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當時明月在 第六章 李代桃僵(三) 文 / 隨波逐流
第六章李代桃僵(三)
在何雲秀邪惡可怕的笑聲中,不止一個人開始戰慄,如果說世間有比看到邪魔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在自己眼前慢慢變成邪魔。周雲箐在船上曾經見過何雲秀幾面,雖然印象不深,卻也記得這是一個沉靜穩重的青年,她不相信有人可以將心底的邪惡隱藏的如此之好,再加上聽說過許多走火入魔的事情,所以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何雲秀所施展的武功有些不妥,雖然限於武學修為,讓她很難得到明確的認知,但是最直接的想法就是不能讓何雲秀再繼續出手。緊緊握住拂塵,周雲箐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青萍,嚴肅地道:「司馬小姐,這是怎麼回事,這位何公子怎麼神態大變,莫不是走火入魔了麼?小姐可知道他的來歷?他練得是是不是邪門外道的武功?」一連串的問話彷彿連珠炮一般,根本沒有給青萍留下任何思考的餘地,若非還牽掛比武招親的事情,也沒有對青萍生出任何疑心,只怕她就要立刻出手,相助費無拘將何雲秀擒住了,對於青城這種名門正派來說,正邪之分有的時候遠遠勝過一切仁義道德。
青萍也是心中凜然,忍住側首向楊寧詢問的衝動,她淡淡道:「我與這位何公子雖然有數面之緣,但是他的身份我卻不是很清楚,他與梅花山莊並無淵源,只是曾經冒犯過我,卻被生擒活捉,若非我網開一面,放他一條生路,只怕他早就沒了性命,今日邂逅相逢,我便請他代為出戰,他如此拚命,不過是為了還我一個人情。能夠知恩圖報,想必此人縱然是邪派弟子,也不會是窮凶極惡之輩。」
聽了青萍委婉的解釋,周雲箐卻並不滿意,杏眼圓睜,死死盯著戰圈,只是這個時候何雲秀已經再度恢復了平靜,再也看不出方纔的異常。只得暫且存疑,一邊觀戰,一邊在心中苦思何雲秀的武功路數。
青萍見暫時安撫了周雲箐,這才鬆了一口氣,側目向楊寧望去,卻見楊寧面沉似水,一雙幽深冰寒的鳳目盯著戰局,嘴唇輕動不止。顯然是在使用《千里傳音》,心知肚明楊寧是在指點何雲秀,縱有千萬種疑惑,也只能隱忍不言,回過頭來繼續觀戰。
前後不過是短短一刻。戰圈的局勢已經迥然不同,何雲秀的刀法一改原來狠辣沉穩地風格,變得詭譎邪異,出刀收刀絕不拖泥帶水。變招換式了無痕跡,令人難以揣測他的刀路,原本他手中弓刀在握,還是連遭挫敗,如今手中只有一柄尋常鋼刀,卻是一反方纔的頹勢,居然和費無拘鬥得旗鼓相當。即使早知道楊寧的武功已經接近宗師級數,青萍也萬萬想不明白楊寧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可以扭轉勝負局勢的。
旁觀者雖然震驚非常。身在其中的何雲秀卻根本顧不得驚訝,自他大笑出聲之後,楊寧便開始傳音指點於他,費無拘一劍出手,劍勢剛剛有了半分,便被楊寧一語道破,只用幾個簡單的詞語,便將他地後招變化說得清清楚楚。可謂是一針見血。至於何雲秀該如何還擊,楊寧卻沒有任何約束。只是說出反擊的方位穴道,如何出手任憑何雲秀自己揣摩,何雲秀順著自己的心意出刀,若是有什麼錯處,楊寧便厲聲糾正,若是使得對了,偶然也有淡淡的一聲嘉許,這一切都令何雲秀生出錯覺,好像是又回到了燕山演武堂,在座師的監督下經歷一場極為嚴苛的考核。
