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91章 文 / 瀚宇靈韻

    第91章

    「煞魂？」凌巖興致大起，「煞魂是什麼？」

    黎柱解釋道：「煞魂，就是魔氣和煞氣凝結、孕育而成的靈魂體。這種煞魂渾身佈滿了魔煞，一旦沾身，立刻可以將一個活人魔化！」

    「嗤！」凌巖抽了口冷氣，已經完全可以想像那是多麼恐怖的存在。被魔化，修為高深說不定還能保留幾分神智，若是修為地下，恐怖就只能淪為一個殺戮的機器了！

    凌巖又望向了肖言他們那邊，忽然想到了：「那，為什麼只有一個人被魔化，而肖前輩卻……」

    黎柱也不隱瞞，說道：「因為老師他是一個煉藥士，他的靈魂比之一般的人，要強大、凝實了不少，而且老師還有一套特殊的靈魂功法，所以靈魂才能逃脫出來，卻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嗤！」

    一聲刺耳的撕裂聲驟然傳來，將魔人團團包圍住的黑煙被一道灰綠色的光芒撕裂了開來，而後，一道灰綠色的身影從中衝了出來，慌忙朝著通道這邊的凌巖他們衝了過來。

    「混蛋！給我站住！」

    魔人剛剛離開那黑煙不久，那黑煙立刻就又衝了過來。那魔人似乎有些懼怕，連忙加速朝著凌巖和黎柱他們衝來。凌巖和黎柱頓時緊張了起來，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凌巖甚至立刻拉住了黎柱，直接施展開了飄凌仙步向後飛退。

    「嘎嘎嘎……」魔人狂笑著向凌巖他們遞來了爪子。若是只有凌巖自己，施展開飄凌仙步，說不定還有一絲從魔人手中逃脫的希望。但是現在凌巖還帶著一個人，他已經竭盡全力飛速向後退，但是速度依然比不上魔人，眨眼間，魔人近在眼前！

    凌巖瞳孔猛縮，看著近在眼前的灰綠色爪子，他感覺到了一股寒氣直逼腦門，讓他渾身發冷。

    轟！

    刺耳的碰撞聲震得凌巖的耳中一陣轟鳴，他定眼一看，自己並沒有被那魔人的爪子抓中，反而那魔人被肖言的手抓中，死死地壓在了牆壁上。凌巖的身影停了下來，和黎柱一起站穩，齊齊朝著那魔人望去。

    肖言已經重新變成了人形，他的右手死死地掐著那渾身灰綠色的魔人。

    「混賬東西，你他媽的給我醒過來！混賬東西，該死的混蛋！你他媽的給我醒過來！」肖言死命地掐著黑影的脖子，瘋狂地大吼著。他的手勁強大得驚人，竟然生生將那魔人的脖子掐得縮小了一半！

    魔人赤紅色的眼睛之中閃爍著痛苦之色，而他的口中也不斷地用處綠色的血液，看上去極為恐怖。他的雙腳不停地狂蹬，漸漸變得無力。

    肖言看著魔人那紅色的眼睛，聲音忽然小了下來，彷彿剛才的發洩已經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了一樣，他竟然無力地低泣了起來，口中喃喃罵道：「郝俊，你這個混蛋，快點給我醒過來！難道你連我都不記得了嗎？我是老肖，你拼了命都要救我一命的兄弟老肖啊！」

    剛剛肖言的突然發狂就把凌巖驚呆了，此刻聽到肖言近乎瘋狂的怒吼，他不禁黯然神傷，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同時，他也想到了，肖言那麼急著要進來，恐怕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郝俊的緣故吧！

    只可惜，此刻的郝俊已經是一個魔人，連自己的兄弟都不認識，只知道要殺人的魔人！

    如此殘忍的現實，讓凌巖不忍心繼續看下去。

    脖子上的痛苦讓郝俊發狂，他的雙手抓住了肖言的手臂，突然快速地膨脹，眨眼間那兩隻瘦巴巴的手臂就變得極為粗壯，上面甚至還有一條條凸起的肌肉，猙獰可怖。這樣的變化讓他的手上的力量在一瞬間暴漲，想將肖言的手掰開。但是，肖言的手臂卻像是鐵箍一樣，將他牢牢抓住，讓他壓根就無法動彈。

    肖言只是冷冷地盯著他紅色的眼睛看著，似乎想從那目光之中，尋找出一絲故人神色的痕跡。

    魔人郝俊眼中一陣凶芒爆閃，他竟然直接放棄了掰開肖言的手掌的念頭，一隻手捏這肖言的手臂，另一隻手驟然插向了肖言的胸口心臟的位置。

    嗤！嗤！嗤！

    長長的指甲直接穿透肖言的胸口，不斷地戳插肖言的身體。

    肖言雖然沒有實體，但是，如此一番猛攻，對他的傷害依然不小，被魔人插了幾次之後，他的臉色愈發蒼白，而他的身影也漸漸顯得更加模糊了起來。

    就在不遠處看著的凌巖和黎柱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肖言的氣息正在漸漸虛弱。

    黎柱急叫了一聲：「老師！你快殺了他啊！」

    凌巖也急忙提醒道：「是啊，肖前輩，他已經不再是你的朋友了，殺了他，你的朋友才能解脫！」

    但是肖言沒有動，左手依然死死地掐著郝俊的脖子，右手持著的長棍卻一直垂著不動。他的眼睛一直望著郝俊的紅色瞳孔，口中依然在喊著：「給我醒過來，給我醒過來！你難道忘了，瑩妍，還在等著我們啊！」

