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章105 挾持 文 / 一根老草
萊克城的戰事徹底爆發了,穆斯神國三十萬大軍把十萬龍焰軍團圍困在城中,只是一個短暫的清晨,萊克的城牆上彷彿塗上了一層紅色塗料。
其實,就雙方的兵力對比而言,神軍還沒資格用這個「困」字。畢竟龍焰軍是守城方,地形的優勢以及城池的防禦能彌補兵力上的差距。再說,就軍隊的整體素質而言,神軍和龍焰軍也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但戰爭,不是理論,更不是數字。
龍焰軍之所以被神軍困在萊克城中打,是因為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雙方的位置和命運。
神軍是打人的,龍焰軍是被人打的。
因為,龍焰軍的糧草沒了。
打仗打的是什麼?是糧!這個道理誰都懂。
按理說,神軍雖然切斷了萊克城與外界的聯繫,導致萊克城無法接受外界的糧草增援,但萊克城是個大城,也是重要的軍事要地,城中本身的糧草儲備就非常豐富,所以就算不靠外援,也是能撐上一段時間的。
蕭恩澤走之前也和忽畢烈陳述了這其中的厲害關係,更直接指出城中有神軍的奸細。
這樣看來,萊克城的糧草應該不會出問題吧?
忽畢烈是帝國四大統帥之一,他沒可能明知道神軍的目的在糧草,卻也守不住吧?用句通俗的話說,忽畢烈不會這麼愚蠢吧?
事實證明,不是我們太愚蠢,而是敵人太狡猾。
偉大的忽畢烈同志,終究還是被穆斯給忽悠了。
看著滾滾燃燒的糧倉,不知道忽必烈會作何感想。畢竟在不久前他才信誓旦旦的宣誓,我忽畢烈與萊克城共存亡!
他的確做到了,至少他現在依然靠著所剩不多的隨軍糧草在苦苦支撐。
拋向天的勇者劍,灑落地的英雄血,所有的淒淒慘慘都已不再重要。只為一個信念,拋棄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性命--
勇者無畏。
忽畢烈,勇者!
蕭恩澤從沒覺得自己有演員的天賦,事實上,他也一直是在笨鳥先飛。但給自己充當「混混」的這些天做個總結後,他突然覺得,自己其實還是很有天賦的。
他所扮演的角色,是演員中的演員。
這些天來,多少次化險為夷,多少次膽戰心驚,多少次在生死線上徘徊,終於讓他看到了希望。一個人混在神軍中已經很不容易了,而帶領一群人混在神軍中那是更不容易。所以,蕭恩澤給予了自己從未有過的表揚,我很有表演的天賦。
嗯,應該是這樣。
因為,我是一個演員。
謐靜的夜偶爾刮起陣陣寒風,將城池下的血腥和焦臭味帶來,讓戰士們在睡夢中也離開不了充滿硝煙的戰場。他們偶爾翻身,嘴中也在不停的喊打喊殺。稍微一個動靜,就能讓他們驚醒。他們並不是不累,而是和生命比較起來,這點累就算不上什麼了。
往常,蕭恩澤這支部隊是睡的最香的。但今夜,卻沒有一個人入睡。
大部隊都去了前線,加入到合圍萊克城的隊伍中。照目前的形勢看,這場戰爭勝負已分,現在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神軍現在只有一件事需要做,那就是圍好萊克,活活把龍焰軍耗死。只要嚴密防守,達到連一隻蒼蠅也飛不出來的地步,阻止他們突圍,那麼這將就會是一場大捷。
將整個龍焰軍團消滅在萊克城中。這份勝利,對於穆斯神國而言,是突破性的;這份失敗,對丹菲帝國而言,是致命的。
