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十章 寧拆十座廟 文 / 和佛祖一起打牌
. 夜賓辛盡歡。沐連白等人起身辭別,姓王的師爺望著訃心四的離開的背影,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大人,你覺得這個沐公子真是我們要等的人嗎?」
史思賢捋著鬍鬚,一臉的凝重:「此人心如細城府很深,而且有領袖之能,大業會落在他身上猶未可知。」
「即使如此,要不要試探一下他?」
「萬萬不可史思賢搖頭道,「如若被他察覺,定會為日後埋下禍根,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師爺再不言語,史思賢卻是舉目望天,掐指一算,不禁眉頭緊鎖。說來也怪,大明朝的氣數本還有百年之久,如今卻有天星犯主之勢,而且這天星不出也罷,一出居然有三顆之多,真是天機難測啊!
恐天下大亂必不久矣,史思賢暗自搖了搖頭,轉身進屋了。
沐連魚放不下沐無咎同夜叉兩人的安危,第二天一大早天色網濛濛亮,沐連魚便已起身把田義從床上拉了起來。
田義睡眼惺忸的望了一眼窗外,對沐連魚叫苦道:「我說沐兄,你就放心吧,無咎那老頭子人老成精,夜叉姑娘更是命硬的不得了,咱倆都死翹翹了,他們也會沒事,你就不要瞎操心,讓我再睡個回籠覺。」
沐連魚哪裡肯讓田義再睡,撐住他的後背盅惑道:「田兄,我這也是為你好,萬一你失蹤的消息被傳了出去,皇上改了御口重新任命,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沐連魚話還沒有說完,田義已經從床上一躍而起,一邊穿衣,一邊對沐連魚催促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麼?去看看幫主起了沒有。
沐連魚無奈的搖了搖頭,來到成淮秀的房間見她屋內的燈還亮著,輕叩房門:「幫主?」
「是沐公子麼?」成淮秀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過了頃刻,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成淮秀把沐連魚讓進房間。沐連魚見屋內火燭味瀰漫,成淮秀的眼圈也有些腫脹,遲疑著問道:「幫主一夜沒睡?」
「睡了一會,實在睡不著就整理一下幫內的賬目。」成淮秀笑了笑。對沐連魚反問道,「沐公子昨日醉酒,沒想到也起的如此早,這麼早來找準聳有事麼?」
「這個」沐連魚得知成淮秀一夜沒睡,催促上路的話一時間說不出口。田義從門外走進,卻是精神奕奕的對沐連魚問道:「沐兄,我們什麼時候出?」
成淮秀這才想起答應沐連魚的事情,一聲驚呼,趕忙收拾行裝,同時對兩人歉意道:「沐公子,淮秀一時糊塗居然忘了此事,你們稍待片刻,淮秀這就整理出
「幫主不必心急,連魚只是習慣早起晨練,適才路過見幫主房間的燈還亮著,這才過來看看
「沐兄?」田義一時間沒弄明白,正待提醒沐連魚。沐連魚卻是一把拉過田義,對成准秀笑道:「幫主一夜未睡,不如先睡一會吧。田兄。我們出去,別打擾幫主休息。」
「可是」田義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沐連魚拽出屋外。
成淮秀聽到門外傳來兩人的爭執,苦笑著搖了搖頭。
