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無情宮 文 / 青青子墨
. 幽深的石室裡桌椅板凳一應俱全，而且看來俱都是上等的紫檀木打造，散發著淡淡木香味兒。長明不滅的寶石鑲嵌在牆壁上，整個石室裡被映照的敞亮通透，分辨不出黑夜白天。
百無聊賴的子墨不管其他，盤膝坐在石床之上，默默運功恢復著體內的傷勢。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邊終於有了動靜。
「哈哈哈……」一聲狂笑，人未到聲先至。「醜小子，來陪老夫痛飲一番」
狂笑間，瘋道人也不知道何時進入的石室，伸手抓起子墨硬拉而去。瘋道人依舊衣衫襤褸虯鬚滿腮不修邊幅。著實與那窈窕身姿的四女有著天差地別的反差。
弄不清瘋道人作何玄虛，但一定不會有好事，不過子墨也懶得揣測。任由瘋道人拉著走過長長的甬道，又拐進一個被稱為後殿的石室。
自從進入石殿後子墨一路上便遇上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石室通道，若是在沒人指引的情況下，怕是決計走不出去。而這也是子墨進入石殿後不思逃跑的首要原因。
在子墨的心間隱隱覺得頭頂的洞頂，整個便是在一個中空的巨峰下掏空而來。但他也來不及細想這些。剛一進入後殿，便被眼前的豪奢宴席驚呆了。遊目四顧，整個後殿內除了他與瘋道人以及蘭魅兒四女外，竟然還有一黑一白兩位年紀相仿的青年男子作陪。
一旁的四女微微欠身見禮便又擺弄著宴席上的酒菜佳餚。而那倆青年一見二人進入後殿便趕緊起身道：「見過道君大人。」
濃烈的酒香還未坐下便撲鼻而至，讓人忍不住垂涎三尺。也不知道多少頓沒有吃到飽飯了，子墨早就是又渴又餓，眼見佳餚在前立時便迎來肚子的連聲抗議。
當下子墨也不客氣，更不等人讓，倒頭就坐伸手抄起一壺佳釀朝嘴裡一陣猛灌，順手抓起不知名的烤肉大口撕咬起來。
而就在眾人錯愕之時，又一道身影烏哩哇啦地叫嚷著從子墨的懷裡探出瑩潤如玉的小腦袋，嗖地一下子跳到桌面之上，揮舞著小爪子不管不顧地搶來酒肉風捲殘雲般吃喝起來。
如果說子墨的吃相讓眾人錯愕的話，那皮皮的形態更足以讓人暈倒。好在瘋道人並沒有發怒，反而引來他一陣爽朗地大笑，而後大大咧咧地招呼那青年二人一同坐下飲酒。瘋道人自己也是毫不忌諱地伸手撕扯一塊兒烤肉，盤腿在椅子上大口咀嚼起來。
「哈哈，有意思……」瘋道人呵呵笑道。接連打量著皮皮但卻也認不出這肚皮溜圓憨態可掬的傢伙到底是何小獸。不過倒是越發對子墨好奇起來。
一旁伺候的蘭魅兒四女斟茶倒酒，忙的也是不亦樂乎，但最受關注的莫過於皮皮了，那瑩潤如玉的身軀，古靈精怪的表情，調皮搗蛋的惡搞引得四女特別給予關照。
眾人心頭各懷想法，一頓飯安靜的只剩下嘴裡的咀嚼聲。不多時，待酒足飯飽後子墨忍不住打了個飽嗝，端起杯中酒小啜一口潤了潤嗓子，打眼瞟向桌上依然胡吃海塞的皮皮，忍不住小聲嘟噥道：「無底洞啊無底洞……」卻招來皮皮一陣白眼，這可讓瘋道人卻樂壞了。
「這滑稽可愛的小傢伙難道是什麼異獸不成？為何老子從未見過？」瘋道人顯得眼神灼熱，期待地問道。
轉頭看著笑容滿面的瘋道人，子墨也有口無心地隨口道：「誰知道這搗蛋傢伙是什麼貨色。」
此刻正飽受美人恩的皮皮，白嫩的小爪子正死死地抓住蘭魅兒的玉手，大口咀嚼著嘴裡的食物。但聽聞子墨之言後頗為不滿地揮舞著小爪子吱吱抗議。引得眾人一陣輕鬆大樂。
談笑間，子墨這才注意到一起用膳的兩青年男子，微微感受著二人外放的氣息便確定二人亦是魔門中人。
俗話說，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想著被魔門中人都忌憚不已的邪提道人，突然這般前倨後恭地和顏悅色，好酒好肉地招待，只怕是另有所圖。「道君有何意圖，但說無妨。」
