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89章 水雲間 文 / 半漁半樵
第89章水雲間
俞小柔見給予厚望的寧哥哥也失手了，不由有些失望地道：「唉呀！也沒有射中，很難嗎？」
她抬了抬小手，對著湖面，卻見湖底下的龍鱗魚一條又一條地飛速游過，她連瞄都瞄不準，更別說射了。
楊尚平道：「很容易的話，這魚也不會一斤賣上一百金幣，子寧是第一次出手，還不熟悉水下的方位差異，再試幾次就好了。」
陳子寧笑了笑，也起了一絲爭勝之心，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將那支三稜箭放在弓弦上，以靈識之力鎖定了一條龍鱗魚，放開了右手。
這一箭較之剛才那一箭，聲勢要小得多，但剛一入水就炸開了一朵浪花，隨即陳子寧手中的白線繃直起來，而在白線的盡頭，不遠處的湖面下，有一道水線在來回游動，並不時地激起一道浪花來。
「射中了！」
「射中龍鱗魚了！」
船上的人一見之下，大叫起來，不僅是他們，連在他們附近的幾條船上的人，見了此情形，也歡呼起來。
每年在明珠湖中被射到的龍鱗魚只有三四千條左右，而除去一人會射中數條的情況，能射中目標的也就五六百人，而每年到湖面上來的船隻就有近千艘，人數更是達到了數萬以上，在這方圓十餘里的湖面上，能射中龍鱗魚的人還真的少見，難怪旁邊船上的人也跟著歡呼起來。
水下的龍鱗魚掙扎了一會兒，終於沒了力氣，被陳子寧提出了水面，杜濤連忙拿來一個水桶，將其盛了，這條龍鱗魚長有一尺三寸，被三稜箭自尾部穿過，並未傷到要害，龍鱗魚一旦被捕就活不了幾天，但中箭之後，生命力也極為頑強，一時還死不了。
沈夢凝見這條魚的腹部腫脹，顏色發紅，道：「這是條雌魚，這下有魚子可食了。」
陳子寧笑道：「今天大家既然出來了，就都到水雲間去大快朵頤。」
眾人一聽，不由都愣了一下，這船上的人共有七十八人，要都去水雲間的話，起碼也要射中七十八條龍鱗魚，而歷年的射義節，能射中五十條以上的人少之又少，絕對當得上神射的稱號，其名字足以讓清華城的人傳誦好幾年了。
陳子寧也不說話，站在船邊開弓又射，每一箭都帶出了一條尺長的龍鱗魚，第一次失手的情況，再也未出現過。
眾人歡呼了幾次，終於閉口了，任誰看著一條條龍鱗魚被提上甲板，叫了幾次後也麻木了，到二十四條時，杜濤準備的水桶居然不夠放了，他笑道：「真該死，準備的時候忘了老大不能以常人來論的。」
伏波號是條貨船，可不是捕魚船，並沒有放魚的水艙，最後還是杜濤想到了船艙裡有一個密封的暗室，本是用來存放一些貴重以及禁忌的貨物的地方，也被他從湖裡提了一些湖水，給用上了。
射到三十九條，完成了一半任務，陳子寧休息了一會，三十九次連續開弓，即使以他變態般的體質，也感到雙臂有些酸麻了，他卻不知，在旁人的眼裡，他已經成了一個怪物般的存在了，十石的強弓，一口氣連射三十九次，這哪裡是武師的手段，也只有武宗級的強者才能辦到。
陳子寧休息了，其他的人繼續開弓，其實很多人自知射不到龍鱗魚，都是來玩耍的。
不過陳子常、苗舒方、楊尚平、王海還有沈夢凝卻憋了一口氣，暗下決心，也要吃到一條自己獵來的龍鱗魚。
首先得手的居然是修為最低，只是武士第四重的陳子常，他在陳家村時，除非是下雨天，否則的話哪天不摸一摸獵弓，射上數百箭。
陳家村的制弓之法得自軍中的軍工監，以堅固耐用著稱，在雲界嶺的山民中很受歡迎，往往有錢也買不到，但每年都要折損三四百把以上，耗費是刀槍之類兵器的數十倍，而族裡的二長老陳道難帶著數名徒弟，每天都要製作兩把弓箭以上，每年除了賣上數十把，其它的就全部損耗在村中的練武廣場了。
就算如此，族中長輩也從未限制過年輕人的過度使用，陳子常作為這一代中的佼佼者，其箭術之精湛可想而知，決不是那些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人所能比擬的，剛開始時，因水中的差異，大失水準，十餘箭後，他已漸漸地摸到了訣竅。
陳子常首開記錄，極大的鼓舞了身旁的人，緊接著楊尚平也射中了一條，他來清華城已有三年，這也是第一次在明珠湖裡有所斬獲，心中的喜悅之情可想而知。
伏波號在湖面上緩緩而行，專門尋找魚群聚焦的地方趕去，兩刻鐘後，沈夢凝、苗舒方和王海也分別收穫了戰果。
而其他的人，則只有周憶琴，這位達到武士第九重的少女射中了一條龍鱗魚。
見已是十一點了，陳子寧站了起來，決定再次開弓，湊滿七十八條龍鱗魚。
