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鬼仙14 文 / 吾司本座

    第236章鬼仙14

    「難道那些白骨就是我幹的。」胡天驚得渾身冷汗直冒。稚嫩的心靈開始思考起來：要將這件事告訴父親嗎？不，如果別人知道了，會報官的，到時不光是自己，就連父親也要被牽連，畢竟這是十多條人命啊，但那些屍骨最終還是會被人發現，到時會不會查到我呢？還有，剛才的事情難道就沒有別人看到？

    最糟糕的是，胡天不知道那個從郎子怡那裡借來的東西到哪裡去了，這下怎麼跟他交代，要是讓他發覺這中間的事情，以郎子怡天生正直的個性，一定會去揭發自己，儘管胡天是郎子怡的好友，但胡天也知道他的性格。

    和父親晚上吃飯的時候，胡天又開始走神了。父親問他怎麼了，他也不回答，只在離席的時候問道：「爹，他們說您在買假藥，是真的嗎？」

    父親先是憤怒，但隨後又驚訝起來，平時乖巧的胡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勇氣問他這樣的問題。對，他的確是和官府私通好，壟斷了全城的藥材買賣，但也從來沒有買過一點假藥，這些傳聞都是從其他藥房的老闆口中編造出來的。

    「這些你不要管，回去睡吧。」父親放下筷子說道。

    這天一到書捨，胡天卻生生的走到郎子怡身邊。郎子怡以為胡天是要歸還那個東西，便走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好了，快給我吧。」這兩天夜裡，郎子怡一直都睡不好，夢裡總是看見那個老人不停的責罵他，然後又看見那只黑色的眼睛越來越大，直到自己將要被它包裹的時候，才猛地驚醒。

    胡天低著頭，他在思索自己該不該把那件事情說出來，說出來的話會有什麼後果。

    「怎麼了？」郎子怡問道。

    許久，胡天才說：「對不起，我把那個東西弄丟了。」

    「什麼？」郎子怡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那樣震驚，以他和胡天的關係，那樣一個不知道用途的東西完全不用掛在心上，但當胡天說他弄丟的時候，郎子怡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覺。

    「怎麼會，你有沒有好好找找？」郎子怡說道。

    「找不到，對不起，子怡，以後有什麼好東西我讓給你就是。」胡天說道。他有點將錯就錯的感覺，心想絕對不能把真相說出來。

    「不行！」郎子怡稚嫩的臉忽然變得嚴肅，胡天被驚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麼那麼在乎那東西？」胡天小聲說道。

    「那為老人把它交給我，我怎麼能失信於他，而且你想想那是從他眼睛裡拿出來的。」郎子怡說完，胡天才想起那個老人說過的話，心中便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會像他說的那樣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那現在怎麼辦？我真的不知道它掉到什麼地方了。」胡天說道。

    郎子怡也是一陣唏噓，兩人最後也沒想出什麼辦法。

    一晃就過了十年。

    胡天和郎子怡已經長得高大英俊。但有所不同的是，兩人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要好了。原因是郎子怡越來越覺得胡天有些不可理喻，而胡天也覺得郎子怡開始變得驕傲。

    這天夜裡，胡天又來到了小時候那個讓他永遠也不敢面對的地方，那些白骨還歷歷在目，每次來到這個地方，他都有種深深的罪孽感。雖然不知道那時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心裡似乎已經肯定那些人就是自己殺的。找到一處地方坐下，想起以前和郎子怡到處嬉戲玩耍的時刻，胡天又開始暗自悲傷起來。

    兩人是什麼時候開始疏遠的呢？

    對買就是那個老人把他發光的眼睛交給郎子怡的時候，幾年來，胡天並沒有看出郎子怡的變化，但他的確越來越善良，而這種善良對胡天來說簡直是一種莫大的傷害。他還記得郎子怡在十五歲時，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行醫者，必善焉，你父親以歪道賺取錢財，將來一定不得好報。」胡天自然知道，郎子怡是在說他爹賣假藥的事情，但是父親也從來沒有向誰承認過這一點，也沒有誰拿出真憑實據。

    「你怎麼能這樣說？」胡天當時說道。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郎子怡還不肯罷休。

    胡天一時激憤，一把撲上前，將郎子怡摁倒在地上。胡天用膝蓋將他壓住，說道：「郎子怡，我不許你胡說。」

    「惡徒，不可教也。」郎子怡冷冷的說道。

    胡天頓時覺得他有什麼地方不對，說話就像那些和尚道士一般。

    「郎子怡，你到底怎麼回事？」胡天舉起拳頭，但並沒有砸下去，他知道，眼下的人是這個世上唯一的好友。誰知郎子怡忽然一個翻身，胡天被他的力量驚呆了，轉眼間，郎子怡便站起身來，一拳打在了胡天的小腹上。

    「郎子怡，你怎麼……」胡天痛得說不出話來。

    「胡天，如果我們是朋友的話，那以前你就不該騙我。」郎子怡說道。

    「我騙你什麼？」胡天強撐起身體。

    「你還記得那個老人交給我的東西嗎？當時你說借去，兩天後就還給我，但事後你又說那東西不見。」

    「那怎麼能算騙你，我真的不知道它掉到什麼地方？」

    「不，那個東西一直都在你身上。」郎子怡忽然大聲說道。

    「在我身上？」胡天有些莫名，「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不是我相不相信，而是那東西幾年來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郎子怡說道。

    胡天有些眩暈，他不再想郎子怡的話是不是真的，只是輕聲說道：「好，就算是我騙你，但那個東西真的比一個朋友還重要嗎？」

    郎子怡有些默然，他不能告訴胡天這幾年自己經歷了什麼，即使說出來也沒有人會信他。幾年來，每晚郎子怡都要去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每次睡著以後，他都會發現自己來到了那個一片雪白的地方，除了一個金色的八卦雙魚圖，那裡什麼都沒有。每次，郎子怡一到那個地方，就會被八卦雙魚所包圍，一開始他還有些害怕，但慢慢的，身體竟有了一絲超脫的感覺，然後，他試著閉上眼睛，但出現的並非黑暗，而是一些模糊的景象，雖然不能看清，但卻深深地吸引著郎子怡的思想，彷彿那就是大羅萬象的真諦。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郎子怡每晚看到的景象都不同，而且越來越清楚，一時間，他似乎能在這片白色的地方看到世間的一切。最令他感到驚訝的是，之後的一年，就算在現實中，人間種種的困惑他也能一眼看穿，甚至連胡天身上那股和黑色眼珠一樣的邪氣他都能發現。後來，郎子怡越來越感到世間的罪惡，越來越覺得人是那麼的可悲。直到現在，金色雙魚中那些模糊的景像他幾乎全都明白，只是，最後有一塊藍色的東西一直都未能看清。正在此時，當年那位老人的模樣出現在郎子怡的眼前。此刻，老人一身金色道袍，含笑而立。郎子怡看到他，心中並未覺得驚訝，而是誠懇的跪在地上。

    「哈哈哈，果然奇才，如此之快的時間便悟透了六道中的人道。」老人笑道。

    「不，上師，我仍有一絲疑慮未能解開，人道尚遠。」郎子怡說道。

    「千百年來，未有一人能悟出那藍色光影的真象，你不須多慮，只得慢慢體悟，從今日起，我便於你夢中傳你道術。」

    面對胡天，郎子怡說道：「你要好自為之。」

    看著郎子怡轉身的背影，胡天知道，他們再也不能像一對好友那樣相視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