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天下公敵 第三卷 第五十六章 長安六公子 深淺莫測 文 / 高人一等
第五十六章長安六公子深淺莫測()
尚步雲在整個長安城裡像瘋了一樣四處找尋著金無雙的影蹤,幾乎已經跑了兩遍內城,依然還是看不到金無雙,尚步雲心如火焚,以金無雙眼下的功力狀況,是絕不可以和別人交手的。但著急歸著急,就是沒有金無雙的人影呀。
抬頭看了看開始掉小雨點的天,尚步雲低聲咒罵道:「連老天都不幫我,還他媽的下雨,真是欺負人。看來還得找宗神兄幫忙了。」
轉過一間酒樓的牆角,尚步雲低頭打開了手中的『天羅傘』,頭還沒等抬起來呢,冷不防和剛拐過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尚步雲本能的遠氣於肩將和他撞在一起的那個人給頂了出去,按理說,被頂的那個人應該被撞跌出去才對,哪知那個人只是往後退了三、四步,被一旁和他一起來的兩個人分左右給扶住了。
尚步雲和那個被撞的人同時『咦』了一聲,好像都沒想到對方竟然沒被撞倒。
尚步雲見對方出乎意料的沒被撞倒,不僅多看了對方一眼,對方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黃衫少年,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但令尚步雲注意的卻是那少年的下盤功夫,以尚步雲的功力竟不能將一個孩子撞倒,雖然說是不經意的一撞,那這也證明那個少年有著不俗的功力。
和那個被撞的少年同來的還有五個人,都是和他差不多同樣的年歲,只是相比之下,那些人都多了些脂粉之氣,扶住黃衫少年的那兩個少年見尚步雲沒有陪禮的意思,向一旁的那幾個人一使眼色,另外那三個少年配合極為默契的將尚步雲圍在了中間。
尚步雲本來就有一肚子火沒發出去,見這幾個小孩居然把自己給圍了起來,看樣子他們還想揍自己一頓,火往上撞,『哈哈』大笑道:「就憑你們,也想和我打。找你們家大人來還差不多。」
被撞退的那個黃衫少年兩肩輕晃,掙脫了扶著他的那兩個少年,大聲喝止圍住尚步雲想要動手的那三個少年道:「慢著,先問問他是誰再動手,免得別人說我們『長安六公子』不講規矩。」
尚步雲一隻手寫意的拿著『天羅傘』,一隻手習慣性的上下摩擦著自己的衣襟,不懼道:「想盤我的道?小子們,你們還太生嫩了點。老子橫行霸道的時候,你們還沒生下來呢。」
又再想了一下,失笑道:「還『長安六公子』,名頭倒是蠻響亮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材實料?」
黃衫少年左手邊的那個身穿勁裝的少年大怒道:「兀那莽漢,狂妄要看看對象,今日你得罪了我們『長安六公子』,你就別想再站著走出這條街。」
尚步雲好整以暇道:「你又是哪根蔥?」
那勁裝少年傲然道:「狂夫你聽好了,小爺我乃御林軍總教頭裴重之子裴炎是也。怎麼著,你也報個名吧?」
尚步雲心中呼道,真是冤家路窄,在這裡竟碰上了裴重的兒子。表面上依然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道:「我不能說我是誰呀,我怕說也來,你就要拿刀來殺我了。」
圍在尚步雲身邊的一個粉衣少年冷哼道:「別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你是不是個人物還有待考察,只看你連我們『長安六公子』都不認識,就不像是個什麼大人物,還出來混個什麼勁,我勸你還不如趕快滾回到哪個女人背窩裡躲起來的好。免得被人打死了都不知道是誰動的手。」
粉衣少年的話立時惹得這幾個少年大笑不已。那幾個少年好像也沒有什麼著急的事情,更不怕雨澆,樂得拿尚步雲來作消遣,本來街上因為開始下雨已沒有多少行人了,但見這人見人怕的『長安六公子』團團圍著尚步雲,也有一些好事的人頂著雨,圍在外圈看著,等好戲的上演。
尚步雲看見這幾人中有裴重的兒子,心中也算計著,那另外幾個公子當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嗣。心中的怒火有些平息,反正金無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先解決了這幾個什麼『長安六公子』再說。
將雨傘略微向一邊偏了偏,尚步雲看了看黑漆漆的天,打了個哈欠道:「算了,我不和你們這幾個孩子在這胡扯了,我要走了,請讓路吧?」
黃衫少年見尚步雲氣焰弱了下去,心中以為尚步雲怕了他們,大刺刺的伸手攔住尚步雲的去路道:「撞了我候勇郎,就想這麼算了,這是那門子的道理,單就指你令我們這幾個哥們被雨淋濕這一樁,你就得給我們一個說道。」
其它五公子一向都是在長安城中橫行慣了的,他們見老大候勇郎開口了,也紛紛叫囂著起哄起來。
『長安六公子』他們每個人的來歷都非同一般,他們分別是老大候勇郎,乃潞國公,右衛大將軍候君集二子,老二長孫祥,乃是當今權傾朝野的太尉、趙公、國舅爺長孫無忌的親侄,老三裴炎,是御林軍總教頭裴重之子。老四上官庭芝,乃東西台三晶上官儀的兒子。老五明崇儼是長安最大的玉器行老闆,明仁軒的獨子。老六譚不凡,當也不俗,乃戶部尚書譚桂的兒子。這幾個公子哥在長安城內經常成群結伙惹事生非,城中百姓都戲稱他們為『長安六公子』,他們幾人也都很喜歡這個稱謂。今日他們是想去看一個長安城中的美女,沒想到先碰上了尚步雲。反正也是下雨,他們也再沒有心情看美女了,和眼前這個連他們『長安六公子』是誰都不認識的土包子耍耍也好。
尚步雲見這幾個小子笑得特別開心,也不打擾他們,等他們笑夠了,尚步雲才上前一步對裴炎道:「請問令尊翁的傷勢好得如何了?」
裴炎本來滿是笑意的面容突地僵在那裡,他沒想到這土包子竟然知道他爹受傷的事,一時不知尚步雲是敵是友,眼睛盯著尚步雲沉聲道:「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爹受傷的事?」
尚步雲輕笑道:「你爹受傷這麼大的事,全長安城的人都知道,更何況是我這個當事人,只是當時在下沒有照顧到令尊,實在是抱歉的很。」
裴炎見尚步雲話說得模稜兩可的,令人敵友難辨,迷惑道:「那…敢問兄台你究竟是……?
