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不平凡的一生 第六十六章:消遣方式 文 / 譚濤
第六十六章:消遣方式
王陽明緩緩把目光看向了滿臉好奇的藍靈,不忍隱瞞真相,答覆道:「因為我們四人私自瓜分了萬年彩蓮。」
王陽明此話一出,林峰和錢富貴兩人臉色即刻通紅,只是更加紅艷的火光掩蓋了這一切,但是火光卻掩蓋不了秦可卿隨即的抽泣聲。
於是,藍靈心中更加不解,繼續問道:「那又如何,本來就是你們千辛萬苦得到的,是屬於你們的東西啊。」
王陽明搖了搖頭,嚴肅地說道:「不是,它是屬於整個武當學院的,特別是那些為尋找萬年彩蓮而付出了生命的十六名同學。」
藍靈顯然也和秦可卿三人的思維方式一樣,絲毫沒有從更大更高的角度來俯視整個尋寶過程,也完全低估了王陽明超人的品行,但是她有辦法。
「陽明,你難道不知道嗎?那彩蓮一旦死去,一刻鐘之後就會消散於空氣之中,變得無影無蹤,所以你們的做法並沒有錯。」
王陽明猛然一愣,追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彩蓮的這個特性的?」
藍靈偷偷地眼珠一轉,機敏地答覆道:「我們侏儒以採集森林中的植物及其果實為生,偶爾也會採集一些彩蓮回來,因此才會曉得此種原因。」
王陽明見藍靈說得坦然,且有憑有據,頓時心中後悔萬分,沒等他做出彌補措施,一旁的秦可卿已經再次大聲哭了起來,哭得像是小孩子被大人冤枉了一樣。
藍靈見王陽明神色尷尬,不知所措,急忙起身來到秦可卿腳邊,以姐姐的口吻安慰道:「可卿別哭,我知道你受了莫大的委屈,可是陽明他也不是故意的,原諒他吧。」
其實秦可卿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本來她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決定,這一生無論王陽明如何對她,她都不會介意,只要王陽明愛她,喜歡她,可是巨大的委屈還是衝垮了她心中那築造多年的防線。
原來,女生是天生只能存活在疼愛之中的,受不得一點委屈。
秦可卿的哭泣聲終究還是停了下來,只不過從今以後,她會變得更加理性,王陽明也會變得更加疼惜她。
雖有侏儒們載歌載舞的陪伴,這個晚上五人終究還是不歡而散,而且輾轉難眠。
第二天,在王陽明要出房間去看望秦可卿時,秦可卿卻帶著笑聲,像一隻歡快的小白兔一樣,歡蹦亂跳地衝了進來,然後高高一躍,把整個身體都掛在了王陽明身上。
王陽明大感意外,一旁剛剛睡醒的林峰和錢富貴則是大感尷尬,急忙假裝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明哥哥,可卿喜歡你。」秦可卿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王陽明不得不感歎:女人心,海底針。無語地答覆道:「我知道。」
「比以前更加喜歡明哥哥。」秦可卿再次無厘頭地說道。
王陽明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抱住秦可卿,謹防她會不小心掉下去。
良久,秦可卿才又說道:「放我下來吧,藍靈姐姐說帶我們去四處逛逛。」
話音剛落,林峰和錢富貴急忙從難耐的假寐中跳了起來,連連問道:「去哪,去哪?」
王陽明和秦可卿兩人同時大驚,特別是秦可卿,剛才的興奮和激動讓她完全忽視了躺在一旁的兩人,此時陡然驚覺,兩張梨花臉立刻變得紅艷如桃花。
四人一同走出房間時,藍靈已經守候在門口,見到四人出來,急忙提議道:「今天天氣很好,我帶你們四處看看吧,也好給你們留個好印象。」
一下子,王陽明有種悵然若失的心痛感覺,畢竟王陽明四人是要走的,他們不屬於這裡,藍靈也不屬於他們。
兩女三男,一共五個人,漫步遊蕩在侏儒村落之中,逛了一上午甚覺無趣,卻又想不出更好的消遣方式,於是下午接著逛村落外圍。
閒庭信步逛在午後的原始叢林中,陽光依然耀眼,可惜那些花兒,大多已經凋謝,即使是曾經茂密的樹葉也是,還留在樹上隨風搖曳的,也大多是枯黃的,它們勉強掛在樹丫上,終究會是徒勞而已。
入秋了,天冷了,人也要散了。
「這景色好看是好看,就是沒有印象特別深刻的。」錢富貴忍不住發牢騷道。他怎麼會知道,藍靈之所以會提議要帶四人到處走走,只是為了找個借口,一個可以從早到晚陪在王陽明身邊的借口,同時也為了打發她那始終縈繞腦海的相思之苦。
待到小鳥歸巢時,五人靜默地回到了村落,一起享用了最後一頓晚餐,沒有過多的言語,雖然心中都有著千言萬語。王陽明已經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出發返回武當學院,一來是怕武當山上的師友們掛念,二來則是害怕待得越久就會越走不開。
王陽明和藍靈兩人心裡都非常清楚,兩人身體上的差別即使可以忽略不計,藍靈如今的首領身份,也已經使她一下子就肩負了數不清的責任,因此廝守已不可能,即使她想和王陽明一起走,客觀的環境也牢牢制約著她。
這最後一夜,王陽明怎麼也睡不著,同樣,藍靈躺在閨房裡也難以入眠。
不約而同的,兩人走出房門來到了一個小竹林,在這深秋,竹子是少數還保持著茁壯生長力的植物。
