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烈火青春 第24章 和邱老的關係又近了一層 文 / 南海十三郎
第24章和邱老的關係又近了一層
第二天,吳放歌照例幫幾位首長打掃辦公室,到邱老房間時,那老頭正帶著個老花鏡看地圖呢,也是出於好奇,吳放歌幹了一件其實不應該幹的事,朝地圖上瞄了一眼,覺得眼熟,又多看了一眼,被老頭發現了。
吳放歌正意識到自己做錯了的時候,邱老卻很和藹地問了一句:「你能看懂地圖?」
吳放歌只得老實地說:「我學過工程偵察,又有個老鄉在管理股管圖書,看過幾本相關的書。」
邱老指著攤在桌上的一幅地圖說:「那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吳放歌有點為難,邱老可是大幹部,天知道在看什麼秘密圖紙,自己看,合適嗎?哪怕是人家讓你看的。
邱老見吳放歌有些猶豫,笑道:「小伙子保密守則學的不錯嘛,不該看的不看,很好,不過這個你可以看,不是秘密。」
吳放歌放下熱水瓶,湊上去看了看說:「這好像是蘇陸軍營級陸軍分隊八十年代叢林地帶遭遇戰的戰術地圖。」
邱老說:「沒錯,是一九八五年的。你按照你的理解,講講看。」
吳放歌嚥了一口口水,雖說他此時多了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歷,可這種事還是第一次遇到,感謝互聯網,感謝百度,在重生前上班的時候沒事幹,經常搜些東西打發時光,恰巧有這一項。於是吳放歌按照記憶和現在看見的,從蘇軍的集結,行進,遭遇,展開一直講到追擊,遭到反擊後就地轉入防禦,凡是地圖上有紅藍箭頭的地方都講了一遍。
講完後,邱老有些驚詫地看了看他,問:「你們連隊人人都看得懂地圖嗎?」
吳放歌說:「參展前每人發了一本識圖用圖手冊,都學了些。」
邱老歎道:「會看圖好啊,當年打日本鬼子的時候,小鬼子士兵都看得懂地圖,我們呢,有的軍官還是文盲,不過總算是勝利了。」說著,看見地上的熱水瓶,笑著拍著自己的額頭說:「瞧我,你還挺忙呢吧。」
吳放歌說:「還有幾個辦公室沒打掃。」
邱老說:「那你快忙去,下午要是沒事兒,抽時間來我這兒一趟吧。」
下午的時候,吳放歌如約來找邱老了。雖說邱老現在沒有職務,只是個有名無實的顧問,可是軍隊是很講究傳統的。老軍人總是能得到尊重,大凡老軍人,又都有些個老戰友老部下,影響力是很強的,就算你不巴結,也犯不著去得罪。
一進門,邱老正戴著老花鏡坐在書桌前,面前擺了厚厚的一摞稿紙,見到吳放歌來了,他十分高興,招呼他坐下,然後向獻寶似地把那摞稿子推道吳放歌面前說:「你先看看。」
吳放歌一看,原來是老頭寫的書稿,但又不是普通的回憶錄,全是戰例,估計都是老頭親身經歷過的,從抗日戰爭一直到抗美援朝,大大小小不下百餘戰,真是個令人敬佩的老頭兒啊。
「這是……」吳放歌故意拉長了語音。
邱老自豪地說:「這都是我打的仗,我從士兵到將軍,都在這兒了。」
「真是革命老前輩呀。」吳放歌歎道。「這是您的回憶錄吧。」
邱老笑著說:「說是也不是。唉……這個人老了,就懷舊,總是想起年輕時的那些事兒來。我的一些老戰友也都寫了回憶錄,可我看不起他們,無非是想顯示一下自己對革命有多大的貢獻嘛。我就是想能再為人民軍隊的建設出點力。我老了,眼睛也不太好,文化程度也不高,現在科技發達了,都進入太空時代了,可是我想啊,就算科技再發達,可打仗總還得靠人打吧吧?都說將軍百戰死,我是活著看見了革命勝利,多少也打過幾仗,我呀,就是想把這些戰例都記錄下來,在配上圖。好多經驗可都是烈士的鮮血換來的,不能丟嘍。」
聽完這番話,吳放歌猜出老頭想幹嘛了。老頭想把自己的戰鬥經歷編一本戰例集,可自己文化程度又有限,想找個人幫忙,話已經遞到了嘴邊,吳放歌知道不能拒絕,於是就說:「邱老,我其實也只是高中學歷,製圖水平也不高,您看這樣行嗎?我呀,想幫您把原稿謄寫一遍,在每個戰例配上草圖,等您回軍區之後,再請人做細,您看怎麼樣?」
邱老見吳放歌這麼懂事,高興的差點跳起來,連說:「好啊好啊,就是以後可能要佔用你的業餘時間了。」
吳放歌說:「軍人24小時戒備,哪有什麼業餘時間啊。」
邱老讚道:「好,那我們明天就開始?」
