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章 楚思的孔雀論 文 / 林家成
第一百五十章楚思的孔雀論
楚思收回目光,這時她離兩個侍衛只有五米遠了。唇上掛著一抹微笑,楚思的明眸掃過兩人,在她的目光掃視中,兩人同時胸脯一挺,增了幾分氣勢。
楚思應景的在目光中添上了幾分敬意,這讓兩個侍衛更是興奮,黑紅的臉上,同時增了一分紅暈。
又向前走出兩步,楚思雙眸水靈靈的瞅著兩人,曼聲說道:「兩位大哥辛苦了。」
兩人的臉同時漲得通紅,亂七八糟的向楚思行了一禮後,兩人說道:「不,不辛苦。」「多謝巾幗關心。」
聽到他們結結巴巴的對話,楚思抿唇一笑,這一笑,兩人的臉漲得更加通紅了。楚思笑意盈盈的看著兩人,心中卻好不得意:嘻嘻,我這美人計的效果可挺不錯呢,啊啊啊,好有成就感呀!
她得意忘形之下,便是腦袋一結,接下來要說的話也給忘記了。連忙雙眼水靈靈的一轉,又笑了兩下,楚思才整理出自己要說的話來。
抬頭好奇的望著外面的花園,楚思撲閃著大眼問道:「兩位大哥,這院子叫什麼呀?居然靠著一個這麼漂亮的花園。」
在她問話之際,對面的那對少年男女,正順著湖上的小橋,慢步向這邊走來。隨著少年的走近,楚思越發覺得驚艷。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給看呆了去,楚思連忙收回視線,笑瞇瞇的看著兩個手足無措的侍衛。
左邊的侍衛連忙說道:「這是馨德園,是陛下以前常來的書房所在。不過他有幾年沒有來過這裡了。」
「那就是御花園啊,巾幗不識得麼?」
原來這就是御花園!楚思眼珠一轉,正準備再問,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巾幗,外面風涼,您還是在裡面歇著吧。」
正是侍侯在楚思身邊的主事宮女的聲音。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尖尖的下巴,瘦削的瓜子臉散著幾粒麻子,清秀中帶著幾分精幹。楚思知道,她肯定是司馬衍派來看著自己的。對於這樣的人物,她連詢問對方名字的興趣都沒有。
兩個被楚思迷得神顛魂倒的侍衛聽到少女的聲音,同時一個激淋清醒過來。他們一清醒,立馬臉色一陣慘白,眼神中也露出一抹恐懼來。
他們害怕這個主事宮女!
楚思一明白過來,便抿唇笑了笑,她轉頭看向少女,淡淡的說道:「原來陛下一直把我當賊防著啊?」
少女一愣,臉色也是一白,她連忙福了福,對著楚思恭敬的說道:「巾幗言重了。」聲音有點急。
楚思輕哼一聲,淡淡的說道:「我整日的守在這小院子裡,毫無行動的自由。現在,連說話的自由也沒有了,難道不是把我當賊麼?」
「不,不敢!」
楚思長袖一拂,制止下跪的少女,淺笑道:「好了,何必這麼認真?我只是站在這裡瞅瞅便可以了。今天的事都是小事,大家都不會當真,對嗎?」
少女這才明白過來,楚思是在維護那兩個侍衛。她連忙躬身行禮,恭敬的說道:「是的。」
兩個侍衛這時臉色恢復了平靜,他們同時感激的看了一眼楚思,微微一禮後,便退後半步,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地面。
雖然皇帝陛下才來過這麼一次,可他爽朗的大笑聲卻遠遠的傳了開去。這些年來,誰見過陛下這樣開心的笑過。何況這位小姐又如此美貌,這樣的人哪裡是他們這些下人可以輕易得罪的?至於兩個侍衛,對著皇帝的女人發癡,玩忽職守,這也是掉腦袋的事啊。
楚思有點鬱悶起來,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點盼頭,卻給這主事宮女一來又給亂沒了。
她眼珠子一瞟,又看到了花園中的美少年。
那少年現在離楚思的所有的地方,還有一百五十米左右。這麼近的距離,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少年精緻的眉目。
這少年很俊,與衛映以那樣美女般的漂亮不同,他是一種精緻之極,宛如前世時流行的花美男的俊美。不過比起那些花樣美男來,他的五官更見立體。
他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袍,長袍的袖子和領口處都繡上了金邊。他的身材修長而挺拔,行走間長袍飄拂。
他的臉很白,白而乾淨,黑黑的劍眉,烏黑而清澈的雙眼。高挺的鼻樑,薄薄的紅唇,他的五官,不但是單看還是組合在一起看,都給人一種純淨無瑕,皎然如玉的感覺。
看著他,楚思的腦海中忽然浮現了一句詩:皎如玉樹臨風前。
玉樹臨風!對,就是玉樹臨風!楚思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前世司空用慣了的形容詞,在此刻用來,是那麼的傳神,貼切,讓人心神迷醉。
主事宮女輕輕的走到楚思身後,低聲求道:「巾幗,我們進屋吧?「
楚思一曬,懶洋洋的說道:「不了,悶在房間裡困了三天,人都悶傻了。那美少年是誰?讓人看了好生心情愉悅。」
主事宮女擔憂的看了楚思一眼,喃喃說道:「他是三璧之一的崔習崔公子,是文鳳公主的意中人。」
哦?
