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逍遙譜 文 / 藍藍
第二百六十三章逍遙譜
不知不覺中，月牙兒已經升上中天，俏生生地照拂大地，播散聖潔的清輝，給秋風蕭瑟的夜晚更添了一層涼意。
大師陷入對歷史的緬懷之中，打開的話匣再也關不住，不把心中沉澱的歷史傾吐出來，怎麼也不會舒服。
「老夫出關之時，正值抗日戰爭緊要關頭。老夫也曾想如你說的那樣暗殺日寇首腦，但老夫在達到天階之時，已經清晰地感應到還有與老夫同樣強大的異能者存在。除老夫之外，這個世界還有三位天階高手，他們的修為比老夫只高不低。非常不巧的是，其中一位恰好是日本人。」大師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冥冥之中似乎真有定數，這位日本異能者達到天階比老夫早了不到半年，若非如此，日本的先天高手早已徹底無視異能界的基本規則，傾巢侵華。」
1941年抗日戰爭中日雙方正處於膠著狀態，如果有大批小日本異能高手加入，或許歷史早已被改寫。大師雖然隻字未提他的功勞，但我可以想像得出，他的出現，不比原子彈對小日本異能者的威懾力小。也不知在何時，我已經接受了大師講述的歷史，開始融入到他所講述的這段歷史秘聞。
大師拂鬚微頓，接著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中國異能界雖然自明清時代，逐漸渙散羸弱，但是神州大地奇人異士數不勝數，民間的異能高手同樣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如果潛居民間的異能高手和隱居深山幽谷的異能高手擰成一根繩，在沒有天階高手做後盾的情況下，日本異能者未必是中國異能者的對手。在先天高手的數量上，我們從來都不比日本少，這也是他們在侵華之初，為什麼日本先天異能者沒有隨軍作戰的緣故。」大師面上頗有傲色，令我肅然起敬。他的民族情感只是隱藏得比較深，其實他的愛國情操絲毫不比我弱。
「大師可曾與日本的天階高手接觸過？」我對大師提到的日本天階高手產生了興趣，很想知道他們是否交過手，結果又是如何！
「老夫曾與他有過一次暗中較量。雖然沒有正面接觸，甚至連對方的相貌也沒看見，但對於彼此的實力已經有了大概的瞭解。如果老夫所料不錯，他就是日本歷史上最傑出的劍客——宮本武藏，日本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天階高手。若論年紀，老夫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小娃娃，他可是修行了數百年。」
「不會吧？宮本武藏我也聽說過，他可是日本武道中的傳奇人物，《五輪書》好像就是他所著，他怎麼可能還活著！這不成了老妖怪了嘛！」我以為大師以二百多歲的高齡，在當世應該是年齡最高的，沒想到還有比他更老的。
大師絲毫不在意我言語中「老妖怪」的覆蓋範圍，洒然笑道：「老夫當初也不敢確定，事後研究過《五輪書》才敢下此論斷。」
「這麼說來，宮本武藏也不見得有多厲害嘛！大師比他年輕幾百歲，異能成就卻與他不相上下，假以時日，他絕非你的對手。」「年輕」二字似乎與兩百多歲的老者沾不上邊，但碰上一位年紀更大的老妖怪，大師也能年輕一回。
大師搖頭道：「恰恰相反！若論交手經驗和異能的運用，老夫絕比不上宮本武藏。日本島國寡居，異能發祥比中國晚了千年，最初的異能修煉法訣俱是從中國流傳過去的，零零碎碎不成體系，幾乎沒有正宗的上乘心法。所以日本的異能界一直很少出現先天高手，即使偶爾出現幾位，也僅僅地階中段水平，放在中國實屬平常。宮本武藏天縱其材，三十歲時，異能修為已達地階，在他之前從來沒有哪一個日本異能高手能在如此年輕便有他的成就。」
