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靈官 270章 忽而上，忽而下 文 / 短刃
270章忽而上，忽而下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人都是倔強著汗流浹背的奮鬥在命運的道路上，向著財富、地位、名氣的金字塔高端，手腳並用的攀爬著。所以站在金字塔上面幾層的絕大多數人，他們的閱歷，經驗，學識，以及他們流出的血淚和汗滴，都要比常人多的多，才有了讓人仰望的資本。
然後只有站在了高處，有了不勝寒的感覺時，才頓然了悟到一些思想上的東西時，才恍然大悟，他們在拚搏著攀爬時，因為要減輕負擔，故而卸下了許多，拋棄了許多。這許多，卻終究是無比重要人生真諦。
返璞歸真有幾人能做到？就好比有幾人能甘願辛苦拼打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終於攀上了金字塔的頂端，又捨得急流勇退，瀟瀟灑的邁步而下，去重拾丟棄的一些寶貴？
黃浦江畔，許正陽攬著李冰潔扶欄而立，望著遠處那座聳立入雲的明珠塔，心中不由感慨出了一些他自己都有些困惑的東西來。於是許正陽咧嘴一笑，嘟噥道：「又不是啥哲學家，充什麼大尾巴鷹？」
「什麼？」李冰潔倚在許正陽懷中，仰起清秀的臉頰，眨巴著一雙清美的大眼睛。
「那裡……」許正陽指著遠處的高塔，道：「一會兒上去看看。」
「嗯。」李冰潔點頭，忽而又道：「有恐高症的人上去了，會不會頭暈？」
「你有嗎？」
「好像沒有。」李冰潔困惑道，繼而大眼睛中閃過一絲的遺憾，似乎頗願意與許正陽搞一出靈犀想通的感覺來，柔柔的說道：「從小好像就在高處了，再往上爬一些，也就不覺得多麼高了。」
許正陽嘿嘿了一樂，說道：「我更沒有了……不然的話，我怎麼敢蹦著上去？」
大橋上，難免會有些行人紛紛投來帶著各種複雜神色的眼神，看向這一對情侶模樣的青年。誠然，許正陽長的不算醜，穿的不算土，可是和這位清麗脫俗若仙子般美麗到讓人生不出褻瀆之心的女孩站在一起，那就有點兒「牛糞有營養，鮮花很需要」的意思了。
如同在南海及藏西旅遊時一樣，沒有什麼所謂的不開眼人士上前搭訕尋釁；甚至連投來目光的行人都會迅速避開視線。原因很簡單，當他們去忍不住注意那個美麗的女孩子時，立刻就會有一雙或者三雙冰冷如刀帶著刺骨寒意的目光盯住他們，無聲的警告著他們。
注意到這一點的許正陽不禁有些莞爾，湊到李冰潔耳邊輕聲打趣道：「媳婦兒，你看看，那麼多人想用眼神殺死我。」
「什麼？」單純的李冰潔可從來沒有像許正陽這般偶爾齷齪的心思。
順著許正陽帶著促狹笑容的視線看去，李冰潔便看到行人的側目及受到青靈姑娘和陳翰哲、朱駿警惕警告的眼神後，紛紛略有些惶恐和尷尬的表情。
「走吧。」李冰潔低頭笑道，拉扯了一下許正陽的衣襟。
檢票大廳豪華的高速電梯，以每秒中七米的速度，將許正陽和李冰潔一行人平穩的送至263米的觀光層。四十秒在電梯內風馳電掣的感覺，讓許正陽不禁有了神識在地府和天庭飛翔時的那種暢意。
沿著明亮華貴的弧形梯道拾級而上，登上267米的平台，透過明亮的落地球體玻璃窗，高空俯視而下，黃浦江美景一覽無餘。
許正陽只覺心曠神怡，想要感慨抒發下這種感覺，無奈胸中無墨，才匱詞乏。
好在是，李冰潔果然與他有靈犀之感，輕柔道：「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唔，我媳婦兒了不起，有氣勢，有心魄！」
「替你說的。」
「嗯？」許正陽疑惑。
李冰潔莞爾一笑，道：「我知道啊，你剛才心裡就有這種感覺了，只是掛在嘴邊，卻突然想不起來該如何表達。」
許正陽微微一怔，眉峰一挑，心中沒來由生出一股暴戾之氣，頃刻間被他壓制，打散，緊了緊攬著李冰潔的右臂，笑道：「還是我老婆貼心……」俯下臉頰，在李冰潔耳邊輕聲叮囑道：「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悄悄告訴我，讓我自己說出來……那才拉風。」
「嗯。」李冰潔乖巧的點點頭，臉頰微紅，笑意盎然。
許正陽卻在想，倘若自己老婆剛才這般善解人意的聰慧，換作是現任城隍府代理判官李海東的體察上意，那會迎來自己這位靈官大人怎樣的怒火和不滿？
楊修是怎麼死的？
靠……哥不是暴君！許正陽暗暗腹誹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多疑了？
