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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烈火青春 第六章 分手 文 / 南海十三郎

.    果然腫了,畢竟任一靈的拳腳又比崔明麗重上了不少。不過即便是如此,閒話卻少了很多,因為今天是12月30號,大家都忙著買票回家呢。

    吳放歌等人的票被柳正飛一手包辦了,他是做過一段時間的辦公室副主任,最喜歡也最擅長做這種事,這樣一來其他人就輕鬆了,只管把票錢交給他就行了,餘下的時間還可以逛逛街,為家裡人買點禮物什麼的。

    吳放歌沒參加集體逛街活動,一來是腫著整張臉不想老被人笑話,另外他還想去丁香那裡一趟,問問去金烏髮展的事情和餘興商量的如何了。可是到了店裡卻不見丁香,之間餘興腦袋上裹了一圈兒紗布,正悶著頭在屋裡烤火,生意也沒有做。吳放歌覺得不對勁,要是往常這傢伙早就笑呵呵的迎上來了,哪裡還會這種態度?就問:「於哥,嫂子呢?」

    「死了!」餘興頭也不抬咬牙切齒地說。

    吳放歌討了一個沒趣,又往店裡一看,店裡的一個小妹倒是在,就使了一個眼色,把她叫出來問問情況。

    這一問才知道原來昨晚吳放歌他們一走,餘興就沒由來的發瘋,拍桌子打板凳的罵聲震天。其實他這沒由來也不算是完全的沒由來,任何一個男人,不管他多麼的怯懦無能,要是整天都看見自己和老婆和別的男人曖曖昧昧,是泥菩薩也得發火,而且這人越是自卑,這火氣就越大。

    丁香一開始也沒搭理他,只是坐在一旁烤火,卻不成想餘興越罵越上火最後隨手抓了一個小凳子就朝丁香砸了過來,可是他看錯了丁香。在他的概念裡,丁香就是一個從雲南流落至此的盲流,地位似乎比農民工還低些,兼著又身材瘦小,應該是個好欺負的。卻沒想到丁香可不是那種柔弱的女子,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劈手奪了凳子,反手就讓餘興的腦袋見了紅。

    丁香一見把丈夫腦袋打破了,也是一愣,因為她一直行事低調,從不顯露本事,而且畢竟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感情也是有的,剛才情急之下出手,現在也後悔了。

    「媽的爛婆娘!」餘興怒道「敢打老子。」

    餘興雖然挨了打,卻只是以為自己不小心,沒想到像他這樣的男子,能讓丁香一個人就輕輕鬆鬆的幹掉。而丁香因為有些內疚,就想乾脆不再還手,就讓餘興打一頓出出氣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禁不起打。

    餘興當然是要報復的,如果他只是爆起把丁香臭揍一頓,那可能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可偏偏他這時氣迷了心,隨手從火盆裡拿出爐鉤子對著丁香的臉上就是一下。

    只聽滋溜一聲,丁香的臉頰上就多了一條兩寸長的燒焦的血槽子。

    「老闆你不能這樣哦。」幫工的小妹見闖了大禍,忙上前抱住餘興,其實就算是沒他,餘興也不會再動手了,他也給嚇著了,但嘴上還不肯服軟,罵道:「爛婆娘,你不是凶嗎?」

    丁香此時的目光絕對是能殺人的,但是她再也沒有還擊,而是走進了廚房,打開冰箱取了冰塊去敷臉,敷的差不多了又隨便找了些藥棉把傷口處理了一下,這才走了出來。背了自己大的那個孩子,留下那個小的對餘興說:「這個是親骨肉,好好待他。」然後就背了自己孩子消失在了夜幕中。

    「你有種走就別回來!」餘興站在門口罵道。

    「你們知道她去哪兒了嗎?」吳放歌聽完小妹的講述就問道。

    小妹搖頭說:「不知道啊,我們其實也找了的,可就是找不著。」

    吳放歌黯然,以丁香的本事,要想不被人找到,並不難,只是她孤身一人,又帶著個孩子,能去哪裡呢?事不宜遲,只得自己出馬去找找了。

    吳放歌對此地也不是特別的熟悉,而且也不方便就別人幫忙,只是丁香的臉被火鉤打傷了,應該能在附近的醫院找到點線索吧。可是連跑了幾家診所醫院都找不到丁香的影子,倒是別人見他腫著一張豬頭臉,以為他是來看傷的。

    忙了整整大半天也沒找到丁香,吳放歌知道這就算是沒希望了。如果丁香真的想找他,到相對容易的多。偏偏此時柳正飛等人又回來了,火車票的事情已經辦妥,是晚上的車,在車上熬一夜,到家正好是上午。吳放歌的心思此時哪裡在回家上頭呢?可儘管他的舉止有些反常,大家也沒有在意,都以為他是因為回家之前臉還不能消腫而煩惱呢。

    吳放歌垂頭喪氣地回到宿舍,準備收拾一下行李,一開門,卻有一個驚喜等著他,安安穩穩的抱著孩子坐在他床鋪上的不是丁香是誰?

