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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 天下敵手 第八章 當時明月在(十二) 文 / 隨波逐流

    第八章當時明月在(十二)

    洞庭深處,噬人礁,是人盡皆知的絕險之處,四周多是沙洲,水道縱橫,宛若迷宮,比十里洲繁複數倍,稍有不慎,便會迷失道路,兼且沙洲之上遍生蘆葦,高可過人,只因無人采割,年年淤積,不免阻塞水道,形成無數深潭沼澤,看上去與尋常沙洲無異,一旦誤入其中,往往九死一生。不過噬人礁之所以得名,卻是因為沙洲之間的一座黑色礁島,礁島四周的湖面看似波平浪靜,水面下卻有無數漩渦,大的猶如碗口,小的猶如拳頭,水流激盪沖刷,徘徊往復,力道十分懾人,舟船誤入其中,多半會化為齏粉,更別說尋常血肉之軀,縱然水性勝過蛟龍,一旦誤入這片水域,也是有去無回。尤其是近年來又有傳言,說此地有鬼魅出沒,曾有漁夫貪圖噬人礁左近魚蝦鮮美,故而冒險前來捕獵,不料好不容易穿過外圍的沙洲,就在不知不覺中昏迷過去,醒來時舟船已在沙洲之外,這般詭異情景令人匪夷所思,一傳十,十傳百,在一些膽大的漁夫數次試探之後,再無人敢靠近噬人礁。正因這種種緣故,雖然諸方勢力漫天撒網,幾乎要搜遍整個洞庭,噬人礁卻是風平浪靜,誰也不願相信此地竟會有人蹤出現,畢竟賞金再厚,也要有性命去享用。而那些並非為了賞金參與搜索的人,卻又人單勢孤,洞庭湖中險地絕地數不勝數,自然是要先去那些較有可能的所在,而排名幾乎在最後的噬人礁,就這樣延宕下去,只怕再找個五六日,也未必能夠輪到它。

    時值正午,驕陽中天,沙洲漫漫。枯葦殘蘆之間,那一片百餘丈的湖面,水面下搖曳著千百點光芒,每一個飛轉的蝸旋,似乎都映照著一輪太陽,放眼望去,宛似星河墜落在人間,令人目眩神迷。在這一片看似清澈見底。實則殺人不見血的水域中間,兀立著一座黑色的礁島,礁壁陡峭如劍,被湖水沖刷得光滑如鏡,靠近邊緣地礁石頂部耕覆蓋著青黑色的苔蘚,幾乎與礁壁混為一體,難以分辨,就是猿猴。也未必能夠在這樣的礁島上上下自如,任何親眼見到這一片礁島的人,都很難想像島上竟會有人居住,也之所以,根本無人知曉。在凹陷的礁島中心,有著與世隔絕的桃源居處。

    「錚、錚、錚……」琴音突兀而起,驚醒了偶然棲息在礁島邊緣的水鳥,驚散了水中遨遊的錦鱗。這琴音十分古怪,明明高低起伏,無不合乎節拍,卻是僵硬無比,毫無琴曲意蘊連綿地特點,倒像是有人在彈棉花,鋸木頭,令人聽得心煩意亂。

    礁島之上。兩間相連的木屋之前鋪著一塊錦氈,楊寧端坐撫琴,神色肅然,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瑤琴,猶如那是強敵大仇一般,挺直的脊背略顯幾分僵硬,一板一眼地撥弄著琴弦,十指翩若驚鴻。幾乎難辨影蹤。只怕世間最絕妙的指法,也未必有如此快法。只是彈出琴來,卻是令人不忍卒聽。青萍在他身邊抱膝而坐,對那刺耳的琴聲不僅沒有絲毫不滿,反倒是聽得津津有味,唇邊一縷笑容溫柔繾綣,緩緩蕩漾開去,竟似有無限歡喜,楊寧偶然偷眼瞥見她的神情,彈奏出來的琴音便越發凌亂。

    楊寧雖然對音律一知半解,卻也知道自己彈奏得實在難聽,只是不論他如何精益求精,將諸般指法練得爐火純青,終究是彈奏不出悅耳地琴音,就連他自己漸漸都覺得難以忍受,難為青萍聽了兩三天,卻仍是意猶未盡,楊寧心中歡喜之餘卻也覺得汗顏無地,見午時已至,楊寧心中一動,連忙道:「青萍,你餓不餓,我去下廚做兩道小菜,今天你想吃什麼?」