吳放歌心想,這老頭正在興頭上,恐怕是一分鐘也等不得了,就說:「我看這樣您看行不?我呢,只是高中畢業,又沒正規制過圖,要不咱們今天先做一章,試試看?」
老頭是真高興了,樂顛顛的居然找了個杯子要給吳放歌倒茶了,這怎麼使得,吳放歌搶過來自己倒了。
然後這一老一少就對面坐著,開始整理第一篇回憶錄。吳放歌挑了一片邱老當游擊隊長時騷擾日軍的簡短戰例,先工整地把邱老的原文謄寫了一遍,邱老文化程度不高,字寫的很亂,又有很多錯別字。謄寫一遍,一來可是在今後的修改中便於操作,二來還可以熟悉情節。唐寫完畢後,吳放歌又依照著謄寫的稿子,逐字逐句的和邱老盯對,邱老的記憶力很好,表達能力卻很差,他的文章情節邏輯上錯亂很多,這是書讀少了的過,讓邱老寫文章還真是難為了他。不過此刻有了吳放歌就不一樣了,雖說有邱老的草稿,整篇文章其實還是吳放歌根據邱老的講述重寫了一邊。吳放歌之前寫了十幾年的機關公文,調研文章,現在做編撰自然也不在話下。
編撰完畢,吳放歌照著修改過的稿子又給邱老讀了一遍,邱老聽完,眼睛瞪的大大的,連聲說:「對對,當時就是這個樣子,就是這樣的!好小子,你把我好多想說又說不出來的都寫出來了,真能幹。」
這個時候要謙虛,吳放歌又謙虛了一番,然後按照編撰稿,又工工整整地在稿紙上謄寫了一遍,並做了一個封面,補上了標題:烈火青春——開國將軍邱克勇戰例集。作者:邱克勇。
寫完後拿給邱老看,邱老看後,眼眶居然濕了,用手撫摸著封面說:「和我一起戰鬥過,又犧牲的戰友們好多臉名字都沒留下來,現在好了,要是這本書出版了,也算是給你們立碑了。」語聲悲慼,連吳放歌聽著都覺得有些揪心。隨後老頭把稿紙鋪在桌面上,提筆在作者後面又加上了一行字,編輯整理:吳放歌。
吳放歌一看,忙說:「邱老,這使不得。」
邱老一瞪眼睛說:「有什麼使不得?我革命了一輩子,難道老了還要剝削別人的勞動?」
吳放歌說:「可最終還沒定稿呢,我現在就是幫幫那個忙,以後可能還……」
邱老看上去有些惱了,說:「什麼以後?沒以後了,以後就是你幫我,說實話,之前我也找過任幫忙,都沒你弄的好。放心吧,離你退伍還大半年呢,耽誤不了你的。」
吳放歌見邱老都這麼說了,自然不能再推辭,就答應了。
邱老見吳放歌答應了,挺高興,又說:「那小吳你看啊,文字方面你個解決了,那繪圖方面你行不行啊。」
吳放歌說:「繪圖我可能差一點,不過先做個草圖是沒問題的,只是就算是草圖也需要一些文具。」
邱老笑道:「那好辦,明天讓小車班的小張跑一趟就行了。」
正說著話,門被打開了,在邱老面前不敲門就敢推門的,整個小前指就只有珍珍一個人。
推門的果然只珍珍,她就像只生氣的胖貓一樣,頓腳說:「哇!邱伯伯,吳老兵,你們還在這兒啊,吃飯的時候就沒看見你們,還在這兒說話啊。」
吳放歌抬頭一看,可不,窗子外邊都黑了,原來兩人做的太投入,絲毫沒有留意時間的流逝。
邱老此時也注意到了天色的變化,笑道:「哎呦,耽誤小吳吃飯了啊。」
吳放歌忙說沒什麼沒什麼,邱老又說:「什麼沒什麼啊,人是鐵飯是鋼,皇帝還不用餓兵呢,這麼著吧,幾年兵當下來恐怕食堂也吃膩了吧,走,我去幫你請個假了,我們去鎮上吃烤豆腐去。」
珍珍一旁拍手說:「我也要去。」
邱老笑道:「饞貓,你不是才吃過嘛。」
珍珍撒嬌說:「可我想去呀。」
「行行,你也去!」老頭在珍珍腦門兒上戳了一下。
隨後老頭去幫吳放歌請假,屋裡只剩下珍珍和吳放歌兩個人的時候,珍珍帶著幸災樂禍的口吻對他說:「你慘了,今天沒去衛生所換藥,衛姐罵了你一下午呢。」
吳放歌活動者手臂說:「可我拆線了,都好了呀。」
珍珍又說:「好沒好又不是你說了算,衛姐說了算。而且衛姐見你沒到中灶吃飯,怕你沒飯吃,還專門幫你打了飯留著,現在你要和我邱伯伯去吃烤豆腐,你的第二條大罪哦。」
吳放歌對這個麻辣女軍醫還真有點怵,忙問:「你怎麼不早說,那怎麼辦。」
珍珍一聳肩膀說;「我怎麼知道,天上下雨地下滑,自己摔跟頭自己爬,你自己個兒想轍去。」
吳放歌正想再求求他,邱老回來了,好像有點不高興。
「搞什麼搞,就出去吃個飯嘛,還配警衛,我又不是不能動了。」原來老頭是為了這。
珍珍笑道:「邱伯伯,你是老幹部啊,老幹部可是國家的財富,容不得半點閃失。」
邱老笑著佯裝去打珍珍,說:「鬼丫頭,一天就知道胡說八道。」
