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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龍潛江湖 第三章 天涯夢醒 文 / 隨波逐流

    第三章天涯夢醒()

    顏紫霜起身襝衽道:「家師確實有負郡主情誼,只是當日天下承平不久,黎民百姓剛剛過上幾年太平日子,家師實在是不願見生靈塗炭,至於逼迫郡主嫁入皇室,也是不得已之事。郡主天縱其才,若是任其所為,不過一年半載,郡主就可以重掌幽冀軍政大權,到時候揮戈南下,天下再無可以遏制幽冀鐵騎的力量,唯有令郡主離開幽冀才能釜底抽薪。至於和親一事,宗主也是不忍郡主孤單一生,雖然先皇仁厚,可能不當郡主之意,可是他對於郡主始終是尊敬愛護。郡主別居,不得允許,先皇從不敢入郡主居處半步,郡主獨自撫養九殿下,不許先皇親近愛子,先皇也是凜然遵從,不敢有違郡主心意,建平十五年,先皇繼位,雖然立了髮妻正妃唐氏為後,可是晉封郡主為大皇貴妃,規制起居一如皇后,皇室對於郡主可以說禮遇有加,並無半點輕辱,且有九殿下承歡膝下,當可稍慰郡主孤寂,這也是家師一片苦心,還請小姐體諒。」

    青萍冷冷道:「不提九殿下也還罷了,提起來更是令人齒冷,昔日楊威和岳秋心要求郡主為皇室生育一個子嗣,不就是想利用母子之情,妄想奪得幽冀大權麼,也算他們知道郡主的厲害,郡主雖然身入洛陽,只能遙控幽冀大局,不過數載就已經重掌幽冀之權,自建平六年九殿下降生之後,皇室便千方百計,想要讓郡主同意將這個孩子立為燕王世子,可惜郡主心意已決,承玉世子地位穩固,皇室又想法設法想要將九殿下置於掌握,可惜郡主權威不因身陷洛陽而稍減,郡主十餘載深居簡出,九殿下藏於深宮,別說外人,就是太子楊侗也休想見到這個孩子。皇室見無法通過親情影響郡主,所謀不能得逞,便下了狠心,永和五年,洛陽宮變,楊侗死於亂中,新君繼位,朝局剛剛穩定,郡主上書要求返回幽冀,這本是昔日約法,皇室不能阻攔,可是有人卻不想讓郡主重返故土,在郡主行前,趁著月黑風高,將郡主的寢宮化成一片焦土,郡主雖然孤身在洛陽,可是身邊高手如雲,當時朝政在唐氏控制之下,若非是楊、唐兩家聯手,再有翠湖相助,焉能一網打盡,唐二公子,顏仙子,你們說是不是?」

    顏紫霜歎息道:「原來青萍小姐是來興師問罪了,想不到清絕先生離開幽冀多年,對於火鳳郡主之事仍然瞭如指掌,不過郡主之事乃是楊闌餘孽所為,與翠湖並無關聯,若是小姐不信,顏紫霜可以當眾立誓,若是火鳳郡主之死和我翠湖有關,紫霜情願死於亂刃之下。」

    唐仲海也肅容道:「顏仙子所言正是唐某想說的,唐氏對火鳳郡主視若天人,更何況還有幽冀大軍為郡主後盾,怎會為此欲蓋彌彰之事,郡主之死家父也為之痛惜不已,更何況九皇子失蹤不見,更是令家父常常自責,不應讓郡主的唯一骨血流落在外,不知道兩位小姐今日前來,可是尊師之命?當日郡主仙逝,朝廷曾經派遣欽使赴幽冀向燕王和世子解釋此事,尊師想必和幽冀仍有聯繫,應該知道此事和朝廷無關的。」

