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三章 劫後餘生 文 / 謝迅1987
第二百一十三章劫後餘生
那女子道：「我是孟婆，這是我親手熬製的藥湯，名叫孟婆湯！年輕人，快喝吧，喝了你就能忘記今生的煩惱，憂愁，愛戀，所有的所有……」
孟婆的聲音越來越是輕柔，充滿了妖媚的氣息。瀟潛只覺眼皮沉重無比，漸漸地閉上了眼睛，在閉眼的瞬間，他看見萬小茹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飛舞，他想抓住她，卻怎麼也抓不住，一滴清淚從瀟潛的眼角溢了出來，「小茹，如果有來生，我還能和你再相見麼？」
滴嗒！滴嗒！
瀟潛揉著昏沉的腦袋掙扎著醒了過來，他看了看四周，剛才的夢境還歷歷在目，瀟潛重重地喘著粗氣，剛才的夢境實在是太真實了，彷彿自己真的去鬼門關走了一遭。
天空下起雨了，豆子大的雨點落下來，一片冰涼。
瀟潛迷茫地環顧四周，這是一處山凹的小叢林，四周都是連綿起伏的山丘，天空陰陰的，雨水飛濺起的迷霧在樹林裡飄蕩，一切似夢似幻。不遠處，有一團冒著黑煙的焦炭，那是法拉利的殘骸。
瀟潛拍著腦袋仔細地回憶著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他清楚地記得，當時萬小茹正駕駛著法拉利，眼看再過不了多久就能擺脫後面那群殺手的糾纏了，可不知道為什麼，法拉利卻突然起火了，並且發生了爆炸，他們連人帶車隨著氣浪被推下了山崖……
瀟潛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除了左邊胳膊被劃拉出一道比較嚴重的血口子以外，其他部位好像並沒有受到傷害，頂多就是皮膚被劃破而已。
名貴的跑車終於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證明了它的自身價值。
對了，小茹呢？
一想到萬小茹，瀟潛顧不得胳膊上的傷口，掙扎著站起來，尋找萬小茹的身影。很快地，瀟潛便在一叢矮樹叢下面找到了萬小茹，她靜靜地躺在那裡，就像一隻沉睡的蝴蝶。雨水透過樹椏落在她的臉上，濺濕了她的長髮。
瀟潛又想起了剛才的噩夢，心下忽然感到無比的恐慌，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那是一種就算是自己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也沒有過的慌亂。瀟潛屏住呼吸，慢慢朝著萬小茹走了過去。幾米遠的距離，就像是咫尺天涯，瀟潛走得異常吃力，他感覺自己的腳彷彿被綁上了千斤重的石塊，每邁出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終於，瀟潛一個踉蹌撲倒在萬小茹的身上，艱澀地叫道：「小茹！小茹，你醒醒！小茹，你怎麼樣了？快醒醒！快醒醒啊！」
瀟潛抱著萬小茹的香肩不停地搖晃著，他失魂落魄地坐起來，拚命掐著萬小茹的人中，然後用手擠壓她的胸膛，他不知道這些措施有沒有效，他機械地重複著自己的動作，一遍又一遍。
不知什麼時候，淚水像蟲子一樣爬出瀟潛的眼眶，他木然地叫喊著：「小茹，你不能死！小茹，你不能死呀！」
如果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而哭泣，他一定是愛極了這個女人。
此刻的瀟潛可能並不知道自己在哭泣，他只是覺得心裡堵得慌，難過就像是一隻手，死死地攥著他的心臟，疼得他快要死去。
「醒醒啊！你醒醒啊，小茹！」瀟潛感到自己的力氣正在一點一點的流逝著，終於，過分的悲痛加上身體的創傷，瀟潛再一次地暈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有多久，當一縷甘甜的清泉流進瀟潛唇角的時候，瀟潛總算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萬小茹那憔悴但也是絕美的臉龐，雖然她的臉上有些塵垢，但卻並沒有影響她的美艷，反而更顯超凡脫俗。她的眼神裡滿是焦急，瀟潛在她的瞳仁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萬小茹的衣衫在墜崖的時候被碎石和樹枝給劃破了，襤褸的衣衫根本就遮掩不了她那吹彈欲破的美艷玉體。她的長髮有些凌亂地披在身後，上面還掛著露水，此時的萬小茹充滿了令人發狂的原始之美，野性之美。
萬小茹的手上捧著從樹葉上接來的露水，此時她正把那露水一點一點地倒進瀟潛的嘴巴裡，那點點露水如同生命之泉一般，令瀟潛重新煥發了生的活力。
「小茹……」瀟潛低低地呼喚著萬小茹。
