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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狼煙起萬里 第二百四十九章 我們都是好孩子 文 / 絕世小刀

    聽著木恨玉的話,祈洛歌垂下了頭,青絲隨風拂過她的臉頰,看著自己腳尖的祈洛歌兩汪如春水般的眸子閃過了一絲無奈,不過這股無奈很快蔓延到了心底,令祈洛歌的心有些微微的疼,疼中帶酸。

    你有多久沒有想一個人想到夜不能寐?

    你有多久沒有想得到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有多久……沒有對此刻浮現在腦海裡的人說上哪怕只有一句我想你。

    你有多久……沒有對曾經不能釋懷的某個人說上哪怕只有一句還好麼。

    有些人走著走著就陌生了,就像木恨玉說的,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難道長大了就可以忘掉或者說不顧兒時許下的諾言了麼?不過這句話祈洛歌沒有反問木恨玉,感覺心裡的痛變的愈演愈烈的時候,祈洛歌抬起頭忽然對著木恨玉笑了一下。

    「想你的時候,抬頭微笑。」這是蘇秦曾經對祈洛歌說的一句話,不過主人公卻是木恨玉,祈洛歌當時只是一個聽客。

    看著祈洛歌臉上突然浮現的笑容,木恨玉有些一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打量祈洛歌,此刻的祈洛歌並未塗粉帶綠,因為從小在軍隊長大的緣故,在木恨玉的印象裡祈洛歌一直是英姿颯爽的樣子,而現在祈洛歌對著自己微微一笑,竟然帶著幾分媚意與幾分玲瓏的剔透,像是木恨玉在部落見到的雪蓮花,帶著沁人心脾的香與扣人心扉的艷。

    看著祈洛歌,木恨玉突然從心裡生出了幾分嫉妒來,這種嫉妒與美貌無關,只是與將來的幸福相連,因為她現在來找祈洛歌的目的就是如此,見祈洛歌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木恨玉想了想問道,「你為何發笑?」

    「本來我應該祝福你們的。」看著木恨玉,祈洛歌心裡有些替蘇秦不值起來,思緒一轉的她很快做出了一個決定,儘管這個決定在祈洛歌看來帶著一點是強的味道,可是祈洛歌不在乎,因為在她看來,男歡女愛,是不容轉借的,是不用憐憫的,蘇秦不需要,自己也不需要,於是明白木恨玉找自己為了什麼的祈洛歌看著木恨玉第一次認真的說道,「現在你既然選擇嫁給別人,我想我有權選擇追逐幸福的權力。」

    「你喜歡蘇秦麼?」聽著祈洛歌的話,聰明如木恨玉怎麼會不明白祈洛歌話語裡隱藏的深意,似乎為了掩飾什麼,木恨玉盯著祈洛歌的眼睛說道。

    「喜歡。」祈洛歌迎著木恨玉的眼睛,說完就笑了,「很喜歡,儘管他喜歡你,不過,我相信他也會喜歡上我的。」

    「他喜歡我……」聽著祈洛歌的話,木恨玉眼裡閃過了一絲黯然,她不會忘了當初蘇秦笨拙的第一次牽她的手,她不會忘了蘇秦當初傻傻的守護在她的身邊,她不會忘了蘇秦就算進入凶險之極的天禁都不忘了給自己帶禮物出來,她不會忘了……很多很多,那些木恨玉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想起的事,卻突然一下子湧進了木恨玉的心裡,於是一張清晰的面孔出現在木恨玉的腦海裡。

    就在蘇秦的面孔浮現在木恨玉腦海裡的時候,祈洛歌腦裡也閃過蘇秦描述的一些畫面,那些畫面都是蘇秦說給她聽的——蘇秦說部落裡有個日月湖,湖旁邊有顆樹,當初種下樹的人說等到兩人長到當初留下的刻痕那麼高的時候就結婚,蘇秦說部落裡的藍天很藍,站在山頂上彷彿就能伸手摘下一朵雲來,蘇秦說部落裡的最好吃的不是那些山果不是那些臘肉,而是當初木恨玉給他烤的一個焦玉米,蘇秦說……想起蘇秦說的那些話,心說了一句你這個傻子的她忽然抬頭看著木恨玉問道你真的決定了?

