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道卷 第八十一章 死亡之心 文 / 青青子墨
死界兩大主宰的爭鬥終於隨著冥神穆圖的俯首而告終。而這時，子墨也立即將目光移向了那虹芒閃爍的光團上。
嗡嗡嗡——，陣陣魔氣翻湧的駭人波動，依舊聲勢驚人。雖然沒有了冥神穆圖的控制，但是那死亡之心的所在，還是讓人感到陣陣心悸。尤其是子墨完全將注意力鎖定在那團虹芒之上的時候，一股讓他熟悉無比的氣息直衝腦際。
「伽藍老祖的元神？」子墨驚叫出聲，與此同時，他那驚駭無狀的神色目光也迅速移動鎖定在了冥神穆圖的身上。
從子墨的神色不難看出，雖然他與佛門大能因為死界陣營不同而大打出手，但是也僅限於死界爭鬥，並無化解不開的深仇大恨，還沒有到必須你死我亡的境地。相反子墨與佛門淵源還不淺。此時既然穆圖俯首稱臣，那伽藍老祖的元神也就沒有繼續祭煉下去的必要了。畢竟穆圖的生死已經操在撒旦的手中，而眾人恐怕誰都不願因此而開罪整個佛界。
「我這就去解開死亡大陣，釋放伽藍老祖的元神……」說話間，穆圖將那一臉狂傲之色的臉龐抬起迎向了撒旦魔王的目光，似乎是在暗暗詢問是否可行。
子墨也明白冥神穆圖此時的狀態，沒有魔王撒旦的同意，怕他是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動作，因為他的生死在他向撒旦祭出靈魂本源後，就已經不再由他掌控。不過子墨倒是相信撒旦絕對會依照他的心願行事的，畢竟死魔王撒旦的目的已達，就算佛尊聖主因為伽藍老祖的身死道消佛力崩毀而蒞臨死界，局面也已經無可挽回。
人說，天作孽猶可活，而自作孽卻不可活。冥神穆圖或許就是這樣的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竟然陷害幫助過他佛門大能。子墨相信，若是這恐怖的傢伙明智地選擇逃遁，或許將來還有伺機崛起的機會。但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沒有翻盤的機會了，權利的**促使他鋌而走險，負隅頑抗。最終導致他這個死界大能不得不寄人籬下，永生永世都要受到魔王壓制而苟延存活。
「『叭啵風啦幾堪亙殺它嘻』死亡之心、地獄鎮魂碑，重運輪迴。死界億萬鬼將各歸其位。冥神穆圖稱臣撒旦魔王，萬鬼朝宗……」冗長難懂的咒語過後，魔王撒旦雄渾肅穆的魔音，穿透虛無，輻射死界八方。這一刻，他的言語化為邪異詭譎的符文，傳遍死界大地。所有的鬼神靈將，都將收到他的符誥。
而在聽到魔王撒旦這句符誥的冥神穆圖，也深深地低頭叩首。爾後緩緩起身，朝著子墨微微看了一眼，便雙手起齊動，朝著死亡之心閃爍的那團虹芒打去一道道奇異玄妙的印決。
「啊——」一聲痛苦不堪的尖叫，刺耳響起。緊跟著子墨便看到了一個若隱若現的紅色小人虛影，從那散發著氤氳死氣的死亡之心內彈射而出。
「冥神穆圖，你若不死，老祖我便永世不入佛道，不涉輪迴……」
嗡，一陣怨念驚天的心神波動，浩蕩而起。伽藍老祖怨憤的震怒之言在幾人的心底深處響起。而這時的撒旦魔王與子墨都沒有說話，更沒有有任何動作。但是冥神穆圖卻是一副渾身不自然的躁動顫抖。誰都知道，伽藍老祖這次被他陷害，一定是怨念頗深，就算本命元神不滅，只怕佛力也已經大損，十不存一。
『不入佛道，不涉輪迴』這是多麼深仇大恨之下才會發出的死誓。一個佛門聖者發出不入佛道的誓言，那就注定他一生一世不解除心結的話，便沒有機會踏入佛道巔峰。為此，他與冥神穆圖算是徹底槓上了，恐怕穆圖以後的日子再也不會好過……