笑容像花朵一般在萬小茹的臉上綻放開來，她俯下身子，一把勾住瀟潛的脖子叫道：「嚇死我了，你這個笨蛋！你總算是醒過來了！笨蛋！嗚嗚……」萬小茹一邊捶打著瀟潛的胸膛一邊嚶嚶地哭了起來。她的眼淚，是死裡逃生激動的淚水。清涼的淚水打濕了瀟潛的胸膛，萬小茹軟棉的胸脯緊貼著瀟潛，那一刻，瀟潛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雨仍然在下著，只是比剛才已經小了許多，泥土的芬芳混合著女人的芳香，瀟潛突然想，要是自己現在就這樣死去，那也不會有任何遺憾。
半晌，瀟潛猛地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萬小茹，這種劫後餘生的心情只有他們自己才最清楚。
萬小茹坐起身來，擦了一把眼淚道：「笨蛋，你沒受傷吧？」
瀟潛也撐著雙臂坐了起來，他忽然瞥見萬小茹的額頭上還流著鮮血，心下沒來由一陣溫暖，「小柔她自己受傷了都還不知道，卻還來關心我……」
「哎呀！你受傷了！」萬小茹看見了瀟潛手臂上的傷口，失聲叫道。
瀟潛微微笑了笑道：「不礙事的！」
萬小茹道：「誰說不礙事的，要是不及時包紮，萬一血流乾了怎麼辦？萬一感染了怎麼辦？」萬小茹一邊說著，一邊尋找可以用來包紮的東西。可是這荒郊野嶺的哪裡有什麼東西，萬小茹忽然咬咬牙，伸手抓住自己那本就有些破爛的衣衫，嘩地撕下一塊來，雪白的大腿登時露了出來。
瀟潛愣道：「你這是做什麼？」
萬小茹道：「別動！幫你包傷口呢！」
萬小茹包得很仔細，她的衣衫纏繞在瀟潛的手臂上，瀟潛頓時覺得手臂不那麼疼了。
瀟潛看著模樣認真的萬小茹道：「你和小柔還真是一模一樣呢！」
萬小茹忽然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揚起頭道：「你會把我當作她麼？」
瀟潛一怔，隨即道：「不會！你是萬小茹，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萬小茹！」
「這還差不多！」萬小茹開心的笑了起來，美麗得不可方物，瀟潛一時間看得癡了。
「雨打芭蕉濕容顏，一歲一枯長思念，猶記那時半掩面，一顆癡心傾城戀。」
這首詩是多年後瀟潛特意為萬小茹所寫，因為這一天，注定了他與萬小茹的生死纏綿。
「沒見過美女麼？」萬小茹伸手在瀟潛的眼前晃了晃，此時的瀟潛就跟老僧入定，癡癡地盯著萬小茹。
「哦！哦！」瀟潛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沒……哦，對了，你的額頭在流血了！」瀟潛伸出手去，忽然覺得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唐突，於是那手就僵在半空。
「哪裡流血了？」萬小茹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傷口，伸手在額頭上一陣亂摸。
「這裡！」瀟潛看見萬小茹並沒有想要躲閃的樣子，於是鼓起勇氣將手放在了萬小茹受傷的額頭上。
「哎喲！」萬小茹輕聲叫喚起來。
「疼嗎？」瀟潛問。
萬小茹淺淺笑了笑道：「好像不是很疼！」
瀟潛用手幫萬小茹輕輕揉了揉，湊上去用嘴吹了吹，關切道：「別用手去碰，我去給你找些清水來洗洗傷口！「
瀟潛正要起身，萬小茹突然一把拽住了瀟潛的手腕，「別丟下我！」
看著萬小茹那杏雨帶梨的楚楚模樣，瀟潛的心柔軟的一塌糊塗，這哪裡還是那個冷冰冰的沙幫大小姐，這根本就是一個需要人疼愛，需要人關懷的鄰家女孩。
瀟潛點點頭，扶著萬小茹站了起來。萬小茹此時的模樣有些狼狽，衣不蔽體的讓人充滿了遐思。瀟潛脫下外衣披在萬小茹的肩膀上，「別著涼了！」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天漸漸黑了，陰鬱的樹林裡愈發陰暗起來。
萬小茹雖然貴為沙幫老大，但她也是一個女人，在這樣陰森森的樹林裡行走，她還是有些害怕的，她緊緊地挽著瀟潛的手臂，生怕不小心和瀟潛走失了。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在樹林裡，樹林裡十分靜謐，偶爾能夠聽到一兩聲鳥啼。
萬小茹問瀟潛道：「你說我們能夠從這裡走出去嗎？」
瀟潛回過頭來，眼神裡充滿了堅毅，「一定能的！」
「現在我們要去哪裡？」萬小茹問。
瀟潛道：「找到有水源的地方，鄉村裡那麼多的農田，這附近山上肯定是有水源的。只要我們順著水流一直往前走，就能從這裡走出去！」
樹林裡的道路並不好走，荊棘叢生，再加上這場大雨，樹林裡更是泥沼遍佈。瀟潛還好，萬小茹這千金之軀可就有些吃不消了，雪白的大腿上被荊棘劃拉出不少口子。
瀟潛停下身道：「小茹，我背你吧！」
「這……」萬小茹看著面容有些憔悴的瀟潛道：「我沒事的，我能走……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