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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九十一章 仕途經營者 文 / 和佛祖一起打牌

    二偉沒能從沐連白臉卜看到自只想要的表情。心中頗為囁州,忍不住對沐連魚勸道:「沐公子,如今大家已經是同坐一條船,如若公子能施以援手,王偉日後必定效忠公子。」

    王偉這番話半真半假且有一些威脅之意。以沐連魚的城府如何聽不出來?沐連魚心中不悅,幫王偉不是不行,如今被他抓住自己的把柄難保不會玉石俱焚,這在沐連魚來之前就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可問題是受制於人的感覺絕不好受。

    王皇后見沐連魚沉吟不語,忍不住把沐連魚拉到一旁的僻靜處,微微一福:「公子若能施以援手,日後但有差遣,本宮必定做牛做馬報效公子。」

    沐連魚見王皇后如此大禮,起忙伸手扶住她,隨即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王偉,歎了口氣道:「娘娘何須如此?正如令尊所言,如今我們已經是一條繩子上拴著的螞非,本公子盡力便是,不過」

    王皇后見沐連魚欲言又止。不禁奇道:「公子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

    「娘娘,不是連魚信不過令尊。」沐連魚苦笑著應道,「如若令尊出了這刑部大牢,日後依舊據此為要挾,連魚便會處處受制。」

    王皇后一臉幽怨的望著沐連魚。:「公子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見沐連魚不說話,王皇后有些不悅的追問道:「公子為何可以信任王安,卻不能信任本宮的親身父親?」

    沐連魚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王皇后也知道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卻是很難令人信服,當即緊咬著朱唇道:「公子儘管放心,如若再有下次,本宮會給公子一個交代。」

    沐連魚並非真的需要王皇后保證什麼。因為他心裡面其實清楚的很。這種事一旦傳出去最後的結果只能是玉石俱焚,王偉是個聰明人,如非沒有必要他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沐連魚適才之所以把話點明,實際上也就是給王皇后提個醒。

    沐連魚見王皇后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立即點頭應允下來:「這件事情就包在連魚身上,娘娘放心便是。連魚也不打攪娘娘同令尊談心。告辭了。」

    王皇后見沐連魚正待轉身離去。心中一急,趕忙叫道:「沐公子?」

    沐連魚聞言停下腳步,疑惑的望著她:「娘娘還有何吩咐?」

    王皇后被沐連魚緊盯著,頓時感覺到一絲羞意,垂下皓首生如蚊吶的應道:「本宮有很多心裡話耍同公子傾訴,難得出宮一趟,不知公子是否有時間?」

    「這個」沐連魚有些遲疑。這裡不比留都,耳目眾多,就算只是普通談心也難免會落人話柄。

    王皇后見沐連魚猶豫不決,神色黯然的說道:「如若本宮令公子為難,那就算了。

    沐連魚把王皇后的表情看在眼裡,卻只能硬下心腸,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道:「娘娘的心意,沐連魚明白;娘娘的苦楚,沐連魚知道。可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連魚也呂能辜負娘娘的一番好意了。」

    王皇后聞言有些沉默,沉吟了半晌。突又對沐連魚低聲問道:「公子對那晚的事情後悔過嗎?」

    沐連魚心神一震,背對著她反問道:「娘娘希望連魚如何回答?」

    「本宮想聽實話。」

    沐連魚一聲長歎:「沐連魚對自己做過的任何事情都從來沒有後悔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只不過我們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相互遇見了,如果換一個年代。情況或許就會好許多。」沐連魚丟下這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揚長而去。

    王皇后仔細琢磨著沐連魚的這番話,卻有些悵然若失。王偉見沐連魚走了,趕忙湊上來問道:「娘娘,沐連魚怎麼說?」

    「他答應幫忙了。」王皇后有些心不在焉的應道,秀眸卻是緊盯著沐連魚的背影。她心裡面很清楚。兩人之間已經構築起了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塹。可一想到沐連魚說的那句「不後悔」王皇后原本委屈焦躁的心靈卻突然平靜了下來。

    王侍在一旁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了看沐連魚的背影,眼神顯得十分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卻說沐連魚離開刑部大牢,太監王安正在門口焦急的張望著,見沐連魚出現心裡面這才鬆了口氣。趕忙迎上前去把沐連魚拉到無人處。

    見到王安如釋重負的神情,沐連魚心裡面泛起一絲暖意,對王安笑道:「王兄何故如此神神秘秘?」

    王安卻是一臉苦笑著對沐連魚試探道:「沐兄,娘娘沒有為難你吧?」

    沐連魚故意反問:「王兄何出此言?」

    「沐兄還有心情打趣?這幾個月來王安一直心裡不安,就怕事情」哎,沒事就好。」

    沐連魚沉默了片刻。對王安忽然問道:「王兄。以你的才華整日跟在娘娘身邊確實也太委屈你了,有沒有想過以後的日子?」

    誰不想有出人頭地的一天?王安聞言心中苦澀,對沐連魚歎道!」娘娘原井答應茫安尖給皇長午當侍讀,可直公協日放人

    一個成功的仕途經營者,無疑也應該是一位出色的心理學家。沐連魚何等人物,此匆早已經聽出王安話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意思一他想上位。對於王安的野心,但沐連魚卻沒覺得有什朵不對,因為在這個爾虞我詐波謫雲詭的權力場,一個沒有野心的人很快就會被埋沒、淘汰。

