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京華煙雲 115流血也是一種威懾 文 / 光景
孫中山召開內閣會議,議決對荷蘭之交涉。會議還沒開始,會場上議員們吵鬧的起勁。
最勁爆的扯八卦無疑是泰坦尼克號的沉沒,和長風號的下水。李想八卦之心火熊熊燃燒,忍不住開講泰坦尼克號上白富美與窮**絲的愛情悲劇。這個故事的前半段像極了中國傳統的才子佳人,富家小姐和窮書生的老套,引來不小的圍觀。
故事講完,真是感動不少的圍觀者。最後李想如章回作者一樣作結束語:「如果泰坦尼克號最後沒有撞冰山,那麼結局會是怎樣?roe是否會與jack廝守終老。」李想想起某位豆友留下的影評所說,「本該是一次轉頭就忘的約炮,卻因一次海難成為一生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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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中山站在落地鏡前,一邊讓宋大小姐和兩個女兒穿上中山裝,一邊問道:「到底派不派兵艦去泗水護僑,你們是來問我這個的吧?」
並排坐在沙發上的黃興和胡漢民同時道:「是的!」
孫中山猶豫一下,說道:「李想在我這裡纏了很久,我也實話告訴你們,雖口頭上答應了他,可我心裡沒底。若說派兵艦護僑,荷蘭不是墨西哥,就怕引來列強干涉。李想的火爆脾氣你們知道,打起來,事情鬧大了怎麼收場?我們和列強打了半個世紀,就從來沒有贏過。真要開戰,你們有幾成把握能贏?若說不派兵艦泗水護僑吧,我中華民國不是媚外的滿清王朝,看著荷蘭它一個蕞爾小邦張牙舞爪的,欺負我們海外國人,又實在嚥不下這口氣!思來想去,只好把這難題交給內閣和你們了,也就是說,怎麼著對付荷蘭,是派領事交涉,還是派兵船交涉,由內閣會議全權決定!等會兒內閣會議上,你們務必拿出個妥帖的法子來……不過呢,我還是那句話,必須給南洋國人一個滿意的交代,無論如何不能含糊了事!」
黃興耿直,聽得糊里糊塗,偏要落實一句:「逸仙是不想派兵艦護僑,傾向派領事交涉?」
孫中山搖頭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派兵艦護僑?不是說,一切交給內閣會議決定嘛!」
黃興不再吭聲。
胡漢民心裡明白,突然說道:「我知道先生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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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個同盟會內閣議員在臨時參議院門外聚集,一個個面色凝重,將目光都注視著宋教仁。
宋教仁沉默著,半晌,才徐徐道:「諸位,面對荷蘭在泗水的暴xing,倒底是派兵船交涉還是派領事交涉,想聽聽諸位的意見……」
田桐沉吟道:「應該先知道大總統到底意若何?」
宋教仁道:「我與李帥與中山先生談起這件事,中山先生是想打的。至於北京的袁大總統呢,王寵惠再次致電袁世凱,轉告荷屬孟嘉錫僑民代表述說的「泗水事件」的最新發展事態,指出荷屬華僑為抵zhi荷蘭當局的暴xing而舉行罷hi以示反抗之後,荷蘭軍警擄掠日甚,民不聊生,事在危急,「乞兵船交涉」。南京臨時政府請求合作交涉的建議,沒有得到北京dang局的回應……」他冷笑一聲道,「我看他老人家心裡是不想『兵船交涉』的。」
劉道仁也冷笑道:「北邊來的谷鍾秀和吳景濂最明白袁世凱的心思。」
覃振連連冷笑道:「他們北洋上下都不想派『兵船交涉』。」
彭允彝道:「袁世凱是洋鬼子挺起來的,他就是憑著聽洋大人的話上位,怎麼敢跟洋大人叫板!」
宋教仁嚴正地說道:「他不想派『兵船交涉』,逼也要逼著他派『兵船交涉』!據我所知,全國各省都督中十有**是力主派兵艦泗水護僑,真可謂同仇敵愾!另外,鄂州國民革命軍大元帥李想主動請纓,願親自率領艦隊南下泗水辦此兵船交涉。袁世凱若以一己私利而置國體民命不顧,他將遭千夫所指,遺臭萬年!」
田桐贊同地說道:「你說的很好。我想過了,這個交涉是非派兵船不可。泗水僑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民國初立,豈尚忍如滿清政府放棄責任,漠視僑民,若不速為拯救,僑民的生命財產將受到更大的威脅。派領事交涉就是打嘴皮子仗,扯皮起來沒完沒了,哪有兵船交涉快速?」
一個叫劉彥的道:「若引發戰爭呢?」
出語驚人,眾人都愕然望著他。
一個議員附和道:「真怕李帥在南洋掀起一場戰爭!」
宋教仁卻搖頭道:「我卻不敢苟同。李帥雖然好勇鬥狠,但知進退,明析世界潮流,不然能今日成就?他能坐擁五省,並收回五省流落洋人手中的利權,只是因為運氣好?你們真把他當李瘋子?」