大師說起宮本，言語和表情中並未帶有絲毫的厭惡和憎恨，反而隱隱帶有敬意，「宮本一生都在不斷挑戰和超越。挑戰對手，超越對手；挑戰自己，超越自己。他在無數的實戰中，成功地融合了各家所長，並曾到過中國求教，最後根據日本異能者的特點，自創了異能心法《五輪書》，為日本異能者的修煉指明了方向，提供了適合日本異能者的修煉體系，宮本可以說是日本異能界真正的開山祖師！」
「老夫自修煉之日開始，一直接受最正宗的道家心法指導，兼且逍遙譜中記載了大量前人修煉的筆記心得，老夫的修煉比宮本武藏不知少走了多少彎路。他是自行摸索，同過自身的努力達到天階，對於修行和異能的感悟，比老夫深刻多了。當年我們在東海之瀕，合力抵抗龍捲風。除了銳氣，他在各方面都勝過我一籌，之所以他沒對我出手，就是因為老夫比他年輕。雖然總體實力他比老夫略高一籌，但是要想消滅老夫的元神也是做不到的。老夫比他年輕，恢復能力比他強，如果日後再戰，他未必還能壓制我，所以他終是忍住了，日本先天異能者侵華的計劃也也就胎死腹中。」
原來如此，不然以小日本的品行，怎麼會不在當年的戰爭中傾盡全力呢！
大師力阻日本異能者入侵，可以說是居功至偉！但是，大師說了半天，對於他是如何與軍部高層搭上關係的，我依然一頭霧水，不禁問道：「大師又是如何與軍部高層建立關係的呢？以大師的品性，應當更喜歡閒雲野鶴般逍遙雲遊，怎麼會為軍部培養異能高手？」大師初時說到為俗事纏身，修為沒能寸進時，頗有遺憾之意，可見出任軍部的異能教頭，並非個人喜好。
「以日寇的禽獸品行，老夫怎麼會放心具有同樣血統的日本先天異能高手！所以，老夫沒有抽身離去，而是保護抗日聯軍的要員。當時，國民黨軍隊是抗日主力，老夫最先接觸的也是國民黨高層。奈何他們不信老夫所言之事，所以老夫去了延安，結識了毛小子他們。老夫有感保護他們的近衛實力單薄，於是著手傳授他們逍遙心經，幾位部隊首領也頗感興趣，加入了異能的修煉行列。只是他們已經過了修煉異能的最佳年紀，經脈玄關俱已定型，而且當時傳授他們的逍遙心經是未經修改的版本，只有鄧小子略有所成，活到了九十幾歲。」
大師對開國功勳小子長，小子短的，我聽了覺得特彆扭。以大師的年紀，稱呼他們小子並不為過，可是平常聽誰如此稱呼過他們，誰敢如此稱呼他們？即使他們已經離開人世多年，他們的豐功偉績卻是不曾半點褪色，對於他們的敬意，每一個中國人都銘記心頭。
「大師雖然不曾被史書記載，不為後人傳誦，但是您為中國所做的一切，足以媲美眾位開國元勳。請大師受我一禮！」我起身站立，對著大師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大師是華夏民族的英雄，我對他的崇敬和感恩不含半點雜質。
「等你也到了老夫的年歲，你就明白，什麼名啊，利啊，都不過是過眼雲煙。就算是萬民仰拜的皇帝又如何，現在還不是黃土一捧！」
大師嘴裡雖然這麼說，卻安安然然地受我一拜。很快，大師說出了受我一拜的原因：「小子剛才的一拜，老夫是代道家的各位前輩高人受的。逍遙譜在老夫手中保管了近兩百年，你我有緣，今天就轉傳於你！希望你能好好利用，早日達到天階，揚我中華之威！」不知何時，大師手中出現了一本玄黃的帛書。
我心裡暗驚，大師怎麼無緣無故地贈我如此貴重的秘籍？「有緣」二字未免太牽強了吧！我忙道：「逍遙譜是道家秘傳的珍貴寶典，大師轉贈與我，似乎不太妥當吧？」
說實話，逍遙譜我想得要命！逍遙心經或許對我價值不大，但是上面記載的武功招式，對我來說卻是最缺少。憑我那時靈時不靈的狂浪劍法，在應敵之時太吃虧了。
逍遙譜記載的招式是無數前輩經過實戰總結的菁華，自然功法與逍遙心經同宗同源，完全可以現學現用，大大加強我對內息的運用；而且逍遙譜還記載了大量先輩的修煉心得，其中就包括雲真大師，這對我以後的修煉，有著無比寶貴的指導意義，可以讓我在今後的修煉中少走很多彎路，對於自創氣功心法，也有很高的參考價值。
可是我堅信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大師閱人無數，有天分和運氣的不止我一個吧？為什麼不送別人，偏偏送我？