    瑩妍？

    聽到這個名字，郝俊的身體突然一顫。

    這意思振顫，就是站在一邊看著的凌巖都隱約捕捉到了，更別說是一直抓著郝俊脖子的肖言了。感覺到了這一絲變化，肖言頓時激動了起來，他死死地盯著郝俊的眼，試圖在其中尋找到一絲昔日好友的神采。

    兩人的雙眼終於交織在了一起，郝俊那原本只有暴戾與嗜血的瞳孔之中，紅色混沌的光芒逐漸暗淡了下來，慢慢變成渾濁的灰色，隨即就緩緩變成了黑色。他的身體無力地垂落下來，逐漸停止了掙扎，不停地顫抖著。

    在凌巖等人的注視之下，郝俊身上陰鬱黑暗的魔氣慢慢散去，變得稀薄了起來。

    凌巖的眼睛一亮，緊緊地捏著拳頭，激動地望著郝俊。而黎柱也是滿心期待，緊緊地盯著郝俊。

    肖言似乎看到了一線希望，他此刻極度渴望要聽到郝俊的聲音，想要聽到這個他闊別了三十年了的兄弟的聲音，哪怕是罵他一聲也好。大繼續大喝著：「郝俊！混賬傢伙！你有勇氣幫我擋住煞魂救我一命，難道現在就沒有勇氣醒過來和我說一句話嗎？該死的傢伙，你他媽的快給我醒過來！」他的聲音嘶啞，還帶著哭腔，很顯然，此刻他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渾濁無光的眼眸之中，忽然一陣淚光閃爍，一滴晶瑩的液體從郝俊的眼眶之中溢出，順著他那消瘦的臉頰緩緩流了下來。

    這一滴雷光，讓凌巖和黎柱都興奮得差點跳起來，而肖言更是欣喜若狂，癲狂似地大笑著：「哈哈，你這混蛋，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死！我就知道你這混蛋不會那麼容易死！你這混蛋還會流淚，還會流淚！」兩行清淚從他的臉頰上滑落下來，他哭了，喜極而泣。

    郝俊的喉頭滾動了一下，他張了張嘴，掙扎、努力了許久之後，口中終於傳出了一陣沙啞的聲音，他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殺……了……我！」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肖言的身體陡然一顫，激動得瑟瑟發抖了起來，既是因為他又聽到了闊別三十年了的聲音，更是因為他再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郝俊居然是對他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不！這不可能！」肖言忽然尖聲大叫，「你這個混蛋！膽小鬼！孬種！這就想要一死解脫了？不可能！想讓我解決你，死都別想！不可能！不可能……」

    聽著這痛苦而又無力的聲音，凌巖鼻子發酸，幾乎不忍再繼續看下去了。

    郝俊看著眼前肖言，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他的眼眸之中，滿含著祈求和絕望，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快……快殺……殺了……我……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說著，他眼中那嗜血、狂暴之色似乎又漸漸地蔓延了出來，他竭力想要抑制住，不斷地掙扎著。

    肖言卻固執地搖了搖頭，喝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這混蛋不是一直最喜歡和我作對的嗎？你這混蛋不是一直最喜歡和我較勁的嗎？我現在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卻好好地活了下來，你居然想死？！我絕對不會讓你死！你不是一直很喜歡瑩研的嗎？瑩研現在還在那裡躺著，你不是說就是死也要救她嗎？居然就想要棄她而去了？孬種！」

    瑩研？

    聽到這個名字，郝俊如遭雷擊，眼眸之中的血光猛地一暗，他的眼前似乎忽然間浮現出了一個美麗的身影，口中呢喃著：「瑩……研……瑩研……瑩研……」

    「對！瑩研！」肖言喊道，「你知道嗎？雖然我一直在和你爭，但是瑩研的心目中最喜歡的，一直都是你！你這個混蛋，難道想要讓她傷心嗎？難道想要讓我看到她痛苦嗎？」

    郝俊的身體一陣劇烈的震顫，臉上那痛苦之色愈演愈烈，眼中那血色的光芒再次冒了出來，不斷地侵蝕著他的神智。他忽然滿是留戀地說道：「我突然……好捨不得……」

    「捨不得你就別死！」肖言吼道，「如果你敢就這麼死了，以後到了地獄，我也一定要讓你受盡折磨！混蛋！」

    郝俊臉上忽然綻放開了一縷淒美的笑容，對著肖言說道：「你……要救活……她，告……告訴她……好好活著……開心地活下去……」

    凌巖的心中驟然一緊，身影立刻就朝著肖言他們衝了過去——他看到了，郝俊伸出了一隻手，正準備朝著自己的腦袋上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