在這樣詭異的情形下,何雲秀手中的長刀越發旋飛如電,一點一滴匯成浩蕩長河,一絲一縷結成,將原本靈動如龍蛇地魅劍徹底壓制住了。費無拘越戰心中越慌,明明對手已經筋疲力盡,可是此刻卻又不知從何處得到了補充的力量。每一次刀劍相擊,都閃爍著點點星火,從長劍反震的力道判斷,何雲秀的內力並沒有增強,甚至還漸漸衰弱下去,但是從對手鋼刀隱隱傳來的一股邪異力量,卻是越積越厚,那是一種難以描述地力量,似乎在吞噬著自己的真氣和生命。這些也還罷了,憑著他苦練不輟的精純內力,還可支撐一二,更讓他難受的是,原本經過千錘百煉地魅劍絕學,卻在何雲秀散亂莫名的刀法下支離破碎,自己費盡心思使出的殺招總是落在空處,何雲秀隨手一刀,卻常常迫得他手忙腳亂,如此種種,都令人生出近乎崩潰的感覺。
費無拘也是果決之人,見此情形,越發覺得不能拖延下去,一橫心,便將從未在人前施展過的一式絕招施展了出來,手臂一長,劍尖便向何雲秀前胸點去,他這柄窄劍長三尺九寸,比江湖中人常用的三尺佩劍長上許多,不需移動身形,丈許距離,觸手可及,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劍尖已經貼近了何雲秀的衣衫。何雲秀手中鋼刀似乎早有所料,搶先一步架住長劍,順勢便要反擊過去,孰料就在這時,那柄窄劍地劍尖竟然無聲無息地伸長了三寸,高手交鋒,失之毫釐,差之千里,更何況突然長出了三寸呢,何雲秀猝不及防之下,心知即便自己竭力後退,也沒有可能避開對手長劍籠罩的範圍,眼看便將一劍穿心,他目中凶光一閃,竟然不避不讓,內力狂湧而出,將手中長刀脫手擲出,百煉精鋼的刀身居然在空中碎裂成千百片,鋪天蓋地的罩向費無拘,如果費無拘堅持要刺死何雲秀,只怕是兩敗俱傷。
費無拘一向惜命,果然收劍退避,但是這樣一來,何雲秀已經是手無寸鐵,費無拘一聲冷笑,手下毫不留情,長劍吞吐如電,再度戮向何雲秀心口,或許是因為被一個年紀輕輕的對手逼得如此窘迫,他心中激憤難平,所以這一劍仍然如同上一劍一般,劍鋒未至,已經陡長三寸。剛才許多人都沒有留心,這一次卻都看得清楚明白,原來最前面的半尺劍鋒竟是用機簧固定在劍身上的,只需按動劍柄上的機關,便可以伸長三寸,也難為他這柄長劍是如何鑄造地,平時竟然渾若一體,看不出一點端倪,直到此刻,喬家眾人才知道,為什麼有許多厲害地高手,都不明不白死在費無拘手上。
何雲秀毫不猶豫地撲倒在地,避開費無拘追殺而來的長劍,一個翻滾,騰身而起,手中已經多出了原本丟落地長弓,呼吸之間,一支長不過一尺的黑色短箭已經搭在弓弦之上,只見他雙手齊動,一道烏光如長虹貫日一般,筆直地射向費無拘的心口,這一招比方才費無拘突然伸長的劍鋒更加難以揣測,費無拘正撲上前來追殺何雲秀,劍勢已然用盡,全不料在這麼短的距離,何雲秀竟然能夠射出這樣厲害的一箭,雖然竭力閃避,那支短箭仍然深深扎入了胸肩之間,鮮血飛濺。
費無拘騰騰騰連退六七步,這才穩住了身形,一張陰沉的面孔越發慘白,運指如風,迅速封閉了傷口四周的血脈,但見汩汩流出的鮮血中混雜著細碎的泡沫,殿中眾人,多有江湖經驗豐富的人,知道這是傷了肺,若沒有名醫延治,很有可能性命不保,喬長陵看在眼中,大驚失色,連忙令喬安拿出上好的金瘡藥幫費無拘包紮傷口。
雖然僥倖取勝,何雲秀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頹然坐倒在地上,面無血色,手中長弓跌落一旁,雙手緊緊抱著腦袋,狀似癲狂,又像是在苦思冥想,旁人自然不會知道,前後不過是短短半個時辰,何雲秀從楊寧那裡汲取的精華已經勝過了十年苦修,為了討青萍歡喜讓何雲秀取勝,楊寧可謂竭盡所能,一番指點字字千金,不僅切合何雲秀本身的造詣,更為他開闢了一條武道上的敞途,何雲秀也是聰明絕頂的人,要不然也不能進入朱雀閣,這一鬆懈下來,立刻全力回想楊寧方才說過的一字一句,如饑似渴地吸收著楊寧強行灌輸給他的心法招式,可是他方才損耗極大,楊寧傳給他的那門心法更是後患無窮,不過才想了片刻,就已經頭痛欲裂,眼前一黑,便昏迷了過去。
