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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烈火青春 第56章 利劍出鞘 文 / 南海十三郎

    第56章利劍出鞘

    姜道富被吳放歌一腳踢倒,立刻本能地從地上又跳了起來,可這一起來卻又覺得頭暈眼花,站立不穩,眼見吳放歌怒目圓睜地又攻到,也沒裁判這時事後中間來說回合結束了,躲閃不及,面部結結實實地挨了吳放歌一記『蓋碗兒拳』,當時就跌倒塵埃,再也爬不起來了。

    模糊的視線裡,吳放歌的面龐變的扭曲,姜道富反而展現出了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這下你解氣了?」

    吳放歌咬著牙說:「這一拳我二十年前就該打了。」

    姜道富當然不知道重生這檔子事兒,因而不解地說:「二十年前?你他媽的出生了沒有?」

    吳放歌冷笑道:「就當你上輩子欠我的。」

    姜道富說:「無所謂了,不過我和你的事兒,還沒完。」

    吳放歌回敬道:「我也正想這麼說。」

    這時周海才拽起吳放歌的一隻胳膊說:「第二回合,吳放歌勝。」

    何建帶頭鼓掌,他那一隊人也跟著鼓噪,瘋子那隊人畢竟還是姜道富的手下,不怎麼敢明著支持吳放歌,但心裡又對姜道富多了幾分看不起。

    「現在是第三回合,也是決勝局的比賽。」周海很興奮,額頭居然都出汗了,有時候看人打架也是人生樂趣之一。

    吳放歌退後兩步,空出了地方讓姜道富起來,可是姜道富耍起了賴皮,坐在地上舉起一隻手說:「算了算了,我認輸了,我輸了。」

    周海一聽,不滿地說:「老薑,你怎麼能這樣,你是軍官啊,這要是打仗,你這可就是投降啊。」

    姜道富從地上爬起來,拍打著身上的塵土說:「呵呵,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都是自家兄弟,誰贏誰輸都一樣啊。」然後走到吳放歌面前,故意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你很棒,不愧是我帶出來的兵啊,好了,繼續努力,我回去了。」說著也不管別人說什麼逕自整隊帶著自己的人走了,瘋子臨走前對吳放歌挑了一個大拇指,讓吳放歌覺得慚愧不已。

    姜道富帶隊回到營地後,趕緊叫過一個兵來吩咐道:「你趕緊讓連裡的衛生員來一趟。」說著就一頭栽倒在床上了。衛生員來了之後,給他開了些止疼和消炎的藥。他吃了還覺得不舒服,又悄悄的情營部的醫生給看了一下,軍醫說他有些輕度的腦震盪,給他開了兩天病假,於是姜道富就名正言順的壓起床板來,吃飯都讓隊裡的兵給送到床前,隊裡的訓練任務就都壓在瘋子一個人肩膀上了。

    胖鵝聽說吳放歌打了姜道富,立刻召集營部所有人員開會,在會上吧吳放歌狠狠訓了一頓,說:「你把一個軍官打的下不來床,這馬上又要有任務,那隊人你找人給我帶呀。」好像是訓著不過癮,會後又把他單獨留了下來罵道:「你也是,你要打就把他打住院嘛,我也好重新申請軍官,你弄得他半死不活的,不是給我添堵嘛。」

    吳放歌只得賠笑,認錯。胖鵝還是不依不饒,拿了副拳套,丟給他一雙說:「不行!你不是喜歡打嗎?陪我練練,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兄弟們都不認真和我幹架了,不爽的很。」

    吳放歌推辭不過,只得跟著去,胖鵝雖然身形胖,卻敏捷無比,只怕香港的那個洪金寶都不及他,到底是偵察營長,可不是吃素的,幾個回合下來,把吳放歌打了個七葷八素,原本就被姜道富打青了一隻眼睛,結果現在又被胖鵝添上了一隻,臉也給打腫了,整個兒變異成了熊貓兒。