    青萍知他想要暫時避開彈琴的苦差,卻也不揭破,含笑道:「不管做什麼都行,我胃口好得很,就是你烤了一頭牛,說不定我都能吞下去呢。」

    楊寧目光微微一凝,心中只覺一陣酸楚,他心裡清楚,自從中了相思之毒後,青萍的食慾漸漸衰退,縱然是自己親自下廚做的佳餚,她也很難得能夠提起食慾來,只是她卻總是勉強自己多吃一些,只為了多支撐一段時光,楊寧雖然知曉這個隱秘,卻也不肯表露出來已經知道的跡象,只能竭盡所能,做一些精美地小菜,讓青萍用膳的時候不至於太過辛苦。垂下目光,幾乎不敢去看青萍蒼白憔悴的面容,楊寧匆匆走到礁島另外一側,找出廚具,在前兩日剛剛搭就的爐灶上忙活起來,仍有餘溫地灶火剛剛引燃,耳邊便傳來一縷流暢華美的琴聲,辨識宮商,正是青萍教他的那一曲《桃夭》,楊寧不禁停住了手,心中卻泛起一絲疑慮,明明是同樣的指法,同樣的曲調,自己到底是哪裡錯了,才會將一首好端端的琴曲彈奏得枯燥瘖啞?

    信手撥弄著琴弦,青萍的心緒卻早已飛到了茫茫雲天之外,唇邊一縷笑意,更是彌久不散,楊寧自己雖然不明白,她卻是洞若觀火,只是卻故意不肯說出來,每當看見楊寧苦惱萬分,卻堅持著不肯放棄的固執神情,她便覺得心裡像吃了蜜糖一般甜美。一曲奏完,只覺有幾分疲憊,青萍便索性仰面躺在錦氈之上,微闔雙目小憩起來,雖然是露天而眠,四面卻有礁壁百仞,阻住了清冷湖風,身上蓋著披風,遮住了漠漠輕寒,初冬地陽光灑落在身上仍有絲絲暖意,不知不覺中,青萍進入了夢鄉,即使在睡夢中,她的眉梢眼角仍然掩不住絲絲歡喜,唇邊一縷笑容更是久久不肯褪去,彷彿在夢中也能看見楊寧鬱鬱不平的為難神色。

    過了半個時辰,楊寧端著飯菜回到木屋,剛要召喚青萍用膳,卻一眼看到了早已酣然入夢的睡美人,或許是不需耗費精神的緣故,青萍略嫌蒼白的面頰上透出幾許桃花色,更添了幾許嫵媚。楊寧只覺心神一蕩。差點將手中的托盤跌落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神,楊寧將托盤小心翼翼的放到一邊,然後悄無聲息地躺在青萍身邊。似乎是感覺到身邊地溫暖氣息,一聲嬰寧,青萍鑽進了楊寧懷抱,將楊寧地胸膛當成枕頭。睡得越發沉了一些,面上更是露出舒適至極的愜意神色。

    楊寧忍不住微微一笑,他地性子冷硬,平日即便是歡喜至極的時候,也往往看不出絲毫端倪,此刻卻是不同,身在絕地,不虞外敵窺伺。身畔又是生死相許的知心愛侶,再不需強行壓抑心中的感情,這一縷笑容是那般的肆無忌憚,眩目生輝,就連他那清秀冰寒的面容。也似乎在這樣地笑容中漸漸融解開來。睜開惺忪的睡目,青萍第一眼看見的正是這樣的笑容,秀目中不禁透出熾熱的光芒,雙手忍不住抱緊了楊寧的腰身。感覺到了新婚妻子的心意,楊寧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情火,便也深深吻了下去,霎時間無限纏綿,一晌貪歡,哪裡還記得放在一旁冷掉的美酒佳餚。

    直到夕陽西下,餘暉漸漸失去了溫度,兩人這才漸漸清醒過來。楊寧也還罷了,心中全無禮法約束,絲毫不覺有什麼不對,青萍卻畢竟是個女子,縱然四下無人,兩人又是夫妻,卻也覺得在青天白日之下歡好未免有欠妥當,含羞帶怒地將楊寧推過一邊。披起衣裳。掩面奔入屋中去了。

    楊寧一躍而起,正要緊緊追上。卻聽見青萍在屋內嗔道:「都是你不好,還不快去燒水給我沐浴,還有,如果你還是彈奏不好那一曲《桃夭》,今天晚上都不許進來。」

    楊寧頓足門前,滿臉都是苦惱之色,青萍可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如果自己無論如何也彈奏不好這一曲《桃夭》可怎麼辦,雖然不願去深想,可是兩人所剩地時光已經不多,若是青萍當真不許他進去,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似乎是感覺到了楊寧在門前徘徊,青萍揚聲道:「子靜,你指法學得這麼快,我猜你一定是將它當成一門武功來學,才能學得這般快法,只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你彈奏不好琴曲,卻也是這個緣故,你若能夠想明白,那我今晚應該還來得及聽你一曲《桃夭》呢。」

