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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百一十章 青袖索仇 文 / 火焱兄

    第二百一十章青袖索仇

    與古雅回到旅遊團的第二天上午,舞青袖來到了我的面前。

    「小君,今天可以嗎?」舞青袖的神色和聲音都很平靜,只是眼裡還有著一絲沉重。

    「只要你準備好了,哪天都是可以的。」我輕輕點頭。

    「準備好了,不過還是需要你的幫忙……」接下來,舞青袖把她對關正中的處置計劃詳細地道出。

    當天中午,莞南城關家堡。

    關正中率領的南方武者從國都返回時是走的水路,乘坐蓋紅顏「騰蜿幫」提供的江船順著返千蜿河一路直下,回程比去時快了一倍還多。

    今天的關家堡高朋滿座,有接近千名武者還沒有各自回家,齊聚關家堡要進行為期五日的慶祝活動。雖然慶祝與四國的戰爭得勝已經有些過時了,不過,好聚好散的儀式還是需要的。

    還是上次的那個大院子,還是擺席上百桌,還是近千武者在豪聲笑語,飲酒裂肉。

    突然,北面傳來了悶雷一般的轟鳴,滿院武者同時收聲,先是下意識地一起向北方望去,但在院子裡當然是什麼也看不到。隨著雷鳴越來越清晰,經驗豐富耳力不俗的武者們已經判斷出,這是上千匹馬疾速齊奔才能奏響的聲勢,而且還應該是訓練有素雖快不亂的戰馬。

    南方少馬,幾乎沒有大規模的馬賊,即便是城衛部門的馬隊也不過百,聚集上千戰馬呼嘯而來,這是何方勢力?鳳翔南部有頭有臉的大佬們都在席間,難道是軍隊的騎兵?

    近千武者們在馬蹄轟鳴的逐漸接近聲中開始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卻也不慌不亂,畢竟都是見過世面習慣殺戮的強人,來者只千,無論是什麼人都不足以威脅到在場的這些個血性漢子。

    馬蹄轟鳴達到了最高點猶如近在咫尺時嘎然而止,應該抵達了關家堡前。一臉正氣的關正中思索幾秒,站起來拱手施禮,朗聲道:「不知道是何方朋友前來助興,關某前去迎接,諸位繼續飲酒,關某去去就回。」

    「好!」南方群雄端坐椅上齊聲而應,同時拱手回禮後恢復了前面的歡鬧。幾個月的「集體生活」讓他們學會了服從領導,關正中也無形中成為了南方武界的盟主型人物。

    關家堡外,來者的首腦當然是我、哈司烈炎和今天的主角舞青袖,製造千馬奔騰聲勢的也自然是五百鬼衛和五百猛虎。

    故意搞出大動靜只是為了提醒裡面的近千亡命徒,來的是軍隊,這是官方行為,不管發生了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也不許製造混亂瞎摻和。當然,哈司烈炎自己就足以震懾住鳳翔武者屆的任何場面,這樣做只是圖一個雙保險效果,關正中在南方的凝聚力不容小覷,大宗師和官方兩道威壓才能萬無一失地避免不必要的騷動。

    因為,舞青袖復仇計劃的第一步就是當眾揭露關正中的罪惡,還父親和前夫一個清白。這點必須要做到,否則今後的她還是難以安眠。

    我們坐於馬上不多時,關正中在幾名家將的隨同下走出了大門,見到我和哈司烈炎,他先是一愣再成大喜,快趕幾步來到我們馬前深深鞠躬道:「實在想不到竟然是君大人和哈司前輩大駕光臨,歡迎,歡迎,關家堡這是何等榮幸啊……」

    喜出望外的他沒有認出青紗蒙面的舞青袖,而且他也不會去注意哈司烈炎身邊的女士,那是絕對的無禮行為。

    我跳下橫行來到關正中面前微笑道:「關堡主不用太客氣,我和哈司大宗師並不是來做客的,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對南方群雄們宣佈,咱們先進去再說吧。」事到如今,我心裡對他的評價已經分不清是好是壞了。

    「好,好。」關正中連聲道:「君大人裡面請,哈司前輩快請下馬,裡面請,裡面請。」

    哈司烈炎淡淡一笑淡淡點頭,瀟灑下馬後又極具紳士風度地把舞青袖扶下馬來,舞青袖的身軀一直是輕顫的,她的內心一定複雜極了,矛盾極了。先前的堅定因為來到關家堡而有所動搖,無邊的仇恨因為見到關正中而沖胸上腦。人就是這樣,提前想得再充分,事到臨頭的心不由己也是無法控制的。