方纔那一刻風雲逆轉,費無拘本將取勝,卻落得慘敗重傷,以何雲秀的年紀見識,和先前的表現,按理說不該有這樣的本領,他早就懷疑有人暗中指點,此刻一見何雲秀昏迷過去,不禁越發肯定,何雲秀若能光明正大地勝了自己,斷然不會到了這種地步,想到此處憤怒不已,忍不住厲聲喝道:「是哪位朋友在暗中指點這小子和我交手,閣下有如此本領,可以假他人之手取費某性命,為何沒有膽量走出來,讓費某死個清楚明白。」
楊寧聞言微微一笑,前因後果沒有比他更明白的人了,他本性不喜歡躲躲藏藏,正要出面答話,卻被青萍一眼瞪了回去,他略一聳肩,無奈地搖搖頭,站在青萍身邊默然不語,再也沒有解釋的興趣。
青萍阻住楊寧說話,這才放下心事,若給楊寧說上幾句話,只怕人人都知道兩人的身份了,哪還有什麼熱鬧可看,不過這種情形也必須有人出面,便輕輕搡了楊寧一下,示意他傳音相助,自己揚聲道:「費先生言重了,這殿中只有這幾個人,費先生看誰能夠暗中指點這位何公子呢?若是小女子有這樣的本事,只怕也不會任由喬大公子欺上門來了。想必是這位何公子天資過人,能夠在交戰中精益求精吧。姑且不說這些,小女子久聞魅劍門的威名,只恨未曾一見,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魅劍門的十二路劍法,我都略知一二,先生施展出來更是凶險惡毒,威力無窮,令人羨煞。尤其是費先生最後使的兩招劍法,小女子聞所未聞,現在想起來也覺得心中驚怕,想必是費先生新創的劍招,我輩習武之人,因循守舊容易,別出蹊徑最難,費先生苦心孤詣,令魅劍門的絕學更上一層樓,如此才慧毅力,令小女子感佩萬分,不知道這一路劍法可有名字麼?」
費無拘雖然心性陰沉,但是給青萍說中平生最得意的事,也不由有些歡喜,淡淡道:「這一路劍法是費某自創,劍鋒可以伸長縮短,劍中藏劍,招裡套招,宛若毒蛇吐信。就以此為名,不過費某還沒有將它完成,攻則有餘,守則不足,所以費某從來不曾在人前施展過,今日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指點這小子,迫得我使出這路劍法,豈會被這小子尋到一線破綻。費某又怎會傷在這小子反噬之下。」說到這裡,似乎是傷口疼痛,忍不住微微皺眉。
青萍見費無拘糾纏不放,心中也是為難,何雲秀前後表現不一,就是自己不知道楊寧指點於他,也能看出異常,何況是費無拘這樣的老江湖呢?恰在這時。耳中再度傳來楊寧的傳音,青萍聽了片刻,便心中有數,嫣然道:「勝負已分,費先生再追究下去又有什麼意義呢。無憑無據,費先生也不好如此指責何公子吧?不如這樣,小女子奉贈一丸『梅花春露丹』,這是梅花山莊獨門傷藥。對費先生的傷勢想必有些裨益,若是費先生還有不滿,小女子再奉上一紙文字,想必可以報償一二。」
說罷,青萍回頭喚道:「阿大,拿我的包裹來。」不過片刻,褚老大從中殿走了出來,手中果然拿著一個小包裹。這裡面都是青萍貼身用的東西,單獨用包裹攏住。青萍翻了一下,取出一幅白絹綾帕,又信手取了一支黛筆,左顧右盼一番,走到供桌前,將白絹鋪在案上,埋頭寫了密密麻麻千餘字的簪花小楷。這才將白絹和藥丸一起遞給費無拘。
費無拘也知道梅花山莊地傷藥在江南極為出名。原本還想私下向司馬筱索要一些,想不到這位司馬小姐沒等他開口就雙手奉上。當下先將蠟封剝落,服下藥丸,未幾便覺得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似乎向著肺部湧去,傷口痛感稍減,顯然藥丸有效,這才低下頭去看青萍寫了些什麼。不料他的目光一落到白絹之上,就再也移不開了,直到看完最後一個字,費無拘才抬起頭來,看向青萍的眼神古怪非常,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神色一冷,退到一邊默然不語,只是偶然瞥向青萍一眼,目光中透著些許忌憚。
