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京華煙雲 268湖口登陸（中） 文 / 光景

    268湖口登陸（中）

    轟隆隆的炮聲，遠遠的傳到九江城裡。

    坐鎮九江的楊帆很惱火，星子登陸還算順利，陸海軍部隊分由東門和南門突入星子城內，北洋守軍經北門退出，撤往城西南的山地陣地。但是追擊部隊在連綿的廬山山峰就遇到強大阻力，竟然碰得頭破血流。

    以星子通往德安的是一條紅土為基，全長僅30餘公里的公路，苦按正常行軍速度，徒步一天即可抵達。

    第101團本想挾攻陷星子之餘威，一個追擊直下德安。豈料此間戰鬥之慘烈，出乎意料。

    楊坤說道：「黎鳴部在佔領了星子，而後攻擊東孤嶺之敵。東孤嶺高地是險峻的岩石山，西與廬山群峰相托，東瞰鄱陽湖。在此崇山峻嶺之中，進展很不順利，這種情形不光在東孤嶺幾個陣地，而是在作戰的整個地區。敵人異常的頑強，所有敵人陣地都心須一步一步地逐個攻佔，此間的困難，不在現地詳細觀察是難以想像的。僅靠紙面和電話報告根本無法理解。」

    「在這短短2里半的路程上，近衛軍的精銳竟然死傷枕藉，黎鳴進入廬山東麓戰場後，日夜不停地攻擊，但在北洋軍寸土不讓，有失必反的頑強抗擊下，我軍傷

    亡極其慘重。黎鳴在仰攻東孤嶺山頭，進至山腰一線即無法再進。急火攻心之下，遂決意親自上陣。在又一輪衝鋒時，手提戰刀，身著沾滿泥血襯衣的黎鳴下顎被彈片擊中，住進了九江的兵站醫院。」

    楊帆對黎鳴受阻非常惱火。好端端的三路合擊計劃，硬是被他的老同學孫傳芳在南潯線攔了下來。

    「好在是三路合擊的計劃，北路和西路仍可對金官橋一線的北洋軍軍隊主力形成合擊。」楊帆又慶幸的望著作戰地圖。

    當初楊帆將黎鳴部投入東線作戰時，就預留了一手，早已經命令第9團迅速在九江登陸，進攻瑞昌，威逼南潯線西側。

    楊帆說道：「命令，第9團，盡速佔領瑞昌。並，該團速派主力，南下金官橋防線側後，切斷北洋軍主力的退路。」

    楊坤剛領著命令走出去，一轉眼又跑了回來。

    「你又跑回來幹什麼？軍情如火呀。老弟！」楊帆看著這位本家兄弟。

    「老總，」楊坤急急說道：「這是總參剛剛下發的命令。」

    這是李想激情演講後，參謀部關於南昌會戰的新一階段的作戰命令：近衛軍應協同海軍攻陷並佔領湖口及其附近要地，在此期間務須大量擊敗敵人。

    楊坤如釋重負的說道：「老總，拿下湖口，切斷北洋軍的補給，一定會給予北洋軍意志最沉重的打擊。南潯線的孫傳芳也會動搖吧……」

    楊坤高興了，楊帆卻如芒刺在背，分兵配合海軍攻佔湖口，他們在南潯的壓力只怕更加的重了，至少在湖口沒有拿下之前，他們要承受更大更多的壓力。但自尊心極強的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一發狠，急轉身對楊坤口述：「記錄！嚴令第106團、第9團務必以全力擊破南潯線北洋軍軍隊主力！」

    稍停，楊帆定了定心，又指示楊坤：「把近衛軍直屬第1迫擊炮團和野戰重炮第10團配屬給第106團，加強正面攻擊的力量。」

    楊帆一下抓到發動湖口登陸的意圖，配合湖口登陸不止是要分兵湖口，在南潯線發動兇猛的攻勢也是必須的配合。

    ……

    凌晨。

    李想坐在海琛號旗艦上，嘴裡叼著一根碩大的雪茄煙，透過舷窗可以看見波濤洶湧的鄱陽湖白浪和在波濤中前進的登陸艦隊。李想此時的心情難以形容，這位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面對黑暗中的湖口江岸和已經不可中止的行動，感到了一些心神不定。

    李想知道，登陸作戰的關鍵是奇襲，但是，國民革命軍登陸的時間和企圖可以說不是什麼秘密，秘密是登陸的地點。為此，他下令所有的電台和報刊進行迷惑性的報道，大肆宣揚國民革命軍要在南潯進行進攻，希望混淆人們對湖口登陸作戰的戒備。楊帆也是很配合的向南潯線發起激烈的進攻。為隱蔽湖口登陸的一系列佯動事後證明確實起到了作用。但是，湖口登陸點畢竟需要登陸前的偵察，於是，李想不斷接到潛伏在離湖口僅幾里地的一個小村子的情報小組發回來的秘密情報。

