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章 火化 文 / 謝迅1987
第九十章火化
這下高達原形畢露,眾人紛紛投來憎惡的目光,高達臉色煞白,仍然拚命叫嚷道:「我不是叛徒,你們聽我解釋,我不是叛徒!范偉忠才是真正的叛徒,你們要相信我!你們怎麼都不相信我?」
事實已經擺在面前,對於高達強弩之末的叫喊,眾人視若無睹,對於叛徒,沒有人會心慈手軟。
瀟潛冷冷道:「偉忠兄弟死得如此悲慘,都是你這叛徒害的,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如果你低頭認罪,我尚且可以給你個痛快,如若再自嘴硬,我讓你死無全屍!」
「我不是叛徒!憑什麼要我伏首認罪?」高達這廝嘴巴還真硬。
「混帳!」一旁的過封再也按耐不住,如一陣疾風般衝到高達面前,一記重拳正中高達的小腹,高達被這一拳打得騰空而起,向後翻滾數圈,又在雪地上滑行數米之後,方才停了下來,哇地吐出老大一口鮮血。
過封氣得渾身發抖,「我一直錯信了你,當初我鼎力推薦你做副堂主,沒想到你居然做了叛徒,是我瞎了眼睛,養了你這條白眼狼!如今,偉忠兄弟被你害死,我需親自斃了你,方能還他一個公道,叛徒,受死吧!」
高達掙扎著想爬起來,過封已然殺至,一記旋風腿掃中高達臉頰,將這廝狠狠地踢飛出去,摔倒在雪地上,左邊臉頰腫得老高。
「說!你為什麼要做叛徒?你說啊!」過封拳打腳踢,神情極為憤慨。如果換作別人是叛徒,過封恐怕沒這麼氣憤。但高達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卻做了叛徒,這不僅讓過封在眾兄弟面前大失顏面,而且在瀟潛面前也不好下台,所以過封把全部的怒火盡數發洩在了高達身上,不過片刻,高達就已經被過封揍成了豬頭,渾身上下都在淌血。
高達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過封怒道:「你笑什麼?你還好意思笑?」
高達道:「我笑你們都是一群傻b,這裡是監獄,你們再拽也飛不上天的,你們早晚都得死在這裡,全都都要死在這裡!趕緊棄暗投明吧,興許我還能幫你們說說好話!」
「王八蛋!放犬屁!」過封憤怒異常,猛地掄起一拳,就聽拳風聲響,那拳頭彷彿將空氣都劃開了一條裂口,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正中高達的胸口。
砰!崩咯咯~
高達的胸骨寸寸斷裂,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高高飛起,而後重重地落在雪地上,霎時沒了聲響。
過封歎了口氣,轉身走到瀟潛面前道:「老大,是我用人不當,願受責罰!」
瀟潛扶起過封道:「過哥言重了,這事根本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叛徒已經清除,老范應該也走得寬心了!」
「李魁!趙剛!」
「在!」
「你們去準備一些香燭和紙錢,我們一起送老范一程吧!」
「是!老大!」
大年初二。
城北監獄操場。
操場上用木頭搭了一個床形的架子,架子上放著范偉忠的遺體,木頭架子的周圍鋪放著許多的柴火,還有幾桶汽油。
在木頭架子前面的空地上,擺放著十幾壇白酒,白色的瓷碗鋪了一地。在酒罈子旁邊是一個火盆和一個香爐,火盆旁邊放著大把的香線和蠟燭以及成堆的紙錢。
太陽隱藏到了厚厚的雲層後面,天地間紛揚著潔白的雪花,寒風凜冽,上百個左臂纏著黑色紗巾的犯人默默地站在寒風裡,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沉痛哀悼的表情。
那些留守的獄警看見這種場面,哪裡還敢出來管這閒事,一個個跟縮頭烏龜似的,躲在屋子裡隨便這些犯人們怎麼折騰。大過年的,許多警察都放假去了,要是這個時候和這些犯人起了什麼衝突,後果不堪設想。
「媽的,大過年的祭奠死人,真他娘的晦氣!」張東明在辦公室裡罵咧著。
「頭兒,要不然派隊人馬去把他們的場子給掃了吧!」一個獄警說道。
「你真是吃豬屎長大的!」張東明沖那個獄警發火道:「有種的你便出去試試,我一定叫人幫你收屍!」
那個獄警惶恐地看了張東明一眼,默默地退到了邊上。
「老大!」
「老大!」
犯人們整齊地向兩旁退開,自動讓出一條道路來。
瀟潛穿著灰色的囚服,左臂纏著黑紗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過封,冷刀,老九,王小五等社團元老級人物,整個場面顯得無比肅穆。
瀟潛徑直走到火盆前面,一旁的趙剛走到瀟潛面前道:「報告老大,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可以開始祭奠儀式了!」
瀟潛點點頭,轉過身子對這上百號人馬說道:「瀟氏社團成立不到半年,從幾個人發展到現在的上百人,經歷了數次大規模的械鬥和火拚,滅掉了原本的五大幫派,才形成今天這樣的規模。現在監獄裡再無幫派紛爭,社團人心團結,這樣的境況與大家的血淚是不可分割的。
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流血,就會有犧牲,龐大的基業是建立在纍纍屍骨的上面。今天,我們含淚送別范偉忠范堂主,為的就是讓大家牢記范堂主的汗馬功勞,他日社團輝煌之時,也絕對不可以忘記這些犧牲的兄弟們,是他們用自己的性命換來了社團的成功!