青萍見局勢已經穩住,這才吩咐褚老大將何雲秀抱回中殿去,揚聲道:「這一場費先生已經認輸,不知道喬大公子是準備就此放手,還是屢敗屢戰呢?」
喬長陵心中疑惑,卻不肯甘心放棄,一咬牙,轉頭對神力天王厲勇道:「厲叔叔,這一場麻煩你了。」
厲勇一揮手中的狼牙棒,大殿之內頓時狂風大作,差點把燃燒的火堆都撲滅了,他卻不管不顧,只是呵呵笑道:「長陵不用擔心,看老子給你將媳婦搶回來。」說罷大搖大擺地走到殿中,手中狼牙棒往地上一杵,一下子將地上的青磚震得四分五裂,高聲道:「老子神力天王,誰敢和老子比比力道?」
別人還未說話,轉回身來的褚老大已經見獵心喜,目光向青萍望去,透出求戰之意,青萍卻不看他,微微一笑道:「厲天王神力驚人,小女子原本也有意派人出戰的,只是這神廟殿堂狹小,如果在裡面交手,只怕還沒有分出勝負呢,這座殿堂就被厲天王給拆了,若是到外邊交手呢,小女子身子不好,又怕染上風寒,所以很是為難呢。」
厲勇皺眉道:「哪裡有這麼多囉嗦,要戰便戰,不戰便認輸,惹怒了老子,老子就把這個小白臉砸成肉泥。」一邊說著,一隻大手指向楊寧,滿眼地輕蔑不屑。
楊寧想不到竟會扯上自己,不禁微微一呆,若非礙著青萍,只怕要以牙還牙,將那神力天王砸成一灘肉泥,青萍感受到楊寧鬱悶的心情,忍笑道:「要戰也可以,需要定下規矩,否則我便親自出手,就是不知道厲天王敢不敢和我交手呢?」
厲勇大驚,半晌才訥訥道:「老子不打女人,你有什麼章程,就快點說出來,如果老子覺得有道理,就勉強答應你。」
青萍笑道:「也沒有什麼大的規矩,只是厲天王你一向自負神力,不如就和我這位半路上撿來的僕人比比角力吧,誰先將對手摔倒,就是贏了。」
厲勇自然不知道青萍如此安排,是免得褚老大使用那柄重劍,神力再加兵刃,很可能會洩露了一行人的真正身份,只當是青萍真的不想他們用重兵器砸了大殿,上下打量了褚老大一番。發覺這人和自己身量相似,想必不會一推就倒,便也來了興致,放下狼牙棒,擺開架勢道:「好小子,你上來吧。」
褚老大早就手中癢癢,雖然不能真刀真槍,卻也覺得十分過癮。大步走上前面,也擺開架勢,和厲勇兩人四條手臂搭在一起,四隻銅鈴大的眼睛相距不過半尺,悶聲道:「小子,讓老子給你一個教訓。」
他們兩人都是神力驚人,平素常常和人角力,也不需別人指揮。同時一聲大喝,便用上了力道,眾人只聽見他們骨骼肌肉格格作響,四隻大腳穩如泰山,足下的青磚發出碎裂呻吟地聲響。嗓子裡更是不時發出春雷一般的吼聲,雖然沒有動用兵刃,但是散發出來地威壓仍然迫得圍觀眾人連連後退。
他們這樣相鬥,幾乎掩蓋住了所有的聲音。喬長陵趁機向費無拘低聲問道:「費叔叔,這是怎麼回事,司馬小姐給你的白綾有什麼不對麼?」
費無拘瞥了一眼青萍,見她正側首和身邊少年說話,便也低聲道:「這位司馬小姐絕對不簡單,她給我地白綾上面寫著一路可以破解魅劍的奇奧劍法,如果是一個和我功力相若的人看了,最多百招之內。便可取我性命。」
喬長陵聽得心中駭然,不由問道:「司馬小姐真有這樣的本事麼?這怎麼可能,梅花山莊地絕學如果有這樣厲害,司馬莊主就不會如此韜光養晦了。」
費無拘搖頭道:「我看這位司馬小姐應該另有師承,如果我所料不錯,她地師門想必和翠湖有所關聯,這路破解魅劍的劍法,有一些我曾經見過。應該是翠湖劍法的路數。」
喬長陵心中豁然。道:「原來如此,這就合情合理了。司馬小姐才貌雙全,武學見識如此出眾,也只有翠湖弟子的身份才配得上她,怪不得她不願履行婚約,真不知道梅花山莊是什麼時候和翠湖搭上關係的,現在想來,那個少年多半也只是個幌子,翠湖的弟子,幾曾有隨便下嫁的。」
他們兩人說來說去,全然沒有懷疑青萍地身份,只因青萍拿出地梅花春露丹的確是梅花山莊的獨門傷藥,喬長陵也是認得的。卻不知道司馬筱已經滿腹疑惑,那個不知名的少女拿出來地果然是梅花山莊的獨門傷藥,就連自己地侄女身上也沒有,這個少女又是從何而得地呢?