靜靜地看著伽藍老祖的一縷元神消失不見，子墨這才重新審視著死亡之心。這個牽扯到他雙親輪迴去向的死界法寶，終於可以使用了。而他的雙親在千年前所遭遇的一切似乎也要馬上水落石出了。
「老哥……」子墨朝著魔王撒旦投去了鄭重嚴肅的目光。那決然的神色透出讓人無法拒絕的一種堅持。
「好，冥神穆圖聽令，依照老夫所言，死亡之心仍舊交由你來掌管。現在就幫助子墨小兄弟尋找雙親的輪迴之所吧……」
轟隆隆，巨大的嗡鳴聲中，魔氣翻滾消散，露出了死亡之心的真面目。火紅色的一團光芒亮點，如同燃燒著一團經年不滅的火焰般，刺人眼眸。
緊跟著死亡之心在冥神穆圖的控制下，緩緩地朝著輪迴大殿的正中，那座古樸盎然的晶石祭台上落去。那祭台之上的藍色晶石，也不知是自然形成還是被打磨成了一個月牙形的半圓，而那火紅色的死亡之心便不大不小剛好鑲嵌進入了那凹槽之內。
與此同時，魔王撒旦也控制著他身前的巨大石碑，緩緩朝著死亡祭台的後面落去。子墨雙目如電，認真查看之下，才看出那安放死亡之心的祭台後面果真也有著一個安插巨碑的凹槽。
想來這死界兩大無上神器，是被這兩個巔峰主宰各自奪取，否則也不可能這般勢均力敵地爭鬥了這麼久。
「多謝老哥成全。」子墨朝著魔王撒旦重重點頭道。目的即將達到，子墨也寬心不少。當然對於子墨的道謝，撒旦倒是雙眼微瞇，樂呵呵地連連揮手。不過魔王在揮手的同時，卻不時朝著子墨的懷裡張望，似乎還在記掛著那先前發出雷霆一擊的小獸皮皮。
轟隆，地獄鎮魂碑與死亡之心同時歸位，整個死界大地在這一刻齊齊震動，死氣氤氳，宛若朝霞滌蕩，捲動死界雲空。而一道道死靈幽魂，也如同一縷縷能量潮汐，大量地從死界大地鑽了出來。兩大神器重鎮死界，萬物歸宗，死界重歸天道輪迴秩序。
隨後，按照子墨所言，冥神穆圖不敢怠慢。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催動死亡之心，尋找著千年來所有輪迴亡靈的歸宿。
一條不對，再查一條。一道道，一次次，也不知道查詢了多久。子墨的雙親就宛若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般，毫無輪迴蹤跡可循。
「到底怎麼回事？三界六道，千千萬萬的生靈往生老死，俱都難逃死亡之心的掌控。他們既然存在，那就不可能沒有記錄。」魔王撒旦暴跳如雷道。那焦急的神色不亞於扇了他一巴掌般難堪。
不由自主間，魔王與子墨都將目光凝聚在冥神穆圖的身上。子墨也不相信，這號稱掌控輪迴的死亡之心會失去作用。
「天道昭昭，絕對就是如此，穆圖絕不敢作假。」似乎感受到了兩人不善的目光，冥神穆圖指天發誓。
子墨與魔王撒旦這才重新收回了疑慮的目光。但是仍舊將信將疑地讓冥神穆圖重新尋找。就這樣，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催動著死亡之心的運轉，尋找著千年前消失死亡的死靈所在。
一日過去了，兩日過去了。死亡之心內記錄的信息之龐大，內容之清晰，讓人咂舌。就好像一個超級存在的無敵神腦，所有發生的輪迴記憶，大到人類，小到蟻卵。俱都清楚無比地呈現在裡面。但是這龐大駁雜的信息量，也絕對不是一日兩日能夠理清的。何況子墨的雙親奇怪地沒有蹤跡可尋，這不得不讓冥神穆圖仔細一點點地重新洗牌，逐個尋找。
終於，半月後的一天，冥神穆圖突然查到了一條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千年前有一對夫婦死亡，離奇地沒有進入死界輪迴的掌控序列，而是直接從生命死亡的位面去往了別的空間。
「什麼？」子墨目瞪口呆。心中一下子緊緊凝縮在了一起。「他們是誰？快查身份？」
