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翱翔的天空 第一章 大洋彼岸(上) 文 / 弧光

    第一章大洋彼岸（上）

    「楊瑞，還沒睡麼？」

    楊瑞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回頭看去，就見方若凝身著一襲長裙，從陰暗中走了過來。

    「沒啊，睡不著，出來走走。」見到方若凝，楊瑞很自然地露出一個笑容。

    「睡不著？為什麼？」方若凝也抬頭看看天，卻見天上繁星點點，雖然沒有月亮，天空卻仍然被點綴得靚麗無比。

    楊瑞低頭不答，牽著方若凝來到路旁的椅子上坐下，皺眉良久，才緩緩道：「今天沒有月亮啊。」

    「今天是農曆初一啊，當然沒有月亮。」方若凝更加奇怪了。「你到底在想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馬上就要到中秋了，我們可能就要去參加表哥的婚禮。」楊瑞再次抬起頭，吐出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想到馬上要見到表哥，心裡總就是不踏實。」

    「是因為孫韶鋼嗎？」方若凝問。

    楊瑞點點頭。

    兩人聊天的這個時間，已經是2007年的9月11號，農曆年的八月初一，距離一群人開始自己一起做生意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接近3個月。

    這3個月的時間裡，他們所進行的生意，並沒有如他們所期望的那樣紅火起來，當然，也並沒有冷清到無人過問的地步。總之一切都算正常，發財雖然無望，但最起碼已經能夠賺到錢。如此進行了3個月，大家卻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熱情。所幸一開始就已經想好了，這個生意不能耽誤學習，因此佔用的時間並不大，在眾人並不算太高熱情的程度下，仍然能夠繼續下去。

    歸納起來，無非就是一句話，這方面的日子，楊瑞依然過得很是平淡。

    只不過，在這個平淡的日子裡，卻有一個不平淡的消息，導致現在楊瑞因為要去見表哥而高興不起來。

    事情要追溯到五一節後楊瑞和方若凝從法國回來時的那次劫機事件，在當時的劫匪中，楊瑞赫然發現有孫韶鋼的存在，起初還不理解，待回國後孫韶鋼被依法關押後，又沒人來告訴楊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一天他問起余華時，卻被余華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回答。最後他實在忍耐不住，讓方若凝侵入了公安局的系統中查詢了孫韶鋼的口供。

    結果，只能說讓他震驚。

    這幫人，竟然是被遠在美國的余正行余大公子僱傭的。交給他們的命令，就是一個，炸毀楊瑞所要乘坐的班機。而起初被方若凝發現的那個炸彈，就是他們中的一人放置的。

    後來見炸彈被起出來，一夥人只好臨時決定劫機，反正他們也要逃離法國，正好一舉兩得。

    至於孫韶鋼這個本應該是前途光明的年輕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夥人裡，那已經無法考證，楊瑞也沒興趣知道。他唯一看到的事實，就是余正行想殺他。

    表哥想殺自己！

    一想起這個，楊瑞就忍不住呼吸急促起來，心底的刺痛，即使在已經知道這個事實一個多月後，仍然沒有半絲減少。

    為什麼？

    一個不願意接受但是唯一可以解釋的原因就是，因為外公想讓自己繼承中正集團。

    從余華和余萬雷這幾個月做的種種事情已經可以看出，他們屬意楊瑞成為下一任接班人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余正行會看出這個事實也不足為奇。

    那麼，中正集團的繼承人意味著什麼呢？這幾乎意味著他可以立即成為中國首屈一指的大富豪，成為一家跨國性大公司的領導者，其中所獲得財富和權勢，絕非一般人所能想像。

    「可是……這些就能夠成為殺掉自己這個一起長大的表弟的理由嗎？」楊瑞很想衝到余正行面前大聲質問。可是看到余萬雷和余華知道這件事情後的反應，他卻只能壓住這個衝動。雖然孫韶鋼的口供裡是說這是余正行指示的，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到最後余正行依然是沒有任何事情，還是在沒過繼續優哉游哉地生活。甚至於，已經開始籌辦起即將到來的婚禮。

    楊瑞當然明白，這肯定是余萬雷利用了自己的能量強自壓下這件事情。聯想起前段時間餘震主動辭去中正集團人事部主管的職務，就可以很容易地猜到余萬雷已經在餘震和余華之間做了一些調整。

    想到這些，楊瑞甚至對於余華也開始失望了。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她竟然沒有半點兒反應。可是再一想，他們肯定覺得自己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所以也無從做什麼反應，便也就釋懷。

    只不過，可以對自己的母親釋懷，卻無論如何，他無法對余正行釋懷。

    「可以不去嗎？」看著楊瑞緊皺的眉頭，方若凝輕聲問道。

    楊瑞緩緩搖頭：「不，我要去，我一定要親眼看看。若凝，你也要和我一起去，我需要你幫我確定一些事情。」

    「確定事情？」

    「嗯。」

    「好吧，不過……你考慮清楚了嗎？」方若凝又問道。

    楊瑞捏捏拳頭，咬牙道：「以前我的決心不夠徹底罷了，現在麼……」

    方若凝突然起身，同時拉起楊瑞。

    「既然這樣，去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兩人的寢室卻正好在相反的方向，楊瑞揚揚手和方若凝告別。剛走出兩步，背後傳裡方若凝的聲音。

