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象牙塔內外 第32章 遠離喧囂(下) 文 / 弧光
第32章遠離喧囂（下）
「楊大哥，今天晚上可要去我家了哦。」
看見李佳笑嘻嘻地拿著一張紙在自己面前晃動，楊瑞先是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今天晚上就開始？」
「對啊，我們早就開學了，只不過你一直沒回來。」李佳一邊說著，一邊毫不客氣地抓起楊瑞面前的饅頭啃了起來。
楊瑞納悶地看著她狼吞虎嚥的樣子，道：「今天不是星期六嗎？你們不補課？」
「補什麼課？」李佳抬起頭，發現楊瑞和方若凝一起看著自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一早就出去和同學玩了一天，只吃了一個冰激淋，嘿嘿……」
「冰激淋？」楊瑞看看食堂外的天色，雖然接近4月，可bj的空氣仍然寒冷，道旁的樹幹依然光溜溜的，連一絲嫩綠都未見到。「說起來，你們bj的學生還真是幸福，都高三下學期了，居然週末不補課。」
「羨慕吧，聽說你們hb的高中生只要一到高三，基本就沒假期了，是不是真的？」
楊瑞苦笑一聲，指指自己：「諾，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這裡，你說是不是真的？」看看桌面上已經被掃蕩光，便站起身道：「好吧，天色也不早了，我們現在出發，你要是沒吃飽，我路上再請你吃點兒東西。」
李佳舔舔手指，起身道：「對了，楊大哥，今天第一天讓若凝姐一起去吧。」
「若凝也去？為什麼？」
李佳嘻嘻一笑，湊到楊瑞耳朵邊道：「我畢竟是個女孩子嘛，就留你和我單獨相處，我老爸老媽他們不放心，有若凝姐一切去就好多了。若凝姐這麼漂亮，他們肯定就不會疑心了。」
楊瑞真是哭笑不得：「你個小鬼，還真是想得多。好吧，正好若凝晚上也沒事，就和我一起去好了。」
「嗯。」方若凝輕輕點頭。
李佳的家距離楊瑞的學校還比較遠，因為以後要經常去，也就不考慮打車了，而坐在公交上需要接近1個小時的時間。坐了一會兒，李佳突然問道：「對了楊大哥，霓裳姐和小月姐怎麼突然跑到法國去了？我上次想找她們玩才發現她們那個公寓已經沒人了。」
即便是已經解開心結，提到這個楊瑞仍然是心中一痛，答道：「她們的外婆在法國，要她們也過去團圓，正好她們的爸爸也退休了，於是就一起去了。」他盡量用著平靜地口氣敘述著。
「哦，真是可惜，又少了兩個朋友可以一起玩了。」李佳嘟起嘴，看了楊瑞一眼，又道：「楊大哥，你和她們是好朋友吧，她們突然走了，你是不是很難過？」
楊瑞歪起嘴角，勉強笑笑道：「怎麼會不難過，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好在現在網絡發達，我們沒事就視頻一下，也算能天天看到。」
李佳定神看了楊瑞一會兒，突然笑道：「那麼楊大哥，以後我多找你玩，可不要拒絕哦。」
「嘿，放馬過來。」
雖然bj的公交車是出名得慢，可無論如何，終究還是如期趕到了目的地。
李佳的家在一個從外表看就很高檔的住宅小區內，在李佳的帶領下，楊瑞和方若凝在曲曲折折中來到她家所在的大樓，隨即乘上23層的高度，最後才在李佳伸手按響的門鈴聲中宣佈到達地點。
伴隨著吱呀一聲響，大門緩緩打開，門後閃出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女子。
「媽，我回來了。」李佳的喊聲確定了這個女子的身份。「這個就是我請來的家庭教師了，他叫楊瑞。這邊的是她的同學，和我也很熟的，我一起請來玩了。」
那女子微微點頭，用審視的目光把楊瑞和方若凝從頭到腳掃了好幾遍，這才哼了一聲：「玩？就知道玩，也不想想你都高幾了。行了，進來吧，記得換鞋。」說罷也不作任何表示，自顧自地進屋去。
楊瑞不由皺了皺眉，這個女子對待兩人的態度未免太過高傲了，如果不是因為李佳的緣故，他現在甚至有拂袖就走的衝動。
李佳沖楊瑞吐吐舌頭，滿臉歉意地道：「別介意，我媽就是這個樣子，來，進來吧。」
「嗯。」楊瑞輕輕點頭，換了拖鞋走進去。
這個房間很大，這是第一感覺。粗略一看，光客廳應該就有近百平米，中間被一道玻璃櫥櫃擋開，吊頂上的琉璃燈灑下的光芒落在玻璃櫥櫃上，略微有些晃眼。
李佳的媽媽就坐在另一頭的沙發上，眼睛仍然盯著對面的電視，對已經進門的楊瑞和方若凝完全沒有招呼的想法。
楊瑞現在反而不再生氣了，反正自己來也不過是為了李佳，他媽媽對自己什麼態度，完全無關緊要。
