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烈火青春 第三十四章 春節 文 / 南海十三郎
. 孫紅兵還是很有人情味的一個人,當聽說吳放歌還需要時間收拾住處的時候,立刻就允許他每天只上半天班,上午收拾住處,下午來舉例上班。其實吳放歌對能夠在公安局工作一段時間並沒有什麼意見,既可以藉此認識很多的朋友,也能接觸一點機密的事情,而這些在未來肯定是用的上的。
從此之後吳放歌的生活就分成了兩節子,上午收拾房間,下午去局裡上班,而周國江崔明麗等人也在閒暇時過來幫幫忙。慢慢的,也熟識起來。只是崔明麗有次發現了吳放歌堆在外面的垃圾裡還有女性內衣褲之後,對他很是鄙夷,儘管吳放歌指天發誓那些都不是他幹的也不行,字那之後崔明麗就不再來幫忙了。
小蟑螂可真夠意思,那地板吳放歌整整刷了五遍,用了三大袋洗衣粉才刷出原來的顏色來,感覺房頂都高了不少。吳放歌一不做二不休,又買回塗料來,把牆壁和房頂都刷了一下,屋裡的電路也重新布了線,總算是能住人了。接下來吳放歌開始刷洗傢俱,洗刷刷了兩個上午才完工,缺胳膊斷腿的椅凳也都修好了,剩下的實在沒用的東西能賣的全賣給收廢品的了,收廢品的也不要的就都扔掉了。不過垃圾堆裡海搜出不少照片來,什麼年代的都有,這些東西吳放歌倒是都忙小蟑螂收好了,畢竟回憶這東西,你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想要了。
穩定了大後方,吳放歌就得上全天班了,不過孫紅兵對他還沒那麼嚴格,只要一天八小時上滿,從不要求他加班,對周國江他們就沒這麼客氣了,由此周國江甚至抱怨道:「還是當臨時工好啊。」結果讓孫紅兵聽見了,笑著說:「沒問題呀,只要你打報告,我立刻就把你的警官身份轉成臨時工。」
周國江當即吐了吐舌頭,不再敢說話。
除了在公安局上班,吳放歌每個週末都會回家看看,並且在側面想父親提出了『在公安局上班不過是權宜之計,還是想去五局上班』的要求。並且藉著快過年的檔口,去探望了金烏大學的校長,畢竟去五局還得這位老教授出面,這方面是不能放鬆的。
由於白天要上班,探望湯霞的時間就只能利用午休或者晚飯後的時間了,好在湯霞整天都躺在床上,也不存在影響她休息一說,不過眼見著年關將近,她也在醫院裡躺不住了,正和醫生商量著,能不能回家去過年。這到也是人之常情,醫院的條件再好,可畢竟不是家,在醫院裡過年,未免會覺得淒涼。
至於何海珍,吳放歌雖然和她常見面,但沒有刻意地去找過他,對於這個女人,不求她助力,只要不起反作用即可,而且從父親那裡得到的消息,何副局長讓自己兒子何海豹進五局的努力好像沒以前那麼迫切了,這就說明自己的辦法起到了一點作用,但是吳放歌此時對父親開始有了隱隱的愧疚。自己當年一直認為父親在給自己找工作的事情上沒有盡全力,現在自己操作了才發現,要達成一個目的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自己佔盡天時地利和先機,也沒在這件事上佔太多的優勢啊,想想父親當年,真的太不容易了。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嚴打也告一段落了,各部門抽調來的人也紛紛返回原單位準備過年去了,吳放歌這個臨時工卻還落不得走,孫紅兵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吳放歌還是《明日先鋒》駐金烏記者站的特約通訊員,就讓他跟著局裡的一幫筆桿子整天整理嚴打的先進事跡材料,儘管吳放歌幾次解釋說記者站還沒建立起來,自己這個特約通訊員也沒什麼實際意義,可是老頭硬是咬著不放,吳放歌也沒轍,好在鄭雪雯仗義,連著幫他發了幾篇短文,還答應發一周的連載,這下吳放歌又在宣傳方面打開了局面,金烏日報,金烏法制報等當地小刊居然上門來約稿了,這讓吳放歌想起當初自己救了湯霞,自吹自擂的寫了一篇新聞巴巴的送去,結果卻讓何海珍的假新聞給擠了,現在人還是那人,寫作水平也沒提高,卻有人上門約稿,真是新舊社會兩重天吶。
其實人就是這樣,一件事開頭最難,一旦入了門,進了圈子,路就越趟越寬了,吳放歌現在在公安局裡居然也算一號人物了,細想一下確實如此,省裡有人,局裡又被一想被稱鐵面的孫紅兵賞識,本人又有能力,夫復何求啊。有時候吳放歌甚至想:乾脆就這麼在公安局幹得了,反正孫老頭也沒幾年命了,自己是絕對不會跟著他當一輩子廉吏的。但是他同時也清醒地認識到:「五局那邊自己已經下了重本兒了,要是現在撤回來,服了軟不說,事情也辦不成,而何海珍也就不會再對自己又忌諱了。
何海珍果然是個精明的女人,有一晚,吳放歌正在家裡改一篇通訊稿,她卻摸上門了。而吳放歌是從來沒告訴過她自己住址的,甚至連阿梅也還不知道呢,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的。(後來才聽說何海珍偶然遇到了周國江,這小子在吳放歌酒醉那天,和何海珍在醫院見過面,就出賣了他的地址)。
