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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 談判 文 / 謝迅1987

    第八十七章談判

    過封冷冷瞥了高達一眼,不再言語。

    高達心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他轉頭對瀟潛道:「老大,這個叛徒也是死有餘辜,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

    瀟潛默默地站起身來,吩咐下面的小弟道:「把老范的屍體抬回去,好好葬了!」

    「慢著!」一隊獄警從外面走了進來,眾人一看當先那人,赫然竟是消失多日的張東明。

    過封冷冷看了一眼張東明,「怎麼又是你?」

    張東明呵呵笑道:「怎麼不能是我?蔡佑全那傢伙死翹翹了,但我張東明現在依然回來繼續做我的獄警隊長,怎麼?沒想到吧?哈哈哈,以後有得你們受的!兄弟們,來啊,給我把這個傢伙的屍體抬下去,擺在這裡像個什麼樣呢,大過年的,真是晦氣!」

    瀟潛橫身擋在張東明面前道:「這具屍體不准帶走!」

    張東明冷哼道:「那你去跟西王說吧,你們還楞著做什麼,趕緊帶走!」

    「我說不准帶走!」瀟潛一聲厲喝,身後眾人紛紛上前將張東明圍在中間。

    「怎麼?不服氣是麼?」張東明唰地從兜裡摸出一把槍來指著瀟潛的腦袋道:「你是不是想造反?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局面一時陷入了僵局,過封走到瀟潛身前,將瀟潛拉到自己身後,然後對張東明道:「屍體我們不要了,你們帶走吧!」

    張東明嘿嘿地笑了笑,拍著過封的臉頰道:「小子,還是你識趣,姓瀟的,要想當老大,先看看自己有多少斤兩吧,哈哈哈,兄弟們,帶走!」

    幾個獄警將范偉忠的屍體拖了出去,瀟潛一言不發地當先向廁所外面走去,眾人緊跟在他的身後,他們擔心老大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傻事。這群人當中,只有一人在暗自冷笑,他,就是高達。只是他有些疑惑的是,為什麼紫電要派張東明來搶范偉忠的屍體?剛才他可沒有安排這個劇情啊!

    很奇怪,一直不下雪的南方今年竟然意外地下雪了,片片雪花如同一隻隻潔白的蝴蝶在冬天的暖陽下飛舞,亦幻亦真。

    瀟潛的心卻也一如這外面寒冷的世界,刺骨蒼涼。對面的床鋪上空空如也,那是范偉忠的床鋪,此時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下雪了!下雪了!」樓下有不少犯人在歡呼,他們穿著厚厚的冬衣在下面打雪仗,堆雪人,笑容蕩漾在每個人的臉上。多麼難得的笑容啊,也許只有在這乾淨無暇的世界裡才能擁有吧。

    今天是大年初一,初一飄雪,正應了一句俗語:「瑞雪兆豐年!」

    「來年應該是個好兆頭吧!」瀟潛這般想著。

    由於范偉忠的離開,昨天的大年三十過得異常沉悶。大家草草地吃完晚飯就聚在禮堂的大屏幕前面看春節聯歡晚會,那些正經八百的節目對於這些犯人來說,簡直就像吃素一樣沒勁,一個個看得哈欠連天。

    從小到大,每年的大年夜,瀟潛都是和爸媽一塊或者是和親朋好友一起,圍在暖爐邊上,或吃年糕,或打牌,一邊玩樂一邊看春節聯歡晚會,雖然看不起勁,但那種感覺至少是幸福的。而現在,卻坐在這死氣沉沉的監獄裡面,看外面的城市燈火輝煌,過去點滴,彷彿已經逝去了好遠好遠。

    午夜十二點,犯人們全都跑到操場上放焰火,爆作聲響,煙花燦爛,新的一年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悄然而至。

    無數的流焰在漆黑的夜空中飛舞,就像絢爛的流星,華麗奪目。

    瀟潛背負著雙手站在旁邊,冷刀和過封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後,三個人就像三尊雕像。

    半晌,瀟潛道:「人的一生有許多不同的境遇,或轟烈,或平凡,但只要像這煙花一樣,瞬間燦爛過,那你的人生都是輝煌奪目的,老范雖然死了,但社團的腳步卻不能停下,我們必須不斷地前進,才能像這焰火一樣,一發沖天!」

    冷刀和過封同時點點頭,瀟潛的話就像是一針強心劑,讓人燃燒起高昂的鬥志。

    過封道:「老大,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瀟潛道:「直說無妨!」

    過封道:「對於范偉忠的死我一直有許多的疑惑,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瀟潛淡淡道:「好的終究是好的,壞的終究是壞的,有些東西是需要時間去沉澱和證明的!現在我不去想范偉忠到底是不是叛徒,我只想幫他的屍體找回來,好好把他葬了,兄弟一場,我不想他的屍體也被扔到亂葬崗去!」