李佳似乎也感覺到氣氛不對，招呼楊瑞和方若凝一聲就到了自己的房間。
「楊大哥，你別怪我媽，她對陌生人向來是這樣的，其實她人很好，你以後就知道了。」
楊瑞笑著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心中卻大不認同，對待陌生人的態度無疑顯示了一個人的素養，看李佳媽媽這種對兩人都是一臉不屑的樣子，他可不相信她能有多好。
當然，和李佳自然不用說這麼多。
應該說，那次的事件對李佳打擊確實蠻大，她學習起來還是非常認真的。如果不是楊瑞高中的時候成績好，而且還在寒假的時候做過一些準備，恐怕就要應付不過來她現在提出的種種問題。
兩人之間的教學大概進行了2個多小時，主要就是李佳對於自己學習上的一部分不太容易和老師溝通的疑問拿出來和楊瑞探討，而楊瑞能夠在高中的時候並不太用功就能有好成績，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學習方法，這樣下來，李佳確實也是受益良多。
這期間，李佳的媽媽也曾經推開門觀察了幾次裡面的情況。用心的李佳沒有發覺，感官靈敏了許多的楊瑞確實知道得一清二楚。從眼角里瞥見門縫裡李佳媽媽的閃爍眼神，楊瑞更是好氣又好笑。
好氣的，自然是她的不信任，好笑的，則是李佳為什麼和她媽媽如此不同。
不過這些還不至於影響到楊瑞，兩個小時的教學很順利的完成，便起身告辭。
沒出楊瑞意料，李佳的媽媽並沒有出來送客。而李佳想要送兩人下樓，還被她一句「這麼晚了，別出去」給攔了回去。
「好吧，我們自己下去就好了。」楊瑞無奈地聳聳肩。
李佳反身沖客廳裡做個鬼臉，這才轉身過來給楊瑞一個歉意的笑臉。
「那你們小心回去，我就不送了，有時間我就找你們玩。」
「嗯，你快進去吧。」
「那好，拜拜。」
「拜拜。」
看著門重新關上，楊瑞忍不住吐出一口氣，李佳媽媽的那種態度，是讓讓他很是鬱悶。
「走吧，若凝，我們回去。」沖一旁看著自己的方若凝笑笑，楊瑞掉頭向電梯走去。
「叮——」電梯恰好在此刻停在了23樓，門一打開，一個一身西裝革履，手提公文包，典型的上班族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看到楊瑞和方若凝也在外面，男子愣了一下，這才走出來，向楊瑞身後走去。
楊瑞和方若凝進入電梯，就在關門的一剎那，看到那男子正掏出鑰匙插進李佳家的大門。
「咦，他就是李佳的爸爸？」想起李佳說她爸爸是個律師，楊瑞確定自己的猜測沒錯。
不過這仍然和他關係不大，畢竟楊瑞只是去教李佳而已，所以這件事就在走出大樓的時候就被他丟在了腦後。
時間已經接近10點，人們大多已經回到家，小區內沒什麼人。籐蔓交織覆蓋的小走廊在清朗月色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幽靜。外間公路上的車水馬龍雖然仍不停息，但因為四周高樓的阻隔，傳進裡面時已經微不可聞。此刻的小區中心花園，宛如一個世外桃源一般。
楊瑞一邊抬頭望著月色，一邊隨性地走著。
此刻他竟然感覺到久違的輕鬆愜意，這種感覺，自從決定上大學後學習雙學位後就幾乎沒有過。細想一下，其實並不是雙學位的學業繁重造成這種後果，而是學習經濟學讓他不得不面對以前一直不願意面對的事情，這才使得自己失去了以前的心境。
但是現在，他終於下定決定要脫離這些，即便這樣傷了媽媽的心，他仍然不後悔。因為他清楚一旦自己不能下定決心，那麼最後受傷的，將遠遠不止這些。
「可是楊瑞，你這是退讓了啊。」
退讓又如何？難道非要去爭個你死我活最後來證明自己的優秀？
「可是外公的基業……」
什麼基業又能永遠保持下去呢？至少我們現在有能力養活自己，不至於缺了這份基業就徹底完蛋。有人想要敗壞的話，就讓他去敗壞吧，反正那本來就不是自己想管的事情。更何況，媽媽和舅舅他們又不是笨蛋，怎麼會容得他們敗壞呢。
「可是……」
……
就在小走廊裡，楊瑞便走邊給自己做著解釋，雖然一直到最後仍然不能完美地解決問題，可是終究還是有了結論。
「不管如何，退讓也好，不上進也罷，總之我現在感覺很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同樣做著大部分大學生都有考慮的家教，不也是很好嘛。」
在這個外界的喧囂被高樓隔開的小空間裡，楊瑞努力讓自己的心也沉靜下來。
只是，他能如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