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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八十章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文 / 和佛祖一起打牌

.    一夜無話,沐連魚剛剛用完早膳,正準備去書院看看,就聽的下人來報:杭州知府董一生來訪!

    他來做什麼?沐連魚心中疑惑,陪坐在一旁的艾蘭香連忙站起身來,對沐連魚施禮道:「三公子,蘭香先行告退了。」

    「嗯,你去吧,至於賬目的事情,稍後我再找你談。」沐連魚目送著艾蘭香離去的背影,心裡面突然有一種感覺,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一夜之間,在艾蘭香的身上似乎生了什麼,仔細琢磨卻又一無所得。

    沐連魚思忖間,下人在一旁忍不住再次提醒道:「少爺,董知府已經在客廳用茶了。」

    「你去老夫人處請董姑娘過來。」沐連魚吩咐了一句,獨自往客廳走去。

    沐府客廳外的走廊上,沐連魚從鏤空的花彫窗戶外看去,董一生正悠然自得的飲著茶水,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其實對於沐連魚來說,他未必就真的把這個杭州知府放在眼裡,可表面上的功夫卻不得不做。

    沐連魚稍事整理了一下衣襟,從正門走了進去,對董一生施禮道:「不知知府大人到訪,連魚未及出迎,還請大人見諒。」

    董一生表現的極為熱情,站起身來握著沐連魚的肩膀朗聲笑道:「以後我們大家就是一家人,賢侄又何必客氣?」

    沐連魚只是笑了笑,陪著董一生入座,這才開口:「連魚已經派人去請貞兒姑娘,一會……」

    董一生卻是擺了擺手,對沐連魚笑道:「賢侄,老夫此行並非為此而來。」

    「那大人此行?」

    董一生左右看了一眼,沐連魚頓時會意,屏退下人。

    客廳內空無一人,董一生原本笑意盎然的臉色頓時變的嚴肅起來,對沐連魚沉聲問道:「賢侄,你可知官場上有人對你已有不滿?」

    「這個……」沐連魚故作一臉茫然,「這個連魚確實不知,莫非連魚做了什麼事情以至於得罪了什麼人?」

    「賢侄啊,我該說你什麼好呢?」董一生語重心長的歎了口氣,「說你不諳世道吧,你卻能把沐家經營的有聲有色,整個浙江商場無不懼你三分;可說你精通人情世故吧,你卻又……」

    董一生欲言又止,沐連魚心知戲肉來了,不卑不亢的對董一生施禮道:「連魚但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還請大人賜教。」

    「所以說你還年輕,難道你真的以為沐家先前落到那般光景,真的會是如此簡單?」

    「大人的意思是說?」沐連魚吃了一驚,疑惑的問道,「難道這事背後另有隱情?」

    董一生並未回答,而是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檀木桌子寫了一個小小的「張」字,隨即用袖拂去。

    張?沐連魚眉頭緊皺,正打算開口相詢。董一生擺了擺手,對沐連魚反問道:「賢侄,我且問你,你是不是打算陷害曹元?」

    沐連魚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可你又知不知道,這件事情曹元早已經知曉?」董一生一聲長歎,「紅顏禍水,當真是女人如蛇蠍,不得不防。」

    沐連魚這次是真正吃驚了,他準備陷害曹元的事情,知情人只有三個,他自己,沐無咎以及沈幽若,自己不可能出賣自己,只剩下沐無咎同沈幽若,那會是誰呢?董一生說紅顏禍水,難道真是沈幽若出賣了他?

    可是沐連魚還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董一生會如此好意提點他?

    「賢侄,你是否心中疑惑為什麼老夫會對你言明一切?」董一生似乎看出沐連魚的疑惑,一臉正色道,「實則是老夫同令尊相交數十年,不想賢侄步了後塵。當然,這並不是主要原因,因為老夫看好你,甚至想把女兒許配給你。」

    「大人對連魚的知遇之恩,連魚沒齒難忘。」沐連魚對於聯姻一事並未當真,只是隨口應了一句。

    董一生再次對沐連魚勸道:「前車之鑒,後事之師,老夫在官場摸爬滾打的數十年,深知官場黑暗,商人一途雖然有利可圖,但風險亦大,想那沈萬山富可敵國,最後終被凌遲處死,一家八十六口亦被殺頭,沒收田地,可謂是滿門抄斬了。」

    「真有其事?」

    「此事千真萬確,賢侄好自為之。」董一生說著,站起身子,「今日老夫言盡於此,衙門內還有要務,告辭了。」

    沐連魚心不在焉的送董一生出府,愣愣的目送馬車離去,心情卻變的極為複雜。董一生剛剛說了那麼多,對他震動最大的並不是沐家沒落的背後有人在暗中操控,也並不是有人在背後出賣他,只因商場爾虞我詐,這種事情早就屢見不鮮。對沐連魚觸動最大的,卻是沈萬山被凌遲處死一事。

    姍姍來遲的董貞見沐連魚一副魂不附捨的樣子,疑惑的問道:「三公子,你在想什麼?」

    沐連魚茫然的望了董貞一眼:「董姑娘,你知不知道沈萬山是怎麼死的?」

    董貞不知沐連魚為何問起沈萬山,不過對於沈萬山的事跡倒是略知一二,連忙答道:「書中有載:洪武年,富民沈秀者助築都城三分之一,請稿軍,帝忍日:匹夫稿天下之軍亂民也,宜誅之。後諫日,不祥之民,天將誅之,陛下何誅焉!乃釋秀,戌雲南。」

    匹夫稿天下之軍亂民也,宜誅之!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要了沈萬山老命?沐連魚的後背不禁冷汗潺潺。

    據沐連魚所知,朝廷一年的稅賦也不過兩千萬兩,而自己只用了一月左右就聚斂了過兩千萬兩,說是富可敵國也未嘗不可。如此下去,自己的下場會不會和沈萬山一樣呢?

    表面上看來,沐連魚在吃飯,穿衣,說話等等習慣上,同這個時代的人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但沐連魚心裡面卻清楚的知道,他骨子裡面的還在執行著另外一個時代的標準,他注重人權,也一直用另外一個時代的法律來約束自己,這樣的做法已經把他置於危險的境地。

    從行票據聚斂錢財到辦中華書院,其實也早已經完全脫離了這個時代的遊戲規則,幾乎是行走在懸崖的邊緣。之所以一直都沒有出事,也只是因為沐連魚做事夠狠夠絕,把整個浙江道的官員牢牢的綁在了自己的戰車上,可這樣的利益關係真的能夠長久嗎?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真理!

    沐連魚身為最頂尖的金融狙擊手,原本也就缺乏足夠的安全感,而此刻,沐連魚心裡更是感覺到一陣茫然,他望著大街上人來人往,心裡面陡然冒起一陣寒意,他開始質疑自己,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自己這麼辛苦到底是為了什麼?

    一旁的董貞見沐連魚的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難看,忍不住在一旁問道:「三公子,你到底怎麼了?」

    「知道刑場在哪裡嗎?我想去看看。」沐連魚如此回答道。

    此刻的董貞絕不會知道,沐連魚現在正處於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稍有不慎,就是精神分裂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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