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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82章 兄妹亂 文 / 阿彩

    第82章兄妹亂

    「朕…….」

    「噓——」我手指撫上他的唇,「晉之,不要說話…….這麼多日子,你都去了哪裡,你不知道,我和秋秋還有杜蘭好想你……你知道嗎?我不小心去了柔然,在那裡,我差點死掉……」我有些哽咽,軟軟趴在對面人的身上,腰肢被摟的亦越來越緊。

    我繼續喃喃著,「現在我又不小心來到了皇宮。除了皇兄,好多人都不喜歡我。」我說話聲音越來越小,忍不住抽泣起來,「太后不喜歡我,皇后亦不喜歡我,說我是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還有那個……」我蹙眉思索道,「我入宮的時候稱讚我的眉妃,她說我是個狐媚子……」我抬頭對上眼前人,急急道,「晉之,你說,我是不是不祥之人?到哪兒都不遭人喜?從前的母妃,因我而被幽禁冷宮;靈兒一家,也家破人亡,只留下個可憐的孩子——我什麼親人也沒有了。」

    「卿卿——」眼前的人目光幽深,清楚地讓我看到他滿目驚痛,「不要說了…….」

    「不,晉之,我要說,不說你不會知道。我等你那麼久。在柔然那麼久,我差點死掉,你知道是為什麼?那個王爺的夫人,你知道嗎?就跟皇兄的寵妃一樣,就是要我死。」我垂眸撫上他胸前的飛龍刺繡,輕輕摩挲著,「現在,皇兄,他要我嫁到柔然,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搖晃著他,眼前越來越花,我抬腳吻上他的唇,「晉之,我不要離開你,你帶我走,我不要在這裡……」

    眼皮越來越沉,眼前的人越來越模糊,身上也越來越熱……

    那晚似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裡,看到了風華絕代的母親,塞外的靈兒,皇兄,還有那個早已一去不復返的梁晉之,……

    從夢中醒來,宿醉的頭痛猶在,嗓子似被火熏過,乾渴難耐,我一手撫上額頭,一邊喚道,「翠兒——」

    煙翠沒有如往日般伶俐過來。這個死丫頭,去哪兒了?

    陽光透過珠簾晃的眼花,索性睜開眼,忽覺胸前沉沉,壓得喘不過氣。

    掀開被衾,定睛一看,身上不著寸屢,那壓在胸前的,竟是…….皇兄的胳膊。

    此時的梁文敬,正側臥面向我,睡得正香甜。一隻胳膊還枕在我的脖頸後。

    眼前一黑,我慌忙起身,頓時金星四濺,慌亂中抓起散在一邊的中衣,胡亂遮擋住。我睜大眼睛看著身邊熟睡的皇兄,一時癡了。只覺耳邊似千萬面鑼在響,直震得頭腦嗡嗡,疼痛欲裂。

    大約我的動作驚醒了梁文敬,他睜開眼睛,看著因震驚而慌亂不知所措的我,只淡淡笑道,柔聲道,「醒了?」聲音有著宿醉後的沙啞。

    我回過神,霍然掀起被衾,背對他,披上絲衣。一手揮開眼前晃動的珍珠簾子,平素流光瑩瑩,今日看著卻異常刺眼。

    踉蹌來到桌前坐下,攬鏡對上披衣散發的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心裡猶如擂鼓般跳個不停。

    我拿起木梳,梳著凌亂的長髮,突然發現自己的手冰涼幾欲握不住梳子。

    肩上驀然一暖,我一窒,卻沒有勇氣回頭,撥開他的手。

    良久沉默。

    「如果你不願意去柔然,可以留下。」語氣溫和如三月春風。

    我胸口一窒,萬般酸苦湧上心口,萬料不到他開口竟是這樣。呆呆望著鏡子,裡面現出他的臉,依然是塞外的那個眉目英挺、長身玉立的梁晉之,那雙眼睛,依然漆黑如深潭,只眉峰多了些凜冽的霸氣。曾經熟悉的容顏,如今看起來卻如此的陌生。