陳子寧將靈識撒開，遍佈了周圍五十丈內，湖底下的任何動靜，都在他掌控之中，伏波號此時已接近湖心，這裡是整個明珠湖水位最深的地方，同樣也是魚類最密集的地方。
射到第五十九條時，突然陳子寧心中一動，在伏波號的左側約十丈處，湖面兩丈之下，有一條三尺多長的魚類正在輕悠地游動，三尺長的大魚在這湖中也不算少見，但這條魚卻不同，它是一條龍鱗魚！
成年的龍鱗魚只有一尺長，這種魚成年之後，生長速度極為緩慢，他射上來的五十九條，還有其它六人射上的十條，最大的一條也只有一尺六寸長，而現在位於他靈識範圍內的這條龍鱗魚，卻足足有三尺五寸以上！
龍鱗魚王！而且是生長了上百年的魚王！
想起杜濤曾經提到過的見聞，陳子寧心中驚歎起來，這已經是屬於靈獸範圍內的龍鱗魚了，陳子寧將靈識匯聚過去，將一支最大的三稜箭搭在了擎天弓的弓弦上。
隨著三稜箭脫手而出，站在甲板上的陳子寧感到一陣脫力，這一箭，他不僅將九成的真氣修為拿了出來，還灌注了五成的靈力，同時在箭支上依附了一絲元神之力，可謂底牌全出，不留餘力了。
這支三稜箭一入水，那條龍鱗魚王便察覺到了異動，尾巴一擺，改變了自己原先的方向，出現在了七尺多遠的另一邊，這一下動作足以讓它應付絕大多數的威脅。
可惜這一次它失算了，隨著它的轉向，三稜箭也微微改變了一下軌跡，依舊朝著它的身軀如閃電般刺去，剎那間就達到了龍鱗魚王的背部之上。
這條魚王吃了一驚，不過並不慌張，它測准了時間，長尾又是一擺，向右側游去，以它驚人的速度，完全能在三稜箭及身之前逃開。
然而，這一支三稜箭卻不是尋常的死物，而是一支有著思維靈性的大殺器，只見箭身上突然綻放出一團乳白色的光芒，原本就飛快的箭支彷彿到了空氣之中，速度陡然加快了三倍以上，將猝不及防的龍鱗魚王從頭部穿過，它那堅愈精鋼的鱗片對這支利箭來說，彷彿一點阻礙都沒有。
伏波號的左側突然炸開了一團浪花，濺起的湖水足有三丈多高，船上有些人還被淋了一頭，這一聲巨響也將他們嚇了一跳。
陳子寧將手中的白色細線牢牢的抓住，這條用玉蠶絲和黑魔蛛絲織成的細線雖極為堅固，韌性也大，但未必能承受一條龍鱗魚王的垂死掙扎，因此陳子寧取的是它的頭部，以期一擊斃命，縱然如此，這條魚王還是在最後關頭發了一下威。
陳子寧緩緩收線，在眾人一陣目瞪口呆中將這三尺多長的龍鱗魚王吊了上來，熟知內情的人不由都失語了，如果能射中五十條以上龍鱗魚的人少見，那能射到龍鱗魚王的人則是罕見，可以說前者是一年一遇，後者則是十年一遇。
一些人反應了過來，大喊道：「射到龍鱗魚王了！」
旁邊的幾條船同樣目睹了這一場景，也大喊道：「射到龍鱗魚王了！」
聲音傳開，周圍的人都大喊起來，半刻鐘後，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明珠湖，相信一個時辰後，還會傳遍整個清華城。
不一會兒，一條體積不下於伏波號的大船靠了過來，船頭上一個錦衣老者向他們開口道：「聽聞貴號射到了一條龍鱗魚王，在下願出五萬金幣收購，不知可否割愛？」
杜濤揚聲道：「你瞧我們這麼多人，自己吃了還不夠，那裡有得賣。」
這名老者聽又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射到了龍鱗魚王？還望不吝一見。」
陳子寧上前一步，開口道：「在下陳子寧，高人一稱愧不敢當。」
老者眼中一亮，道：「可是長風學院新晉前十的陳公子？果然年少有為，在下遼州岳偉，剛才是我等冒昧了，這就告辭。」
待這艘船走後，苗舒方道：「是遼州岳家的人嗎？」
杜濤道：「很有可能。」
不料這一撥人剛走，馬上又有人駛船前來問訊，這一次來者的氣派大了不少，是一艘五層的樓船，伏波號也不算小了，跟這艘船一比，便是小巫見大巫，好在這種船是平底船，雖在海上不耐風波，但行駛在數丈水深的明珠湖還是可以的。
幾名衣飾華貴的少年走上船頭，向陳子寧等人喊話道：「是你們射到了龍鱗魚王嗎？我們出十萬金幣，向你們購買此魚。」
陳子寧見這幾人傲氣十足，心中有些不喜，先不答話，而是回頭對杜濤道：「小濤，我們很像缺錢的人嗎？」
杜濤笑道：「哪要看跟誰比了，對金不換前輩來說，我們確實是缺錢的人。」
金不換是聖瀾大陸的一個傳奇人物，在七十年內，從無到有，將隆平商會發展到大陸十大商會之一，隆平商會也是唯一將總部放在聖唐國內的十大商會，金不換的財富，不計一些世家宗派，僅以個人而論，是名副其實的首富，杜濤這樣一說，顯然是調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