面對子墨突然直截了當的問話，瘋道人微微一怔。片刻後，顯得毫不在意道：「昨日一戰，你小子的詭異武技讓眾魔徒深深折服，這兩位魔門青年俊彥聞聽之下忍不住便要來與你切磋一番，老子也不好阻攔，所以……」
順著視線轉向一旁的魔門青年凝視片刻，子墨心中一番計較，自知絕非邪提道人所言的這般輕鬆，但以眼下自己被困之身，卻也不好說破。隨著瘋道人的回答，魔門的兩青年男子微微舉杯示意，神態看似謙恭之極，倒還真有些不像那些飛揚跋扈的魔門門徒。
眼神微一示意，子墨便收回目光。此刻他的心裡正在快速思考著。此時自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而從瘋道人的言談舉止中，雖然明白其所言並非真意，但隱約間似乎也捕捉到了什麼？可他卻還不敢肯定心中所想。
瞥眼瞧著桌上與四女逗弄嬉戲的皮皮，子墨佯裝一翻白眼，伸手拎起放在肩頭起身道：「吃飽喝足，也該休息了。道君所言在下也不敢不從，哈哈。」
瘋道人聞言邪邪一笑未置可否，倒是爽快地示意蘭魅兒與春雪為子墨引路。
「公子好生休息，待明日還要與黑白雙煞切磋，奴婢可有得瞧了。」蘭魅兒一邊替子墨整理床鋪一邊笑吟吟道。「公子可不要到處亂跑，這裡通道石室眾多，道君更是設置了不少禁制，若是有事按下石壁上的石筍即可，奴婢自會前來。」
嗯？子墨正想發問，但又忍不住生生止住了話語，暗自揣摩著蘭魅兒所言，瞥眼牆上果然有凸起的石筍。沒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句廣為流傳的市井至理子墨深有體會。身為魔門重犯，卻還受到如此禮遇，眼前的瘋道人絕對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時間悠悠，不知不覺間石室之外，便響起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夜無眠的子墨心神專注地運轉凝練著丹田內那暈黃的氣團，但是外放的警覺意識一刻也不曾鬆懈。
若想給自己增添逃走的砝碼，就必須抓緊時間恢復傷勢增強實力。隨著丹田內黃色能量雲團的色澤越來越濃郁，體內賦龍訣轉換而出的真氣也更加磅礡。
「誰？」子墨睜眼輕喝道，而肩頭呼呼大睡的皮皮此時也醒了過來，似乎頗為無奈地強自撐開眼皮瞄了一眼外面，爾後甫又倒頭大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著實讓人無奈到了極點。
這時，一襲麗影已悄然而至。蘭魅兒獨自端著一盆兒清泉與洗漱用品輕輕地放在石桌上。轉首微笑道：「公子醒的好早，奴婢送水來了。早飯過後還要看公子一展身手呢。」
子墨聞言只是假裝嘿嘿乾笑，卻也並不回答，只是醜陋的臉龐卻笑的並不怎麼好看。收功下地，也不客氣地就著盆兒水，洗將起來。片刻後突然道：「妹子也是魔門中人？」
「公子叫我蘭魅兒便可」聞言，蘭魅兒顯得有些詫異又有些失望的道。「奴婢可沒那麼好的命，只是道君大人撿來的女婢罷了。」
有心無意間，子墨得知了蘭魅的淒慘身世，身為人族子弟在這百族林立強者如雲的世界裡，每時每刻不知有多少流離失所的孤兒弱女，而蘭魅便是其中一個。
自小雙親慘死孤苦無依的蘭魅兒便被瘋道人收留，作為侍婢留在這無情宮。其他三女經歷也大致相仿。雖然每日好吃好喝只需侍奉瘋道人便可，但卻終日不得步出外界半步。
而子墨也才明白，為何蘭魅聽聞要與黑白雙煞切磋，瘋道人准許她們出去旁觀之下，心情為何如此之好。不自覺間，心中泛起一絲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