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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土地神 007章 發財 文 / 短刃

    007章發財()

    明月如鉤,繁星點點,銀河橫貫長空。

    蛙鳴陣陣,微風徐徐吹來濕潤的水氣和清清的草香氣息,聞之沁人心脾。滏河流水潺潺,倒影著月影悠悠蕩蕩,如真似幻。

    許正陽穿著褲衩,光著膀子,右手拎著一把鐵鍬,左手拿著手電筒,來到了村東的石橋橋頭上。

    這幾日來,許正陽每天依然忙乎著換小米的生意賺錢,但是在閒暇時,無時不刻都在專注著地下面是否埋藏著什麼值錢的東西。當然,偶爾還會惡作劇的做出些偷窺的事情,目標當然是那些年輕的小兩口兒們,不過卻並沒有很運氣的看到像上次在朱各莊所欣賞到的動人情節。

    畢竟那種事兒多半都在晚上發生,而許正陽可沒有為了偷窺此類事件而大半夜行動的惡癖。

    年輕人嘛,完全可以理解地,是吧?

    今天下午去稻田里上化肥回來,路過滏河的時候,許正陽下意識的往橋下看了幾眼,卻發現橋頭西側干凅了的第一孔橋洞下,竟然埋藏著一個木製的盒子。雖然因為深度和盒子阻擋的緣故,看不到盒子內放有什麼物事,不過許正陽覺得那裡面肯定有好東西,且不說是不是什麼寶貝,單看那精緻雕花的木盒,就值得挖出來。如果木盒子本身是什麼文物的話,那就值錢了啊!

    起碼,值得一試。

    所以許正陽來了,要挖出來這個木盒子,企圖一夜暴富。

    他倒是不急,慢慢吞吞的抽了支煙後,下了河堤,來到了第一孔橋下。

    因為近年來滏河水量減少,河道變窄的緣故,石橋邊兒上的兩孔早已干凅,下面的淤泥上也被村民們傾倒了一堆堆的垃圾,加上水草瘋長,橋孔下鬆軟濕滑,臭氣熏天。

    許正陽拿著手電筒再次確認了位置之後,將手電筒卡在橋洞內一處磚縫裡,呸呸的往兩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開挖!

    用鐵鍬掃清了上層的垃圾和水草之後,再往下看,盒子就在淤泥下半米多深的地方埋藏著。淤泥挖起來不費勁,三下五除二,淤泥被挖去,盒子露了出來,上面沾滿了骯髒不堪的淤泥。

    許正陽有些激動的將鐵鍬扔到坑上面,然後雙手從淤泥中拔出來木盒子,興沖沖的爬上去,抄起手電筒來到河邊就著河水把盒子洗乾淨。

    木盒也就七八公分厚,長一尺,寬半尺,月光下,木盒因為剛剛被水洗過的緣故,泛著幽暗的水光,上面雕刻著精緻的牡丹花紋,異常美麗,也不知道是什麼木頭製作而成。

    許正陽翻來掉去的欣賞了幾眼,然後拉開環扣上的鐵銷,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面的空間不大,似乎是用一整塊兒木頭在中間挖出了一個凹槽似的,因為浸了水的緣故,濕漉漉黏糊糊的;凹槽間並排放著兩根兒金黃色的金屬條……

    許正陽立刻意識到這八成是金條,不禁激動起來,趕緊拿出一根兒來仔細瞅了瞅,卻不知道如何判斷這種金屬物到底是不是金子。

    激動、疑惑了半晌之後,許正陽小心翼翼的將金條放回到盒子中,蓋上,然後脫下背心兒捲住盒子,拿著手電筒鑽到橋孔下拎出鐵鍬,爬上河堤,點上支煙抽著,邁著輕快的步子往村子裡趕去。

    滏河市貿易南大街「尊享金銀回收店」內,許正陽看似表情平靜的坐在一張精緻的玻璃圓桌前,小口的喝著冰水,實則內心裡著實有些緊張。

    漂亮的客服小姐坐在他的對面,臉上露著職業性笑臉,說道:「先生,您要出售的兩根金條總重量是五百八十七克,目前我們的回收價每克為一百四十九元,您是否需要核實下金條重量?」

    「哦,不用了。」許正陽放下手裡的杯子,微笑道。表情看似平靜,而內心裡已經激動的樂翻了天,乖乖,好幾萬塊錢,發財啦!