到了門外,田義揮開沐連魚的手,對沐連魚抱怨道:「我說沐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不急,可我急啊。」
沐連魚沒好氣的瞪了田義一眼:「少來,就算遲點啟程,你真堂司禮監太監頭子的位置也丟不了。」
田義正待針鋒相對,卻見玉兒捧著一個蒸籠對兩人問道:「沐大哥,田大哥,你們在說什麼呢?什麼司什麼監?」
「沒什備。」沐連魚笑了笑。
當著玉兒的面,田義也不想同沐連魚爭辯,賭氣轉過頭去不理沐連魚,望著玉兒手中兀自熱氣騰騰的蒸籠,奇道,「玉兒,你這是在做包子麼?。
「聽孟大哥說你們今天要走,所以玉兒特地早起幫爹爹做幾籠肉包子,好讓你們帶著路上吃。田大哥,玉兒覺得和你們特別投緣,你們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見面,只希望你們路上能平平安安的玉兒說著,打開蒸籠把裡面的肉包子一個個拾掇起來放進一個布袋,神色卻有些黯然。
田義從小父母雙亡,從未有人關心過他,此刻聽了玉兒這番情真意切的話,不禁微微一怔,對玉兒反問道:「玉兒姑娘,你是真心的麼?」
「是啊玉兒點了點頭,對田義笑道,「田大哥雖然看起來挺古怪的,不過玉兒知道田大哥是個好人
好人這個詞完全和田義沾不上邊,強加在田義身上也完全是在侮辱這個詞彙,沐連魚聽的心裡面想笑,田義卻是徹徹底底的愣住了,眼眶裡面似有濕潤。
沐連魚並未覺,想了想,摘下身上隨身佩戴的玉珮遞給玉兒道:「玉兒姑娘真是有心了,也承蒙你叫聲沐大哥,沐大哥身上也沒帶什麼好東西,這枚玉珮你就收下吧
堂內光線昏暗,玉珮上朦朧的光暈依稀可兒吊然是鄉下姑娘沒丹討什麼世面,但也知此玉並非…四,趕忙推脫道:「沐大哥太見外了,幾籠肉包子也不值什麼錢,這塊玉實在太貴重了。」
田義在一旁瞥了一眼,不屑道:「不就是塊和田玉麼,勉強值個萬兒八千,我說沐兄,你也太小氣了吧?」
玉兒一聽說這塊玉居然值這麼多銀子,更是推辭不受。沐連魚狠狠的瞪了田義一眼,對玉兒笑道:「你別聽他亂說,不值錢的,權當是提前祝福你同孟堂主百年好合。等日後有機會,再補一份賀禮。」
沐連魚這番話可算是說中了姑娘的心裡,既然是賀禮,如果不接受的話,那豈不是很不吉利?玉兒猶豫了一下,這才從沐連魚手中接過,對沐連魚謝道:「謝謝沐大哥,你們先坐一會,玉兒去忙了。」
「去吧,去吧。」沐連魚含笑點頭。田義望著玉兒離去的背影,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一把拉過沐連魚走到僻靜處悄聲問道:「沐兄,你覺得玉兒怎麼樣?」
「很好啊,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卻是個好姑娘。質樸純真沒有那種浮華,孟堂主真是有福氣。」沐連魚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不禁嚇了一跳,趕忙對田義告誡道,「田兄,你趁早別打玉兒姑娘的主意,否則咱們倆沒完。」
田義沒想到沐連魚的反應居然這麼大,忍不住皺眉道:「難道田某在沐兄的心中居然是如此不堪麼?」
沐連魚上下打量了田義一番,似笑非笑的眼神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田義頓時有些尷尬,稍有埋怨道:「沐兄你想哪裡去了?我是想認玉兒做妹妹,你看怎麼樣?」
