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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七章 解元 文 / 和佛祖一起打牌

.    二子們經討二場九天的苦戰。叉經過豐考官、同考官以雙孫、眷錄等閨中執事人員一個月的緊張封抄、卓閱、評定,這一次的江南鄉試就要寫榜了。

    鄉試寫榜這一天,是大比之年最熱鬧喜慶的日子。一大早,江南貢院門口便擠滿了打聽消息看熱鬧的人。應試的士子本人一般都不去,派僕人去打聽,沒有僕人的,就送幾個錢給下榻客棧的夥計,叫他們去打聽。這一方面是想擺擺士子的架勢,更重要的是怕受不了驟喜或者驟悲的巨大刺激,在大庭廣眾出乖弄丑。

    明代科舉鄉試第一名為解元,前五名被統稱為五魁,同會試一樣,榜上的名字都是從最後一名寫起,越寫到最後名次便越靠前,故圍觀的興致越大。寫榜人每寫出一個名字,立即有人一聲接一聲的傳遞出來,樂工便馬上敲鑼打鼓,吹起哨吶以示祝賀。名字傳到貢院門外,來探聽消息的僕人夥計便飛奔回去報信領賞。

    五魁的名字按照顛倒的順序一一寫出。沐無咎擠在貢院丹口,額頭已經緊張的冒出冷汗。如今就只剩下解元的名字未曾寫出,老天保估。一定要讓少爺中舉。

    沐無咎剛剛許願完,就聽的「沐連魚」三個字從貢院內傳了出來。一時間,所有的人都以萬分激動的情緒呼喚著解元的名字,儘管這個名字與他們沒有任何一點關係。

    「少爺中解元了,少爺中解元了。」沐無咎喃喃念叨著。禁不住老淚縱橫,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很快,沐連魚的名字就隨著在場幾千人的議論傳遍整個南京城。

    得到消息的沐連魚匆匆趕到貢院門口。仰面看著金榜上自己的名字,心情也有些激動。不過他心裡面很清楚,取得解元身份,才是走上仕途的第一步,接下來還有會試、殿試。但沐連魚心中已經無所畏懼,下一次他也不會再投機取巧,他要用自己的實力證明給世人看,他沐連魚絕對是實至名歸的。

    明代是非常講究禮儀的,如今沐連魚中瞭解元,照例是要拜會主考官等各位大人。拜會完之後,沐連魚又特地登門拜訪了王國光。王國光對於這個雖無師徒之名但卻有師徒之實的弟子,那是相當的滿意。年紀輕輕只第一次參加鄉試就中瞭解元,仕途絕不可限量。更為難得的是,沐連魚中瞭解元之後卻不驕不躁,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王國光對此十分寬真,他先是考察了沐連魚最近所學,又對沐連魚嚴肅的勸誡道:「連魚啊,中瞭解元只是仕途的。我朝賢佐,當以商公第一。商公連中三元,你也應該以此為榜樣虛心進學。」

    「弟子受教。」沐連魚鄭重的點了點頭。

    從王府出來之後,沐連魚還不能直接回去,還要與一起中舉的那些士子舉行一些聯誼活動。說是聯誼。說白了其實就是一起喝喝花酒聯絡聯絡感情,彼此混個臉熟情面,日後也方便有所照應。

    當然了,這些舉人日後也不可能個個都能當官,因為舉人同進士不同,進士一但錄取便可以候補官員,而舉人想要當官就難得多了,他們要參加三次會試。如果實在沒出息,還是不能考過的話,這才可以到吏部去註冊,過個一到幾十年不等,等官員死得多了有了空缺,就會把這些舉人翻出來,選擇其中一些人去當官。

    不過誰也不能預料別人以後的官途,所以該聯絡的還是要聯絡的。也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些人和事,人脈是怎樣積累起來的?吃飯,喝酒,甚至是說話聊天搭訕,就是靠這樣一點一滴,慢慢匯聚而成的。宴席上。大家坐在一起交流了各地的趣聞以及一些做學問的經驗。更多的是相互留下名帖,以便日後聯絡。

    從青樓出來,沐連魚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他是一個很隨性的人,猛一下子講就那麼多的規矩,一下子還真不習慣。沐連魚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對沐無咎吩咐道:「無咎,讓車伕把馬車趕回去,我們走走。

    如今沐連魚已經是舉人身份,沐無咎早對自己這位少主佩服的五體投地,當下不敢怠慢命車伕先回去,自己陪著沐連魚走動走動。此匆已經是掌燈時分,秦淮河邊也正是熱鬧之時。

    沐連魚一路走來,冷言旁觀喧鬧的秦淮河,心中有些感慨。原本他還是沐家一個不受人待見的二少爺,如今已經是解元了,真是世事難料啊!