這一刻，子墨急切無比，十多天來，他有一種預感，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所有的存在往生輪迴，俱皆一查就有。唯獨他的雙親，這般如同石沉大海。而此時查出這樣的消息，不可謂不讓他心驚。
果然，下一刻，冥神穆圖查出了那兩人的生前身份。「龍神帝國第一大帝，龍神大帝，另一個則是精靈族聖女……」
嗡，子墨的腦門一下子如同炸了般，一陣轟鳴昏眩。這一刻，子墨心神恍惚中，卻清晰地想起鐵無極與凌家中人的所言，加上精靈族大長老曾經告訴他的那些，子墨兩相印證之下終於確定了這二人便是他的雙親。
但是他的雙親死後卻詭異地不入輪迴，這與茫茫天道的輪迴之力大相逕庭，可以說這種死後不入輪迴的意外極為少見。億萬中不出其一。
「到底怎麼回事？他們的本命魂魄到底去了哪裡？」子墨聲嘶力竭地吼嘯道。剎那間子墨更是清楚地想起，在他被逼進入死界位面之前，在覆滅的風月皇城遇到即將死去的凌家先祖。
「你，要告訴，他。魔門，才是殺害他雙親的主謀，那，是，上邊，的意思……」字字清晰的遺言在腦海裡迴響震動，子墨瞬間好像抓住了些什麼。心頭再也淡定不住，猶如脫韁烈馬，隨時就要怒嘶長鳴，蹄踏天下。
「黑暗空間……」良久，似乎是查出了什麼的冥神穆圖只說出了這一句話便不再言聲。但是那雙空洞可怖的眸子裡卻透發出一股讓人心神驚悸的測動。
「黑暗空間？」魔王撒旦渾身一震，他可是明白黑暗空間是誰的所在。所有西方主神級大能無不知曉，那黑暗空間就是黑暗一系主神中的最強存在，黑暗主神的世界空間。在那裡，他為王者，心念轉換便可吞噬三界，光暗天下。與光明神是為對立的法則主神存在。
法則，代表了天道奧義的巔峰力量。掌控了一種法則力量，便可晉陞為這一序列的最強存在。同一系的主神則是指，掌控了一些同屬性的力量規則的一般主神大能。規則與法則可是有著本質的區別。規則代表某一方面的天道之力，而法則卻是代表某一層面的天道力量。這一點兒，子墨也早就知曉。
但是這一刻，不僅撒旦魔王驚震無比，就連子墨都是不可置信。因為現在子墨所接觸的主神大能俱都是領悟了個別單一規則力量的主神強者。就好像撒旦魔王與冥神穆圖都是領悟了死亡法則中的死靈之力這一種規則的主神大能，而並不是掌控生死的死亡主宰。否則的話，他們也不可能要借助死亡之心與地獄鎮魂碑這樣的死界神器來維持死界秩序了。
法則主神，一念之間毀天滅地，那才真的是揮手世界生，翻手世界滅的無上偉力。而這一刻，當冥神穆圖說出子墨雙親是去往了黑暗空間的那一刻，魔王撒旦便驚駭得說不出話來。若是子墨雙親真的是被黑暗主神親自拘走的話，別說此時的子墨了，就算是他前去都恐怕是有去無回的下場。
黑暗主宰，黑暗力量一系的最強存在。就如同東方人族中的五行元素主神與四大神獸聖尊一般，至高無上。掌控天道法則之力，位列三界六道的最頂尖存在。
這樣的人，子墨若是開罪，只怕絕對的有死無生。就算知道了雙親死後去往的地方，子墨也不可能將之救出了。輕輕搖了搖頭，撒旦魔王，緩緩轉身朝著輪迴大殿之外走了出去。出現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幫不到子墨什麼了，魔王撒旦也無話可說。
「墨兄弟，也不要灰心。或許只是黑暗空間的某一系規則主神暗中將令尊大人擄掠，並非是黑暗主宰出手的也說不定。畢竟一個小小的人道巔峰強者，怎麼會被黑暗一系的最強存在攝取？似乎沒有什麼理由可以說通。」突然間，冥神穆圖插言道。
雙眼一亮，子墨轟然神思回轉。他當然明白冥神穆圖所言之意。或許還真是如他所言，這只是黑暗一系的個別主神所為，並非是黑暗主宰所做。就好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去狙殺一個異國他鄉的平凡之人一樣，毫無根據道理。但是子墨還是不明白，為何黑暗一系的主神大能要對他父母出手，拘走亡魂？
