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京華煙雲 274杞人憂天（中） 文 / 光景
274杞人憂天（中）
從鄱陽湖的湖面到長江的水道一線，整個水面上擁滿了大大小小的國民革命軍的海軍運輸船。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江面，大大小小的數百艘之多。
隨處都可以看到國民革命軍隊爬山江岸的身影。血色染紅的五星紅旗在江風的吹拂下，被鼓噪辟里啪啦而響。
湖岸的北洋軍終於開始反擊了。還真是脆弱的「半渡而擊」！
李想此時正遠眺著那片戰火四起之地，那裡一片濃煙烈火。
「必須在天黑之前，突破北洋軍脆弱的防線。我們需要一個後續大部隊登陸的立足之地。」李想對身後的朱孝先命令到。
第5團受到市區飄來的黑煙以及雨水的影響認錯了登陸點，引發了一些混亂。第二波部隊上岸後舟艇歸航的時候，江面開始落下北洋軍的槍彈。第三波部隊抵達後，登陸海岸一帶遭到了迫擊炮和機槍的集中射擊，但是準頭很差，只有很少的幾艘舟艇被擊中。
羅伯辭指揮的第3排在北洋軍岸壁陣地的正面登陸，跳入了有鐵板遮擋的壕塹陣地，展開了白刃戰。
浴血奮戰的羅伯辭向左側的壕塹投擲手榴彈，正準備向右側投彈時，肩膀和右胸被擊中倒了下去。手中已拉開保險的手榴彈滑落了出去。
「閃開！」羅伯辭一面警告同伴一面用身體壓住了手榴彈……
血雨腥風的戰鬥在短短的十分鐘後結束，壕塹陣地內的北洋軍士兵被全殲。第3排包括羅伯辭在內，8人陣亡，28人負傷，失去了戰鬥力。
……
陸戰5團艾備連的士兵靠近岸堤時，海軍陸戰隊一等兵雷克強透過煙霧辨認出了那些前幾批到來的士兵們在他們的登陸艇前爬上兩架梯子，登上了岸堤。
這簡直就像深藍學院播放的無聲記錄電影裡一樣，當他看到革命軍浴血奮戰的戰爭場景時，他總是咬著指甲，現在在真的戰場上，他卻很鎮定，感覺良好。
「艇長」，有人喊道，「讓這些混賬的船停下來。」
然後，他們都爬上了海堤，匍匐下來，雷克強和其他人一樣緊緊地貼在地上，直到一名中士對他們喊道；「過來，趕快行動，海軍陸戰隊士兵們，你們不可能永遠活著。」
沒有人動，雷克強確信除非什麼認識的人讓他行動，他絕不能到任何地方去。
一顆手榴彈落在他們中間，滋溜滋溜的冒著煙，一名英勇的士兵毫不猶豫的把它撿起，又扔了回去。
「靠！」雷克強向前方扔了幾顆手榴彈，回敬敵人。
砰！手榴彈爆炸。
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三清道祖，它們沒有被扔回來。因為，一名士兵跳上了敵人的掩體，把手臂伸進一個縫隙，抓著手榴彈直到它爆炸。」天啊，這是個什麼人啊！」
雷克強慌亂的給這個已經暈死過去的猛人做戰場的急救。
「他的弟弟就是剛剛被那個掩體中射出的子彈打死的。」
隊長跑過來，身後跟著個戰地醫護人員，接替雷克強的工作。
最後，他們爬起來越過了戰壕，在隊長的帶領下，勝利登上了高地。
……
金斯同第五批部隊一起進入戰場，當他們靠近湖堤時，一顆琥珀色的照明彈在湖灘上空升起，這意味著陸戰5團的第一個目標已經被攻克。
但是，當他剛想鬆口氣時，鮮艷明亮的曳光彈劃過他們的船頭，每個人都嚇得深深地弓下了腰。金斯凝視著周圍的士兵，他們的臉被某種情緒扭曲了，冒著呼嘯的子彈，他們的船衝過了岸堤。
「衝啊，海軍陸戰隊士兵們！讓敵人在我們腳下顫抖吧！」
隊長謝寧不怕蛋疼的喊道，一邊重重地拍著士兵們的肩背。
士兵們蹦跳著躍出船頭，一聲爆炸使金斯趕快跳出船，掉進了船邊三尺深的水裡。他跳過了海堤另一邊的戰壕，跑向一個小土坡以躲避槍彈，在暮色中，陸戰隊的士兵們成之字形向一座山崖進發。
大約下午7點鐘，湖灘已被攻佔，只剩下小股的斷斷續續的槍聲。
……
廖思貳指揮的第2排目標是湖口東南方的一家德國啤酒廠。
第2排跨過被炮擊破壞的岸壁，登陸後穿過城門進入市區，繆思貳衝在最前面，他興奮的沖身後的兄弟們喊道：「你們喝過德國啤酒嗎？你們很快就可以嘗到德國啤酒的味道。我保證你們今晚可以喝夠飽飽的……」
曾經留洋德國學海軍的他很瞭解德國啤酒的味道，湖口的啤酒廠原來也是德國人的，根據情報，這個廠似乎還在生產。