一日是兄弟,終身是兄弟,瀟氏社團的兄弟們聽好了,從現在開始,我不希望社團裡再出現叛徒,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夠像范堂主一樣鐵膽忠義,大家明白了嗎?」
「明白!」上百號人馬齊聲大喝,聲勢驚人,在監獄上空來回飄蕩。
瀟潛一番肺腑之言,讓眾人熱血沸騰,天空雖然雪花飛舞,但眾人的一顆心卻是滾燙灼人。瀟氏社團的每個人都被這樣的氣勢所震懾,這種無堅不摧的凝聚力,這種團結一致的力量,實在是相當可怕。
瀟潛接著道:「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但我們卻在這裡送別自家兄弟,我相信,我們每個人的心裡都是無比沉痛的,是誰釀造了這樣的慘劇,不是叛徒高達,而是城北監獄的統治者,我瀟潛在這裡對天發誓,從今往後,瀟氏社團與城北監獄勢不兩立!」
「勢不兩立!」眾人轟然雷動,情緒萬分激昂。
瀟潛不愧是瀟潛,幾句簡短的話語不僅調動起了眾人的戰鬥激情,而且還將眾人的心更加牢固地凝聚在了一起,瀟氏社團在此刻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不可分割的整體。
趙剛帶領幾個犯人,將每個瓷碗裡都斟上白酒,瀟潛率先端起一碗白酒,緊接著,過封,冷刀等人也一一走上前來,一人端起一個瓷碗。上百號人馬排成整齊的隊伍,一人端到了一碗白酒。
雪花飛舞,落在瓷碗裡,消融在嗆人的酒水裡。
瀟潛舉起酒碗道:「兄弟們,干!」說著,當先將瓷碗裡的白酒一飲而盡,然後擦了一下嘴巴,猛地摔碎瓷碗。
眾人盡皆舉碗,「干!』
緊接著,響起了此起彼伏地砰砰之聲,每個人都將手裡的瓷碗摔碎在地上,豪氣沖天。
瀟潛道:「讓我們送范偉忠范堂主最後一程吧!」
香燭飄曳,洋溢著濃濃的兄弟之情。
瀟潛對著范偉忠的遺體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點燃一支香線,「兄弟,你走好!」說著,將香線插到了事先準備好的香爐裡面。
緊接著,社團骨幹們依次上前敬香,每個人都朝著范偉忠的遺體鞠上一躬,然後說一聲,「兄弟,你走好!」
這樣壯觀的送葬場面,只怕是城北監獄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范偉忠如果泉下有知,一定感動不已。
瀟潛是個聰明人,為什麼要操辦這麼隆重的葬禮,其實他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當然是為范偉忠送葬,而第二個目的,便是借送葬這件事,重新將大家團結在一起,所以剛才的慷慨激昂的發言和豪氣沖天的干酒都是瀟潛事先策劃好的,其目的就是要最大程度的調動兄弟們的戰鬥激情。從現在看來,瀟潛的計劃是成功的,他知道怎樣去做一個好的領導人,這也代表著他正一步步地走向成熟。
等所有兄弟敬完香,瀟潛沉喝道:「點火!」
幾個小弟將桶裡的汽油潑灑在了木頭架子上,一個小弟點燃一支煙,用力地啜吸了一口,然後將香煙丟向木頭架子。就聽轟地一聲,熊熊烈火燃燒起來,滾滾濃煙沖天而起,上百號人馬團團圍住這堆篝火,篝火裡,范偉忠的遺體正一點一點消散成灰。
這熊熊燃燒的火焰,就像每個人心中沸騰的熱血,那麼熾熱,那麼猛烈。
每個人手裡都抓著一把紙錢,然後拋向空中,無數紙錢隨風飛舞,就像一隻隻飛向黃泉的蝴蝶。
烈火倒映著眾人的臉,火光在眾人的眼瞳裡搖曳跳躍。
「呼!」高達的人頭被過封揚手丟進火堆裡,轉眼就被火焰吞噬的無影無蹤。
驀地,只聽瀟潛說道:「兄弟一心,其利斷金。監獄統治者最怕我們團結一致,所以人為地將監獄分割成四大院派,想以此來挑撥疏離大家之間的關係,現在,我們就用沸騰的熱血,去打破這些桎梏吧!」
瀟潛一聲令下,上百號人馬在各自堂主的帶領下,紛紛湧向四大院派交接的地方。熱血高漲的犯人們,手持鎯頭,鐵錘,扳手等等傢伙,不斷地敲打那些鐵門和電網,他們要摧毀這些人為的桎梏。這股浩蕩的人流如同非洲草原上的食人蟻,所過之處,一片摧拉枯朽。躲閃不及的獄警被人流所吞噬,死的死,傷的傷,場面一片混亂。
犯人們將拆下來的鐵門和電網,紛紛丟進熊熊燃燒的火堆裡面,幾個倒霉的獄警也被丟進了火堆裡,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