    青萍冷然道:「此事我們也沒有證據,自然不能以此發難,再說郡主的大仇自有人報還,我們今日只是為了家師。此事縱然別人不知,你翠湖也是知道的,家師仰慕郡主,多有人知,若是郡主嫁與心愛之人,家師情願終生侍奉郡主夫妻,死且不悔,可是郡主卻被迫嫁入皇室,家師自慚不能挽回大局,離開幽冀之後,更是鬱鬱寡歡,兩年前郡主死訊傳來,家師為之泣血斷腸,捨棄我姐妹而去,如今家師生死不知,為人弟子,怎可不為師尊復仇,只是你翠湖中人仙蹤縹緲,岳秋心又是一代宗師,退隱之後足跡不出翠湖,想要報仇談何容易。我姐妹本來只能含悲忍辱,在洞庭與世無爭,誰知今日得知翠湖弟子仙蹤至此,真是天賜良機,想來若是能夠取了仙子性命,不論家師是生是死,都是足以告慰平生,不知道顏仙子敢不敢和我姐妹一戰。」

    顏紫霜淡淡一笑,道:「兩位小姐乃是清絕先生弟子,這樣的挑戰紫霜怎敢不從,若是紫霜戰敗,自然是任憑兩位小姐處置,若是紫霜勝了,兩位又當如何?」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綠綺冷然道:「唯有一死。」她的聲音宛若冰雪一般清冷,令人憑空生出寒意,又似春日融化的冰泉,帶著某種令人心曠神怡的韻律。在這一剎那,原本清麗孤潔的少女彷彿化作了一柄利劍,寒光四射,雖然只說了一句話,人人都覺察得出來,這個少女心中的堅持。

    顏紫霜微微皺眉,她並不畏懼和這兩個少女的比武,翠湖弟子從來不曾在武功上畏懼過什麼人,更何況清絕先生雖然也是當世絕頂高手,可是這兩個少女最多也就是一流身手,她擔憂的是如果這兩個少女死在自己手上,那麼翠湖和幽冀之間的仇恨將更難以化解。明年六月十四,是燕王世子羅承玉二十歲生辰,羅承玉將正式承繼燕王王位,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還有火鳳郡主之仇,羅承玉雖然外表宛似謙謙君子,卻是心機深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火鳳郡主的支持下早已經將幽冀牢牢掌握,雖然將來難免敵對,可是顏紫霜並不想再給他一個同翠湖翻臉的理由。

    青萍眉峰一揚,笑道:「莫非顏仙子不敢捨命相搏麼,仙子儘管放心,我們姐妹從未去過幽冀,就是仙子將我們殺了,也不打緊。」

    顏紫霜苦澀地一笑,道:「兩位小姐苦苦相逼,紫霜也只好接受挑戰,只是紫霜有言在先,生死相搏非是我願,如果紫霜僥倖取勝,就請兩位小姐陪我一年如何?若是兩位小姐不同意這個賭注,紫霜就是棄戰而逃,也不敢和兩位小姐交手。」

    青萍一蹙眉,她看出顏紫霜心意已決,如今岳陽樓上還有旁人,若是顏紫霜堅決不肯接受挑戰,那麼她們也是無可奈何,回頭看了綠綺一眼,青萍眼中透出詢問之意,雖然平日兩人遇事都是青萍作主,可是對於生死攸關的大事,卻往往是綠綺拿主意。綠綺幽冷的雙眸寒光一閃,說道:「各憑天命。」

    顏紫霜等人都是一片茫然,不知綠綺要說些什麼,唯有青萍心中明白,解釋道:「我姐姐的意思是,咱們什麼條件都不用講了,你敗了可以逃,可以死,我們敗了也是如此,你若有本事留下我們姐妹,就是給你作一年丫頭又有什麼要緊。」

    顏紫霜微微一笑,心道,若是生擒雙絕,迫使她們留在自己身邊一年,潛移默化,或許翠湖會多出兩個資質絕佳的弟子也不一定,便道:「既是如此,紫霜答應一戰,不過我們不可在名樓之中相鬥,以免損壞了先賢的墨寶,就到樓前比試吧,卻不知兩位小姐誰先出陣。」

