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305、副手的變化 文 / 欲不死
305、副手的變化
看了一會兒，張勁松便拉上了窗簾，自己倒杯水，端著杯子不急不緩地踱著步子，心想裴老闆這時候幹什麼呢？他會怎麼應對這個事情呢？
裴振華這時候也辦公室，他沒有站到窗邊，而是正常地坐著，只是臉上的神色非常陰沉，像是要吃人似的，對著站眼前的秘書黃木崗就是一通臭罵。
黃木崗早就習慣了裴振華的這個脾氣，悶頭受著這氣，不敢解釋不敢勸。他知道，老闆這通火如果不出來，到頭來自己這個秘書會加倒霉。
脾氣過之後，裴振華冷冷地問：「賈維民那個混蛋，怎麼還不過來！」
「賈總出國了。」黃木崗趕緊應道，「何總市裡，正路上。」
賈維民，就是隋多集團的董事長，黃木崗嘴裡的何總嘛，名叫何日紅，是隋多集團的總經理，也是裴振華的連襟。
「市裡？這個時候他市裡！」裴振華怒吼一聲，抓起桌上的杯子就砸了牆上。這個事情都這麼嚴重了，昨天他才和何日紅通過電話，何日紅言之鑿鑿地向他保證，這個事情一定會很快解決，絕對不會再出任何亂子了。
裴振華對何日紅的辦事能力還是很信任的，可是這一次，何日紅沒能對得起裴振華對他的信任，周邊居民今天是沒鬧事了，可是隋多集團內部的員工卻跳出來了，這比醫院門口的事兒要命啊！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何日紅不到縣政府來解決，還有心思去市裡？他什麼時候去的市裡？裴振華一肚子邪火無處可洩，心裡把何日紅家的女性親屬都問候了好幾遍。
摔過杯子，裴振華的怒氣得到了一些洩，又深呼吸了幾次，壓著滿腔怒火，陰沉地說：「請趙縣長過來。」
「是。」黃木崗應了一聲，卻沒有馬上轉身出去，而是蹲下身子，快速地收拾著地上的杯子碎片。
「算了，我給他打電話。」裴振華見黃木崗收拾完了，便這麼來了一句，然後擺擺手，黃木崗這才退了出去，到門外後也做了幾個深呼吸，一臉無辜。
縣長親自給常務副縣長打電話，這個是比較平常的做法，但裴振華電話沒有叫大龍同志，而是直呼大龍二字，這就讓趙大龍心裡有了個準備了。一進到裴振華的辦公室，趙大龍就眉頭深皺，一副憂愁不已的模樣，沉聲打招呼道：「縣長。」
「大龍來了，坐。」裴振華起身，親自給趙大龍倒了杯水，表情帶著幾分淡然，顯得親切而從容，絲毫感覺不出半點慌張的樣子，跟剛才秘書黃木崗面前的表現大相逕庭。不管他這會兒心裡如何焦急，副手面前，總是要保持著不驚不亂從容不迫的姿態，越是這種對他不利的時刻，他就越是要沉得住氣，要顯得智珠握，讓那些個副手們不敢輕舉妄動。
現情況特殊，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趙大龍這個常務副縣長那可以說唯裴振華馬是瞻，但近，裴振華能夠感覺到，隨著姚雷縣委那邊一點點地穩當下來，他縣裡的威信已經不如以前那麼大了，平時緊跟他腳步的副縣長們，雖然沒有表露出明顯的怠慢來，可感覺卻比以前要浮躁些了。就連趙大龍這個他親密的搭檔，似乎也有了點不一樣的心思了。
一般來講，縣長和常務副縣長之間，爭鬥自然不可能有縣委書記和縣長之間那麼激烈，但是，由於縣長和常務副縣長都一幢樓裡辦公，小摩擦的機會就比較多，遇到個強勢的縣長和弱勢的常務副縣長，那麼基本上能夠相安無事，有事情了常務副縣長也只能忍著。可是忍得久了，心裡必然會積下許多不滿，等到機時成熟，難免就會關鍵時刻背後捅刀子。對這種情況，裴振華自然是有所警惕的，可是呢，趙大龍畢竟是他身邊得力的人，能夠用，自然要量用，不過，該試探的還是要試探，該敲打的也要敲打。
裴振華看來，只要自己臨危不亂不動如山，趙大龍不管心裡有多麼蠢蠢欲動，肯定都不敢付諸行動，可如果自己這邊一露出慌亂的神色，誰也不能保證趙大龍這個一向顯得謹慎膽小的人會不會覺得可以翻身了從而下陰手？
趙大龍對大門口的事情自然是有過瞭解的，也知道現外面鬧成了什麼樣，他剛才一進來，就第一時間打量了裴振華一番，心想姓裴的果然厲害，這時候了還這麼沉得住氣，也不知道這次的事情，姓裴的壓不壓得下來。
接過水，趙大龍道了謝，沒有馬上喝，而是壓下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蠢蠢欲動，語氣凝重地說道：「縣長，外面形勢相當嚴峻啊，要不要通知武警大隊？」
今天事情鬧得這麼凶，公安局抽調了不少警力過來，連治安聯防隊員都用上了，趙大龍還給縣城管局下了指示，城管執法大隊的人馬也趕到了。不過武警嘛，他可沒敢馬上調過來，而是要先向裴振華請示一下。
裴振華深深地看了趙大龍一眼，心暗歎，這個趙大龍，果然有了別的心思了。若是以前，遇到這種事情了，趙大龍請示的時候就會說「我馬上通知武警」，然後自己是默認還是阻止，都很容易，可現呢，他居然問「要不要通知武警」？這種問話，是要把自己這個縣長逼上牆嗎？
幾個字的變化，代表的就是說話之人真正的內心活動啊。
裴振華沒回答趙大龍這個問話，而是淡淡然地說了句：「大龍啊，沒想到勁松同志來安青的時間不長，但群眾，很有威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