主力都在前線,後方只剩下輜重部隊和穆斯的聖駕。而蕭恩澤,就混跡在輜重部隊中。這,就是他苦苦等待的機會。
雖然他知道,這將有多麼凶險。
但,對於他而言,這是唯一的辦法。
當然,在這之前,有個人給蕭恩澤出過另一個辦法。這個辦法,在任何人的眼裡,都是上策。但蕭恩澤,卻馬上否決了。
這個人是蕭恩澤的保鏢,也算得上是他的幕僚--康農。
「威統大人,神軍切斷了萊克城和外界的聯繫,導致帝國中央不瞭解萊克城的情況。我們與其這樣冒險,不如去請援中央,他們不會放棄龍焰軍和萊克城的。」
看著康農的眼睛,蕭恩澤很鎮定的回答他:「康農,如果我們請援帝國,那我們無論立了多大的功勞,帝國都不會認可。」
康農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蕭恩澤。蕭恩澤知道,他在等待自己說下去。
「你想想,我們離開萊克城屬於私自行動,現在城中的龍焰軍,一定把我們的祖宗十八代通通罵了個遍。就是忽畢烈,恐怕也親切的問候了我。威震軍和龍焰軍本來就不和睦,這樣一來,更是激化了兩軍的矛盾。我們請援帝國增援,就算最後解了萊克城的危機,帝國也只會把這份功勞算在前來增援的軍隊上,龍焰軍也只會感激他們,不會記住我們的好。甚至,他們很有可能會落井下石,說我們的臨陣而逃,到時候我們就百口莫辯了。」
「對於丹菲帝國而言,我們是外國降軍,他們對我們一直都有所戒備,而且絕不會輕易的給我們委以重任。詹姆士打了敗仗,現在自身難保,就更別奢望在危難時候他能夠拉我們一把了。」
康農神色有些難看,但卻沉默無語。
蕭恩澤看出了康農的心思,慢慢的靠近他,小聲道:「康農,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很過分?」
「我相信大人這樣做自然有大人的道理。」康農話雖這樣說,但語氣卻是掩藏不住的勉強。
蕭恩澤深呼一口氣,道:「就算我們冒著萬難去帝國匯報,帝國唯一能調動的中央軍要趕到萊克需要多長的時間?萊克城能撐得上那麼久嗎?」
「康農啊!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大人!康農聽候你的差遣!」
想起那天與康農的對話,蕭恩澤朝身旁的康農看了一眼,又望了一眼後方的威震軍戰士,終於邁出前進的步伐。
根據黛蘿打探的情報,今夜是最好的時機。穆斯聖駕前進了十里,輜重大部隊已分成四批,分別佈置在萊克城東南西北軍的後方。而蕭恩澤混入的這支輜重部隊又分成了兩批,一批緊隨聖駕,所剩下的這一批只有近萬人把守。拿下這批輜重,對神軍的南軍打擊是非常打的。
雖然蕭恩澤對威震軍的信心十足,要拿下這輜重隊不是難事。但問題是要行動的迅速快捷,配合的天衣無縫,不驚動周圍的神軍,那就是非常難辦的事了。所以這其中的風險,那是相當大的。
「富貴險中求,兄弟們,加油了!」
伴隨著蕭恩澤簡潔的鼓舞,威震軍們湧向了輜重軍營。輜重部隊的警覺性非常強,在主力部隊把萊克城死死圍住的情況下,依然留下一半的兵力值哨,這又大大增加了威震軍的難度。
看著威震軍明目張膽的過來,軍營中走出幾個軍官,上前迎接蕭恩澤。畢竟大家頭上都綁著黃頭巾,雖然不知道蕭恩澤的級別,但從他身後跟隨的人數來看,好歹也是個不小的軍官。
「哪個部隊的,不得隨意進入軍營!」隨著這名輜重軍官的吆喝,守在軍營大門兩旁的戰士紛紛把長槍對準蕭恩澤。
蕭恩澤又開始發揮他的演員天賦,微笑道:「是神王陛下派我們來的,陛下讓我們前來增援。」
輜重軍官很是疑惑,我們這裡很太平,沒事幹嘛要增援?