往來觀光者無數，許正陽和李冰潔二人身旁卻被三名保鏢看似有意無意間與其他觀光客阻隔開來。
真正壓力大的，可不就是這青靈和陳翰哲、朱駿三個人嘛。
出來旅遊，身上不攜帶槍支，甚至匕首都未帶一把，因為無論是乘坐飛機，還是到重要的景點旅遊觀光，槍械管制刀具類的東西，可都是受到嚴格檢查的，實在是不方便。
對於警衛人員來說，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在最危險的時候，用身軀阻擋。
手機震動著傳出飄渺的歌聲，許正陽掏出手機來接通，平靜的說道：
「我是許正陽。」
「我，我是鄭榮華啊，那個，是這樣的……烏木根…丟了許多。」
「嗯？」
「您別生氣，別生氣，我已經托人買到更多的烏木根，明天，明天就能送到。」鄭榮華的語氣極其緊張，顫抖著。
許正陽眉頭微微皺了皺，繼而了悟，略帶歉意的笑道：「不要緊，那些丟了的烏木根是我拿來用了，至於你買的那些，買便買了，記到我賬上吧。」
「哦，好好。」鄭榮華雖然疑惑，可聽了許正陽的話不禁鬆了口氣，道：「您等等，古爺有話跟您說。」
許正陽笑了笑，心想這事自己做的確實有些大意了，應該提前通知鄭榮華一聲，省得老傢伙心裡提心吊膽，這麼大歲數了，抗不住壓力啊。好傢伙，出了這麼大事兒，還得趕緊找到古香軒希望姚出順來說上幾句好話，不過很可惜，姚出順這廝不替他說，肯定是讓他自己打電話解釋。
「正陽啊，你爹個蛋的！在哪兒？」姚出順拿著電話就問道。
「在中海玩兒呢，哈哈，古爺，有時間你也多出來轉轉，老憋在古香軒那地方，悶壞了可不成。」
「我沒空，你倒是舒坦了，爹個蛋的，甩手掌櫃的日子過的多好！」
「回去請您喝酒……」
「你趕緊回來，把那堆寶貝疙瘩趕緊拉走，整天放在鄭總那裡，嚇的他天天睡不著覺。」
許正陽笑道：「好，過幾天就回去。」
掛斷之後，許正陽心想這不是扯淡嗎？除了鄭榮華那裡放著一堆寶貝疙瘩最安全，還能放哪兒去？難不成要讓我在外面旅遊的時候，隨時背個背包，背包裡塞著價值過億的玩意兒到處跑著玩兒？
從明珠塔下來的時候，許正陽依然體會到了那種飛翔的感覺；同時，他又有些感慨，於是在步出燈塔之外時，攬著李冰潔的他有些孩子氣的好奇道：「冰潔，你猜我現在心裡有什麼想法？」
「忽而上，忽而下。」李冰潔說了句大實話。
許正陽深以為然，不過內心深處的那些想法，不知道李冰潔這句話裡，是否包含了那些，或者，她也不會明白吧？
因為許正陽心裡琢磨著，我從下到上，沒有經歷太多苦難挫折，所以捨得再從上到下，走的坦然。
雖然沒有擁有中間太多的寶貴的經歷，但是我沒有失去最為寶貴的——根，和本。
本想著晚上的時候，再到這黃浦江上遊覽夜景，再上明珠塔。據說在塔上欣賞整個中海市的流光溢綵燈火霓虹之輝煌，會別有一番滋味，領略到所謂的無與倫比之美景。
不過下午在江京路上遊玩的時候，竟然接到了丁常日的電話。
沒別的意思，只是聽說許正陽新婚後，攜妻子在外旅遊觀光度蜜月，一個多月了，尋思著他們也該遊興已盡，所以邀請許正陽能夠到海廈市遊玩做客。
當從許正陽客套的話裡得知，許正陽此時身在中海市的時候，丁常日頗有些驚喜道：「真是巧啊，我現在也在中海市，不知道可否有時間一起吃頓飯？」
俗話說吃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
再者說，許正陽本就不是一個傲慢清高的人物，所以自然不會拒絕這位出手闊綽一擲千金的富豪邀請，笑道當然沒問題，不過這頓飯可得由我來請，上次您離開後我才得知您的禮金太厚，到現在還有些受寵若驚。
這時候的許正陽，心裡還在疑惑著，還真是夠巧合的……
這趟出來旅遊，許正陽一行人每到一地，就會到一家汽車租賃公司，交納押金後租上兩輛中檔的轎車，圖的不就是個方便嗎？
和丁常日約好了時間地點，傍晚時分，許正陽他們駕車去往了在中海市相對來講有些偏僻的恆貴路，幽福會。
在這之前，許正陽這位蹦到高處，又坦然跳下，玩兒似的活在上流和底層社會沒幾年的土螃蟹人物，哪兒又曉得……什麼叫做「會所」？雖然他曾無數次的立下決心，要在俗世紅塵中盡情享受生活，可又哪裡懂得這些？
所謂上流社會的社交；所謂尊貴的氣質，修養；
所謂精英者的品味，高端，頂級……
許正陽很有些無奈，他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