    青萍冷冷道:「我們姐妹從來都是聯手上陣,你若怕了,最多找個幫手就是。」顏紫霜早有準備,只見雙絕之間不需言語就可以配合默契,便知道兩女必是心靈相通,練就一套聯手劍法自是理所當然,淺淺一笑道:「也好,兩位小姐請。」

    青萍和綠綺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淡淡的喜色,青萍轉頭對著那灰衣少年子靜笑道:「子靜,今天之後我們就要離開洞庭了,以後你就要一個人生活了,可別讓別人欺負了你,知道麼?」

    那灰衣少年眼中突然閃過驚慌的神色,搶上前一步站到青萍面前,艱澀地說道:「不,姐姐不要拋下子靜。」

    青萍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伸出纖手輕拍少年的肩頭道:「子靜,對不住,你不能和我一起走。」就在她纖手將要碰觸到少年衣衫的時候,灰衣少年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踉蹌後退幾步,顫抖著說道:「是,子靜知道了。」青萍心中一寬,柳腰折轉,嬌軀如同飛燕穿林一般越窗而出,人在半空之中回眸一笑,百花失色,一身紅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衣袂當風,緩緩飛墜,這時候青影一閃,綠綺縱身而出,彷彿一陣清風一般快捷輕巧,兩女一快一慢,身形在空中會合,同時伸出左手握在一起,然後身形如同風車一般盤旋起來,紅影糾纏著青影,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而落,又似謫仙落入凡塵。

    顏紫霜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以她的眼光,自然可以看去二女內力修為尚有不足,難以從十幾丈高樓直落地面,想不到兩女卻是用了這樣的法子將內力匯聚在一起,更利用衣衫和內力的互相作用減緩了下降的速度,可見兩女的聰慧和心靈相通,更何況還可以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先聲奪人。不過這個高度自然不在顏紫霜眼中,淡然一笑,身影一閃,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顏紫霜已經身如翩鴻一般飛向樓下,姿勢輕靈飄逸,幾乎是和雙絕同時落在地上,點塵不驚。樓上眾人都是一聲叫好,顏紫霜這一式身法已經將雙絕的光芒盡皆掩蓋。

    這時樓上眾人紛紛下樓,他們一來未必有如同三女一般的輕功,二來除了唐仲海之外,眾人都是熟識,也不必在熟人面前炫耀,雷劍雲年紀最輕,所以走在最後,就在他要下樓的時候,下意識地回頭一望,只看見那少年子靜已經坐到樓內角落地板上,抱膝而坐,埋首膝上,不言不語,彷彿生命都已經從他身上剝離一般。雷劍雲心中一動,生出一絲憐憫之意,走到少年身邊,輕聲道:「你不要難過,青萍小姐也是不想連累你,並非是要棄你而去。」那少年身軀一顫,他緩緩抬起頭,雷劍雲驚呼一聲,只見那少年清秀的面容上露出冷峻酷厲的神情,那雙幽深的鳳目透出烈火一般的殺機,原本那個消沉落寞的少年彷彿變成了九天修羅也似。他不由按住了劍柄,強行忍住出劍的衝動,後退了一步。少年的目光彷彿實質般將他牢牢鎖住,此刻,他原本的迷茫消失不見,流露在外的氣質變成了只手掌控千萬人生死的惟我獨尊。雷劍雲只覺得口中口乾舌燥,他脫口問道:「你是誰?」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道:「你方才想要殺我是麼?」

    雷劍雲眼中閃過警惕,道:「尚請閣下見諒,方才實在是多有冒犯。」話音未落,只覺得眼前一花,那灰衣少年已經向他撲來,雷劍雲幾乎是下意識地拔出長劍,阻擋那少年的攻勢,不知怎地,那少年撲來的身影帶著泰山一般的威勢,讓雷劍雲不知不覺地用盡了全力。這一劍掀起滔天波浪,將他所有要害全部遮住,就是一盆清水潑來,也未必能夠令他沾上半點水星,可是那少年的身影彷彿虛幻一般,穿透了重重劍網,輕輕一掌拍在雷劍雲胸前。雷劍雲只覺得眼前一黑,如同斷線風箏一般被擊飛數丈,一陣幾乎將他的身軀扯碎的劇痛襲來,讓他覺得彷彿身在無間地獄。