    因為我的態度很是隨和,哈司烈炎的神態也一如平時,關正中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妥,他歡容滿面地為我們領路,同時也對國都的陛下道出了幾句遙遠的宏贊。

    一路行去,舞青袖的身軀輕顫在哈司烈炎的關懷下有所好轉,可她的眼睛不是死死盯住關正中的後腦,就是目光散落游離進入了走神狀態。

    二十名鬼衛和狂獅二獸跟在我們身後,來到了千雄聚會的大院子。

    南方武者們看到我們的到來,也是同樣的先愣再喜,紛紛起立高呼:「哈司前輩好,君大人好啊!」不同於有意仕途的關正中,武者們的心中還是大宗師哈司烈炎居於首位。

    我們揮手致意著走到主席處站定,哈司烈炎雙手虛壓制止了群雄的歡呼,兩句問好的客套後開門見山道:「大家不要太高興,因為今天我和君大人來到關家堡,是要宣告一件對諸位來說無比震驚和難以置信的事情,很遺憾的是,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希望大家無論聽到什麼都要保持冷靜,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暴躁情緒,畢竟君大人代表的是鳳翔朝堂,是官家的威嚴。」說到這裡,哈司烈炎凝聚起他臭名昭著的狂暴氣勢高喝道:「我說的話,你們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千名武者異口同聲。

    「好,那就請君大人來宣告此事。」哈司烈炎目射鋒芒地環視群雄,再行囑咐:「君大人未講完之前,誰都不許出聲,拿出點鳳翔武者的深度來,別嘰哩哇啦地站出來丟人。」

    武者們再次應是後,我上前一步沉聲道:「我要宣佈的事情與關正中關堡主有關,經過官方的長期偵查,現已查明,關正中是一個有罪之人!」

    我的嗓音能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清晰聽到,卻也不是太響,但此言一出,仍是震得整個關家堡為之一晃,這一晃,晃在了眾人的心中。

    「什麼?」近千武者齊聲失呼,又記起哈司烈炎的囑咐同時閉了嘴,表情雖不一樣卻都在顯示著不能相信。

    而當事人關正中卻表現出了極為不凡的處驚不變,他聽完我的整句話,只是眉頭一跳後收起了先前的笑意,身形仍是昂挺,無聲無語地靜待我的下文。

    接下來,我語速緩慢地將關正中一生裡做過的幾件惡事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從他的盜寶、害妻囚妻、栽贓謀害自己的連襟、追殺自己的小姨子,一直講到後來廢掉舞青袖的玄法與姐姐關在同一地牢卻不得相見,只為追回曾經栽贓出去的寶物。

    講完這些,我不等席間武者們做出反應,轉身看著關正中朗聲道:「關堡主,我剛才說的這些,你願意主動承認嗎?」

    額頭隱約見汗的關正中閉上雙目幾秒後,身形還是挺拔地回視我低沉道:「君大人,您在鳳翔,一言道出無人敢駁,您說我有罪,我承不承認還有區別嗎?」

    我搖頭道:「我現在代表的是官家,給任何人定罪都要講證據。可是,考慮到你也是一代人傑,我想給你個機會,讓你在這些血性漢子面前主動承認自己所做的一切,這樣才像是咱鳳翔的武者爺們兒。」精神力無聲地勸道:「非要我把贓物搜出來,把舞紅袖從地牢裡請到這裡你才甘心認罪嗎?實話告訴你,戰前救走舞青袖的人就是我,你在我眼裡是沒有秘密可言的。」

    我的精神話語響徹在關正中的腦海裡,雖是溫聲相勸卻將他震撼得上身連晃。

    關正中再次緊閉雙目,牙根緊咬,他太不甘心了,幾十年苦心經營一朝全廢,自己從眾人敬重的正義化身暴露成謀害親人的虛偽惡徒,這種突然間的天翻地覆確實是難以承受的沉重打擊。

    「唉,還是不要讓紅袖出來丟人了。」關正中一聲長歎後,猛然睜眼看著面前的南方武者們洪聲道:「諸位,君大人說的不錯,做了就是做了,再不甘心我也需承認,君大人剛剛所述的一切,我關正中是做過!沒錯,我做過。」

