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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五章 鄉試 文 / 和佛祖一起打牌

.    二然十月初十為鄉試第場正場,但實際!來參加有差不多一萬士子,進入江南貢院又須一一點名驗看,極費時間,所以初八這日考生就需提前點名入閨。

    十一月初八這一天,南京城的氣溫驟然下降。提前幾日進入隆冬,季節。因為冬季天亮的晚,點名時刻也因此推遲了一個時辰。沐連魚在顧憲成的陪同下早早的來到江南貢院,只見江南貢院的大坪外人山人海蔚為壯觀。

    因為要把貢院內待兩日,所以這些來參加鄉試的士子們大都是背著包裹,提著考籃。照著先天下的《貢院座號遍覽》,按照省府縣分站著在貢院門口等待。現場人聲鼎沸。老老少少形態各異。顧憲成見狀唏噓不已,想當年他也曾經是這幫士子中的一員。如今已時過境遷。心態亦平和了許多。而對於沐連魚來說,猛一看到上萬士子簇擁在一起,心裡面未免也有些虛。

    江南自古就是人傑地靈之所在,明朝開國之初,洪武三十年丁丑科二月會試,以粉林學士劉三吾為考試官,所取錄五十一名舉人全系南方人。北方人則一名未取,為歷科所不見。由此可知,南方士子有多彪悍,要想在這麼多人中嶄露頭角顯然並非易事!

    顧憲成沐連魚眉頭輕皺,在一旁對沐連魚勸慰道:「以沐兄之才,只要認真應對,中舉並非難事。所以不必太過憂心。」

    沐連魚得到顧憲成的勸慰,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卯正時刻,點名的時候到了。

    江南貢院內分為東西兩道轅門。東轅門牌坊上寫著「明經取士」四個大字,而西轅門牌坊上寫的是「為國求賢。安徽籍士子就被分在了東轅門,江淅籍士子則分在西轅門。每個轅門左右又有一些較小的門,總共有十道之多。門雖多,但士子近萬。平均每道門口仍有近一千號人圍著。

    每點齊五十名士子之後,由衙役執著高腳牌在前引道,士子們跟著牌子魚貫而入。一開始還好,天氣雖冷。士子們也早有準備,可突然天空下起淅瀝瀝的小雨來,其中還夾雜著雪粒。這可把站在露天的士子們弄苦了。雖有雨傘斗笠,到底擋不住長時間的風雪。

    沒過多久。肩頭、袖口、褲管都漸漸的濕了。年輕的士子倒也無礙,可恰那些年老體弱的老士子在寒風欺凌、雨雪敲打凍的瑟瑟抖,縮頭縮腦的站在轅門外。

    人群一下子混亂了,有咒罵老天爺的,有吆喝快點點名的,各種聲音嘈嘈雜雜。好在沐連魚因為是國子監的監生,名次排在前面,不多時便點到沐連魚的名字。從沐無咎手中接過包裹,沐連魚跟在衙役身後進了西轅門。

    進去之後還不算完,江南貢院內還有近兩千餘名號軍,這些人除了負責將近一萬名應試士子的試卷放、送飯送水、號房的開關打掃之外,還有另外一項極其重要任務,那就是搜身。為了防止夾帶舞弊,搜身那個徹底啊,身上每一寸的地方幾乎都不放過。

    撥身結束之後,沐連魚這才被允許進入號房,所謂的號房其實也就是一個單間,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說是單間不如說是一間囚籠更為合適。考生們只能帶書具和燈具進去,每人三支蠟燭,進去後。號門馬上關閉上鎖。

    號門被鎖上之後。號房內頓時陰暗一片。沐連魚摸索著點亮蠟燭。打量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立即有些後悔來的如此之早。因為今日才是初八,明日初九才是正式考試,也就是說他還要在這個囚籠內等待差不多一天一夜。在那盞孤燭下,在難以忍受的孤寂之中。沐連魚煎熬著度過了一夜,好容易等來了考題。高啟愚並沒有糊弄沐連魚,考題一共有四個試題。分別為:

    舜亦以命禹。

    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

    今天下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

    賦得「湖光盡處天容闊」得「天」字五言八韻。

    這四個。命題,都必須以八股文寫出,格式要求嚴謹,分為破題、承題、起講、入題、起股、出題、中股、後股、束股、收結幾全部分。其中精華部分是起股、中股、後股、束股,這四全部分不能隨便寫的,必須用排比對偶句,共有八股,所以叫八股文。

    八股文說到底只是一種形式而已,有顧憲成這個應試高手的指點,這些對沐才而不允並不是最難的,八股文狠就狠在所有的女章不能鑰甘憂…想法。必須仿照古人立言,要按照聖人的思想去寫文章,這個聖人到底是誰呢?