    等他終於從無盡的痛苦中掙脫出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倒在樓板上,仍然連綿不絕的疼痛讓他幾乎難以動彈,他勉力移動頭顱,視線漸漸清晰,看見那個輕而易舉將自己擊成重傷的灰衣少年負手站在窗前,窗前原本高卷的珠簾已經放下,那少年正透過重重珠簾向外望去,雖然他的身軀仍然是那樣清瘦,且身材並不高大,可是他站立的姿勢卻是佼佼不群,如同冰天雪地中的一支寒梅獨自綻放,但是不知怎地,雷劍雲仍然能夠從他身上看到一種深蒂固的孤寂和蕭索。

    他忍痛問道:「公子究竟是什麼人?」

    那少年冷冷道:「我叫子靜。」

    雷劍雲微微苦笑,陷入了沉思,以他的武功已經算得上是一流身手,居然被這個少年一掌擊傷,而且這少年的招式洗煉精絕,沒有一個冗余的動作,出手之時更是充滿了強烈的自信,那是經過千錘百煉之後才能達到的境界,按理說,擁有這樣的身手,早應該名揚天下,可是他卻從未聽過江湖中有一個叫做子靜的絕頂高手。既然從未聽聞,那麼只有兩種可能,其一,這少年真正的聲名必然十分煊赫,只不過他並未表露真名姓,其二,就是這少年出身名門,經過名師調教,所以雖然籍籍無名,卻有這樣出色的表現。不論是哪種可能,雷劍雲認為自己受了這一掌反而有利,既然這少年沒有繼續出手傷害自己的性命,看來今日就不會再和自己為難,自己要做的就是趁著這個機會探聽這少年的來歷身份,盡量的挽回給這少年留下的惡劣印象。不過在他想來,還是第二種可能多些,這少年如此年輕,若是已經成名,他定然會知道這樣一個少年高手的存在。

    真氣緩緩地流入四肢百骸,雷劍雲覺得疼痛稍減,雖然內傷仍然存在,短期內不可能出手,可是他已經勉強可以移動,艱難地站了起來,雷劍雲走到子靜的身後,識趣地隔了一丈多遠,避免讓這少年誤會自己想要偷襲,深深一揖道:「雷劍雲不合曾對公子動了殺機,公子已經出手教訓過了在下,不知道可否諒解在下的冒犯。」他不愧是岳陽劍派的少掌門,心計深沉,能屈能伸,這樣的屈辱被他輕輕一語帶過,反而得體的表現了自己的歉意,若是這少年是剛剛出道的雛兒,必定會被他感動。

    豈料這少年冷冷道:「你不必多說,你雖然曾對我動了殺機,卻是沒有出手,我傷你一掌便是已經報復過了,從今之後,你若沒有得罪我,我便不會殺你,我知你必然恨我入骨,若是尋到機會或許會向我報復,只要你不怕死,儘管來就是了。」

    雷劍雲早已想好的種種語言,頓時被生生堵住,不由露出苦笑,這少年不知是聰明還是愚蠢,他既然可以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就應該斬草除根或者虛以委蛇,他卻又毫不掩飾的揭穿自己,豈不是加深了自己的恨意麼。不過不知怎地,他心中反而生出一絲好感,這個少年雖然性情古怪,出手狠辣,卻是恩怨分明的性子。他走上前兩步,接近窗子,透過珠簾向外望去。恰好看到一個紅影凌空而起,電閃回身,揮劍下斬,身姿美妙絕倫,劍法卻是狠辣歹毒,而一個青影貼地平飛,一道驚虹捲向顏紫霜雙足,兩道劍影配合得天衣無縫,雷劍雲忍不住一聲輕呼,卻是自己也不知道是在讚美青萍的劍法,還是為顏紫霜擔憂。