    見我不語,或許他以為我默許了,

    他扶住我的肩膀,輕輕扳過我的身子,柔聲道,「朕不會負你,定會給你一個交待,那半闕玉璧,依然作數……」

    「不——」瞬間醒悟過來,我邊叫著邊掙開他的胳膊。

    他愣住,隨即回過神,負手而立,微瞇的雙眸閃過一絲鋒芒,只這一眼,帝王霸氣盡現。

    是了,這就是不同了,眼前的他,早已不是幾年前塞外的那個溫和、以半闕玉珮許我一生的多情商人男子,眼前的他,雖是我的皇兄,卻是手握天下的大梁國天子,一個一如父皇當年般叱吒風雲的一國之君,一個不可能只在一個女人身邊停留的天下霸主。他想要的,他終是會得到。

    我穩住身形,深吸一口氣,斷然道,「不可以!你是我的皇兄!我是你的皇妹!兄妹之間——怎可胡來?!」

    他眼睛越發深邃,神色未變,只是靜靜凝視我。

    「更何況,和親本是兩國大事,君無戲言,豈能說不去就不去?」

    心裡詫異不已,他對昨夜之事竟無半分愧疚乃至羞憤?

    我轉身打開雕花長窗。窗外清涼的微風撲面而來,頭雖然疼痛卻清醒異常。

    「和親?」梁文敬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後,語氣淡漠,「你以為,我堂堂大梁國需要和親嗎?」

    見我不語,

    他猶自說道,「那柔然王子烏洛是什麼樣的人,朕比誰都清楚。」

    他鼻子微哼一聲,「烏洛與朕年齡相仿。先皇萬曆九年,他曾隨郁久閭可庭大汗來到大梁。那時朕才不過十歲。」

    心裡一動,看來烏洛所說的不假,母親萬曆六年入宮,看來他確實是知道母親了。

    我微側身,聽他說下去。

    梁文敬負手而立,淡淡道,「漠北一帶對柔然的王爺郁久閭烏洛無人不知,相傳此人城府極深,如嗜血魔頭,性情暴戾,殺人不眨眼……此人亦天性好戰,八歲便隨其父王南征北戰,征服周邊小國無數,鐵蹄所過之處,一片狼藉;老幼婦孺,無一倖免。郁久閭大汗很是鍾愛這個孩子,盛傳他的母親是柔然最美的女人,亦是大汗最鍾情的妃子。如果不出意外,他的親哥哥死後,烏洛便應該是是柔然的最高統治者。」

    我垂眸聽著,餘光裡能感覺到梁文敬漆黑的眼神定在我的臉上。

    他繼續道,「朕當年隨先皇出征,曾與此人戰過,雖當時無分勝負,但此人善詭斷,賣個破綻故意敗走。導致前方陣前決策失誤,乘勝追擊,結果中了埋伏,本朝名將——當時的車騎大將軍,亦是朕的叔父,被斬殺。」他眼神有些許的迷離,彷彿還沉浸在當時血與火的戰場上…

    我震驚不已,梁文敬提到的車騎大將軍,與先皇的其他兄弟不同,是先皇的親弟弟,與先皇乃是一母所生。亦是梁文敬最敬重的叔父。梁文敬的兵法乃至十八般武藝,俱是受他親傳。梁文敬無論走到哪裡,無論學到什麼技藝,都會與我自豪地誇耀。許是父皇政務繁忙,印象裡,梁文敬與父皇並無過多親近,倒是,常貴妃的兒子梁文宣深受父皇器重。

    我收回思緒,我靜靜撥弄著蒼白的指尖,淡然道,「既是如此,柔然為何會敗?」

    他似乎沉浸在往事裡,聲音暗啞,「若不是朕與文宣派人做內線,用離間之計,裡應外合,險些壞事。那時朕就知道他將來會是大梁罕見的對手。只是,沒想到,最後登上大汗位子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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