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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七十二章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文 / 和佛祖一起打牌

.    「這裡人多眼雜太不方便,老人家還是進來談吧。」沐連魚對老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也好。」兩人進了內堂,沐連魚請對方入坐,又吩咐掌櫃的上茶,仔細打量了一眼老人之後,開口問道:「老人家貴姓?」

    「姓沈。」

    「沈九?」

    「正是。」沈九直言不諱的點了點頭。

    「聽幽若說,您老人家後日才到杭州?」沐連魚微微一笑,「不知此次喬裝來訪,究竟是為了何事?」

    「三公子對小女有意?」沈九喝了口茶,對沐連魚如此問道。

    「我想娶她。」沐連魚也是直來直去。

    沈九放下手中茶杯,斷然搖了搖頭:「這種事情絕無可能。」

    「為什麼?」

    「因為你還不夠資格。」沈九淡淡的望著沐連魚,「其實老夫前幾日已經到了杭州,你做的這些事情老夫也都一一看在眼裡,無可否認,你確實很有才幹,可你終究不過是一個商人。」

    「所以你寧願把女兒嫁給一個所謂的王爺?」沐連魚暗自捏緊了拳頭,「又或者沈九爺覺得鄙人以後不能位列朝堂之上?」

    沈九哈哈大笑,笑的沐連魚莫名其妙,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過了片刻,沈九這才止住笑,不屑的望著沐連魚:「自秦孝公任用商鞅變法一直到本朝以來,重農輕商的觀念就從未變過,人人都看不起生意人,最下賤的除了上門的女婿就是做生意的商人,就算你再有錢,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做生意,你確實是天縱之才,可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領,能把星星摘下來,朝廷又怎麼會容你這個生意人去當官?」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沐連魚好像被沈九說的一點人格也沒有了,心頭強壓著怒氣,對沈九反駁道,「天下事只要人有志氣,哪有辦不到的?我沐連魚就不信這一套。」

    沈九搖了搖頭:「別的事情也許可以,這件事情就沒指望,老夫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天下沒有哪件事情是死的,沈爺就如此肯定我沐連魚當不了官?」

    沈九舉起右手,斬釘截鐵的說道:「三公子,老夫已經把你量實了。」說罷,沈九右手往下一揮,表示沒有再說的餘地。

    沐連魚知道晉商熱衷仕途,但也萬萬沒想到沈九居然如此狂妄自大,大家同是商人,好像單單只他沐連魚就成了一個下賤人、處處矮人一頭似的。人各有志,再爭論下去也沒有結果,沐連魚心中搓火,冷哼一聲道:「連魚還有事要做,沈九爺慢走不送。」

    沈九也不在意,站起身來對沐連魚拱了拱手揚長而去。

    沐連魚目送著沈九的背影離去,心裡面總感覺到不是滋味,就好像他求著沈九嫁女兒一樣。不錯,沐連魚承認他對沈幽若很有好感,也承認沈幽若很有才華可以成為自己的好幫手,可他堂堂七尺男兒難道就非要娶他沈九的女兒不成?

    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沐連魚擲杯於地,心裡面暗暗誓,終有一天他要讓所有輕視他的人後悔。

    沐無咎從外面走進來,見沐連魚臉色青紫,地上到處都是碎片,忍不住吃驚的問道:「少爺,你怎麼了?」

    「我沒事。」沐連魚深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對沐無咎反問道,「無咎,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裴延回來了。」沐無咎小心翼翼的說道。

    沐連魚不禁奇道:「既然回來了,為何不來見我?」

    「老奴把他安置在郊外的一所廟宇內。」沐無咎猶豫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少爺有所不知,裴延原本是京師神機營的統領,因為得罪朝中大臣被革職查辦,逃亡至此。」