田桐看場面有點僵,對眾人說道:「好了,不管怎樣,諸位主派『兵船交涉』的立場是一致的,待會內閣會議之上,定要申明大義,不讓主派『領事交涉』的謬議得逞!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去把。」
說完,率領眾人走進參議院。
當孫中山走入會場,濃濃的戰爭陰雲,似乎也籠罩在會堂之上。
幾位同盟會的議員,以及宋教仁等同盟會主幹都是神態凝重,有的甚至顯出慷慨以赴國難的樣子,使本來就緊張的氣氛更顯得不同尋常。與他們相比,李想雖然之前還在談笑風生,但此刻臉上也比往日多了幾分沉重。
孫中山說話了:「眼下「泗水事件」「乃民國第一次交涉,如是失敗,則外侮紛至」,李大帥,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李想沉住氣答道:「我以為目前惟有立刻派兵艦護僑,我率兵艦泗水交涉。國內必須一方面積極備戰,一方面與荷蘭領事交涉。最好能做與荷蘭一戰的準備!」
孫中山問道:「若打起來,能操勝券否?」
李想信心十足的道:「能!」
「狂生!」
不知誰在下面冷笑道。
李想臉色變了:「有種站出來說話!」
袁世凱派來的代表谷鍾秀站出來說道:「目前能進行海戰的巡洋艦只有四艘,其餘船艦只能供運輸和操練用,真正海上交鋒,恐非勝算。」
一聽此話,滿堂一片嘩然。
宋教仁也火了,厲聲問道:「四艘巡洋艦怎麼連一艘巡洋艦也沒有的荷蘭小國都打不贏?荒謬!」
吳景濂也站出來道:「荷蘭雖是小國,然與英、美同氣連枝,其實隨意欺辱的對象?」
李想十分惱怒:「中國現在也不是可以隨意欺辱的對象!今日之中國,已非昨日之中國。這一點連我們的敵人也不能熟視無睹。世界已經變了!」
聽了這話,議員中有人不禁默默點頭。
谷鍾秀又好氣又好笑,斜睨著眼睛看著李想說道:「李大帥真個是慷慨激昂,我只問李大帥一句話,你明知打不贏,也會去南洋送死嗎?」
李想昂然道:「對,我明知對抗只能徒增流血,然而,家國的情懷我會義無反顧。凡夫俗子是很難將此認同為一種智慧的。但殊不知流血也是一種威懾!自鴉片戰爭以後,西方列強瓜分中國的歷史以滿清王朝的覆滅而結束。飽經列強欺凌的中國人,站起來了。當一個民族經過血與火的洗禮後挺立在東方之際,誰還能將她再次推向深淵呢?除非她自甘屈辱、不求上進,否則,任何外力,不論堅船的還是利炮,都不可能把她屈服。」
李想幾句話就把他們堵得啞口無言。會堂之上不覺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半響,王正廷臉一沉說道:「瘋子!戰爭瘋子!」
谷鍾秀不服氣地說:「李大帥的口才,是連洋人都佩服的!不過,李大帥所言,那都是虛的。如今以我兵力而言,不足與列強一戰。」
「戰,會亡國滅種……」好幾個議員同時叫出聲來。
「戰不戰先不說,泗水華人我們不能不管!」孫中山開口道,「披堅執銳血戰千里者,內地同志之責也;合力籌款以濟革命者,海外同志之任也。」又說,「同盟會之成,多賴華僑之力,軍餉胥出焉……」
他頓了頓,又道:「若只是通過公使的電報往來,勢必使事件的解決曠日持久,而僑胞的損失亦會無形增大。我決定,還是派兵艦護僑……」
孫中山突然說出這番話來,不僅谷鍾秀懵了,大堂上所有的議員都懵了一下!
孫中山挺直腰桿,神采奕奕地宣佈:「我決定,派遣海琛,海籌,還有歸國途中的海圻,齊赴泗水護僑!」
他話剛一落音,同盟會的議員們早已感動得熱淚盈眶道,他們多少從海外歸來,深知海外華僑的苦難!
李想心裡有萬般感慨,說道:「泗水一案,尤宜堅持,弗輕解決。吾民等血淚矢誓,當為國滌羞。願與君努力,共挽國權!」
孫中山交代道:「雖然同意兵船護僑,但我不同意與荷蘭開戰。李大帥一門心思寄托於兵船交涉,如你能保證不起戰端,我答應派你為全權交涉代表。」
李想知道孫中山還是有顧忌,心裡暗歎一聲,郎聲說道:「放心吧,打不起來的。」
孫中山凝視他許久,方道:「那你就去辦吧!我會致電北京,保證給你合法的交涉委員的身份。不過對荷蘭交涉的四項條件必須牢記:第一、全部釋放被捕華僑;第二、賠償財產損失;第三、對被害者給予賠償;第四、恢復人權,華僑與歐僑和日僑一律對待。」
李想道:「如無滿意答覆,李想自有相當之對待。」
…………
北京。東郊民巷朱而典私邸。
袁世凱與朱而典公使談了很久了。
朱而典歎口氣,說道:「荷蘭人態度強硬,調解也難啊!」
袁世凱道:「如果不難,也不會請貴國出面了。南方逼我逼得緊,臨時政府屢發數電,廣大民眾的輿論呼籲,激起了國人的愛僑義憤,各界的通電紛至沓來,如雪片般匯成護僑的強大洪流。」
朱而典笑起來:「是嗎?」
袁世凱嚴肅地說道:「這不僅僅輿論,南方臨時內閣會議已經批准三條巡洋艦南下泗水護僑,交涉委員就是那個李瘋子!」
朱而典站起來,也嚴肅地說:「我國不希望遠東局勢發生不穩定的變數,我可以負責任地告知大總統,早在接到大總統第一次調解請求時,我國政府就已開始對荷蘭進行交涉!所以,請務必告訴南方李大帥,我們的態度,以免發生衝突。」
袁世凱情不自禁地拉著朱而典的手,喜道:「太好了,太感謝了……我也會致電駐荷蘭公使劉鏡人,要求其竭力與荷蘭當局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