    「楊瑞，儘管去做吧，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楊瑞回過頭，臉上滿是笑容，點點頭，這才轉頭回去。

    第二天一早，楊瑞便向某某等人提出，自己不再擔任職務，只留下股份讓大家利用。

    雖然眾人都很詫異，但熟悉楊瑞性格的各人自然也不多話，表示同意。跟著他的退出，方若凝和林家姐妹也自然退出。這樣一來，這個生意，就變得和楊瑞基本無關了。

    再接下來的半個月時間裡，某某等人就驚奇地發現，楊瑞這個一向不太刻苦的傢伙，竟然每天晚上都會和方若凝一起去圖書館自習，其認真的勁頭，直讓幾個人為之咋舌。

    「我決定了，要做一個比我老爸還要牛叉的地質學家。」這是楊瑞給幾個人的回答。

    回應他的，是幾根中指。

    楊向東是什麼人？那可是中國少數有真材實料，且擁有國際知名度的地質專家。楊瑞雖然是他兒子，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可能性委實太小了。

    可是他們這些根中指，就在中秋節的前兩天全部軟了下來。

    「小羊……這個……這個真的是你？」杜三生捧著一本雜誌樣的東西跌跌撞撞地跑進了寢室。

    「什麼東西？」一群閒人湧上去一看，卻發現杜三生手上捧的是一本在地質界享有很高聲望的雜誌。而第一頁的重頭文章，作者名字赫然就是楊瑞。

    「嗯，是我。」楊瑞點點頭回答。

    「哇！」

    眾聲驚呼響起。

    面對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楊瑞只嘿嘿一笑，這篇文章，雖然大部分自己所作，但其中的很多精華部分，卻是從方若凝那裡獲得。超越了現有年代1000多年的未來知識，自然要更加震撼，也難怪這本雜誌會把它放在頭篇重頭。

    「可是，恐怕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的真是目的吧。」楊瑞一邊應付著眾人的盤問，一邊在心裡暗道。

    實際上，會這麼拚命，並且不惜借用方若凝的知識，也要在這個雜誌上發表文章，楊瑞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向余正行清楚地表明，自己已經立志做一個地質學家了。

    「如果這樣你仍然不放過我的話，那我還真是無話好說了……」

    隨即，就到了出發去美國的時間。自從上次余華給楊瑞一口氣請了1個月的假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楊瑞再請假就變得輕而易舉，這次說去美國參加表哥的婚禮，系主任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滿口答應，倒讓準備了說辭的楊瑞有些鬱悶。

    余萬雷因為身體原因就沒有準備去，除此之外，整個傢伙的一大群人個個都回到場。楊瑞、方若凝自然是和余華一起出發。

    剛一上飛機，余華就問起了楊瑞為什麼會退出和同學們的合作。

    「我說過了，我對商業沒興趣。」楊瑞百無聊賴地回答。

    「既然沒興趣，那你當初為什麼要弄這個？」余華皺皺眉頭道。

    「我只是喜歡大家在一起的感覺罷了。」

    「那為什麼現在又不了呢？」

    楊瑞轉頭看看余華，真想衝動地問一句：「難道你不知道表哥想殺我？」忍了忍，終究還是沒說出口，只道：「因為我發現自己真的對商業完全沒有任何興趣，老媽，以後不要再逼我去參與這方面的事情了。」

    「那麼你想做什麼？像你爸一樣成天在外面餐風飲露？」余華的口氣有些嚴厲起來。「我聽說你最近發表了一篇論文，在地質界很轟動，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有什麼好？」

    「那也是我自己願意。」楊瑞淡淡地答道。

    「你自己願意？你憑……」余華突然張了張口，停止了繼續的話題，沉默了一陣，又道：「算了，不該和你說這些。這次去美國，除了參加你表哥的婚禮外，還有給你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嗯？」楊瑞被這個突然轉折弄得一頭霧水。「我的終身大事？我什麼大事？」

    余華看看一臉呆滯的楊瑞，抿嘴笑道：「我們的小瑞現在也不小了，都20歲的人了，自然要考慮一下。這次去美國，本來也想著讓你去相相親，如果合適的話，就準備訂婚了。」

    「有沒有搞錯？」如果不是因為在飛機上，楊瑞這一下肯定蹦起來大聲喊叫了。然而現在即便極力壓制，他的聲音依然不小，引的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連忙壓低聲音道：「老媽，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才20歲都不滿，就要相親？」

    「就知道你這個反應。」余華笑笑，居然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現在還是先不和你說了，我睡一覺。」

    「@¥#@%」楊瑞的一肚子話頓時被憋了回去。

    鬱悶了半響，他至少偏過頭找方若凝。剛準備開口，卻突然發現方若凝臉上的表情竟然更是呆滯，不由愕然：「若凝，你怎麼了？」

    方若凝微微搖頭：「沒什麼。」

    這種表情，又怎麼會沒什麼。

    這還是方若凝第一次不肯和楊瑞說實話，楊瑞本想繼續追問，可是看到方若凝一副落寞的樣子，竟然心頭一顫，再也問不下去。

    看來這一次美國之行，實在是大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