楚思瞟了主事宮女一眼,想道,原來這個美少年身邊的少女,是個勞什子公主。這主事宮女特意點出她的身份來警告我別起色心,那說明這個公主的地位在宮中不低呢。
楚思輕笑一聲,好奇的問道:「三壁?哪三壁?」
主事宮女擔心的望了一眼楚思,低低求道:「巾幗,到了房裡再說吧?」
楚思奇怪的看向她,問道:「站在這裡有什麼不好嗎?」
主事宮女一哽,半天才說道:「公主看了,會有事的。」
楚思嘻嘻一笑,說道:「公主是女的,我也是女的,會有什麼事?」
主事宮女這下不知如何回答了,她呆了呆,小心的說道:「陛下怕是不喜歡巾幗見到別的男人吧?」
楚思先是輕哼一聲,轉眼卻樂道:「我只是看一眼又有什麼打緊?」瞟著主事宮女,楚思笑道:「難道你是怕我與這位崔習公子一見鍾情,誤了你家陛下的厚愛?」
她說到「原愛」兩字時,重重的咬了咬,語帶譏嘲。不過主事宮女的心思沒有在這上面,她對上楚思的目光,居然坦然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巾幗是絕色美人,這位崔公子又是一個俊美的公子,奴婢實是害怕。」
果然如我所想。楚思樂得只差手舞足蹈。她抬起下巴,得意的笑道:「原來我這麼有魅力啊,居然讓你擔心我被別的男人勾了魂,在你家陛下面前不好交差?」
她心情實是大好,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強行抿緊小嘴竊笑著,楚思心情大好之下,衝著主事宮女嫣然一笑,不無驕傲的說道:「你放心,我已有了心上人,不會再對別的男人動心的。」她嘻嘻一笑,繼續說道:「不過,悶在這裡好生無聊,欣賞一下美色還是可以的。你放心,真的只是純欣賞!」
主事宮女聽了連連苦笑,連兩個侍衛聽了也是哭笑不得。
楚思把話說完後,又轉過頭看向崔習,目中異彩漣漣。
崔習和文鳳公主並肩而行,平心而論,文鳳公主長得很不錯,可是,她再不錯,也掩不去身上流露出來的世俗的傲慢。這樣的氣質與皎如玉樹的崔習一比,便落了下乘。
楚思興奮的看著,忽然記起一事,便開口問道:「對了,你還沒有說是哪三璧呢。」
她嘴裡問著,雙眼卻瞬也不瞬的盯著人家美男子瞅個不停。她現在所處的院落,前面都有假山大樹掩映。因為方位的關係,楚思可以盯著人家打量,而崔習兩人要看到她,卻還得找上一找。
主事宮女又苦笑了一下,她輕聲說道:「世家子弟中,美男子雖眾,卻只有三個人氣質特別的純淨,跡近乎玉。因此以璧稱之。」
楚思聽得津津有味,連忙催道:「快說,快說。」
「第一壁,乃衛映以衛公子,他貌似好女,品性高潔,文才卓著,性格溫柔,如同玉之泉,所以人稱水璧。」
楚思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接下來呢?這崔習又是什麼璧?快說快說。」
主事宮女無力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第三壁,便是這位崔習崔公子,他身形挺拔修長,氣質純淨無瑕中帶著磊落清勁,而且,他性喜軍事,性格清高淡雅。如同一顆玉雕般的樹一樣,不久前桓公讚美他說「舉樽白眼望青天,形如玉樹皎皎然,實令人見之忘俗也。」所以,他被稱為樹之璧。