    實際上,沐連魚對王安還是很敬佩的,除了他的學識淵博,還因為他是一個知進退、懂分寸的人。沐連魚早就聽說鄭貴妃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對於皇后之位也窺凱已久。如若王安前去告發,有鄭貴妃的庇護他以後的路必定也會好走許多,但王安卻能控制住自己的便可看出他的不凡來。

    誰也無法否認的是,沐連魚作為一個和平年代出生的政治家,唯一缺陷便是殺心不夠重。如果換成王偉,王安恐怕早就已經埋屍荒野了。不過沐連魚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之所以留著王安,一方面確實對此人很有好感,另一方面也因為他需要在宮中有自己的耳目。田義的勢力早已經成型,絕不可能為自己所用。而王安卻是一個很好的合作者,一個有野心卻很理智的合作者!

    這些念頭在沐連魚的心中一閃而過,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王兄不必著急,這件事情我來替你想想辦法。

    對於沐連魚的許諾,饒是以王安的沉穩,聞言也禁不住大喜,趕忙對沐連魚施禮道:「如此就謝謝沐兄了沐連魚微微領首,對王安又是好生安慰了一番這才離去。王安望著沐連魚的背影,心裡面已經充滿了喜悅。

    人,一生要走很多很多路,重要的卻只有那麼幾步;人,一生要說很多很多話,重要的卻只有那麼幾句;人,一生會認識很多很多人,重要的卻只有那麼幾個。成功者和失敗者的區別,也許就只在於他們多走對了一兩步路,多說對了一兩句話,多交對了一兩個人而已。

    沐連魚在他身上押了重注,王安何嘗又不是把自己的全部籌碼壓在了沐連魚身上?要想出人頭地,就必須先學會忍耐。王安也曾經想過去向鄭貴妃告密,可這樣做真的就能的到自己想要的?王安搖了搖頭,那樣做或許會有些許甜頭,可同時帶來的後果卻注定是毀滅性的。試問一個奴才如果出賣了主子,他還能得到別人的信任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事實上,王安的忍耐確實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報,因為不久之後,王安便被調到皇長子朱常洛的身邊充當侍讀。

    沐連魚離開刑部大牢,立即命人給田義送了口信。

    明義匆匆趕到。網一聽說沐連魚決定要放王偉一馬,當即拍案而起。非常鮮明的表明了態度一他堅決不同意!

    沐連魚難得見到田義當著自己的面發火,當下親自遞了一杯茶過去。對田義笑道:「田兄何必生這麼大的氣?來,喝茶!」

    田義也知道自己測才反應過激,喝了口茶借此穩定自己的情緒,隨即對沐連魚苦笑道:「沐兄有所不知。田某還未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之前。便經常受那老東西的欺壓。現在難得有這麼好的機會,田某又怎會輕易放過?。

    田義翻出以前的舊賬,一筆一筆的說與沐連魚聽。沐連魚在一旁很認真很耐心的聽著,口中也不時的附和兩句。在沐連魚的附和之下。田義越發表情激憤,吐沫飛濺的講了足足一個多時辰。

    兩人的矛盾早已經由來已久。這不僅僅關乎到個人面子問題,而是更深層次上的較量。等到田義說的口乾舌燥之時,沐連魚這才開口說道:「田兄說的都對,可不是連魚說你兩句,以前的種種王偉確實做的不夠厚道,但你也承認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前田兄是什麼身份,現在又是什麼身份?難道還能像東廠的番子那樣整日拿著刀劍喊打喊殺麼?現在時代已經變了,田兄貴為司禮監掌印太監,論身份比王偉要高出不少,朝廷上下又有誰不對田兄你顧忌三分?其實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用動不動就置人於死地,說白了還不是為了權和錢?說起來錦衣衛還是你們東廠的下屬,既然王偉有意何解,大家為何不能平心靜氣的坐下談一談?畢竟和氣生財嘛!」

    田義心裡面何嘗不知道沐連魚說的話很有道理?可就是放不下面子來!