    「作為瑤族最出色的占星師,這些年我只看不透一個人的命運,這個人就是蘇秦。」聽到祈洛歌的問話,木恨玉沉思了片刻接著說道,「不是看不透,只是把握不住他的命運軌跡。」

    「所以你怕了?」看著木恨玉臉上的無奈,祈洛歌反問道。

    「不是怕,只是覺得自己肩上應該承擔著什麼。」見祈洛歌說自己怕了,木恨玉苦笑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瑤族在部族裡的人數並不多,所以搬到大陸上以後,雖然有阿爹照應著,但是這些日子依舊有人吃不飽飯,而我嫁給炎國的皇子,就能帶著他們過上跟好的生活。」

    「你還是怕了。」見木恨玉拿部族的人來搪塞自己,祈洛歌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說道,說完看著臉色微微一變的木恨玉,祈洛歌接著說道,「這個大陸上有很多人為了生活不斷的奔波著,可是這不是你放棄蘇秦的理由。」

    「他說過我十八歲的時候他要娶我的。」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在你結婚的那天出現?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在你生日的那天向你求婚,當初部落部族要和炎國聯姻的時候你可曾以死相挾過?你可曾想過沒有他你寧可一直孤單下去?」

    「我想過!」聽到祈洛歌的話,木恨玉的情緒忽然變的激動起來,「可是光想又有什麼用?我只是一介女流,跟著他也是一個累贅……」木恨玉說著聲音慢慢的小了小去,「我倒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兩人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可是蘇秦他……甘心麼?」

    「你沒問過蘇秦怎麼知道他不甘心?」看著臉上露出苦惱神色的木恨玉,祈洛歌有句話沒說那就是恐怕是你不甘心吧,之所以不說是祈洛歌覺得這話太傷人,而且看木恨玉的樣子,似乎已經決定了,覺得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祈洛歌乾脆選擇閉上了嘴,閉上了嘴的祈洛歌覺得還不夠,轉過身來到窗邊的他看著窗戶下的人來人往的人流乾脆選擇了眼不見為淨。

    「我衷心的希望蘇秦有個好的歸宿。」看著轉過身子的祈洛歌,木恨玉緊緊咬了咬嘴唇說道。

    「可是蘇秦想要的幸福在你這裡,你想過沒有,你的決定會對蘇秦造成多大的影響,他被人追殺的時候沒有說過一句怨言,他受傷的時候昏迷中念叨的是你的名字,現在你卻說咱們不能在一起我要嫁人了你要好好的?」

    「怎麼能好好的?」祈洛歌說著轉過了身,看著木恨玉接著一字一句的說道,「怎麼可能會好好的?」

    「你不是很喜歡蘇秦麼?」看著祈洛歌臉上的神情,木恨玉沉默著說道,說完後木恨玉眼圈有些發紅的繼續說道,「我只是一個女人,你也是一個女人,這個天下是男人的,咱們能做什麼?」

    「咱們能做什麼?」聽著木恨玉的話,祈洛歌搖了搖頭,「有些事你不去做,永遠不知道結果,有些人你不去愛,永遠不會再愛了。」

    「嫁給自己愛的人又如何?嫁給自己不愛的人又如何?」回味著祈洛歌的話,木恨玉有些失神的說。

    「你怎麼知道蘇秦打不下一個江山?你怎麼知道蘇秦不能讓你幸福?」說到這裡的祈洛歌一歎,然後打住了話語,看著沉默不語的木恨玉,祈洛歌想了想接著說道,「可能是我與你想的不一樣,每個人都有權選擇過怎樣生活的權力,不管怎樣,希望你將來別後悔。」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看著祈洛歌,木恨玉看了看窗外的陽光,接著對著祈洛歌說道,「我這次離開離火城,再回來的時候恐怕就是三個月後了,所以麻煩你把這封信幫我轉交給蘇秦。」木恨玉說著從袖口裡拿出了一個信封,看著信封,木恨玉似乎有些猶豫,不過片刻後木恨玉還是把信封放在了祈洛歌屋內的木桌上。

    「我會幫你親手轉交他手裡的。」看著木桌上的並未粘口的信封,祈洛歌對著木恨玉點了點頭說道。

    「謝謝。」得到祈洛歌的答覆後,木恨玉再次對著祈洛歌說了聲謝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祈洛歌說著輕蹙了一下眉頭,「就是不知道蘇秦看到你這封信的時候臉上會浮現出什麼表情,心裡又是什麼滋味。」

    「蘇秦是一個重情的人,他恨我也好,惱我也罷,我忠於我此刻的選擇,至少我與他不是敵人,就算相逢陌路也都怪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聽著木恨玉的話,祈洛歌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木恨玉,她似乎想從木恨玉的臉上神色裡發現些什麼,可是沒有,木恨玉的神色如常,迎著祈洛歌的目光,木恨玉說了一句再見之後就轉身緩緩向門外走去。

    一聲關門的輕響聲響起,讓有些失神的祈洛歌回過神來。

    看著桌子上那封似乎依舊留有墨香的書信,祈洛歌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苦笑。

    道教龍虎宗有本名叫《雲笈七簽》的書裡講人有八難,而不割恩愛為五難,佛說只有斷七情絕六欲因果循環之後才能修成正果……想起這些話的祈洛歌默默的上前收好了信封,放好信封後,木恨玉看著一旁的一隻毛筆,決定也寫些什麼,給他。

    有風吹過祈洛歌面前的白紙,白紙黑字。

    看著自己寫下的話,有句話祈洛歌不知道現在該與誰說,那就是——我們都是好孩子……說好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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