又不怕摔碎,太妃說那是玉。顏色和這個一模一樣。」

    大梁素來尊崇玉,喜以玉護身、保平安及辟邪,上至皇室,下至黎民,無不以佩戴玉石為習,甚至死後都要以玉陪葬。但以以翠玉,白玉,黃玉居多,墨玉雖罕見,卻不被大梁人所喜。墨玉不是普通的黑色,通體漆黑無一絲雜質,且在燈下越發黑如幽潭,似要把周圍的光亮亦給吸進去。

    煙翠一邊端來臉盆,一面給我絞乾帕子準備侍候我洗面。

    我邊淨手邊問,「翠兒,進宮有年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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