    沐連魚見田義有所意動,也知道光是滿口白話也確實很難說服他,要讓他放棄立場只有兩種辦法,一是讓田義看到足夠的利益;二是對他曉以利害。

    人都是貪得無厭的,王偉為了自保也已經承諾會放棄一部分利益,但這並不是沐連魚想要同田義說的。沐連魚深吸一口氣,對田義正色道:「田兄可曾聽說過項莊舞劍志在沛公這個故事?」

    田義見沐連魚臉色凝重,忍不住巍然正坐,對沐口四點了點頭,隨即忍不住壽道!」沐叉有什麼話直說丹妨「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沐連魚如此這般的詳細說了一遍。

    田義聽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駭然問道:「沐兄此言是否屬實?。

    「難道連魚還騙你不成?。沐連魚面有不悅道,「田兄,這件事情如今已經牽扯到內閣,王錫爵想上位,申時行同許國又如何肯讓,這幾人都是城府極深之輩。如若田兄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僵持下去,連魚怕田兄也會深陷其中。」

    田義仔細琢磨著沐連魚的這番話,覺得沐連魚不像是危言聳聽,如若事實真如沐連魚所說,他還真不願意為了王偉而讓自己深陷其中,明哲保身隔岸觀火乃是最明智的選擇。當下若有所思的對沐連魚問道「那以沐兄的意思?。

    「田兄是聰明人,難道還要連魚指點不成?」

    沐連魚似乎是在推譚,可他這樣田義反倒是更有顧慮,當下驚出一身冷汗,趕緊起身對沐連魚拱手道:「多謝沐兄指點,如若不是沐兄,田某這次可要惹的一身騷了」

    沐連魚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事情也沒這麼嚴重吧?」

    「沐兄有所不知,如若單單只是申時行等人,田某倒是也不放在眼裡,耍命的是他們身後站著的那幫言官。那幫人可不是好惹的,個個都有讀書人的臭脾氣,逼急了可是連皇上都敢指著鼻子罵的祖宗

    沐連魚聞言反仔是微微一怔,他只聽說過海瑞海青天曾經罵過萬曆皇帝,但那樣抬著棺材來罵皇上的牛人應該不多吧。其實沐連魚有此想法也不足為怪,因為皇帝是集神權、皇權、族權於一身,忠君是最高的的政治原則和道德準繩,試問天下又有幾人敢指著皇上的鼻子開罵?

    田義見沐連魚似有懷疑,忍不住笑道:「沐兄,你還別不信,這種不怕死的人在大明朝比比皆是,咱家也不多解釋,日後等你入朝為官你便知道了

    五天之後,也就是臨近放榜的前一天,萬曆皇帝下旨正式召見沐連魚,這也是沐連魚第三次見到這位大明皇朝的最高統治者。

    沐連魚被引進書房之後行了大禮,隨即側立在一側。

    萬曆皇帝坐在龍椅上對沐連魚笑問道:「沐兄為何如此拘謹?。

    沐連魚一時間拿捏不準萬曆的心態,當下接口道:「皇上稱連魚便可

    「坐下說話吧萬曆皇帝見狀,微微歎了口氣。

    沐連魚依言坐下,抬頭打量著萬曆皇帝,此刻的萬曆皇帝一身龍袍。此初次相識又多了幾分威嚴。短暫的沉默之後。沐連魚這才開口問道:「不知皇上召連魚進宮究竟所為何事?」

    萬曆皇帝似笑非笑的望著沐連魚:「沐連魚,王偉這件事你覺得聯應該如何處置?」

    「這個」沐連魚不免有些猶豫。

    「這幾日來為王偉求情的人倒是多了不少。」萬曆皇帝隨手翻了翻龍案上的奏章,對沐連魚繼續說道,「沒想到田義那個奴才居然也會為王偉求情,說王偉也是忠君愛國這才鑄成大錯,沐連魚,你怎麼看?。

    沐連魚猶豫了一下,這才開口道:「皇上,以沐連魚之見,王大人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此次並沒有做錯」

    萬每皇帝似乎沒想到沐連魚也會為王偉辯護,不由感興趣的對沐連魚催促道:「有什麼看法說來聽聽。」

    沐連魚正思量著如何勸說萬曆皇帝。情急之下突然想起田義說起的言官之事,當下對萬曆皇帝反問道:「皇上。聽說都察院的御史經常上書對皇上直諫如流,不知可有此事?」

    沐連魚說的十分婉轉,萬曆皇帝聞言不免有些尷尬,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沐連魚沒想到還真有這回事。實話實說道:「連魚原本不信。沒想到皇上真有海納百川的胸襟,連魚佩服的五體投地

    萬曆皇帝見沐連魚說的一本正經,忍不住失笑道:「沐連魚,聯沒想到你也會拍馬屁。」「非也。」沐連魚搖了搖頭。動情的說道,「也許有人會說。一定是皇上的某些做法引起大家的抗議和指責了,但這是表面現象,試問誰能無過?皇上有血有肉,也有感情,為什麼就不能犯錯?可即便如此。皇上也沒有做出焚書坑儒那種惡事來!敢問皇上,歷史上又有哪介。朝代的言路有本朝開闊?又有哪個皇上能給大家這樣相對寬鬆的言論環境?。

    沐連魚的這番話引起了萬曆皇帝的共鳴,是啊,聯既天子,可也是普通人,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情感

    沐連魚見萬曆皇帝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才切入剛才的話題道:「皇上,其實王大人之所以狀告沐連魚,完全是為了維護朝廷的律法。科舉是朝廷選拔人才的根本所在,如若真有人魚目混珠,王大人卻放任不管的話,豈不是真正的不忠?所以連魚認為,就算王大人有錯那也是對沐連魚的錯,但他無愧於朝廷,無愧於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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