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堪稱戲弄 文 / 林家成
第二百二十一章堪稱戲弄
這個人長身玉立,臉白如玉,劍眉鳳眼,櫻唇小小,配在一起,是一張秀雅中透著清俊的長相。
他身上所著的,只是一襲庶民才穿的白袍,可這白袍大袖,玉帶繫在腰間,頭上沒有戴巾,卻用玉冠束起,烏髮的髮絲垂在肩膀上。
他的手中,拿著一柄長劍。
這人自是楚思了。
楚思的出現,給眾人帶來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讓他們第一次發現,原來庶民才著的白袍,也可以穿出如此風味。還有他不如一般的士人,頭上或著巾,可披髮,反而是以玉束髮,極具風雅。
再其次,她的長相也令得眾人眩目。她這副面孔,說不上極美,但勝在白淨如玉,那種宜男宜女,既有男人的英氣,又有女子的秀美的面容,完全迎合了晉人的審美觀。宛然一翩翩美男也!一時之間,議論聲四起。貴族中那些好男色的,更是連連打聽著她的來路,想把她收入帳中。
這個時代,這些貴族中的男子,有同性之好的幾佔了三分之二。楚思這一出場,便有半數的士子對著她瞬也不瞬。
楚思提著長劍,大步走到亭台上。她方跨出二步,突然間右邊的長袖一拂,修長的身子平平的向後一折,整個人卻凌空躍起,臉向後仰去,在空中現出一個優美矯健的身姿來。
她的這個動作,瀟灑而充滿張力,眾人大是歡喜,剛要喝好,眼前便是銀光一片。
卻是楚思凌空又翻了過來,身子如飛仙一般,向前輕掠之時,手中劍光划動。
「好!」
「漂亮!」
歌聲再起,歌聲漸漸的轉為粗啞,帶著幾分雄壯。楚思手中的劍翻飛如花,一片銀光把她的身子完全包在其中,使得整個人都若隱若現。
在急速的舞動時,她白淨如玉的臉微微發紅,一抹汗珠從額頭流下,順著挺直的瓊鼻流到了櫻唇上。頓時,謝安聽得身邊傳來一片嚥口水的聲音,那些對男風有偏好的貴族子弟,已經是雙眼放光,興奮不已。
見狀,謝安搖了搖頭,他又專注的看向台上舞劍的身影。
這時,楚思連續幾個空中折翻後,已輕巧巧的落在地面上,任風拂起白袍,凌風而立。她徐徐的舉起長劍,此時此刻,她秀淨而俊雅的臉上毫無表情,那烏黑的瞳孔正冷冷的盯著自己手中的長劍。
劍映著一片寒光,照在她的臉上。頓時間,給她那種陰柔的俊氣,添了幾分冷意和幾分明暗不定的神秘。謝安聽到身邊傳來一個頻頻嚥口水的感慨聲:「好,太好了,既柔又冷,啊,我的心都癢起來了。不行,我一定要得到他!」
搖了搖頭,謝安暗中歎息起來。
楚思一劍舞罷,喝好聲不絕於耳。有性急的,已派人向亭台上跑去,替自家主子牽線了。不過楚思一收完勢,便把劍刷地一下入鞘,轉頭便進入了巾幔中。
看到她一言不發的離去,性急的便叫囂起來。不過他們才叫了兩聲,便同時住了嘴:樂聲還末斷,難道他還會出來?
就在眾人猜測之時,樂聲忽然一轉,變得綿遠悠揚。
漸漸的,那空靈的,綿遠的琴聲中,忽然增添了一縷簫音,這簫聲不似是宮庭匠師所奏,清越而激昂,激昂中又帶著幾分惆悵,幾分空靈。
簫音綿延不絕,漸漸的,混入了其他的音色。不過眾人這個時候哪有心思聽音樂?一個個都交頭接耳的討論起剛才看到的美男子。
過了好一會,刷刷刷,布幔被人拉開,一個身著華貴典雅的美人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她漆黑的長髮梳成墜雲髻,一個木製的步搖插在發側。
她身材修長,一襲粉紅的刺繡綢衫襯得她曲線玲瓏,那粉紅的底氣下,用丹青妙筆繪出綿遠的青山,白雲和流溪。圖案中間穿插飾以禽鳥。禽鳥或振翼飛翔,或擇枝而憩。
她皮膚白淨得如最好的玉,一雙眼波含笑,流轉間似有情又似無情,小小的櫻唇正輕輕的嘟起,她白如玉的手中持著同樣白如玉的一管簫,正輕輕的吹奏著。
眾皆愕然!
所有人都發現了,這個美麗的少女,與剛才的美男子極為的相似,不,是越看越相似,宛如一人!
在愕然中,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
揚風公主捂著肚子,得意的笑成了一團。她的旁邊,是同樣嘻笑成團的仕女們。珠簾晃動,又一個侍女跑進來報告道:「殿下,瘐授派侍兒來詢問,現在吹簫的美人,與剛才那個美男子是不是同胞兄妹!」
「咯咯咯」揚風公主笑得喘不過氣來。她在進來報告的侍女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才理順了氣。板著笑得通紅的小臉,揚風公主得意的說道:「哼,這些好色又無恥的男人,想像力倒是挺豐富的。嘻嘻,呆會本宮親自去告訴他們,他們心中的理想的美男子,其實是個女兒身。哈哈哈,這些混蛋,肯定都做好了搶人的準備了。本宮這句話一說出,不知會讓多少人傷心啊。哈哈哈。」
當楚思一曲奏罷時,花園中的色狼們也大多知道了真相。他們一個個瞪大雙眼,直直的朝楚思看去,許多都是深受打擊的模樣。
當楚思走近時,甚至還聽到一陣陣扼腕長歎聲:「不可能,怎麼偏是一個女子?多可惜啊,居然是個女子。」
聽到這扼腕聲,楚思強忍著笑。
隨著她走下舞台,向人群中走來時,舞台上樂聲再起,新的節目又開始了。
知道楚思是女子後,大家便對她不再那麼感興趣了。畢竟,她這副長相在女子中,不過只是夠美人的邊罷了。
楚思穿花拂柳的走入士人中,慢慢的向謝安的方向走去。
花園中雖然燈火通明,但人實在太多了。楚思剛才表演時又隔得遠,加上謝安所坐的地方又有點偏。因此楚思只能遙遙的看到,知道謝安來了,卻不能看清他的面容。
她曾經想過,如果與謝安再次見面,自己會如何如何,可是她斷沒有想到,事到了臨頭,她卻是如此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