    與此同時,皇城之內。

    一位鳳目含威的女子此復正門心;榻卜。對面正站著一位身穿常服,約莫五十二圳沌者此人中等身材,前額很寬,上面有幾道深刻的皺紋,臉瘦長,鼻直略扁,兩翼法令長而深,口闊而唇薄,雙目顧盼之間射出兩道銳利、陰冷的光芒,此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王偉,而那位女子就是當今萬曆帝的皇后王氏。

    除了兩人之外,偌大的殿內再無一人。沉默了半晌,王氏這才緩緩開口道:「王大人,聽說本次鄉試的結果出來了,太后頒下密旨,對於那些舉人一定要好好拉攏才是。」

    王偉不敢怠慢,連忙欠身道:「娘娘放心,屬下早已經有所準備。不過這些士子大都持才傲物,人數過百,不太可能全部拉

    ,

    王皇后瞥了一眼這位位高權重的錦衣衛指揮使,冷冷的打斷道:「這是太后的密旨,本宮可不是來聽你的廢話的。」

    「娘娘教的極是。」王偉身子恭的更低了,低垂的眼神閃過一絲怒意。

    王皇后又問:「這次的魁是誰?」

    「是一位叫做沐連魚的舉人。」

    「沐連魚?」王皇后的秀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她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可究竟在哪裡聽過,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王偉連忙在一旁解釋道:「此人乃是杭州人士,父親沐儒以前是杭州富,是名義上的淅商領,不過半年前中風癱疾,沐家隨即一分為二,沐連魚是沐儒的次子接手了沐家錢莊。

    聽說還在江南引起不小的轟動。不過半月前沐連魚卻突然棄商從政參加鄉試,更令人意料不到的是,此人居然一舉奪魁,成為本次鄉試的解元。」

    王皇后聽了這一番話突然記起,她卓經在馮保身上得到的那一張契約,上面有沐連魚的簽字畫押,莫不是那個沐連魚同這個解元是同一個,人?

    一念及此,王皇后立刻對王偉吩咐道:「勞煩指揮使大人安排一下,本宮要見見此人。」

    王偉眉頭一皺,有些為難道:「娘娘。這恐怕不合規矩吧。」

    王皇后斜了一眼王偉一眼,冷哼一聲問道:「規矩?本宮的懿旨難道就不是規矩?」

    王御心神一凜,連忙應道:「卑職不敢,不過?」

    王皇后不耐的揮了揮手:「明日帶沐連魚來見本宮,本宮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

    王偉不敢多言,連忙退了出去。待到王偉的身影消失,王皇后的玉容逐漸冷淡下來,當年要不是他這位任職錦衣衛指揮使的父親趨炎附勢,自己又豈能身陷宮帷?雖說如今已經貴為皇后,可上頭還有一位無比強勢的李太后壓制著,就連皇上也對她冷淡如斯。

    她很不甘心,因為在她最美麗的時分,在她最值得被愛的時候,卻只能孤燈相伴,夜夜空眠。她那短暫的容顏,便在無盡的等待中輕易耗盡。

    她恨透了這一切,可她又能做什麼?宮內勾心鬥角,一言一行都要謹慎,一個不小心便要命喪黃泉。

    搖曳的火光映著一殿空蕩蕩的寂寥,氤氳朦朧的喜色火紅卻又襯托得那份寂寥更加明顯。她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忍不住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帛。

    沐連魚同沐走到住處,見院門大開,隱約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太對勁。果然,沐連魚還未走進院子,就見一位身穿便服,步伐沉穩的男子走上前來對沐連魚問道:「這位想必一定是沐連魚沐公子了?」沐連魚疑惑的問道:「你是?」

    來人說話簡單明瞭:「在下錦衣衛十戶張強,我家大人想要見你。」

    錦衣衛千戶?沐連魚心中一凜,看來應該生的終究要生。怎麼也逃脫不了。

    張強見沐連魚默不作聲,不悅的催促道:「沐公子,還是隨本人走一趟吧。」

    「原來是千戶大人。」沐連魚強壓下心中恐懼,又對張強問道,「不知道你家大人是誰?找本公子又有何事?」

    張強有些不耐的應道:「我家大人乃錦衣衛指揮使王大人,至於找公子何事,見面就知道了。」

    豈料沐連魚腳步依舊未動:「不知道指揮使大人吩咐千戶大人的時候,是說請在下過去有事相商,還是說直接帶在下過去?」

    張強心想讀書人還真是麻煩,請和帶不都是同一個意思嗎?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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