    卻見顏紫霜輕輕一劍劃出,那輕描淡寫的一劍卻迫得青萍柳腰一折,生生退去,也不見顏紫霜纖足如何動作,已經避開了綠綺的劍式。雙絕雖然無功而返,可是憑借絕妙的身法,長劍劃過一個奇異的弧形,劍芒電閃,又是一招妙到峰顛的殺招,轉折變化毫無窒礙,兩女心有靈犀,劍法身姿翩翩如仙,卻又蘊含著無窮的殺機,令人看的眼花繚亂的同時又能夠感覺其中的無窮壓力,可是不論兩女劍法如何高超,顏紫霜卻是揮灑自如,只憑著身法和嚴密的守勢就接下了**成的攻擊,偶然反擊一劍,便迫得兩女不得不揮劍自救,強弱之勢清晰可判。

    雷劍雲看得眉頭一皺,倒不是為了綠綺擔憂,翠湖弟子一向不喜殺戮,顏紫霜在足以掌控局勢的情況下,是絕不會下殺手的,而且清絕先生生死不明,此人當年在火鳳郡主幕府中運籌帷幄,不知多少豪傑在他的策劃下折戟沉沙。雖然他已經離開幽冀多年,可是顯然難忘故主,此人現在既然已經消失,誰知他不是已經重返幽冀了呢。而且就是清絕先生真的已經死了,幽冀尚有他的故友舊部,所以雙絕是萬萬不能殺的。他是為了如今的戰局迷惑,清絕先生的弟子不論武功才智如何,至少不會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怎會在明顯不敵的情況下挑戰,且不肯認敗退去呢?

    這時,那少年子靜冷冷問道:「火鳳郡主果然是已經死了?她沒有回幽冀去麼?」

    雷劍雲微微一驚,不明白這少年為何這樣問,但是他毫不猶豫地答道:「此事天下皆知,火鳳郡主啟程前日,楊闌逆黨亡命襲擊皇宮,想要刺殺當今皇上為楊闌報仇,宮中一片混亂,郡主的宮殿突然起火,等到禁衛軍趕到的時候,郡主寢宮已經成了火海,天明之後仔細搜檢,發覺除了九殿下楊寧之外,宮中眾人屍體一個不少,郡主的屍身雖然無法辨認,可是幾件飾物都是郡主平時不離身的,所以斷定郡主已經葬身火海。」

    少年輕唔一聲,冷冷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現在是哪一年?」

    雷劍雲心中一震,頓時明白,這原本患了離魂之症的少年已經恢復了記憶,可是他為什麼要問火鳳郡主的事情,他和火鳳郡主有什麼關聯,心頭靈光一閃,雷劍雲偷眼望向灰衣少年,口中說道:「火鳳郡主薨於永和五年,今年已是隆盛二年。」

    灰衣少年低聲道:「已經兩年了麼?竟然已經兩年了,她竟然沒有回去幽冀,她竟然死了。」少年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助和彷徨,可是又隱隱帶著怨恨和自責。雷劍雲更是確定自己的想法,火鳳郡主之子,九殿下楊寧,不正應該是這個年紀麼,這自稱子靜的少年雖然相貌不過中人之姿,但是氣度不凡,若說他是楊寧,也不會有人懷疑。可是雷劍雲心中仍有疑問。火鳳郡主乃是女中豪傑,一代梟雄,她的子嗣理應有著喜怒不形於色的特質,可是這個少年雖然有著凌人的氣度和狠辣的手段,卻獨獨沒有霸主的氣質,這又怎麼可能呢?而且為什麼一個堂堂皇子,居然練了這樣一身絕藝,這樣的武功,就是有著最上乘的天賦,也需用盡這少年有生以來的全部心力和時光,最重要的是,為什麼他會流落到江湖之上,又患了離魂之症?雷劍雲心中疑團越來越大,莫非是自己猜錯了,這個少年只不過和火鳳郡主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關係,卻並不是九殿下楊寧。正當雷劍雲冥思苦想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高亢的琴音,那琴音如同利箭一般幾乎刺穿了雷劍雲的耳膜,他心中一震,向窗外望去,只見外面的戰局已經起了極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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