待王陽明在石板上坐落不久,一陣香風就幽幽襲來,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嬌小的身影,是同樣為情所困的藍靈。
「你也睡不著?」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互相問道,但是都沒有回答,因為早已心知肚明。
藍靈輕輕坐在了王陽明身邊,沒有說什麼,就這麼靜靜地坐著,她希望可以一直坐到白頭。
清風徐來,月疏雲淡,王陽明為了打破陳默,陡然起身,來到一棵小竹子旁,動作嫻熟地斬上斬下,一把綠竹笛就出現在了藍靈的面前。
藍靈秀目一眨不眨地盯著一身青衣的王陽明,微風的吹拂下,衣袂輕飄,就像一個下凡的天神一般,頗有御風弄影的感覺,而這一刻已經永遠的印刻在了藍靈那窄小的心田里,永遠也不會再變。
王陽明對藍靈笑了笑,把綠竹笛放到了唇邊,悠揚的笛聲隨即緩緩飄蕩出來,在這靜謐的寒夜,像遼闊天空的繁星一樣清晰耀眼,爽人心脾,讓人精神為之一振。這吹笛的技能是王陽明前世在父親的逼迫下起早貪黑,勉強練就,現在用來,心中對那遙遠的父親竟有了一絲感激。
一曲吹罷,藍靈早已陶醉其中,良久,雙眼迷離地問道:「可有與之相配的詞?」
王陽明看著身材姣好,面容秀麗的藍靈,聯想到此時此景,脫口念到:「寒蟬淒切,對長亭晚……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待王陽明一首詞念完,藍靈早已哭得淚流滿面,禁不住長長一歎,哽咽著說道:「靈兒願為明郎跳一支舞。」
感受著來自藍靈心靈深處濃濃的愛意,聽著她發自肺腑呼喊聲,王陽明真真覺得此刻自己就是藍靈的明郎,藍靈就是自己心愛的靈兒。王陽明眼眶濕潤,用力點了點頭。
自從王陽明十個月前離開侏儒村落,藍靈就開始了十個月漫長的相思之苦,為了打發這煩人的愁情,藍靈便試著全身心地去學習舞蹈,而此刻她所跳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她自己編導,都是為她的明郎而跳,因為她知道他喜歡。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藍靈嗚嗚念叨著這首她以前在人類那裡聽到過的《聲聲慢》,無論是詞的內容還是這說話的語氣,都讓旁人疼惜萬千。
但是王陽明沒有動,他怕一動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他怕克制不住自己的慾念,他更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舞罷,詞盡,藍靈早已哭得淚流滿面,王陽明也抑制不住地流下了英雄淚。
這一夜接下去的時間裡,兩人緊緊地坐在一起,誰也沒有再說話,只有天上之星辰與山間之明月在為他們默默傳達著彼此的情意。
當早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到王陽明身上時,他知道自己就快離開了,於是他俯身輕輕吻了一下藍靈的臉龐。藍靈從沉睡中驚醒,陡然發現昨夜一不小心就靠著王陽明的手睡著了,一下子就變的滿臉羞紅。
「我該準備離去了。」王陽明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嗯。」藍靈默默點了點頭,首先站了起來。
雖然不能在一起了,但是還有什麼比兩情相悅更讓人高興和欣慰呢,更何況昨晚的一宿廝守,對並不奢求更多的他們也已經很滿足。
當最後王陽明四人站在侏儒村落入口,揮手道別要離去時,好不容易忍耐了許久的藍靈還是哭了出來。
王陽明把昨晚那只綠竹笛拿出來放到了藍靈兩隻小手上,說道:「這笛子你留著做個紀念吧。」
藍靈用力拿起笛子,看了看,隨即也從懷中拿出一塊彩色的小石頭,隨同送行的侏儒們臉色一下子刷白,驚愕不已。
「這塊三生石送給你,想我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就可以看到我跳舞的樣子了。」藍靈認真的相告道。
王陽明看也不看就把三生石藏進了溫暖的胸懷中,用力一握藍靈的小手,猛一咬牙,就毅然轉身而去,再也不回頭看上一眼。他不知道,這三生石對於侏儒部落的女性侏儒有多麼重要,一旦把它給了某一位男性,就表明了她們非此人不嫁的決心,會像磐石般永不轉移。
三人當然也能感受到離別的傷情,特別是秦可卿,作為一個女生,她非常瞭解藍靈的心情,只是這一切,王陽明無能為力,她自然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不幾日,王陽明四人就來到了當初二十個同學彼此分道揚鑣的地方,看著依舊刻在巨大山石上的「神農架」三字,筆力依然遒勁,可是物是人非,當初的二十人,只剩下了今日的四人,怎能不叫人傷感,叫人落淚。
四人黯然神傷了一會後,便接著繼續上路,愁情退去,隨之而來的是歸心似箭的思情,四人不自覺中加快了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