    「那好,先生,請問您帶購買發票了麼?」

    「嗯?」許正陽疑惑的看向客服小姐,「什麼購買發票?」

    許正陽今天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汗衫,磨得發白的迷彩褲,腳上穿一雙白色的冒牌「雙星」運動鞋,十幾塊錢一雙那種。這身打扮對於他來說,算得上夏裝裡最穿的出來的一身了,平時在家或者出門兒做生意,都是大褲衩背心兒什麼的,哪兒穿過長褲啊?

    客服小姐眼神裡很顯然閃過了一絲鄙夷,這種土老帽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弄到了兩根金條,興許來路不正呢。只不過因為職業的緣故,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依然很禮貌的笑著說道:「那就是沒有發票咯,呵呵,不要緊的,先生,如果您確定要賣的話,請您在這裡簽個字。」說著話,將一張出售憑據和一支碳素筆遞了過來。

    「錢還沒給我呢,就讓我簽字?」許正陽皺眉道,手上更是緊緊的攥住了用紅布包裹的兩根金條。

    客服小姐一愣,繼而忍俊不禁的笑道:「哦,對不起,您稍等一下。」說罷便起身往裡面走去,一邊暗自在心裡鄙夷著許正陽,土包子,我們「尊享金店」會昧了你這點兒金子?沒出息勁兒吧!其實不能怪客服小姐,也是許正陽做的有點兒太小翼了,之前人家要拿著金條去測一下金質和份量時,許正陽還很是不放心的硬是要求跟著一起進去,好像生怕人家拿了他的金條不還給他似的。

    看著客服小姐裹在淺灰色職業短裙下的翹『臀』和肉色絲襪緊束的修長美腿扭扭擺擺,長髮飄飄,柔滑細膩的香肩晃動,許正陽的眼睛就有些發直,娶個這樣的老婆回到家裡,那該多美啊?想來……這次金條賣了之後,就可以還清家裡的債務,另外,也夠娶媳婦兒了吧?

    不由得,許正陽又想到了在朱各莊那次偷窺到的激盪他心靈的一幕,實況啊,絕非黃色電影。

    於是乎作為一名處男的許正陽,內心裡自然而然有了代入感,幻想著那一幕中的男主角是他,而女主角是他的媳婦兒,他媳婦兒是…暫時以這名貌美如花的客服小姐為原型吧?

    至於以前心頭一直琢磨著等有了錢在市裡開店的事兒,這時候倒是沒工夫去想了。

    正在許正陽很純潔的意『淫』時,客服小姐已經微笑著拿著幾沓錢走了出來,施施然坐到許正陽的對面,將錢放到了桌上,微笑道:「先生,請您點收。」

    「哦,好,好。」許正陽還真就拿起錢來一絲不苟的數了起來。

    終於數完了有零有整的八萬七千四百六十三塊錢之後,許正陽拿起桌上的圓珠筆,卻一時間找不到紙張,只好在自己的手心兒上列出式子,認真的計算了一遍,數目正好,沒錯兒,許正陽鬆了口氣。

    客服小姐越發的鄙視許正陽,既然買賣已經成交,她也就收斂了一些笑容,帶著一絲譏誚的笑意說道:「先生,錢您數好了,那麼金條應該給我了吧?」

    「啊?哦,這不在桌上麼?你拿走吧。」許正陽一指桌上用紅包捲著的金條。

    「請您簽字。」

    「哦,好好。」許正陽嘿嘿笑著在出售憑據上簽了字。

    客服小姐撇了撇嘴,伸手拿起桌上的金條,便起身要送入內室的保險櫃中,不曾想許正陽又說道:「等等,那個紅布給我留下,我還用呢。」

    「……」客服小姐這次是真有點兒生氣了,將金條取出,然後將破舊的紅布扔在了桌子上,沉著臉往裡面走去,懶得再理會許正陽。

    其實要回那塊兒破舊的紅布,不是許正陽太小氣摳門兒,而是他需要用那張紅布把錢捲起來,將近九萬塊錢啊!褲兜裡都裝不下。許正陽也沒理會客服小姐的臉色,他專注的用紅布將一沓沓的錢捲起來,包紮緊了,然後撩起汗衫,將捲著錢的紅布包裹塞到腰裡,用腰帶緊緊的纏住之後,這才放下汗衫擋住,克制著內心裡的激動和興奮,盡量保持著表情的平靜走了出去。

