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82章 文 / 月又西

    她遲疑地接過：「這個是什麼？」

    蕭寒淡淡地道：「你和恆恆的dna檢測報告，你可以選擇看，也可以選擇不看，雖然你不記得了，但是我說過，我不想勉強你太多了，我會盡力做到。」

    莫雨寒看著手中的那文件，手顫抖著，遲疑著。

    終於，把內心的慌亂狠狠地壓下去，然後緩緩地打開了它。

    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她平靜地看著最後結果。

    「恆恆！」她低聲喃喃，把文件合上，抬眸，看著蕭寒。

    她的表情已經平靜下來了，她知道是這樣的，或許是早就知道，在看到那個可愛的米糰子的時候，那雙澄淨的大眼睛和自己多麼相似，看到他泫然欲泣的時候自己內心的刺痛，是的，她或許早就知道了，可是卻總是試著去否認，去假裝不知道，其實，自己早就是知道了嗎？

    她深深吸口氣，「對不起。」那聲音低低的，她相信了，知道這是自己無法逃開的命運，那個寶貝是自己的，她心裡不知是喜歡還是掙扎。

    對不起，輕輕的一聲對不起，是為恆恆，還是眼前的蕭寒？

    但是都不在乎了。

    他們都不在乎。

    在窗台上，恆恆趴在那裡，看著媽咪和爹地凝視著對方，看著媽咪已經平靜地看完整個報告。

    「媽咪。」他歪著頭，在窗台上，「你能回來就好了。」

    莫雨寒看著蕭寒：「這是我的……」

    蕭寒淡淡地打斷她的話：「是我們的孩子。」

    「我們的……」她終於無法再逃避了，內心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那段遺落的時光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蕭寒伸出手，這一次，這手不再是去冰冷她了，而是試圖去溫暖她的心。

    「我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的記得你是恨我到死的，我也是恨著你的，我怎麼可能，怎麼會和你有孩子？」她感覺全身都虛弱了，只有那溫暖的手支持著自己。

    蕭寒默默地看著她，在月光下深邃的眼眸裡有著從所未有的耐心，他等待著，等待著她最後的決定。

    良久，她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看著她那蒼白的臉上再次綻放出虛弱的蓮花，她望著他，終於堅定地道：「請你告訴我，那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蕭寒淡笑：「你不害怕你真的是愛著你的養父？你不害怕我們之間有什麼更殘忍骯髒的真相嗎？」

    這不是調戲她，也不是諷刺她，而是要確認她的心，她可以接受嗎？

    莫雨寒沉默了一會，然後緩緩地搖頭：「這個就是今夜你的目的，現在你問我這些問題，有意義嗎？還能改變什麼嗎？我已經一步一步地往你安排的地方走去，我還能回頭嗎？這一切，都是你知道的，你早就知道的了吧。」

    你總是這樣，把一切都掌握在手裡，然後讓我無法抗拒，無法再拒絕，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你讓我知道了我是恆恆的媽媽，那是我最難以逃避的責任，最不可能逃避的責任，你已經有十全的把握知道我會去接受過去的回憶，無論那是什麼，骯髒的，或者是美好的。

    蕭寒把她拉到懷裡，知道她依然帶著恐懼，對過去的記憶的恐懼，他胸膛上的溫暖貼著她，他的話猶如魔咒一般在她的耳邊響起：「笨女人，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還是那麼堅定，那麼毫無置疑，她的心漸漸地安寧，在他的懷裡點點頭。

    「我帶你去看一些東西。」

    「嗯？」

    「一些對你很重要的人，你已經很久沒有去看他們了。」

    「是誰？」她詫異。

    蕭寒握緊她的手，這一次，她沒有再逃避，他心裡有點不忍，那段遺失的記憶裡除了他們的美好，依然是不免有痛苦的，喪母之痛，喪兄之痛，但是這些都是屬於她的回憶，她都無法逃避，鳳凰慾火才可以重生，她也是如此，要重拾往昔的人生，重新改變一切，這些痛苦她是不得不再一次經歷的，但是這一次，他依舊會陪著她，雖然明知道她肯定會收到傷害，但是他會陪著她痛，陪著她笑，陪著她把人生再走一次。

    「你看了，就知道了。」他帶著她，上車，然後緩緩地消失在夜幕裡。

    「這裡是墓園？！」她內心一下子震驚了，在夜幕下，那些白色墓碑反射著冰冷的月光，慘淡而傷感，她後退一步，不敢上前，側過臉頰看著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死了？」她感覺到胸口不斷地在缺失氧氣，唐彥哥哥？韓凱哥哥？！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握緊她的手，緩緩地帶她再度走向那段遺落的生命。

    在一個放滿了菊花和花環的墓前，她停住了腳步。

    那裡躺著的會是誰？韓凱哥哥？唐彥哥哥？她害怕，他牽著她的手緩緩地走過去，當她害怕，當她退縮的時候，他就是帶著她前進的力量。

    莫雨寒看著墓碑上的相片，帶著慈祥的微笑的相似的容顏。

    瞬間淚流滿面，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媽媽！」

    「這，這是怎麼回事？媽媽怎麼會葬在這裡，她不是早就已經？」她哽咽著緩緩搖著頭，轉身看著蕭寒。

    蕭寒緩緩地把過去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在月光下，是女兒遲了五年的思念，她久久地跪在母親的墓前，手撫摸著慈母冰涼的照片。

    月華披在如水一般的女子身上，廣闊而靜遼的天地之間，她靜默地跪著，聽著站在在她身邊的蕭寒把過去的發生的事情點點滴滴地猶如一個故事一般告訴她。

    她的膝蓋依然生痛，跪在那冰涼的大理石上更加是疼痛，但是這些都比不上心一次一次被那過往撕開，一次一次地再次癒合，鮮血淋漓，到處是傷痕。

    終於，彷彿過了一個世紀，她的人生回到了那天落海的時候。

    蕭寒緩緩地道：「我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但是韓凱帶著你連人帶車一起衝下了大海。」

    她的心臟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再度狠狠地被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