沐連魚愣住了,表情怪異的望著田義。田義被沐連魚看的心裡面毛,忍不住上下查看了一番,也沒什麼不對勁的,有些不悅的對沐連魚問道:「沐兄這是何故?」
「我反對。」沐連魚搖了搖頭。
「為什麼?」田義顯得很激動,聲線也猛然提高了幾線,對沐連魚質問道,「為什麼你可以認莊秀秀做妹妹,田某就不能認玉兒?難道你是爹生娘養的,我田義就是石頭縫裡面蹦出來的不成?」
田義如此激動倒是出乎沐連魚的意料之外,沐連魚猶豫一下,一臉正色的望著田義:「田兄,我們也算是患難與共,你同我說實話,你對玉兒是真心的?」
「此心可昭日月,如若沐兄不信,田某盡可下毒誓。」
田義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沐連魚倒是相信了幾分,思忖了片刻,歎了口氣道:「即便如此,那也要看人家姑娘的意思。」
「如果玉兒不樂意,田某絕不勉強。」田義肯定的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說話的空當,孟霸提溜著他那兩個寶貝銅錘,渾身汗如雨下的進了屋來。沐連魚用嘴撇了撇孟霸,對田義笑道:「你要真認了玉兒當妹妹,那就是你妹夫了。」
田義瞅見孟霸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禁皺眉道:「沐兄,其實說老實話,玉兒嫁給孟霸,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寧拆十座廟,莫毀一門親。」沐連魚厲聲告誡道,「你要真是為玉兒好,就別在其中橫插一枉桿。」
「知道了。」田義心有不甘的點了點頭,也不知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
沐連魚見狀,心裡面微微歎了口氣。田義卻已經滿臉笑容的往孟霸迎了上去:「孟堂主,」
以田義的口才心計要對付孟霸這個莽夫,實在是輕而易舉之事。沐連魚看的一陣苦笑,轉身去廚房幫忙去了。
果不其然,但沐連魚幫玉兒把包子端出來的時候,兩人已經稱兄道弟好不親熱。沐連魚搖著頭放下包子,田義卻是挽著孟霸的胳膊,假裝不在意的對玉兒問道:「玉兒,你也說我們一見投緣,不如我認你做妹妹如何?」
玉兒聞言,頓時瞪大眼睛望著田義,似乎有些意外。沐連魚見田義居然有些侷促不安,心裡面也不禁疑惑起來,莫非這傢伙是真的?
氣氛一時間有些冷場,沉默了半晌,田義終於有些尷尬的說道:「如果玉兒姑娘不樂意的話,那就算了。」
「不。」玉兒緊咬朱唇,突然對田義盈盈一禮,對田義了一聲哥。
田義頓時恍若夢中,不敢相信這一切都真的,激動的有些手足無措。沐連魚在一旁半真半假的說道:「玉兒姑娘,如果日後田晃膽敢欺負你,儘管告訴我,我絕饒不了他。」
玉兒望著田義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隨即對沐連魚搖頭道:「沐大哥說笑了,哥哥又怎麼會對我不好?」
田義見玉兒向著自己說話,心裡面別提多舒坦了,對沐連魚呵呵笑道:「沐兄難道是羨慕不成?來,玉兒,這是哥哥給你的見面禮。」
田義從懷中取出一個。用錦緞包裹著的小包裹,緩緩打開,卻是一枚樣式古樸的翡翠玉鐲。沐連魚是識貨之人,望見這枚玉鐲不免有些疑惑,翡翠玉鐲雖然樣式古樸恐怕並不值多,四,以田義的身份又怎會貼身收藏?難道是?