「多謝……」子墨衝著冥神穆圖雙手抱拳道謝。這是子墨誠心誠意的道謝，不管他們先前是處於敵對狀態還是如何，此時冥神穆圖索亞不吝於再度給了他的希望。只要有機會，子墨就不會放棄。曾經於狼神山生母墳前的誓言，依舊縈繞耳畔。
「母親賜名子墨卻勸孩兒遁世，如此雖好，而今得知身世之厄，生為人子卻不能點燭焚香恪盡孝道，恕孩兒斗膽不能從命。今日於此起誓，縱然身死九幽永墮輪迴也定要以求真相……」這誓言如刀如銼，在心底深處，久久生根。已經無法抹去，就像他與凌紫煙的愛戀情意一般，已經根深蒂固，就算世仇大恨也阻擋不住他們的相愛。凌紫煙的離去，只是心結的封閉，想必等她心結釋然之後，一定會與鐵無極還有九陰九煞等人一起再度回到他的身邊。
「冥神大人，在下還要央求閣下一件事情。」這一刻，子墨再度深深躬身請求道。雖然冥神穆圖俯首魔王撒旦，但是對於這樣的主神大能來講，子墨還是出於由衷的敬服。再者，他還要有求別人，幫他尋找與他相伴成長的月狼小白……
接下來讓子墨振奮的是，小月狼的魂體輪迴似乎出奇地好找。這小傢伙竟然已經轉生了六個輪迴，飽受磨難痛苦。而現在竟然轉生於上古世界也就是第三界中，成為了普通的靈狼一族的一員。殷紅的光幕中，子墨清楚地看到小月狼那稚嫩可愛的模樣依舊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那靈魂本源的思想。
「冥神大人，可有辦法恢復它的前世記憶？」這一刻，子墨最為關係心的就是小月狼的記憶了，若是無法將小月狼和他的記憶重新找回，那子墨就算找到小月狼也無濟於事，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是所幸，冥神穆圖信誓旦旦地說有辦法。雖然很是艱難，但也總比沒有的強。這一點讓子墨大為振奮。但也就這時，魔王撒旦再度進入了輪迴大殿。
「快開啟死界之眼……」魔王撒旦疾喝道，神情中帶著無比嚴肅的凝重。彷彿又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肅殺的氣氛，讓人心神陡然一緊。
冥神穆圖與子墨盡皆一愣，不過穆圖還是依言快速掐動了手印。一道道死靈本源的力量加持進入了死亡之心與地獄鎮魂碑之間。
嗡，一陣詭譎的波動過後，兩大死界神器之間，突兀地升起一道巨大的赤紅光幕，這道光幕比之子墨方才利用死亡之心看到的月狼影像更加清晰完整。
「風月大陸？上古第三界？神界？」子墨瞬間目瞪口呆，突如其來的影像畫面讓他錯愕驚震不已。因為進入眼簾畫面都是三界六道的影像，每一道影像都讓人心神驚怵，不敢相信。
「神魔大戰竟然已經開啟……」沉重的聲音，如同雷霆一般從魔王撒旦的口中發出。但是下一句話，才讓子墨真正，驚容俱震。「這一切，似乎都是因你而起……」
「因我而起？」子墨目瞪口呆，一臉的不可置信。魔王撒旦所言，似乎是讓他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那麼的不真實。
三界六道的神魔大戰又怎麼會因為他一個小小的人族強者而開啟，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麼。但是下一刻，子墨卻從那道道回放的繁複畫面中，明白了魔王撒旦那句話中所包含的深刻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