    被青萍一言點醒,楊寧眼睛一亮,心中更是豁然開朗,他自幼癡迷武道,不論什麼事情,都忍不住用武學的角度考慮,就連跟著青萍學習吹奏陶塤和撫琴的時候也不例外,只是吹奏陶塤最主要的是氣息綿長,收放得當,指法猶在其次,他真氣精純,學來自然易如反掌,彈琴卻全憑指法精妙,為了在短時間之內有所成就,他便下意識地將那些繁複的技巧當成了武功指法去學,如此一來,雖然事半功倍,卻也生出許多後患來。每一落指,十指便不禁蓄滿真氣,若非善於收斂,只怕琴弦早已經斷了十回八回,饒是如此,也不免使力太重,令得琴音低沉瘖啞。這還罷了,武學上地指法講究的是舉重若輕,拈輕若重,剛柔相濟,變化莫測,用來與人交手過招,自然是所向披靡,但是彈起琴來,這般精妙心法不僅全無用處,反而添了許多麻煩,不是原本次第分明的琴音變的差相彷彿,就是原本平淡悠遠地琴音轉而波瀾起伏。更有一層,初學一門武功的時候,往往不敢稍越雷池,一招一式都墨守成規,直到將這門武功的精髓融會貫通之後,才能信手拈來,不落痕跡,楊寧初學彈琴,既然是用學武的心態去面對,指法上便絲毫不敢有差錯,心思全放在指法上面,自然難將感情融入,琴音也就難免顯得僵硬死板。有了這三種弊端,即使是一支絕世名曲,在楊寧指下也難以顯現出原有的美妙,更何況《桃夭》不過是一首尋常琴曲。

    想通了這一點,楊寧心中再度燃起信心來,走到錦氈上盤膝坐下,再度拿起瑤琴,熟練地調弄了一下琴弦,然後正襟危坐,彈奏起來,這一次他全然不去想指法是否正確,也不去計較指力是否合宜,只是將心思沉入到琴曲當中,用心回想當日聽到青萍彈奏時候的心情。初時尚嫌晦澀,一兩遍之後便已漸漸嫻熟,裊裊琴音猶如桃花流水,流暢華美,迴腸九轉,隱隱有留戀不捨之意。

    正當楊寧漸漸陷入忘我之境的時候,一縷行珠走玉般動人的歌聲響起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卻正是青萍度曲而歌,楊寧雖不解詩意,卻也隱隱覺得正與琴曲相合,心中微微一動。琴音便又多了幾許婉轉低徊,一曲《桃夭》竟也讓他演繹得深情繾綣。

    一曲琴歌終了,四野寂然。青萍沉默了半晌,突然輕笑道:「呆子,還不進來!」

    楊寧心中狂喜,手下不覺用力,竟是生生將琴弦扭斷了兩根,這才慌慌張張地躍起,一頭撞進木屋之內,伸手將佳人攬入懷中,再不肯放手分毫,不料目光落到如花嬌顏之上,心中卻是一陣劇痛。那一抹熟悉至極的倦怠已經再度湧上了愛侶的眉梢眼角,經過這些時日,他已經明白這是相思絕毒即將發作的前兆,若是到了這個時候再不服下解藥,就要再度面對生死一線地艱難掙扎,可是這一次,卻已經沒有了解藥。心中明白青萍地大限已到,楊寧不覺萬分痛悔,如果自己方才不是那般癲狂,不顧青萍身子病弱,或者就不會這麼快就毒發,越想越是悲痛,兩行清淚不覺悄然滑落。

    日已西沉,木屋之內並無燭火,一片昏暗,青萍的內力無法動用,瞧不見楊寧地面容,但是只憑直覺,她便知道楊寧此刻的脆弱和傷痛,反手抱住楊寧的腰身,將螓首埋在楊寧胸前,低語道:「傻瓜,是我心甘情願的,與你有什麼相干。」

    楊寧仰起頭,不讓淚水繼續湧出,柔聲道:「你午飯都沒有吃,想必已經餓了,我去燒些水來,讓你沐浴更衣,再準備美酒佳餚,今天晚上我們一起賞月,你說好不好,還有桂花釀還有好幾壇呢,今天晚上我們不醉不休,你說好不好?」

    青萍含笑點頭,神色雖然越發疲倦,卻仍有欣然之意,她已經感覺到身子越來越冷,毒發的徵兆已經隱約出現,但是距離最後的時限應該還有兩三個時辰,兩個人與其淚眼相對,倒不如飲酒賞月,就在這樣的月色下含笑歸去,也算是一樁美事。