    「嗡!!!」群雄嘩然。

    「諸位請安靜,請安靜。」關正中高聲壓下近千人的喧嘩:「關某人無顏再道其他,只希望大家保持安靜,聽君大人把對我的處置決定講完,關正中謝謝大家了。」

    即便如此,關正中對南方武者的影響力還是不見減少,武者們依言安靜了下來。

    讚許地對關正中微微點頭,我再次朗聲道:「其實,關堡主的所作所為我在戰前就已知曉,為了不影響南方志士的愛國熱情,我把判決拖到了今日,而且,我允許在座的諸位推舉一名代表站起來發言,為關堡主講情也好,辯解也罷,我都給你們一次機會。三十數內把代表選好,君狂,喊數!」

    「1,2,3……」君狂金屬質地的獨特暴響開始了激盪。

    席間雖鬧卻也不亂,30數過後,一名身形瘦削很有派頭的中年男子來到我面前十米外站定。他躬身施禮道:「我代表在場的千名武者謝過君大人給我們這個機會為今天的事情說上幾句看法。」再對哈司烈炎行過一禮才繼續道:「君大人,國法不容違背,這我們知道,可在場的武者誰沒有沾過血腥?身為武者,打打殺殺那是家常便飯,若要定罪,鳳翔比關堡主更應該定罪的武者不能說全部,最起碼也是十中佔九。而關堡主好事做過無數,救人救過無數,為國家也貢獻頗多,比起這些來,他親手殺死的只是一個高山國人,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我們想問問君大人,為什麼放著真正的惡徒不管,偏偏要給這樣一個倍受尊敬的人定罪?我們覺得這不公平!」

    「是啊,是啊,又不是鳳翔的人。」「沒錯,不就殺了一個他國之人嗎?」「為什麼單單要給關堡主定罪?要定應該先給我們定罪,我們的罪過比他大多了。」「我殺的人多了去了!零頭的零頭都比關堡主的多!」「不公平,這不公平!」……武者們群情激奮,見我和哈司烈炎沒有阻止的意思,紛紛站起來吼出一嗓子。

    給了他們幾分鐘發洩,我抬手一壓,他們主動地止了聲。

    「儘管我是國家官員,可我也是半個武者,你們這些話雖上不了衙門的大堂,我還是能接受和理解的。」我面色一寒道:「給關堡主定罪那是因為這件事被我遇上了,我就不能不管,你們的惡事若是被我遇上了,我也照樣管!怎麼地?你們殺人多還成理由了?天下有這種理嗎?把你們都抓起來定罪,對我來說會很難嗎?」把他們鎮住後,我再次放緩了語氣:「你們剛才所說的那些,我若是真得沒考慮過,早就動手了,還會等到現在嗎?今天來這裡,主要的目的是還被害人一個清白,倒不一定非要例行官府的那套公事。既然你們跟我提武者界的習慣,那咱就按武者之間的私人恩怨來處理,讓受害人與關正中單對單決鬥,你們認為公平了嗎?」

    「公平!」「有仇報仇,這樣最公平!」「對,按武者的規矩來。」幾個身份顯赫者如此一表態,其他武者們也是紛紛道好。

    那名瘦削的中年代表表情懇切道:「君大人,此事當作私人恩怨處理,無論關堡主生死如何,我們南方武者們都會服氣,謝謝您的再三寬容。」話落,再是一躬。

    我對他擺了擺手,轉身問向關正中:「關堡主,你以前的所作所為,我不想評價什麼。事到如今,在場的這些爺們兒還這麼維護你,也不枉你半生的努力,你認為呢?」

    關正中是個偽君子也好,是個不擇手段的梟雄也罷,此刻的他確實倍受感動。這個行善幾十年胸中卻有惡

    ,心志硬如鋼鐵的男人雙目赤紅,嘴唇顫抖著對我低聲道:「君大人,我,也算值了。」

    他腳下微動正對著近千武者,竭力地控制著眼中的淚水,竭力地控制著呼吸平穩,他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最後,只能把一切化作深深的一躬,長長的一躬。

    席間的近千武者「轟」聲起立,同時抱拳欠身還他一禮。

    他的一躬既是感謝,也是最後的絕別;他們的一禮既是表示最後的尊重,也是為他送行。因為他和他們都清楚我和哈司烈炎代表著什麼,今日,他關正中生也好死也好,都將從哲圻武者中除名。

    鬼衛和就近的一眾武者搬椅抬桌,在主席前方騰出了一塊空地,這就是臨時的決鬥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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