輜重軍官的神色沒有逃過蕭恩澤的眼睛,他繼續道:「神王陛下在多瑙河附近發現流動的丹菲軍隊,為了防止丹菲軍隊的偷襲,所以才派我們來的。」
這樣說的確有道理,輜重軍官仰起頭,朝蕭恩澤身後的隊伍打量,道:「你們原來是哪個部隊的。」
「我們是潘大人手下的,幾天前奉潘大人的命令回來護駕,接著陛下就讓我們來護糧了。」
「行了!把陛下的手諭給我,你們就能進來了。」
蕭恩澤鎮定的點點頭,將手伸進懷裡,朝輜重軍官走去。
這一刻,誰都沒有看見,蕭恩澤和康農的眼裡,都莫名的閃過一道銳光。
輜重軍官伸出手,試圖去接蕭恩澤從懷裡掏出的手諭,但一股出奇的寒意讓他內心發涼。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蕭恩澤便緊緊的抱住他,一隻手抵在他的胸口。
在外人眼裡,蕭恩澤和輜重軍官做了個熱情的擁抱。
蕭恩澤和康農幾乎是同時行動,在輜重軍官身旁的副官眼裡,只有康農的身影。如果此時這位副官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康農也能在第一時間控制住他。
蕭恩澤嘴唇未動,聲音從鼻間而出,聲音極小,但在輜重軍官的耳裡卻很清晰。「老實點,否則--」蕭恩澤微微用力,輜重軍官的心臟便是一陣刺動。蕭恩澤的武技雖然以體術為主,但用匕首殺人的快感,也是他很嚮往的。
蕭恩澤讓輜重軍官轉過身,藏在袖中的匕首抵住他的背部,微笑道:「手諭你收下了,帶我們去見瑞克大人吧!」根據黛蘿的情報,瑞克是這支輜重部隊的最高長官。
輜重軍官戰戰兢兢的執行著蕭恩澤下達的每一個命令,蕭恩澤能感覺到,他正在顫抖。
威震軍跟隨著蕭恩澤來到瑞克的營帳前,蕭恩澤朝拉爾夫看了一眼,拉爾夫會意,指揮著各千威帶領自己的部隊分散,迅速佔據軍營各大要地,只留下伏特加一支千威繼續留在營帳前。
「瑞克大人,有事求見!」
一陣粗厚的聲音從營中傳來:「進來!」
寬敞的營帳中,此刻只有一個身著軍服的中年男子坐在中央。他右手捧書著一本書,左手邊的寬茶几上只擺放了一瓶酒,顯得茶几很是空曠。
他見進來的除了輜重軍官,還有蕭恩澤和康農倆個陌生人,皺眉道:「珈瑪斯,什麼事?他們是誰?」
珈瑪斯額頭上莫名的流下幾滴汗珠,這讓蕭恩澤握住匕首的手更加用力了些,他不太流利的說道:「他們是陛下派來的--」
「噢?」見是陛下派來的,瑞克立馬起身,多朝蕭恩澤和康農看了幾眼。
「你就是瑞克?」蕭恩澤問道。
這人究竟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莫非是什麼高官?瑞克這樣想著,點頭道:「我正是瑞克,請問你是?」
蕭恩澤沒有回答瑞克,而是用怪異的眼神朝瑞克身後望去,道:「瑞克大人,你怎麼能在軍營裡藏女人?你忘記陛下的規定了嗎?」
「什麼?藏女人?」瑞克一頭霧水,他明明記得自己一年前就已經不行了,怎麼會藏女人呢?他急忙轉過頭朝後望去,除了一張孤單單的大床,哪來的女人?
他回過頭時,卻感覺到脖子處一陣冰冷。
康農細短的匕首,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瑞克呆滯的看著蕭恩澤,又看看珈瑪斯,驚道:「你挾持了珈瑪斯!」
蕭恩澤微笑道:「親愛的瑞克大人,現在才知道,或許太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