楚思聽了連連點頭,感慨萬端的說道:「桓公形容得太好了,這崔習當真如玉樹皎然。」她的聲音一頓,忽然轉頭問道:「可是,桓公乃德高望重之人,他怎麼能這樣讚美一個男子?要讚美,也應該是女子讚美才對。」
主事宮女一噎,她強忍著對楚思翻白眼的衝動,仍然恭敬的答道:「美人無論男女,都令人傾慕之,此乃尋常事也。再說,女子說的讚美的話再多,也不會傳得世人盡知。」
楚思聽到這裡,不由嘟囔道:「聽起來還是有點曖昧。」她的話傳到三人耳中,三人都不以為然。楚思不知道,這個時代中,男風盛行,**之道也是上流社會所承認的。所以她說其話「曖昧」,三人一點詫異也沒有。
楚思又興致勃勃的說道:「不是還有一璧嗎?怎麼停下來了,快說,快快說說。」
主事宮女正要開口,眼睛瞟到花園時,臉上露出一抹緊張來,她急急的對楚思說道:「巾幗,他們過來了。」
過來了?
楚思連忙轉過頭,這一轉頭,便對上兩雙眼睛。那看著自己一臉驚艷的,可不正是崔習和那文鳳公主?他們離自己不到一百米了。
楚思的心,怦然跳了兩下。她腰肢一挺,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一抹動人的笑容,衝著愕然的兩人嫣然一笑後,楚思低聲問向身後:「我儀容可有不妥之處?」
主事宮女氣得要哭出來了,她苦著臉,無力的說道:「巾幗,你剛才說過已有心上人的。」
楚思有點好笑的說道:「你急什麼?」
「陛下對巾幗極為看重,為生命將來計,巾幗還是迴避的好。」主事宮女實在是急了,她一口氣說完,便連連扯著楚思的袖子想向後退去。
楚思抿唇一笑,優雅的,曼聲說道:「來不及了。」對面的兩人正在向她走來。
抽空兒,楚思還是安慰著主事宮女:「我真的真的只是欣賞欣賞美色。你別害怕。」頓了頓,她又問道:「我的儀容可有不妥之處?」
主事宮女大惱,她不由加重了音量說道:「巾幗既然無心,為何還要在意儀容修整否?」她實在是有點急了,雙眼頻頻的看向花園之中。
楚思聽到她聲音中的哭聲,不由回頭看向她。喟然一歎,楚思以一種為人師表的表情說道:「你可知,我是美人?」
廢話!
三個人同時瞟了她一眼。主事宮女暗中加了一句:這,當真是好無羞也!
楚思又說道:「動物中,有一種孔雀,對了,這個御花園中應該也有。這種孔雀啊,平素最喜歡展開它美麗的羽翼,向世人宣告它的漂亮。不過它在很多時候懶散得緊,不怎麼開屏,可要是你在它懶散的時候想看它開屏,又怎麼辦呢?這個時候啊,你就應該派出一個極美的少女或另一隻孔雀。那孔雀看到了別的美麗的物事,便會起比較之心。比較之心一起,它西西西幾下,便會迅速的展開羽翼,開屏了。」
對上聽得目瞪口呆的主事宮女,楚思語重聲長的說道:「你不明白麼?我現在便是那孔雀,看到崔習公子來了,便有點想開屏了。」
她的聲音剛一落,驀地,一陣清悅的大笑聲從旁邊傳來。伴隨著那大笑的,是主事宮女三人忍俊不禁的笑臉,還有一個小小的不屑的輕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