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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城隍 169章 鬼選難擇 文 / 短刃

    169章鬼選難擇

    許正陽一直都在努力著,要做一名名副其實的甩手掌櫃。

    然而就如同這句話裡所說的那般,他在努力做,故而並不閒,還沒有達到京城玉手唐鏡和笑面佛胡八一那種甩手掌櫃的境界。嗯,和所有人心目中所想的那般,這位古香軒的半個老闆,景輝物流公司的董事長,很忙,要做的事情很多。

    回到滏河市的當天,為了避開那些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戚朋友以及街坊四鄰們,許正陽顧不得和家裡人多坐會兒絮叨一番,便逃也似的趕至滏河市。

    當晚,許正陽請姚出順及古香軒的所有店員員工,齊聚雲萊大酒店二層的一間包廂,吃了頓飯,喝了些酒,說了些客套話……

    這期間,姚出順喝酒喝的有點兒多,滿面紅光異常興奮的埋怨著:「正陽,以後你可不能動不動就仨倆月的待在京城不回來,這古香軒的店裡不需要你操心,我們幾個忙活著就行了,可是,可是李老的孫女隔三岔五的來店裡坐一會兒,讓我們這些人心驚膽顫的,不知道怎麼招待,唉。」

    許正陽汗顏,這事兒姚出順早就給他去過電話說了,可當時京城那邊兒確實脫不開身,他也很無奈啊。對於李冰潔,許正陽是抱有歉疚的,想想看啊,一個姑娘家,一個家庭背景大到讓人瞠目甚至恐怖的姑娘,一個有著自閉症,天生麗質如同九天仙子般的美麗的脫塵的姑娘家,卻天天要屁顛顛主動找你許正陽。

    旁人看來你許正陽算老幾?一沒長相二沒出身,現在有的那點兒成績擱在李冰潔的家世面前,根本連個屁都不算。你憑啥?

    可是這個世界上就有這種事兒發生,許正陽還真就忙的把李冰潔給冷落一旁。

    找誰說理去?

    姚出順不提這茬還好,提起這事兒來,在座各位看向許正陽的眼神就複雜多了,有疑惑,有嫉妒,有欽佩,有艷羨,有憤怒……

    「那個,嗯,這些日子實在是太忙了,咳咳,咱不提這事,不提。」許正陽略顯尷尬的訕笑著舉杯,示意眾人同飲。

    他說不提,眾人自然也不好再提。

    許正陽心裡琢磨著,李老現在會不會很生氣很心焦?雖然說他曾提到過再給許正陽一年的時間與李冰潔接觸,看是否能治好李冰潔的病,可是這話是沒有明確告知許正陽的。李老應該會有些惱火與許正陽不把他孫女當回事兒吧?

    吃過飯後,許正陽和陳朝江回了在滏河市的那套房子裡,房內各間屋子都拾掇的很乾淨。他在京城的這段日子裡,母親袁素琴隔三岔五的就會來一趟滏河市,去古香軒店裡替兒子看看,以防店裡的人以及姚出順黑兒子的錢,誠然,她實在是看不出什麼來,也不好意思多過問什麼,可看看之後就會稍有心安;然後就順便把兒子住的地方拾掇拾掇。

    為人父母者,總是天天想著孩子,全身心的付出卻不圖回報。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許正陽點顆煙瞇著眼想著些事情。

    陳朝江則是坐在一旁搞起了久違的雕刻,只是如今他的雕刻風格卻已經不僅僅是玩兒細膩了。從淺刀細刻,轉為了深刀,刻痕剛健豪放又不失細膩,線條清晰,玲瓏浮凸,一目瞭然。

    「朝江,該給你買輛車了。」許正陽忽然睜開眼睛,笑著問道:「喜歡什麼車?」

    陳朝江愣了愣神兒,說道:「越野。」

    「好,明天你去轉轉,看中哪一款了說一聲,買下來……」

    「嗯,我手頭沒那麼多錢,等分了紅還你。」陳朝江點頭說道。

    許正陽稍稍怔了下,便笑著說道:「好,別刻了,早些歇著吧。」

    「嗯。」

    許正陽掐滅了煙蒂,起身往臥室走去。

    「正陽。」陳朝江忽然喚道。

    「啊?」許正陽停在門口,扭頭看向陳朝江:「還有事?」

    「今天去你們家找你的那些人,你怎麼辦?」

    許正陽笑了笑,說道:「我又不欠他們的。」

    其實這種事兒說起來,許正陽還真沒必要去搭理那些人,也不用去在乎他們背地裡戳脊樑骨說壞話,正如同他剛才所說:我又不欠他們的。不過話雖然這麼說,許正陽心裡還是有些犯愁,原因嘛,無非還是考慮到父母的面子。村裡就是這樣,也許你平平淡淡的生活,不招人煩不惹人厭,不需要求別人什麼,也不會有人求你什麼,鄰里街坊關係融洽;可是你有了些本事的話,就有必要做些什麼了,正所謂人言可畏,便是韓大山這位平日裡橫行霸道慣了的主兒,臭名遠揚,開了水泥製品廠之後,還不是照樣用本村的人在廠裡面工作嗎?