他們這邊滿腹疑猜,青萍和楊寧也在趁機竊竊私語。
楊寧欽佩地問道:「姐姐,你怎麼會想到用梅花春露丹來證明身份地?」
青萍低聲笑道:「這也是巧合,蕭總管在行李裡面塞了各種各樣地靈藥,什麼大還丹、還魂散,不一而足,也不知道萬寶齋是怎樣巧取豪奪才弄到手的,那瓶梅花春露丸根本不起眼,只不過名字好聽,我才記住了,方才出來的時候,又隨手帶在身上,想不到正好派上了用場,想必是蒼天憐憫有情人,讓我們可以幫上真正的司馬小姐一點忙吧。不過我倒要問你呢,何雲秀是怎麼回事?」
楊寧瞥了戰場一眼,見沒有人注意自己和青萍,這才低聲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無情邪劍麼?」
青萍微微點頭,道:「我記得,你說過在赤壁傳了給人。」
楊寧繼續道:「當日我只是傳了劍招,今天卻是只傳了心法,何雲秀不論內力招式都不如人,若想取勝,難如登天,招式上我還可以指點,內力我卻沒有法子,雖然有天魔解體**一類的邪門心法,可以讓他功力倍增,但是那些心法若沒有一定的基礎,根本無法施展,所以我才傳了他無情邪劍地獨門心法。這門心法極易上手,一旦學會之後,心法便與週身氣血相合,生生不息,自動運轉,除非是油盡燈枯,否則功力絲毫不減,有了這個基礎,我再指點他招式,就可以取勝了,不過那費無拘果然不錯,居然將魅劍劍法推陳出新,我也是措手不及,若非那何雲秀聰明果決,棄刀用弓,只怕最多拚個兩敗俱傷。」
青萍對邪派武功也有一定的瞭解,凝神想了片刻,突然道:「子靜,我記得那門無情邪劍可以移情易性,而且一旦開始修煉,便不能回頭,你這樣子,豈不是害了何雲秀?」
楊寧冷冷道:「不會死人的,我只傳了他心法,若沒有劍法輔助,心性的轉變不會那麼快的,只要他忍住不練這門內功,自然有一線生機,就是死了也沒有什麼打緊,當日他竟敢行刺你,若非想傳話給羅承玉,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青萍聽到這裡心中一動,楊寧已經將無情邪劍的心法劍招分別傳人,若是有朝一日有人學全了無情邪劍,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她對無情邪劍的瞭解畢竟不深,再加上性命不久,便也沒有多想,只是柔聲道:「從前恩怨,還有什麼計較地必要呢?左右他也幫了我們一個忙,你跟他說清楚也就是了,免得他繼續修煉這門心法,到頭來害己害人。還有一件事,你讓我寫給費無拘地劍法又是怎麼回事?」
楊寧微微一笑,道:「他新創的劍招我很喜歡,此人潛力極深,比那個魅劍門主強多了,我用翠湖地劍法破了他的魅劍,如果他能夠領悟到其中精髓,將來在魅劍上就可以突破局限,若是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倒也是個很好的對手。」
青萍啞然失笑,道:「武道宗弟子都像你一樣喜歡栽培自己的敵人麼?莫非你想將他當成鼎爐?」
楊寧神色卻是一黯,良久才道:「他的劍法還差得遠呢,還不配做我的鼎爐。」青萍聽出楊寧的言外之意,不禁默然。
一直到最後,他們兩人都沒有談到楊寧用翠湖劍法破解魅劍的另外作用,只因不管是楊寧,還是青萍,都不喜歡用翠湖弟子的身份作為掩飾,即便如此做了,也不願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