如果收了逍遙譜，從此以後就要死心塌地的為軍部賣命，生活毫無自由，我會毫不猶豫地拒絕！異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很樂意為國家，為民族做點事；要我把無私奉獻，為國為民當作己任，這我可做不到！
大師見我眼裡雖然透露出希冀之意，卻是不接逍遙譜，不禁大笑：「哈哈……小子的警覺性倒是不低呀！不過，你可會錯意了，老夫不是對你別有居心，而是要幫你！小子不是想恢復生育能力，享受正常人倫之樂嗎，只要參閱逍遙譜中的心法，再對照何小子傳授與你的心法，二者的差異自然一清二楚。」
我心中大喜，忙不迭地接過逍遙譜，連聲道：「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小子先不必忙著謝老夫，有一事老夫必須提醒你！」大師斂去笑容，一臉正色。
我心裡一怔，道：「還請大師指點！」
「小子知道道本潤一師從何處嗎？」
「他的師傅不會就是宮本武藏吧？」有大師前面介紹宮本武藏的鋪墊，道本的師傅除了他還有誰。
果然，大師點頭稱是：「道本自幼被宮本選中，悉心培養。他的天分和悟性萬中無一，很有可能成為日本第二個天階高手。」
我日，難怪道本年紀輕輕，修為卻如此之高，對於挑戰強者如此執著！我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哀，道本一死，日本固然少了一個有望成為天階高手的人選，但是道本的死與我脫不開干係，如果老妖怪要給弟子報仇，第一個對像肯定是我！
大師接下來的話對我來說無疑雪上加霜：「昨天，老夫突然感到宮本武藏的氣息狂亂起來，顯然道本的死讓他大受刺激。」大師喟然一歎，「有的事，不是你想避開就能避開的！自從被軍部選中的那天起，你的命運已經被決定。當初傳你逍遙心經，只是不想你太早有了拖累！原計劃是在你完成軍部委任的任務，再為你疏導經脈，解除禁育。但你天賦超群，自行領悟功法，一舉達到地階中段，再加上道本的關係，所以才有我們今日的會面。老夫說過，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大師的話有如重捶擂在我心上，我苦笑道：「大師，照您說來，我豈不是一隻腳跨進了鬼門關？我可剛從鬼門關回來啊！」
人要倒霉，即使不出門，壞事也會自己尋上門。道本鬼迷心竅，跑到中國向我挑戰，差點沒要了我和小月的命。死了也就死，臨死前還給我擱下一個這麼大的麻煩，攤上一個修煉了幾百年的老妖怪！
大師見我苦惱無比，溫然開導：「小子不必把事情想得太壞。有老夫的牽制，宮本不會親自出手，你只要小心其他的異能高手。中日兩國的異能界，這些年一直明爭暗鬥，異能基本規則的約束力早已蕩然無存。不過，異能者普遍不希望曝露在大眾面前，為免引起眾怒，一般不會對普通人出手；再者現在不同於古代世界，高科技的武器足以對天階以下的異能者構成威脅，核武器的恐怖威力更是連天階高手也不能正面抗衡。所以，你暫時不必擔心你和親友的安全，日本異能者不敢明目張膽地亂來。好好利用逍遙譜，努力提高自己的異能，普通的異能者，以你的實力足可應付。」
大師話剛落音，人卻站到了我的身旁，拍拍我的肩膀，道：「小子，不要想得太多，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身影一閃，大師飄然而逝，消失在素心亭中。
我怔怔地望著大師剛才站立的地方，手中的逍遙譜清晰無誤地傳來柔軟和滑膩的感覺，這才打消身處夢境的念頭。
想起大師對我說過的那些話，一時半會怎麼也無法完全接受，想來想去，卻越想越亂，更加了無頭緒。想不透，索性就不去想了，該來的總會來，想躲也躲不過，一切順其自然好了！
想通此結，我不再傻站在亭中，想到臥室裡有溫暖被窩和小蘭幾女火熱誘人的嬌軀，我的心一陣火熱，疾步回走。直到客廳門口，才猛地想起，未來得及向大師請教如何自創新的氣功體系，心中不免有些遺憾。可是推門而入，見到小蘭宜喜宜嗔的嬌顏，所有的遺憾和擔憂統統被我拋諸腦後，我只想好好地疼愛等候我多時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