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八章 唐紫塵的決斷 文 / 夢入神機
第二百五十八章唐紫塵的決斷
王超問著這句「那姐姐你吃不吃醋」的時候，語氣好像是開著玩笑，但是唐紫塵明顯的從他眼睛深處看出了一種非常的期待。
唐紫塵好像是剛剛休息睡覺起來，沒有梳妝，頭髮隨意的散在腦後，根根筆直順滑。她穿著一身淡紫色光滑的長裙，襯托出驚心動魄的身材和曲線。尤其是下身的長裙露出一雙潔白晶瑩，好像玉芽一般的小腿和腳，更顯得聖潔純淨。
王超突然發現，唐紫塵今天有一種平時沒有的女人味。
平常的唐紫塵，都是高高在上，威臨四方。雖然她是個女人，但一坐一動，一言一行，都有龍蟠虎踞的意境。
龍起雲潮湧，虎動腥風狂，沒有人能在她面前真正放肆。
因為她執掌唐門，殺人無數，拳法高絕，不見不聞絕險而避，神形機圓，無人能犯。
就算是霍玲兒的爸爸這等見過無數大場面的資本大鱷，對這樣一個女人的顧忌也很深很深。也許，天底下只有王超一個人能在她面前放得這麼開。
當然，王超在她面前放得開也是有資本的。
現在的王超，拳法武學上的修行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拋開「至誠之道，可以前知」這種精神上的境界不說，單單就身體修煉，已經趨近於不壞，一拳一腳一翹指，都有拳風罡氣隨身，大聖至神，勁力含蓄之時專氣致柔，爆發之時如嬰兒出胎。
體力，爆發力，身體力量素質，不壞的程度。現在的王超已經和唐紫塵並駕齊驅，甚至有一點點的超越。
「小弟，你說呢？」唐紫塵並不做正面回答，略帶笑意的眼睛平靜了下來。
「我當然想姐姐你吃醋發火。」王超兩手內捏著指頭，平放在膝蓋上，在唐紫塵面前他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愛意。
「傻小弟。」唐紫塵幽幽的歎息了一聲，出奇的說起了往事，好像是在回憶：「六年前，那個傻傻的少年，天天在早上起來，看我練拳，一看就是一周，我一時興趣卻想不到，造就了小弟你這個國術大宗師，人世間的事情，真是顛倒迷離，無可猜測，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王超靜靜的聽著，回憶最初學習拳法的日子，一股淡淡的溫馨好像是溫暖的泉水流過心田。
「其實，這唐門，以及所有的勢力，財富，地位，姐姐都不十分看中。可有可無。小弟，我相信，你能理解的，你是這世界上，唯一真正懂我的人了。」
「嗯，我懂你。」王超點點頭：「這唐門的財富，地位，勢力，只是你曾經生活中的一個插曲罷了，姐姐其實早就想超脫生死，踏出那最後一步，看看邁出最後那一步到底是什麼樣的層次和境界，至於那最後一步到底是真正的超脫還是死，結果你已經不在乎了。」
「不，小弟，我在乎。我怕最後一步之後是永恆的寂寞，我其實心中也有恐怖。要不然，姐早走了。其實我想，在最後一步的道路上，能有小弟你陪伴著，該多好。」唐紫塵淡然的說著。
「我陪你，無論你去哪裡，我都陪著你。讓你不再寂寞。」王超道。
「不。」唐紫塵又搖了搖頭：「小弟，你有你的生活，你的生活才剛剛開始，這人世間要經歷的事情還很多，我的心裡，想你好好生活下去。四年前，我在水中離你而去，就是希望你不捲進我的生活中來，平平淡淡，無憂無慮的活到老。但是你還是捲了進來。」
「沒有姐的生活，那又有什麼意義？」王超盯著唐紫塵。
「是這樣的。在你心中是這樣的。我也知道。」唐紫塵道：「正因為這樣，我很矛盾，一方面，我想你陪我踏出那最後一步，一同欣賞那風景和分享經驗，因為你已經有了這樣的資格。但是另一方面，我又不想你陪我，因為這樣姐姐就太自私了。在你內心深處，是想姐姐拋棄最後一步的想法，做你的女人，生活一輩子。」
「小弟，你很優秀，天下間的女人真正配得上你，能懂你的很少很少。你內心深處也有驕傲，也有信仰，也想姐姐跟你一起生活，但是你在姐姐面前，你總是收起你的驕傲，不顧一切的順從我，從不惜背叛國內軍方組織，背上叛國罪名都在所不惜，而且，姐姐也知道，如果我現在真的踏出最後一步，抱丹坐化，你會真正的不顧一切跟隨我去的，哪怕你沒有不見不聞的知覺，你也會毫不猶豫的。」