    如果說，對湖口登陸作戰最熱衷的人是李想的話，那麼第二熱衷的可能就是湖口的地下黨了。對於那些由著狂熱三民zhu義信仰的地下黨而言，沒有比這更讓他們興奮的了！

    地下黨自發的秘密組織諜報隊，潛入湖口搜集情報。

    在紅幫的一個堂口。湖口地下黨負責人在這裡召集了一幫屬下。

    「北洋軍自從進入江西以來，咱們就沒少受罪。那一家，沒有和北洋軍帶一點仇的！……」

    站在台上很有江湖氣的地下黨負責人在那裡數落著北洋軍在江西犯下的纍纍罪行。

    所有人都面露悲容，豈止是帶一點仇，都是血海深仇！

    「……該死和他們清算的時候了！」

    最後，他用力的一揮手。

    一呼百應，大傢伙激憤喊起來。

    「殺死北洋軍！」

    他滿意的點點頭。

    「這次的任務……」他還特別交代一句，「所有的情報要圍繞國民革命軍在湖口的登陸展開，一定要獲得對國民革命軍有利的情報。」

    然後他望著大家問：「是否明白？！」

    「我完全理解命令的含義，絕不會傳送無價值的情報回來。」一個腰背站的筆直，一看就是軍人的小伙子答道。

    「好！阿倫你是留過洋，當過軍官的，我相信你的能力，任命你為情報組的組長。」

    「是！保證完成任務！」

    阿倫挑選了曾經的部下組織諜報隊。他們在宣誓嚴守秘密之後，又召集了可信賴的親信組成了17人的諜報隊。

    「阿倫，你們明天試著與湖口的工作員接觸，說是工作員，其實就是湖口道上朋友阿亮和阿明，他們是戰前被發展為工作員的。他們應該還在北洋軍佔領下的湖口，至於現在是否還對黨guo效忠就不得而知了。」負責人阿海也沒有多大把握。

    「他們只要還是江西人，還有良心，就不會不痛恨北洋軍。」阿倫樂觀的說道。

    阿倫和幾個隊員化妝成農民在晚上進城，在深夜時分將阿亮夫婦帶了回來。

    阿亮夫婦見到阿海很激動，抹著眼淚說道：「海哥，我們做夢都在等著再見的這一天。」

    「苦了你們了，兄弟。」阿海也有些動情。

    經過徹夜詢問，確認夫妻二人仍然對國民黨忠心，而阿明已是內務部幹員，但對國民黨的忠心也沒有變。

    第二天，阿海留下了阿亮的夫人為人質，將阿亮送回了湖口。晚上，阿亮帶著阿明回到了村子。阿明見到阿海也很激動，發誓自己沒有變節，一定會盡力協助工作。

    因為阿明在內務部工作，可以獲得居民通行證，阿海將隊員分成三組，阿倫組常駐湖口，另外兩組隨時往來湖口傳遞情報。

    阿海所指示的情報對象是湖口的北洋軍兵力、補給狀況、水雷投放情況、登陸地點的地形和巖壁的高度。

    由於有了阿亮、阿明的協助，諜報隊不僅可以自由的出入湖口，而且還找到了以前的工作員協助工作。為了判斷有無水雷運輸，諜報隊員扮作挑夫探查往來的車輛；為了判斷巖壁的高度，通過攀爬巖壁，用自己的身高測算。所需的情報在3、4日內都搜集到了。

    李想收到的諜報隊傳送來的情報，非常符合他樂觀的期待，感到有必要確認。諜報隊的情報是很容易理解的，但是事情的重要不容有絲毫的馬虎，都需要確認，特別是登陸艇及運輸船只能夠進入到湖口的哪裡。

    前去確認的專業諜報隊組長是徐一凡，他的助手是雨辰。他們兩個傢伙在南京有過出色的表現。情報處考慮到他們最近的經歷，詢問他們是否有興趣率領一個情報小組前往湖口地區，並說「我們需要來自那裡的更多的情報」。徐一凡和雨辰當即接受了任務。

    徐一凡和雨辰帶來了很多先進的裝備，還有一下意想不到的小東西，有最先進的衝鋒鎗、小巧的****、手榴彈、彈藥、醫療品、淨水片、口糧、無線電，還有10萬rmb、200斤大米和70磅魚乾。帶米是因為聽說北洋軍將大米都徵收了，當地很缺乏。徐一凡還聽說鄱陽湖的人就像河南人愛吃饅頭一樣喜歡吃魚乾，所以也帶了魚乾。這兩個做法相當正確。當雨辰打開在徐一凡準備的大米和魚乾的袋子，聚集在周圍的村民都露出了「非常之親密的態度」。

    徐一凡一行在湖口的南側的一個小村莊設立了營地後，村長前來表示將盡量協助工作，還帶來了兩個小姑娘，負責他們的飲食起居的。

    徐一凡看到兩個小巧的姑娘想起了自己12歲的妹妹，正在漢口上小學。最初走上戰場的信念，是為了保護家人，能家人能夠在漢口平安快樂的生活，當走上戰場之後，看多了眼前這樣的場景，心中的信念漸漸的變了，變得開闊了，希望更多的人，希望所有的中國人都能像他家人一樣平安快樂的生活。

    因為這樣一種信念支撐，他戰場變得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