    見青萍答允,楊寧匆匆走出木屋,拭去眼角淚痕,下定決心再不讓青萍瞧見一縷哀容,不過片刻,便提了剛剛燒好的熱水過來讓青萍沐浴,自己卻回去做了幾樣小菜端到練功室之內,又將草草搭就地爐灶毀去,不留任何痕跡,就連一切從船上帶來的物事也都丟入湖中,至於兩人來時乘坐的船隻,早已經被他震毀,現在多半在湖底浮沉。一切弄妥之後,楊寧便到湖中沐浴一新,取了那件拜堂成親時候所穿的喜服換上,等他返回木屋,只見練功室的房門敞開著,室中燃著幾盞燭火,紅艷艷地火光搖曳明滅,淡淡的煙霧籠罩著一身紅衣的婀娜身影,如夢如幻。卻原來兩人心有靈犀,青萍竟也換上了那件喜服,而且她一改平日素面朝天的習慣,輕勻脂粉,淡掃娥眉,眉黛煙青,檀口含丹,鬢髮上飾以珠玉釵環,雖然只是稍作打扮,卻已然明艷照人。

    楊寧只看得目眩神迷,呆了半晌才走進室內,在席前坐定,伸指捏碎一壇桂花釀上地泥封,倒滿席前兩隻酒杯,一縷淡淡的桂花香氣頃刻間充溢了滿室,令人心神俱醉,青萍取了一盞酒先遞給楊寧,楊寧伸手接過,指尖相觸,青萍心中浮起「舉案齊眉」四字來,不禁嫣然一笑,自己拿起了另外一隻酒杯,示意楊寧共飲。

    這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天空中偶然掠過幾抹微雲,卻不能稍減星月光輝,明月如霜,將木屋內外映照得宛若白晝一般,淡淡的桂花香氣彌久不散,酒已闌,人未散,醉眼相對醉眼,不知今夕何夕。

    還剩下四壇桂花釀,楊寧自己便喝掉了三壇,那是岳陽樓窖藏了二十年的陳釀,口感固然綿密香甜,後勁卻也悠長無比,更何況酒不醉人人自醉,如此良辰美景,又有知心愛侶相伴,楊寧不知不覺中便已醉倒,闔眼之際耳邊仍然隱約聽見青萍銀鈴一般悅耳的笑聲,讓他即使在睡夢中也是滿心歡暢,只覺這一夢,最好永永遠遠不會醒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寧睜開惺忪的雙眼,習慣地叫道:「青萍……」話音未落,卻已經瞥見青萍緊閉的秀目,心中突然生出一縷寒意,下意識地伸手去探青萍地氣息,卻是早已斷絕。楊寧收攏雙臂,將青萍的嬌軀緊緊抱在懷裡,只覺仍有餘溫,柔軟如昔,若非氣息已絕,很難想像心愛的女子已經命喪黃泉,一時間楊寧心中竟是無悲無喜,只是一片茫然。

    室內依舊飄著淡淡的桂花香氣,可是除此之外,楊寧突然發覺室內還有一種依稀莫辨的優雅香氣,卻是從自己使用的酒杯上傳來的,伸手拿起湊近一嗅,楊寧只覺腦子一暈,連忙將杯子移開一邊,心中頓時明白過來,這只酒杯上居然塗抹了極品的迷藥,一來被酒香遮掩,二來自己從未懷疑,竟是不知不覺中著了道,也虧得自己地體質早已百毒不侵,才沒有一沾即倒,而是在喝了三罈酒之後緩緩發作,若非如此,以自己地功力精深,即便喝了三倍的美酒,又怎會醉倒在青萍之前。

    想到此處,楊寧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青萍地面頰,絲絲冰冷沿著指尖滲入心房,這些迷藥,想必青萍藏在身邊已經有好些日子了吧?雖然許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她卻終究不忍與自己同死,更不忍讓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所以才會用上迷藥,讓自己錯過那肝腸寸斷的一幕,給自己留下一線生機和餘地,大夢初醒,愛侶已然遠逝,若是心意動搖,便可有無數借口偷生於世。只是這雖然是青萍的一番好意,為什麼自己感覺不到一絲歡喜啊!心念微動,週身真氣便向丹田潮湧而去,只是這一次,熾熱如火的氣機再沒有一絲陰柔,只待萬象歸元,催動真火,便可將兩人的身軀化為灰燼,不分彼此,消散在天地之間,再不留一絲痕跡。功行即將圓滿,雙目射出烈焰一般的璀璨光芒,肌膚紋理也隱隱透出血紅色,楊寧喃喃道:「青萍,你竟敢拋下我不理,等我再見到你,定要討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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