「那是我的一切，都是你給的……」王超搖了搖頭，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唐紫塵擺了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傻小弟，你能放下你的一切，包括驕傲和信仰，還有生死，來順從我，支持我，陪我。但我卻不能放下我的一切來對你，還想拉著一起陪我去死。這是姐姐的不好。以心交心，姐姐的確很自私。」
看見王超還要說話，唐紫塵歎口氣：「小弟，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坐到姐的身邊來吧。」
王超點點頭，坐到了唐紫塵的身邊。
唐紫塵抓住王超的手，身體有點歪斜，靠在了王超的肩膀上，閉上眼睛，讓王超感覺到她的體溫和柔軟的軀體。
「哎，路上一定很寂寞，我的感覺告訴我，那是永恆的寂寞。沒有小弟你陪伴著，那種大恐怖，我也不敢獨自前行，這世間的任何事情，我都敢做，唯獨這一件事情，始終讓我猶豫。但是，百年之後，我的容顏消失，身體衰老，還是要走的。與其那時候就走，我想現在就走，在你心裡留住永恆的容顏。寂寞啊！」
王超握著唐紫塵的手，看著她說完話之後，坐定，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若有若無的呼吸起伏。
王超也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沉思著，一絲心緒飄散。
唐紫塵比王超的年齡要大十多歲，雖然武功到達巔峰，筋肉血脈雜質都練得純淨明徹，皮膚光滑滋潤，容貌比二十歲出頭的少女都要好，要嬌嫩，而且王超知道武功練到這樣的地步，就算再過十年二十年，唐紫塵的容貌也不會那麼容易變化，但是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以後呢？
與其容顏漸漸消退去，還不如在巔峰之時就撒手。保留住永恆的記憶和容顏。像她這樣的人，是該永遠站在巔峰的位置的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容顏。普通人，卻是沒有這樣的煩惱和寂寞。
但是，唐紫塵剛才的一番話，表明了她的心思。她知道自己一旦撒手，王超的生活便失去了任何意義，同時，她感覺撒手之後的寂寞，想要王超陪伴。但是她覺得這樣做，很自私。
縱然是強大如她，也有不能抉擇的事情。
唐紫塵就這樣靠著王超的身體坐著，好像進入了最深沉的睡眠，漸漸的，呼吸，心跳都減弱了很多，好像冬眠中的熊。到了最後，竟然一絲一絲微弱的根本感覺不到了。
一會兒之後，王超明顯的感覺到了唐紫塵的這個情況，心中突然一動，猛的揪緊了，眼睛猛的睜開，刺目的精光看著唐紫塵的面孔。
本來在王超刺目眼光注視之下，以唐紫塵的高手敏感，早就應該驚起。但是她並沒有驚起來，而是繼續保持著睡眠的姿勢。
王超遲疑了一下，微微伸出手想把唐紫塵拍醒來，但他猶豫了一下，伸出的手始終沒有拍下去。
王超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著，尊重著唐紫塵的選擇。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直到一縷亮光射到了房間的窗戶上，天亮了。王超還是不動，眼睜睜的看著唐紫塵。
就在這時，唐紫塵睫毛一動，睜開了眼睛，若有若無的脈搏，心臟，呼吸也開始恢復正常。
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王超的眼神，嘴角露出一絲好像花兒開放一樣的笑意，「小弟，你為什麼沒有阻止我。」
「姐姐心中要做的事情，小弟只會幫助，不會阻止你。我不是你的羈絆。」王超長長的出了口氣，好像終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
說實在的，唐紫塵這個樣子，他真的怕就這麼一下真正坐化過去，然而，他始終的克制住自己，沒有進行干擾，直到唐紫塵醒來，他極度繃緊的神經才鬆懈下來。
「是啊，你不是我的羈絆。」唐紫塵站起身來，「來，給你老姐梳妝，然後去見霍玲兒他爸爸。霍玲兒和你這個傻小子不清不楚的，是有點不好，就讓他父親把她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