何海珍一進門忙呼『冷死了」就撲到火盆邊烤火,一邊烤火一邊四周環視,最後說了句:「你住的地方還不錯嘛。」
吳放歌淡淡地說:「租的。」
何海珍此來,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果然她先拿出一摞錢來遞給吳放歌說:「給你,阿梅讓我帶來的。」
吳放歌沒去接,因為他不知道這是什麼錢。何海珍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說:「拿著吧,你原來的房子沒租了,阿梅幫你把你的押金要回來了,又找不到你住哪兒,托我帶來。」
吳放歌笑了一下,把錢接了。他知道,何海珍的說的話恐怕是真假各一半兒,阿梅一向看她不上眼,怎麼可能主動托她辦事呢?自己也經常去醫院看湯霞,和阿梅見面的機會也多,送錢這種事,犯不著多此一舉。
吳放歌給何海珍沏了茶,笑著問:「你來找我,不應該只是給我送錢吧。」
何海珍笑著說:「怎麼?不歡迎我來呀。」
吳放歌也笑著說:「咱們定個規矩好嗎?都是聰明人,以後見面大家有啥說啥,用不著拐彎抹角的行嗎?」
「行啊。」何海珍說「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也是經常去醫院的,怎麼不來我那裡換藥?傷口那麼深,感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吳放歌心說:別的傷不說,那兩處咬的傷害不是你弄的?臉上卻笑吟吟地說:「我隨便找了家診所就換了。」
何海珍佯怒道:「診所,為什麼不來醫院?不相信我的技術?」
吳放歌說:「你的技術我是相信的,可是你每次都趁機報復我一下,挺疼的……」
何海珍聽了,掩嘴咯咯的笑:「原來你也怕疼啊,我還以為你不怕呢。」
吳放歌說:「天下哪裡有不怕疼的人吶,只不過能忍得住罷了。」
何海珍聽了又笑。
吳放歌知道何海珍是絕對不會因為這些小事來探訪的,他想快點瞭解此事,就不再等她開口,自己去箱子裡拿了一包東西來,交給何海珍說:「送你了。」
何海珍接過包,笑著問:「新年禮物?」
吳放歌說:「算是吧。這些東西是讓你牽腸掛肚的那些……照片,底片,錄音帶全在裡頭了,你都拿回去吧。」
何海珍疑惑地看了吳放歌一眼,然後打開包,飛快地在照片上掃了一眼,然後又塞了回去,問:「你什麼意思?」
吳放歌說:「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還是還給你好。」
何海珍緊緊抱著那些東西,頭壓的低低的,任由炭火把臉烤的紅撲撲的,低聲說:「這些,你都看了?」
吳放歌說:「嗯,應該說是研究過。」
何海珍又問:「那你怎麼看我?」
吳放歌說:「唵……你身材挺好的,和王雙……可惜了……」
何海珍的眼淚開始往下掉,吳放歌找了條手絹給她,她扭過臉,不接。
吳放歌也不再勸,任由她哭了一會兒才說:「你放心吧,底片也在裡面,我沒留底,五局那邊我是聽天由命了,能去更好,不能去我也就不去了了,反正孫局長這邊很賞識我,實在不行……老子還穿制服扛槍去!」
何海珍又哭了一陣,把包包好,然後遞回給吳放歌說:「給你。」
吳放歌詫異道:「幹嘛?」
何海珍道:「都是聰明人,還用說那麼多嗎?」
吳放歌歎道:「你呀,還是不信任我,怕我留了底。」
何海珍說:「這世道誰能信誰啊,你那麼想去五局,方法都使盡了,突然一下說不去了,認命了,換你,你信嗎?」
吳放歌說:「那你也不用還給我這個啊。」
何海珍說:「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全放你那裡我還安心些。說實話吧,咱們合作好不?一起把這事兒給平了。」
吳放歌心中暗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過還是要拿點架子,就說:「合作?我向來一個人的,萬一合不來怎麼辦?」
何海珍說:「人心齊,泰山移,人多好過單打獨鬥,而且如果合不來,最多一拍兩散,你還佔著優勢,未必還怕我?」
吳放歌假裝沉吟了一下說:「你是個聰明又能幹的女人,能和你合作當然是好事,只是我們怎麼合作呢?我沒這方面的經驗呀。」
何海珍說:「先從大家坦誠相見開始,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拿了這些東西不先給王雙,不給湯霞,先給我?」
吳放歌笑道:「沒問題,不過你也得回答我,你老爸貴為市文化局副局長,聽說來年還要搬正,正是人生春風得意的時候,為什麼突然一下連自己兒子的工作都解決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