    許正陽知道,父母做了半輩子的老好人,一向問心無愧,這次是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開口回絕那些人,甚至打心眼兒裡也想著幫幫他們。

    怎麼說呢?嗯,暫且用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態來表示吧,雖然不是很恰當。

    既然有本事開了大公司,能僱傭外面的人,讓外人掙工資,何不僱傭更親近的人?

    找上門兒來的那些人多半也是抱著這種心態吧。

    陳朝江微歪著頭想了想,說道:「總要有個理由,不然面子上推脫不過去。」

    「嗯,景輝物流公司是需要用人,但是條件必須達到,要麼有駕駛證,可以開大貨車;要麼,高中以上文憑,有業務經驗。」許正陽點頭說道。

    「原來你早想過了。」陳朝江放下手裡的木雕和匕首,說道:「還得想想剛川、張浩、劉賓他們三人。」

    許正陽眉頭皺了皺,他明白陳朝江說的是什麼意思。

    既然讓陳朝江成為了公司的股東,做了分管部門的副總經理,那其他哥們兒呢?一樣親戚不能兩樣待。不然就得有意見不是?

    想到這裡,許正陽就有些惱火和煩躁,倒不是對人,而是對事,對人情!

    「算了,有機會和他們吃頓飯,把話說開了就行。」許正陽揮揮手,不再想這些煩心的事兒,扭頭回了屋。

    陳朝江冷峻的面龐上,露出了一絲的愁容,為許正陽發愁。

    是啊,許正陽又不欠他們誰的?

    躺在床上,心思有些煩躁的許正陽躺在床上,將神識投入到了城卷之中。

    原本混混沌沌白茫茫一片的城卷中,已經按照許正陽的意念,幻化出了一座陰森肅穆威嚴的城隍府邸。

    大門上懸掛牌匾,上書「城隍府」三字,前庭後院,青磚灰瓦,倒是很有些古時官府衙門的模樣。

    而此時大樹參天的院落中間,並排跪著六個人,哦,是六個鬼。

    著一身黑色服飾的鬼差蘇鵬和王勇敢,正拎著打魂尺,肅然的站立在六鬼身前。

    身著城隍官服的許正陽憑空出現在院落之中,渾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光,神威氣勢十足。

    「大人!」

    蘇鵬和王勇敢立刻上前一步,單膝跪地。

    「嗯。」許正陽揮揮手示意二人起身,問道:「問清楚了嗎?」

    「大人,都詢問清楚了。」蘇鵬回道:「三人為販毒,被判死刑;兩人為搶劫殺人;這個有些特殊……」蘇鵬一指最邊上跪著的那個看上去三十多歲年紀,穿著邋遢的男子說道:「他叫閆亮,生前是個賣豆腐的,老實厚道,媳婦兒是個傻子,有一個八歲大的兒子,殺七人,傷六人,皆為本村街坊,事因為多年來受各家欺凌,殺人當日因為小孩子之間打架,街坊打了他兒子,他的傻媳婦兒上前護孩子,結果母子二人被群毆……」

    許正陽聽到這裡,點點頭說道:「嗯,閆亮先關起來,這幾個……帶到牢內,本官要親自執法。」

    「是,大人!」

    蘇鵬帶著閆亮往前堂走去,而王勇敢則是上前揮著打魂尺痛揍著五鬼,讓五鬼往後面的牢房中走去。

    許正陽大踏步跟上,心裡卻在決定著,販毒者,搶劫殺人者,不能為鬼差。

    五鬼惶恐不安的一邊走著一邊不住的打著哆嗦,低聲祈求著城隍大人饒恕他們的罪惡,他們知道錯了。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可沒少受到鬼差的毒打,尤其是正在押解著他們的這個傢伙,更是卑鄙無恥,變著花樣的毒打折磨他們。

    牢房的模樣,也是許正陽按照在電視劇中看到的樣子用意念製造出來的。裡面陰暗潮濕,雖然都是些虛幻的東西,然而對於鬼魂和神識來說,卻都是很實在的東西了。

    進入牢房內,許正陽讓王勇敢站在一旁,自己則是神識將五鬼鎖定,伸手招出打魂鞭,嘴角一咧,揮著打魂鞭挨個兒的狠揍了起來……淒厲刺耳的慘叫聲頃刻間充斥在了牢房之中。還未輪到挨打的鬼已經是嚇得渾身顫慄不安,精神幾乎要崩潰掉,然而他們是鬼,想崩潰想昏厥過去都做不到。

    城隍大人,比,比鬼差還狠啊!