    「痛快啊……」胖鵝出了一身的汗,樂顛顛地說:「打得好,咱們下次又來。」

    吳放歌嘟囔道:「你當然痛快了,打人哪兒有不痛快的?」

    胖鵝拍著吳放歌的肩膀說:「其實你也不錯,夠狠,就是欠練,早些年認識你就好了,把你弄到我手下來調-教調-教,現在一準兒不比何建瘋子他們差。」

    吳放歌擺。偵察兵陣亡率高,我覺悟不高,還是當普通一兵的好。」

    吳放歌說者無心,卻好像觸動了胖鵝的某件心事,他眉宇間一沉,笑容也在臉上消失了。

    吳放歌見不是頭,又隨便胡扯了兩句,溜之大吉。

    夕陽西下,吳放歌又和瘋子一起坐在屋頂上看夕陽。

    「能喝點酒就好了。」瘋子說。

    吳放歌附和道:「是啊,可惜最近的紀律越發嚴了,連陸參謀和劉幹事也不敢做召集了。」

    瘋子說:「嗯,衛姐也走了。」

    吳放歌心裡感到刺痛,不語。

    瘋子忽然又問:「你和衛姐睡覺了吧。」

    吳放歌心裡一緊,瘋子又說:「你別緊張,好多人都知道這事兒,你這人沒心眼兒,不會做隱秘的事,好多人都看出來了。」

    話說到這份上,吳放歌只得點頭了。

    瘋子又說:「衛姐是好女人,找機會把她弄回來吧,雖然是野戰醫院不是第一線,可也又危險性。」

    吳放歌又點頭。

    瘋子忽然笑了一下,說:「我說話你可別生氣啊,衛姐的身材很棒,皮膚好,奶奶形狀也好。」

    吳放歌心想,這男人在一起可真是什麼都敢交流啊。於是也炫耀說:「她好處多了,你不知道。」

    「是啊。」瘋子說:「我沒那福分,我也配不上她。放歌,答應我,以後好好待她,不然我饒不了你。」

    吳放歌說:「用不著你饒我,我要是對不起她,我自己都饒不了我自己。」

    「那我就放心了。」瘋子說。

    遠方,落日餘暉已盡。

    當晚又輪到吳放歌值哨。這幾天戰備越發的嚴密了,查哨的軍官和士官都配發了實彈。查過哨,吳放歌不知怎麼的,忽然又想去衛艷的宿舍看看,儘管知道衛艷早已經不在,可是那種**還是那樣的強烈,走過操場的時候,吳放歌忽然發現拐角處有一點火光,這麼晚了,怎麼還有人在營地內點火?難道又是一次越軍的奇襲?

    經歷了幾次戰鬥,吳放歌變得非常敏感,他拔出手槍,從側翼迂迴了過去,果然在房後看到了幾堆火,火堆邊還蹲著一個人,看身形很熟悉。

    「不許動!你是誰?」吳放歌把槍對準了那人。

    「是放歌嗎?把你的槍挪開,撂倒了我,麻煩可大了。」那人緩緩站起身來,是胖鵝。

    吳放歌收起槍,走上前問:「營長?你在這兒幹啥?」說話時他同時注意到了,那幾堆火燒的都是黃表紙錢。

    「唉……」胖鵝長歎了一聲「又有行動啦,想起以前那些兄弟,給大家燒點紙。」

    吳放歌想起和胖鵝打拳那天,胖鵝的表情,想必那個時候就是自己的話勾起了胖鵝的傷心往事吧。

    「我們和越南人打了十年啦。」胖鵝說「差不多和我當兵的時間一樣長了,都說一將成名萬古枯,我才是個中校,可從我當兵的時候算起,我身邊的好多戰友都不在啦,都是十歲最多二十郎當歲的孩子啊,有的連女孩的手還沒拉過呢,就這麼沒了。」

    火光中,吳放歌看見胖鵝的臉上有淚水滑下,堅毅的軍人也是有眼淚的。

    接著,胖鵝就指著火堆給吳放歌講,那一次行動犧牲了哪些戰友,連名字都能一一道來,可見記憶的烙痕之深。

    「這個是……這次的」胖鵝指著一堆燃燒的正旺的火說。

    「可是。」吳放歌說「這次還沒確定行動時間吶。」

    胖鵝苦笑了一下說:「命令已經下達了,一會兒就有緊急集合,然後就開拔去前面了,緊急集合的時候會點名,點出的人數等大家回來的時候就沒這麼多啦,我提前給燒點紙,免得兄弟們到了那邊,口袋裡連做公車的錢都沒有。」說著又一股熱淚流下了。

    吳放歌也覺得心酸,一想到朝夕相處這麼多天的戰友,今晚過後就可能成為永別,怎能不讓人唏噓?

    陪著胖鵝把紙錢燃盡,胖鵝看了看表說:「時間差不多啦,你現在去管理處長那兒,一會兒警通連也會派人來,你帶著他們把東西領了。」

    吳放歌問:「什麼東西?」

    胖鵝說:「酒。壯行酒。」

    後前管理處王處長果然還沒有睡,戎裝整齊地在那兒等著,見了吳放歌,招呼他坐下,也不說話,只是不停地看表,終於,他從唇縫裡吐出三個字:「開始了。」

    話音剛落,緊急集合的哨子刺破了夜空。幾分鐘後,警通連的士兵都趕到了,王處長拿鑰匙打開倉庫的大門,警通連的士兵把一箱箱的白酒和嶄新的瓷碗從倉庫裡搬了出來。操場上,偵察營的兄弟們也整裝待發,他們提前並沒有得到通知,但是看這架勢也猜出了分——真的要干仗了。

    在前指首長動員講話的時候,警通連的戰士們擺開長條桌,鋪開酒碗,碗碗都斟的滿滿的。前指所有的女兵女軍官也都集合好了,她們將為出征的勇士敬酒。

    雙手捧著酒碗,偵察營的兄弟們引吭高歌:

    戰士上戰場

    什麼也不想

    只有一顆火熱心

    怒火滿胸膛

    牙齒緊緊咬

    仇恨壓槍膛

    打打打

    打的敵人無處藏無處藏。

    唱畢,不管會和酒的還是不會喝酒的,都將酒一飲而盡,然後用力將酒碗摔了個粉碎。

    「出發!」前指首長下達了命令。

    士兵們紛紛跳上軍車。小前指的警通連、防化連和偵察營的留守兄弟,以及機關的男女官兵們又齊聲唱道:

    誰英雄誰好漢

    咱們比比看比比看

    ……

    攻必克,手必固

    自衛還擊流大汗

    你能繳他一門炮

    我能抓他一個班

    殺敵立功逞呀逞英豪

    呀嘿,咱們比比看!

    歌聲中,軍車絕塵而去,車燈刺破黑暗,利劍終於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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