    許正陽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麼多錢,更別說身上揣這麼多錢了。

    所以騎著自行車往回趕的時候,他覺得比馱著二百斤的玉米都要吃力費勁!好像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突然衝過來搶了他的錢似的,他渾身肌肉緊繃,精神高度集中,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往回趕,甚至一度產生了拋棄這輛自行車,然後打個出租車回去的想法。

    但是他終於還是放棄這個想法,一來他捨不得花錢,二來……出租車司機也可能是壞人啊!

    事實上許正陽完全沒必要這麼擔心,因為就衝他的打扮,誰會想到他身上會揣著幾萬塊錢?再看他的自行車,那破舊程度簡直是……這麼說吧,在不影響行駛和載物的情況下,可以卸掉的零件全沒了,就連腳蹬子都只剩下了兩根兒金屬棍兒。看到他的人除了鄙夷和恥笑他的貧窮和落魄之外,誰會去想他是個暴發戶?

    也怪不得許正陽會如此小翼謹慎,沒辦法,窮怕了!

    他再不是兩年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一人吃飽全家不饑的村痞混混,現實生活的壓力和責任心使他不得不變的謹小慎微。

    快晌午的時候,許正陽經過千辛萬苦,終於安安全全抵達雙河村,來到了家門前。

    剛到家門口,就聽得院子裡母親袁素琴有些生氣的聲音傳來:「王家嫂子,我們家柔月還上著學呢!」

    「哎喲,上著學有啥要緊的?沒事兒沒事兒,現在國家政策都允許大學生結婚了呢,哦對,年紀還不夠,今年才十九吧?那也不要緊,先把婚事兒定下來唄。」

    「以後再說吧,總得等孩子畢業了。」袁素琴的聲音有些逐客的意思了。

    只不過那位被稱呼為王嫂的中年婦女就像是沒聽出來似的,繼續說道:「行啦,正陽他娘,我知道你心裡一時半會兒的繞不過彎兒來,不就是嫌浮生腿有點兒毛病麼?可人家裡有錢啊,再說了,你們家正陽也到結婚成家的時候了,家裡有錢給孩子娶媳婦兒麼?你要是同意了這門親事啊,韓大山說了,單是聘禮人家就出三萬塊錢……」

    「不稀罕!」袁素琴的聲音冷下來,用詞也開始過激了。

    「喲喲,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啊?」王嫂也生氣了,冷聲說道:「這門親事你要是不樂意,你家男人也甭想在人家韓大山的廠子裡上班了!」

    袁素琴很顯然對此有些忌憚,咬著牙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在門外聽著院裡的談話,許正陽心頭的火氣蹭的一下就躥了上來,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沉著臉看著坐在樹蔭下小凳子上和母親說話的王家婆娘,冷冷的說道:「滾!」

    王大娘聞聲轉過頭來,看到許正陽沉著臉將自行車靠在了西屋窗戶下面,冷冷看著她,不禁心裡有些惴惴,猶豫了一番便強露出笑顏,說道:「喲,陽子啊,今兒又出去做生意啦?回來的挺早,哎呀,我就常跟人說正陽這孩子就是勤快,又有出息……這兩天還尋思著給你說個媳婦兒呢。」

    「滾!」許正陽瞇縫起了眼。

    「哎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王大娘臉上掛不住,氣呼呼的說道:「我說你們家裡人怎麼都這樣啊?我好心好意…」話沒說完,她便趕緊住了嘴,起身急匆匆往外走去,哦不,是跑著出去了。

    因為她看到許正陽扭頭走到西牆角拎起了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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