既然是佯打,當然是打不著的,珍珍一低頭跑出門外,對邱老說:「邱伯伯,我去收拾一下,你們等我哦。」
小前指為邱老配備的警衛居然是偵察營的何建和瘋子,都是熟人,而邱老雖然對小前指為他配警衛不滿,但卻是個愛兵的人,特別是基層有出息的兵,因此也沒再為此多說什麼,另一邊珍珍居然拖了衛艷來,讓吳放歌再次領略了這個女人的厲害,因為她可以在對邱老笑著說話的同時,用眼神給予吳放歌嚴重的殺傷,著實的恐怖。
五個人,加上小車班的司機小張,也沒多遠,就在附近的小鎮上找了一個烤豆腐攤兒,叫了烤豆腐和油炸螞蚱,邱老高興,又喝了二兩白乾兒,其他人穿著軍裝,不方便喝酒,弄的老頭有點掃興,嘟囔著說要找個時間再和大家痛快地喝上幾杯。
吃飽喝足,大家打道回府。吳放歌前腳才進宿舍,衛艷後腳就跟進來了,把一個裝滿飯菜的大飯盒往他面前重重一放,然後就說了一個字「吃!」
吳放歌摸摸剛才已經吃的圓滾滾的肚皮,為難地看了看正在看書的陸昊,希望他能幫自己說點好話,可是陸昊這傢伙聰明,見狀就拿起一本書,捂著肚子說:「哎呀不好,我的上趟廁所,沒個把小時是回不來了,然後就壞笑著走了。」
陸昊這一走,衛艷更加無所顧忌,她往陸昊的床頭上一坐,用手指又悄悄桌子說:「吃!」
吳放歌無奈,只得就著冷菜吃冷飯,一口口的居然也把一大盒子飯給吃完了,吃完摸著肚子歎道:「快撐死了。」
衛艷罵道:「撐死活該。」說著站起來拿了飯盒就要走,吳放歌一把按住說:「還沒洗呢。」
衛艷說:「成全你,去洗。」
吳放歌拿著飯盒走在前面,衛艷緊跟其後。到了水管子旁邊,吳放歌把飯盒洗得乾乾淨淨,還給衛艷說:「謝謝衛姐。」
衛艷帶著調侃地說:「謝我啥?謝我想把你撐死?」
吳放歌說:「謝你吃飯的時候能記著我。」
衛艷楞了,她沒想到吳放歌會這麼說,這時吳放歌又接著說:「衛姐,你對我的好,我會記得的。」
衛艷等了好大一會才說:「別臭美了,你以為你是誰,對你好,哼!」說完轉身飄然而去。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從見第一面,吳放歌就覺得衛艷對自己非常的好,好的有點要超越戰友之情了,有時候還沒事找事地讓他去衛生所幫忙,而所謂的幫忙,不過是把一堆紙箱子從左邊搬到右邊,從右邊搬到左邊,來來回回倒騰了好幾趟。一個女人對某個男人有好感的時候,多半就會沒事找事的。可作為一個士兵,在軍隊裡太有女人緣了不是什麼好事,太容易惹是非呀。而且,衛艷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個離異的女人。離異的女人多是非是一點也不假的。
衛艷兩口子原來都是軍人,後來衛艷的老公先轉業,到一個不錯的單位上班,可不知怎麼的,一見地方上的鶯歌燕舞,就覺的衛艷不算什麼人物了,儘管在一片綠軍裝中,衛艷也算長的好看的了,卻沒辦法和地方上的時髦小妹妹相比呀。
按說這也算破壞軍婚,可衛艷念及舊情,也就成全了他們,反倒把自己發配到小前指來了多少也有些自虐的意思。不過她的前夫此時正是新婚燕爾,過的如同蜜裡調油一般,她就是再自虐也不會有人心疼了。
不過相傳感情受挫的人,就像是溺水的人,痛苦之時手腳亂抓,不管是稻草還是水泡,都會抓上一爪,衛艷平時看似開朗,可一人獨處的時候難保不苦澀湧上心頭,這時候誰要是趁虛而入,要得手根本不難,吳放歌有這麼多年的生活閱歷,不會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可此時此地自己的處境,也不是琢磨這些事的時候,而且衛艷那性子,多半也不是省油的燈,因此要保持良好的關係,首先就要保持一定的距離,現在自己已經混了個二等功了,又和邱老有了良好的合作關係,就越發的需要小心——小心使得萬年船啊……軍隊可是講究作風紀律的地方啊,因此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吳放歌連走路都繞著衛生所走,可珍珍卻躲不開,因為他的業餘時間都要幫邱老整理編撰書稿,珍珍原本就是邱老帶來的兵,所以就在邱老這兒,一旁打下手,端茶送水什麼,有時也偶爾說幾句衛姐如何如何了,然後偷看吳放歌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