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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章 彈琴 文 / 阿彩

    第4章彈琴()

    「父皇你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以往每到父皇不高興,只要我有此一問,他必會收起眼中戾氣,溫言道,「無甚事,傾雲乖。」

    而眼前的父皇似乎變了一個人,怎麼看都不再是我熟悉的溫和的父皇。他冷眼瞧我一會,慢慢抽回被我握住的手,眼裡閃過一絲陰鶩。終究,別過頭,聲音冷硬厭惡,「陪伴你的母親去吧。」

    說完,站起身,袖子一甩,絕然而去。

    宮中,只留下呆呆的我抓空的小手,還有母親磕頭謝恩聲……

    從此,母親與我,一朝尊貴的沈貴妃和梁傾雲公主,淪落至冷宮,直至了卻殘生。

    我看向那古琴。

    母親來到冷宮的時候,除了這把古琴,再有就是一個不過尺長的小匣子,並無任何隨身帶的東西。這個小箱子在一個月圓之夜母親打開後不知道被母親藏起來了抑或是丟棄了,再也沒見過。

    記得那日半夜醒來,天上的明月猶如可以照亮整個大地。身邊不見了母親,我起身,卻見母親在院裡,背對門口,靜靜坐在凳子上,身邊的小匣子開著,母親手中是一幅展開的圖畫。藉著月光,依稀看到那是父皇為母親畫的那幅人見人羨的花前撫琴圖。她用手輕輕撫摸著那畫,一下一下,似撫摸著未滿月的小兒,猶如要刻到內心深處。良久,母親一聲歎息。那歎息裡,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奈。

    「終是我不聽勸,辜負了你。」母親這幾不可聞的聲音讓我心酸至極。

    母親,原本盛世年華,本該安享榮華富貴,卻不曾一朝淪落至此,難道,難道他就不怨父皇嗎?

    父皇,他在我心中,早已成了一個影子,回憶起那個影子,心裡再也映不出半分他曾經對我的溫情,只有空落落的,除此,有的,可能就是恨了。但這些,我不曾在母親面前流露出半分,只讓人看來眼下破敗不堪的冷宮才是我和母親的宿命所歸。曾經宮中的榮極,只是一場虛幻的夢而已。

    就連來送飯的太監看到打掃的乾淨的小院也憋不住嗤笑,「原來天生的窮命而已。」

    我認得他,是原來母親宮中的主事太監。母親仁厚,想來也不會虧待他,他卻嘲笑如斯。看來我和母親的命運真是不如螻蟻,連以前的下人也作踐。恐怕,在他們眼裡,母親和我,還真不如他們呢,至少,他們還有自由。也怨不得他們落井下石,我和母親,注定,冷宮便是我們的天地,此生要在此孤獨終老了。

    我站起身,夏日午後陽光照拂在身上,別有一番暖意。這個時候,微風熏面,坐凳上在院中一方壘砌的石台上彈奏一曲,也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忍不住想彈奏一曲,想必母親還在午睡,於是,手指輕微拂過琴面,停了下來。

    「傾兒?」一聲低喚。不知何時,母親已經站在門旁,雙手扶住門框,含笑看我。

    「母妃醒了?怎不叫我?睡得可好?」我迎上去,讓母親的手搭我手臂上,慢慢走了出來,坐在我編的草氈子上。冷宮草多,閒來無事便拔草,順便編成草氈,冬暖夏涼。

    「傾兒,再彈一曲吧。」母親坐定後,迎著陽光微瞇眼看我。

    「彈什麼?母妃喜歡聽什麼?」我邊說邊坐在石台前。

    「彈你最拿手的。」母親的聲音似乎多了些嚴厲。

    我有些異詫,迎著陽光,母親面容平靜。

    我微一思索,一曲《高山流水》隨手蕩漾開來。

    傳說先秦的琴師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彈琴,沒想到樵夫鍾子期竟能領會這是描繪「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伯牙大驚,道:「善哉,子之心與吾心同。」待鍾子期死後,伯牙痛失知音,遂摔琴絕弦,終生不操,所以才有此有高山流水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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