    朱熹!這位差點成為朱元璋祖先的聖人又是什麼貨色呢?他一貫主張天理為本,要犧牲人欲,那句著名的餓死事失節事大就是他思想的體現。這樣的一個人滿嘴仁義道德,按說應該是個道學家,但他還有一個愛好,就是扒灰,搞大了他兒媳婦的肚子。有這種行為,稱呼他為禽獸也很貼切。可就是這麼個敗類,居然被當成聖人,朱熹曾經給四書寫過注,也就是標注他自己的理解,然而這些理解被統治者看上了,並要求所有的應試學子必須按照朱聖人當年的思維來答題。

    雖然覺得有些離譜,但沐連魚也沒有辦法,因為這就是遊戲規則,只得靜下心來準備揮。這就是沐連魚的長處,從不怨天尤人,也不輕易的破壞遊戲規則。儘管八股文有固定的思維。固定的模式。但是如果能巧妙的利用既有規則,再有意無意間插入自己的觀點,並運用優美的詞句表現出來,相信也能寫出一篇妙筆生花的絕佳文章。

    有了先前的準備工作,第一道命題「舜亦以命禹」沐連魚下筆成文。寫的暢快淋漓。接下來的三題對沐連魚來說就有些困難,好在沐連魚早就對當權者的心態有了一些瞭解,無非就是一些仁義道德和約束老百姓的忠君思想。有了這個前提。文章就不難揮了。

    饒是如此,沐連魚也是直到深夜這才全部寫完。可問題又來了,按照規矩前一二場非到時不開。也就是說,就算你提前寫完,不到時間也不能交卷離開號房。

    無奈之下,沐連魚只得耐住性子又待了一晚上,可是由於號房太只能蜷縮著睡覺,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這兩天兩夜折騰下來,當沐連魚初十這日走出貢院的時候早已經被折磨的憔悴不堪,要多邋遢就有多邋遢。

    顧憲成同莊秀秀早已經等在貢院門口,見到沐連魚,莊秀秀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哪裡是考試,根本就像是從府衙大牢裡網放出來的。顧憲成早有經歷並不以為意,對沐連魚問候了一番,隨即又對沐連魚問道:「沐兄,今次考的是什麼題目?」

    沐連魚把題目一講,同時暗自留意了一下顧憲成的神情。果然,顧憲成聽到舜亦以命禹這個命題的時候,神情有些怪異,張口欲言。沐連魚在顧憲成開口之前,拍了拍顧憲成的肩膀:「顧兄,這裡人多口雜,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

    顧憲成默默的點了點頭,臉色卻有些陰沉。

    一行數人剛準備離開,就聽的東轅門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爹爹,您老別嚇我,快醒醒啊。」其中又夾雜著爺爺的稱呼。肯定走出什麼事情了。

    走近了一看,只見一位鬍鬚皆白的老士子雙目緊閉直挺挺的躺在泥地上,臉色灰白。早已經了無聲息。旁邊有兩位士子跪在一旁痛苦失聲。四周都在議論紛紛:「這老頭子是誰?怎麼這麼大年歲了還來赴試?」

    「聽說是徽州府來的。都七十多歲了。諾,旁邊那兩個是他兒子和孫子。兒子都有五十多歲了,孫子也二十多了。」

    又有知情人在一旁說道:「老頭子水土不服已經病了好幾天,前天點名的時候又下了雨雪,病情越重了。兒孫都勸他莫入閨,他非要進去不可,沒想到

    眾人議論的時候,來了巡邏的號兵將老人的屍體抬走,兒孫兩人扶著老人的屍體也跟著一起走了。士子們望著這等慘景,盡皆搖頭歎息:「可憐啊,自己客死異鄉。害的兒孫也不能繼續參加鄉試。哎。一家三代又是白等了三年。」

    顧憲成聽到這些話,臉色卻變的越陰沉起來。一路上,沐連魚的臉色也有些陰晴不定。通過這幾天的交往,沐連魚已經很清楚顧憲成的性格。顧憲成是鄉試解元、會試二甲進士出身,把鄉試看的十分神聖,如今懷疑自己褻瀆鄉試,之所以沒有當場作。也算是給自己留了一點面子。回去之後,顧憲成必定會問,自己到時候是推譚呢?還是和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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