正如沐連魚預料的一樣,這枚玉鐲是田義母親的遺物。玉鐲雖然不值錢,玉兒卻是歡喜的緊。戴在手腕上左看右看。
「好了,別看了,包子都涼了。」田義在一旁笑道,「等哥哥日後回京,就接你和爹爹一起回京城居住,想要什麼好東西,哥哥都會滿足你的
玉兒歪著小腦瓜子望著田義,赧然問道:「那孟大哥也跟著一起去麼?。
田義微微一怔,還未答話,就見成淮秀提著行囊走進來,臉上難掩倦容。
「幫主?。沐連魚有些不安的叫道。
「淮秀經常東奔西跑,不礙事的成淮秀擺了擺手,對玉兒笑問道,「玉兒,什麼事這麼高興?」
「淮秀姐姐,這是哥哥給我的見面禮。」玉兒見到成淮秀,立即纏了上去。
「不錯,很漂亮成淮秀微微領,隨即對沐連魚正色道,「沐公子,等一會用完早點,就馬上起程吧。」
沐連魚雖然心裡面過意不去,但見成淮秀如此堅持,也不再說什麼。吃完早飯,在與玉兒一家依依不捨的分別之後,沐連魚等人終於踏上了去臨清的路途。
夜空純淨得像一顆巨大的藍寶石,篝火燃起的火苗竄的老高,偶爾伴隨著輕微的「辟啪」聲,有火星四散飛舞。
累了一整天,田義同孟霸早已經熟睡,沐連魚一覺醒來,見成淮秀因為累極坐在篝火旁就已經睡著了,手中的卷冊也已經掉落在一旁。
真是個要強的女人,沐連魚暗自搖了搖頭,拿過一旁的皮革起身替她蓋上。成淮秀並未睡熟,頓時驚醒,望了望身上的皮革,睡眼惺怪的對沐連魚問道:「沐公子還未睡?」
「網醒了。」沐連魚對成淮秀勸道,「幫主,再過差不多兩個時辰就天亮了,天亮還要繼續趕路,你也睡一會吧,我來守夜
沐連魚瞥見掉在一旁的賬冊,猶豫了一下,伸手從地上撿起翻看了一眼。成淮秀裹了裹卓上的皮革,見狀對沐連魚笑問道:「公子看的懂?。
「幫主忘記我是做什麼的了?只不過是一些粗淺的賬目而已。」沐連魚淡淡一笑,隨手合上賬冊遞還了過去。要知道沐連魚上輩子可是風險投資家,同他對決的都是那些智商高絕的金融天才,又如何會把這些小賬目放在眼裡?「差點忘了公子是生意人成淮秀接過賬本,有些自嘲道,「淮秀愚鈍,打打殺殺還行,這賬目就看的就有些頭疼。」
「幫主實在是自謙了,就算是一個男人管理幾千人的幫會也力有未逮,更何況幫主一介女流?」沐連魚笑道,「如若幫主不嫌棄的話,連魚倒是可以幫上點忙,算是報答幫主的恩情吧。」
「事無不可對人言,那就勞煩公子了。」成淮秀並不避嫌,在沐連魚身側坐下,順手重又把賬冊同硃筆一同遞給沐連魚。
「沐公子,這些,這些都是要整理出來的成淮秀實在是太累了,與沐連魚講了一會就已經靠著沐連魚的肩膀睡著了。
沐連魚見成淮秀熟睡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扶她躺在毛氈上,又替她蓋好皮革,這才認真的看起賬本來。
賬目記得很亂,也難怪成淮秀這個半吊子賬房先生會看不明白。沐連魚細心的整理好之後,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十里人家兩岸分,層樓高棟入青雲。官船賈舶紛紛過,擊鼓鳴鑼處處聞。說的便是臨清。臨清屬山東布政司東昌府,自明朝以來,便依靠運河漕運迅崛起,成為江北五大商掉之一,素有繁華壓兩京、富庶甲齊郡之美譽。
臨清城門外,沐無咎正一臉焦急的望著過往人群。
夜叉在一旁勸道:「沐管家,天色已晚,城門就要關閉,公子應該不會來了,您老又在這裡等了一整天,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不會的,不會的,少爺一向福大命大,絕不會出事的沐無咎倔強的搖了搖頭,一臉希翼的望著夜叉。「夜叉姑娘,你告訴老奴,少爺他平安無事
夜叉心裡微微歎了口氣,他們到臨清也已經三天了,如若沐連魚還活著的話,恐怕早已經來臨清同他們會合。現在還未到,鐵定是已經出事了。可她真的忍心擊碎這個忠心耿耿的老人最後的希望嗎?
「沐管家,您也說了,公子吉人自有天傷,說不定是在路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夜叉勉強笑道,「您老也知道,沉船的地方距離這裡有百里之遙,公子一時間不辨方向也是正常的,更何況還有田公公同行,怎麼都不會出事的,您老也保重身體,要是少爺明日回來了,看到你這樣也會心疼的
「真的沒事?。沐無咎不依不饒的問道。
「一定沒事的,您老放心吧。」夜叉故作肯定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