    夜色如墨,焰火如華。

    「老大,快下來打雪仗啊!」老九在下面呼喚瀟潛,剛剛說完就被王小五丟出的雪球砸在臉上。

    「你個王八羔子,竟然偷襲我?」老九不甘示弱。

    「哈哈!這叫做兵不厭詐!」王小五笑道:「哎喲!你個奶奶的李魁,怎麼丟我屁股?」

    「不好意思啊小屋,我不是故意的!」李魁大叫。

    過年這段時間,四院之間都可以相互往來,畢竟還是要給犯人一個過年的氣氛。

    瀟潛看眾人玩得高興,忍不住揮揮手臂道:「好!你們等著!我馬上就來!」

    瀟潛是南方人,在瀟潛的記憶裡,從小到大只下過兩次雪,這次是第三次。第一次下雪的時候,瀟潛才五歲。那天是大年夜,爸爸帶著自己到屋前的平地上堆雪人,雪人潔白無暇,天真可愛,瀟潛找來一根紅蘿蔔插在雪人的腦袋上,就是雪人的鼻子,沒有眼睛怎麼辦,瀟潛從盒子裡找出兩顆黑色的玻璃彈子,雪人彷彿就活了一般。只不過第二天冬陽高照,那雪人很快就融化成了一灘黑色的雪水。這就像我們的人生,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是潔白無暇的,但是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我們漸漸地被社會這個大染缸給浸染,有的黑,有的黃,有的白,誰也找不回當初的那個自己了。

    第二次下雪是在瀟潛讀高三的時候,那時候正準備為考大學衝刺,鋪天蓋地都是習題和試卷,對外面紛揚的雪花好像視若無睹,教室裡滿是肅殺的氣氛。後來終於考上大學了,雖然不是理想中的大學,但好歹也是自己努力得來的成果,只是上大學以後南方就再也沒有下過雪了,沒想到的是,這年冬天,在冷寂的監獄裡,竟然又再次看到了這潔白的雪花,一片一片,紛揚著哀傷。

    在這白雪皚皚的世界裡,瀟潛拋開一切煩惱和憂愁,和一干兄弟們痛快地追逐嬉戲,一群鬍子拉渣的大男人,在雪地笑得跟孩子一樣。漫天雪球飛舞,不斷有人中彈,尖叫聲,咆哮聲,打鬧聲,匯聚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難得的笑容,彷彿只有這片刻的時候,每個人才能做回最純真的自己。

    但是快樂好像總捨不得多停留在人間,而悲傷卻反覆出現在人們的心田。就在大家玩得最高興的時候,一個犯人踉蹌著跑了過來,大聲疾呼:「老大!不好了!」

    瀟潛回頭一看,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天站出來幫范偉忠說話的那個小弟。一看那小弟焦急的表情,瀟潛的心裡就升起了不好的預感,「發生什麼事了?」

    小弟嚥了口唾沫,喘著粗氣道:「偉忠哥的屍體……屍體……」

    瀟潛渾身一激靈,「老范的屍體怎麼了?」

    「偉忠哥的屍體被人掛在了十字架上,嗚……」那小弟說到這裡,抑制不住悲傷,哇地痛哭出聲。

    瀟潛只覺頭頂腳心一片冰涼,蒼茫的世界裡忽地燃燒起了一團憤怒的火焰,那火焰彷彿要將漫天的冰雪全部融化。

    瀟潛恨聲道:「你帶我去看看!」

    小弟一馬當先向前跑去,眾人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了,一見瀟潛神情肅穆地離開,所有人互望了一眼,都緊緊跟在瀟潛的身後,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們從瀟潛的表情已經可以看出,絕對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一群人在雪地裡飛奔,隱約可見前面已經有不少犯人聚集在一起,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小弟領著瀟潛等人跑到這群人前面,「老大,你看!」

    瀟潛扒拉開人群,抬頭一看,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凝固成冰。

    只見雪地中央,佇立著一個高約三米的木頭十字架,十字架上赫然掛著范偉忠已經僵硬的屍體。由於天氣太冷,范偉忠的屍體已經變成了紫青色。他的雙臂被人強行扳開,釘在了十字架上,他的眉心和腳掌也被人釘上了長長的鐵釘,死亡的造型就跟耶穌一個模樣,十分悲慘。

    瀟潛呆呆地立在雪地裡,渾身瘋狂地顫抖著,「為什麼……死了還要這樣侮辱他……為什麼……你們這群狗娘養的傢伙!啊~」瀟潛忽然振臂暴喝:「我不會放過你們!」

    瀟潛的身旁刮起了強勁的旋風,那旋風是被他體內所迸發出的真氣激盪而起的,旋風纏繞著雪花,在瀟潛的身旁胡亂翻飛。

    所有的兄弟們都被瀟潛的氣勢所感染,忍不住紛紛叫道:「為老范報仇!」

    咚!瀟潛忽然跪了下來,眾人面面相覷,「老大這是怎麼了?」

    瀟潛對著范偉忠的屍體恭敬地磕了一個頭,「老范,對不起!我這個做大哥的連你的屍體都不能好生處理,我真的很失敗!」

    所有人也跟著瀟潛跪了下來,雪地上鴉雀無聲,黑壓壓地跪了一大片人馬,天地間一片肅殺的氣氛。

    就在這時候,一個尖銳的笑聲劃破了雪地的寧靜,那笑聲充滿了諷刺和嘲弄,彷彿是這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十字架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人,他像釘子一般穩穩地站在十字架上,削瘦的身材,陰冷的面容,紫色的頭髮,正是西王紫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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