    沐連魚眉頭微皺:「你怎麼知道的?」

    「裴延親口對老奴說的。」

    「他親口對你說的?」沐連魚微微一怔,不禁心中暗歎,「裴延真英雄也!」

    「少爺,此人現在已經是朝廷欽犯,老奴竊以為讓他留在沐府不甚妥當,所以這才把他暫時安置在郊外,那裡人煙稀少,不易被人察覺。」

    沐連魚略一思索,隨即往門外走去。

    沐無咎趕忙跟了上去,疑惑的問道:「少爺,你要去哪裡?」

    「還能去哪裡?自然是去見裴延。」

    沐無咎嚇了一跳,趕忙勸阻道:「少爺身份尊貴,有什麼事情還是交代老奴去做較為妥當。」

    「身份尊貴?」沐連魚微微一愣,敏感的神經被再次觸動,耳膜就如同被針刺一般。

    沐無咎見沐連魚愣在原地,以為沐連魚改變了主意正待開口,豈料沐連魚若有所思的點頭道:「無咎,你說的沒錯,郊外人煙稀少,如此堂而皇之的過去確實不甚妥當,待我換了裝束再去也不遲。」

    沐連魚的語氣中有不容置疑的肯定,沐無咎知道再勸也是徒勞,只得點頭同意。

    天色漸晚,杭州城外的廟宇。

    裴延等人圍坐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顯得十分疲憊,裴延則是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有人開口打破了沉寂:「將軍,那個沐連魚到現在還沒有來,你說他會不會出賣我們?」

    裴延搖了搖頭:「三公子有孟嘗遺風,斷然不會出賣我們,之所以遲遲未到,想必被瑣事纏身。」

    「人心叵測,如今我們是朝廷欽犯,難保他不會……」

    話還沒有說完,只聽的廟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裴延手下的一個將士領著沐連魚緩步走了進來。

    「裴兄,別來無恙。」沐連魚揚了揚手中的酒壺,對裴延笑道,「如今已經入冬,夜間風寒,連魚特地為諸位備了些酒水抵擋夜寒,所以這才姍姍來遲。」

    一向沉穩的裴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激,連忙站起身來招呼道:「三公子有心了,快請坐。」

    沐連魚也不嫌棄,盤膝坐在裴延的身邊,打量了一眼眾人,對裴延笑問:「這幾位兄弟是?」

    「都是我的老部下,跟了裴某十數年。」裴延看著自己兄弟們疲憊的表情,重重歎了口氣,「裴延被人誣陷,以致連累了這幾位兄弟,先前同三公子告假,就是去接應兄弟們來此。」

    「將軍,你又何須如此感懷?」眾人盡皆笑道,「反正我等也是孤家寡人,如若不是將軍百般照顧,又如何能活到今日?」

    「原來都是忠貞之士,連魚有幸得見各位,實在是人生幸事,當浮一大白。」沐連魚伸手拍開酒罈上的泥封,又取出酒碗,為每人倒滿美酒。

    沐連魚舉杯齊眉,朗聲說道:「連魚只是一介下賤商人,如若諸位不嫌棄,我們幹了這一碗。」

    眾人沒想到沐連魚居然如此豪爽,一點也沒有商人那種錙銖必較的小氣,心中頓生親切,齊齊碰碗道:「我們敬三公子,干。」

    沐連魚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只感覺到一股辛辣的水流直入腹中,端的是十分爽快。帶兵之人也大都喜好杯中之物,裴延一碗酒下肚,不免喜上眉梢:「真是好酒。」

    「好酒也要志趣相投的人喝才有意思。」沐連魚一掃心中愁怨,重又提起酒罈為眾人倒滿,一連干了三碗,這才停手對裴延問道,「不知裴兄今後可有所打算?」

    「還能怎麼辦?」裴延苦笑道,「先前裴延想隱身沐府,可思前想後不能拖三公子下水,此番前來其實是向公子辭行的,我等兄弟打算去蜀地落草為寇,好歹也能混口飯吃。」

    落草為寇?沐連魚皺眉道:「以裴兄的身手豈不是委屈了?」

    「朝廷容不下我,又能有什麼辦法?」裴延心中淒苦,「此番前來連遇幾次官兵,東廠也在一直追捕我等,原本同裴某一起逃出來的有兄弟二十多人,現在也只剩下這七人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除了逃亡蜀地或是塞外,裴某已經走投無路。」

    這是英雄末路的淒涼,沐連魚也不禁感慨萬分,略一沉吟,對裴延問道:「連魚倒是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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