    他們卻是不知道,此時的城隍大人純粹是拿他們來發洩心頭的煩躁情緒,若非如此,城隍大人才懶得來教訓他們,讓鬼差多多打他們幾日就行了。

    挨個兒的毒打了一頓,許正陽心頭煩躁稍稍宣洩出去一部分,便扭頭往外走去,一邊說道:「王勇敢,給我繼續打,狠狠的打……」

    「是!」王勇敢立刻躬身應道。

    走出牢房,許正陽靜靜的站在這虛幻的府邸院落當中,猶豫著以後的鬼差,該如何做安排……

    按照以前看過的書籍中記載,鬼差勞碌辛苦卻無償,故而才會選擇在世行惡之鬼,來作為鬼差;可現在看來,王勇敢和蘇鵬做鬼差做的還挺開心,蠻幸福的嘛。娘的,這怎麼行?要不換作善人來做鬼差?那也不行,因為鬼差有許多時候要做的事情,很凶悍很惡劣地,好鬼心善,做不來的。比如王勇敢要是教訓壞人的時候,比蘇鵬帶給人的威懾力和恐怖要強大的多。

    看來這選擇鬼差,也不應該隨隨便便的,自己倒是有些草率了。

    難道真要選擇牛頭馬面這類畜生的鬼魂,來給自己當跑腿兒的手下?這就扯淡了……許正陽還真是無法接受這種事兒。

    嗯,以後選擇鬼差,得用那些嫉惡如仇,心性凶悍的傢伙。

    只是現在急需鬼差,想要在滏河屬地內找這種比較附和的鬼魂出來,得需要多久才能湊夠三十名鬼差來?

    「大人,閆亮剛才應下來,願為大人效命。」鬼差蘇鵬從前堂走出,躬身說道。

    「哦。」許正陽點點頭,說道:「一切屬實吧?」

    蘇鵬道:「小的不敢馬虎,都調查清楚了。」

    「嗯。」許正陽點了點頭,往前堂走去。

    蘇鵬恭敬的側身讓過,在城隍大人後三步遠的距離跟上。

    其實按照許正陽的本意來講,不管你在世時是好人還是惡人,要安排做鬼差之前,都得狠狠的暴打一頓甚至幾頓,不然人性多自私,不吃些苦頭以後不好管束。可是拿著城卷再次調查了一番閆亮生平所行所為後,許正陽還真是心軟了……

    這傢伙不容易啊!活的是真不容易,甚至活的很窩囊,很蠢。

    老實巴交到他這種程度的人,簡直少見到了極點。

    家窮人醜,從小就受人欺凌,一直忍氣吞聲;大概是積攢了三十多年的怨氣,一朝爆發後,連殺四家人,殺死七條命,傷了六人,好嘛,也算說得過去了。可這傢伙愚蠢到什麼程度?他姐姐為了讓他逃亡,給了他六百塊錢,結果這小子被抓後,警察一詢問,全都老老實實的交待了出來。

    結果他姐姐被判刑六年。

    當城卷中顯露到此的時候,許正陽終於有了理由狠狠的教訓一番閆亮了:娘的,你小子是真傻啊,你就不會說自己攢的錢?幹嘛還把你姐姐給搭進去……

    所以老實厚道的閆亮,慘遭城隍大人毒打一番。

    氣沖沖的打完了閆亮,許正陽心裡又有些猶豫,用這號傻冒做鬼差,到底合適不?

    不過意念探查一番閆亮的心思之後,許正陽頓時放下心來,不錯不錯,挺合適的,比王勇敢和蘇鵬還要合適。這傢伙一朝爆發後,到如今心裡那股嫉惡如仇的戾氣,實在是很蓬勃嘛。

    之前蘇鵬已經把做鬼差的規矩大致對閆亮講述了一遍,故而許正陽也無需再廢話,直接把鬼差令牌和打魂尺注入閆亮的魂體之中,然後厲聲警告了一番,便交由蘇鵬,交代他帶一段時間,讓閆亮熟悉熟悉鬼差該如何行事。

    至於其他五鬼……

    許正陽冷笑一聲,吃盡苦頭後,和王勇敢一樣,好好為本官效勞一段時間,待本官有了更合適的鬼選之後,你們…就去那三途河的慢流中中受苦吧,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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