    吳放歌頓時如卸重負地說:「找了你大半天,你卻在這裡。」

    丁香笑道:「你是來勸我回家的?」

    吳放歌說:「你是怎麼進來的?老邱一早就和女朋友回家去了,這門除了管理員,沒第四把鑰匙。」

    丁香說:「你這話等於沒問。」

    吳放歌說:「你剛才那話也等於沒說。」

    說罷兩人都笑,吳放歌隨手拖過一把椅子,騎在上面說:「你有什麼打算?」

    丁香說:「投奔你呀,我在中國可是舉目無親的。」

    吳放歌一喜,說:「那好啊,我正說讓你回金烏幫我看著生意呢,等會兒咱們一起走,上車再補票。」

    丁香表情突然一下黯然起來,說:「不了,開玩笑的。我其實想回家了。」

    吳放歌問:「你是說回越南?」

    丁香點頭說:「差不多也該回去了,雖然不知道家裡的情況如何,可是聽說我們也搞改革開放了,應該不錯吧。」

    吳放歌歎道:「是啊,畢竟是故土難離,落葉總是要歸根的。那你說說我能幫點什麼忙嗎?比如路費什麼的。」

    「才不要呢。」丁香忽然又笑了「只要我到你們管理移民的部門一通報我是非法移民,立馬就能被免費送回越南,而且食宿全免,嘻嘻。」

    吳放歌說:「道理是這麼回事,可遣送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你還不如自行到雲南邊境,到了那兒在自首或者偷渡呢。」

    丁香說:「我又不傻,知道該怎麼辦,不過我還真有個幫想讓你幫。」

    吳放歌說:「你說吧,我一定盡力幫你。」

    丁香抱過孩子說:「這孩子自從出生後,也起了幾個名字,可我都不喜歡,你給他起個學名吧,日後也好稱呼。」

    吳放歌笑道:「這好辦,我看就叫越華吧,丁越華,兩個國家都包含在裡面了。」

    丁香笑著說:「拜託了大哥,我姓黎,你忘了?」

    吳放歌一愣,略帶尷尬地笑道:「嘿嘿,整天丁香丁香的叫,把這茬子給忘了。」

    丁香說:「也沒問題,就叫黎歌越華,我們全在裡頭了。」

    吳放歌笑了,又逗了一會兒孩子,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就說:「你等著我,我去去就來。」說著就飛也似地跑到外面,現在藥店買了酒精紗布雲南白藥,還有治燙傷的蛇油膏,又去專賣店買了四條好煙,到銀行取了些錢才回來。路上雖然遇到幾個熟人,卻也沒問他什麼,畢竟回家帶上幾條好煙也是正常的事。

    開宿舍門的時候,吳放歌生怕丁香又來個人間蒸發,等聽到丁香正在教小黎歌越華喃喃的唱童謠的時候才放下心來。丁香見吳放歌回來了,就問:「你神經兮兮的跑哪裡去了?」

    吳放歌揚著手裡的東西說:「給你買點藥,順便帶幾條煙,這東西,有時候可是最好的敲門磚吶。你先下來,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丁香說:「我對著鏡子自己來就行了。」

    吳放歌說:「還是我來吧,這一別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能再見了。」

    丁香嫵媚地笑了一下,從床上爬了下來。

    吳放歌先是解開了她臉上的紗布,卻被那深深的傷口嚇了一跳,皺著眉頭說:「最好還是上醫院的好……真是的,自家的老婆怎麼下手這麼重。」

    丁香笑著說:「他也是讓我給打急眼了。」

    吳放歌說:「別說話。」

    幫丁香處理傷口有個優勢,這女人做過特工,忍得住疼,可吳放歌還是有些擔心弄疼了她,尤其是看見她面部的肌肉因為疼痛而不由自主的痙攣的時候,所以下手格外的輕。

    幫丁香處理好了傷口,重新包紮了。吳放歌又從書桌裡拿出裁紙刀和膠水等物件,丁香問:「你又要幹嘛?」

    吳放歌用裁紙刀打開一條煙的包裝說:「現在不管是北面的俄羅斯還是東南亞一帶,人民幣都是很堅挺的,號稱小美元呢。只是你這次回去入境估計會有點麻煩,所以我想幫你藏點錢……」

    他一邊說一邊打開香煙的包裝,挑出煙絲,把百元的現鈔捲成卷塞進煙絲裡。

    吳放歌做的很專心,因為這也是個細緻活兒啊,沒注意丁香已經半天都沒聲音了。等他反應過來才問:「丁香,你不會是又消失了吧,怎麼沒聲音了?」

    丁香忽然一下從背後抱住他,無聲的眼淚打濕了吳放歌的後背。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不過是個異國女人,還曾經是你的敵人。」她嗚咽地說。

    吳放歌按住她的一隻冰涼的小手說:「你從來都不是我的敵人,是我們的國家曾經敵對過。現在的你只是一個需要幫助的母親。」

    丁香說:「要我怎麼報答你呢?」

    吳放歌壞笑了一下說:「那還用問嘛,今天是沒時間了,一會兒我就要趕火車去,等下次有緣再見面的時候,你讓我睡一次就好了。」

    丁香破涕為笑,在他的背上敲了一下說:「你漂亮女人那麼多,怎麼連我也不放過嘛。」

    吳放歌說:「廢話少說啦,快來幫我的忙,時間不多啦。」

    當夜,吳放歌和丁香各自都離開了這座城市,開始了自己新的人生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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