也許是德國啤酒的吸引力，有了加快速度的動力，繆思貳所在的連隊衝勁十足，11路開足馬力衝進市區。
但是當第2排趕到時，工廠已經完全被火箭炮摧毀了。
倉庫裡一地的酒瓶碎片，淌出來的啤酒都快乾涸了。
「我們的啤酒！」
「為什麼要使用火箭炮！」
第2排聞著啤酒的醉人的殘香發著牢騷，在破爛的倉庫尋找有沒有倖存的啤酒。
「繆隊長，」這時候一個士兵跑進來，「團長命令你們代替第3排佔領墓地的那個山丘。」
繆思貳正拿著一截啤酒瓶底饞的流口水，聞言不捨的丟下啤酒瓶底，大喊：「集合。」
「老大，讓我們再找找。在他瑪的德國啤酒太香拉。船上的那個啤酒跟這一比，簡直就是餿水……我們再找找，也許能找到一點點也好啊……」
底下的兄弟們跟著起哄。
繆思貳舔舔嘴唇，還是喊道：「囉嗦什麼？集會！這是軍令！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唉！沒有聞到德國啤酒，就不知道德國啤酒的好……」
第2排悶悶不樂地再次出發。
爬上山丘，發現有北洋軍海軍第226獨立團的迫擊炮排已在山丘上部署，但是因為國民革命軍的炮擊而被震懵了，士兵們茫然的坐在壕塹中。
「繳槍不殺！」
「舉起手來！」
一聲聲的脾氣不好的呼喝，第2排不費一槍一彈，零損失佔領了墓地山丘。
彭斯團長在接到報告後，於五點五十五分發射了象徵成功的黃色信號彈。
……
第5團右翼的第2營進展也很順利。第2營的目標是德國啤酒廠南側的一座山丘，5連要佔領山丘西側高地、4連要確保中央高地。
賈似繼指揮的5連於下午五點四十分登陸完畢，六點二十一分佔領西側高地。
「老大，兄弟沒事可做了。他瑪的這裡的北洋軍全是軟蛋，真不經打。還是南潯的北洋軍打起來勁爆！」一個長得很勁爆的排長往賈似繼身邊湊。
「就你能幹！」賈似繼撇他一眼說道：「瞧你得瑟的，就像佔領了北京城，把袁世凱趕到中南海洗澡似的。」
「老大，我們下面該幹什麼？」這才是這個勁爆排長的目的。
輕鬆佔領目的地的士兵們等待其左側的4連的行動，等得不耐煩了，推出這個勁爆排長在請戰呢。
「你這麼得瑟，」賈似繼其實也等得不耐煩了，斜著眼看他：「你帶你的那一個排去佔領4連的目標，敢不敢？」
等了這麼久，他擔心4連遭遇到了什麼特別情況。
「有什麼不敢的？」勁爆排長說著，就招呼弟兄們去了。
湖口登陸的一個主要問題就是海軍陸戰隊登陸後約3000噸補給物資的運輸上岸問題。
負責運輸的徐少疆正愁的腦袋滿是汗。
湯鄉茗，朱孝先等人也是一時沒有了辦法。一群人急得團團轉。
李想經過熟慮，說道：「不如直接將裝載物資的登陸艇運輸船直接衝上海岸，擱在那當倉庫用。」
李想記得太平洋戰爭中日軍在瓜達爾卡納爾島戰役中使用過這個方法。
「陸戰隊完全可以保證說運輸艦不會被敵人奪取。」李想又補充一句道。
「雖然不用擔心被敵人奪走，但還是有被破壞的可能性。」湯鄉茗是個膽小的人，所以總喜歡把事情往壞處想，也可以說是考慮全面吧。
李想也覺得湯鄉茗的擔心不是杞人憂天，確實有這種可能，被敵人破壞了他也心疼。
「這樣吧，從招商局協會徵用來的老舊登陸船中挑選了八艘最舊最破的用來承擔這個任務。」李想說道。
目標海岸的岸壁長約300米，那些貨運船寬約17米，李想考慮到間隔，所以最多只能八艘船並列擱岸。
所有人都覺得李大帥的腦子實在太好使，有點妖孽。
「船員方面交給我，」朱孝先說道：「因為任務僅此一次，所以招集了近衛軍來援的5名將校、60官兵充當。」
「那就這樣。」李大帥拍板了。
貨船船定於六點三十分之前出發，靠岸不是一起進行的，而是一艘一艘靠向指定海岸，前兩艘船沒有遭到射擊，從第三艘船開始就遭到了迫擊炮和機槍的射擊。
靠著航速的船能一口氣衝上海岸，而慢慢靠過來的船則衝不上來，有點船遭到射擊起火，船員操起20毫米和40毫米口徑的機槍進行還擊。
最後三艘船的還擊很猛烈，結果第5團第2營4連被當成了敵人。
正在做前進準備的4連突然遭到背後的掃射，當即造成1死23傷，所以耽誤了4連的行動。讓5連連長賈似繼擔心的就是這個情況導致的。
……
這一天的勝利是輝煌的，只有20名海軍陸戰隊士兵陣亡，179名受傷，其中包括那個攝影漂亮女記者顧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