尚步云『哈哈』大笑道:「我是你家爺爺『愛誰誰』雲上。」
說音落地,尚步雲一鶴沖天,向空中高高躍起,還不等尚步雲再有下一動作,那裴炎等人亦同時醒覺過來,竟被尚步雲給耍了一鋪,裴炎緊隨著尚步雲當空追上,大聲道:「兄弟們給我殺了這個人。」
尚步雲沒想到這裴炎還真有些本事,竟能在極短的時間裡做出反應,躍起跟上,大笑一聲,足下用力,點向裴炎的頭頂。
裴炎見尚步雲足尖當頭壓下,不慌不忙左拳向上迎去,拳腳相交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尚步雲借勢橫裡轉了過去,裴炎身在半空無處借勁,只好落向地上。
沒等尚步雲轉過身,一柄長劍和一條黑色長鞭如幽靈般悄然襲至,尚步雲一拳擋回候勇郎踢來的一腳,『天羅傘』回收再出,正好擋住身後的那柄上官庭芝的長劍和長孫祥的黑色長鞭。
尚步雲連消帶打,連擋四大公子幾記重擊,心中暗凜,果真是將門出虎子,這幾個小子放在江湖上也當列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今天還是不和他們玩了,傷了他們徒然是再給『同心會』惹麻煩,還是避之大吉。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身形沒有片刻停留的,尚步云『天羅傘』再擋裴炎的三掌和候勇郎的四腳,又還攻上官庭芝和長孫祥二十多傘,身形向一直沒有出手的明崇儼和譚不凡的方向竄去。
尚步雲早就見明崇儼不像個男人,他整個就是個女性的化身,脂粉氣太重,身體瘦瘦弱弱的,還穿了件大紅的衣裳,六公子裡面,尚步雲看出明崇儼才是最弱的一環,那個譚不凡,也不像個什麼高手,觀他臉色發青,想來也是一個酒色無度的主。
尚步雲身形疾進,衝到明崇儼身前,想要伸手抽他一個嘴巴,沒料到的事情發生了,表面上娘娘們們的明崇儼竟沒有半絲慌張的笑了,尚步雲心如電轉,立感不妙,身形幾乎是貼著明崇儼的身體竄了過去。但就在錯身的一剎那,一股白煙在明崇儼的手中冒起,險之又險的沒被尚步雲沾上,尚步雲暗叫僥倖,明崇儼扔出的乃是一包石灰粉,這個東西要是落到眼睛裡,說不定會有被燒瞎的可能,要不是自己反應得快,恐怕就已中招。
尚步雲大怒,在擦過明崇儼的同時,一記『虎尾剪』踢中明崇儼的屁股,明崇儼慘哼一聲,應腳飛跌。
尚步雲踢了明崇儼一腳算是出了一口氣,眼角一抹電光閃過,對方出劍之快令尚步雲根本沒有時間躲閃,尚步雲大駭,忙運氣於指,彈開險些刺入自己頸項上的一劍,劍雖被彈開,但那森冷的劍氣依然在自己的脖子周圍凝而不散,用力的摔了一下震得生疼的右手,尚步雲背向後一個漂亮的『鷂子大翻身』落在了路旁的一間商舖的房頂。一收傘,面色鐵青的看著下面的那幾個人。
剛才最後出手的那個人是譚不凡,是尚步雲看走眼的兩個人之一,他並不認識『長安六公子』,從剛才說話中知道名字的也就只有候勇郎和裴炎,他從見到這些人開始,他就一直都沒將他們放在眼裡,他錯將他們當成是一般的富家公子哥,他們也不過是身份高級一些的地痞無賴罷了,但是從這些人的出手來看,除了一個明崇儼好像不會武功外,其餘五人無一例外的都是高手,這五個人絕對和一般的地痞無賴掛不上鉤,只是尚步雲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非要裝出一付紈褲子弟的樣子,還叫個什麼『長安六公子』。
見尚步雲沒有下來的意思,譚不凡收劍於背後,揚聲道:「怎麼了,雲上你剛才不是很狂嗎,為什麼一轉眼就想夾尾巴溜了。」
尚步雲凝重的對譚不凡道:「小子,你是誰?和華山派『劍氣縱橫』畢驚窮畢掌門是什麼關係?」
譚不凡瀟灑的將長劍騰於身前,以指一彈劍背,傲然道:「小生華山譚不凡,畢驚窮掌門正是小生的授業恩師,戶部尚書譚桂則是我爹,怎麼,你含糊了?」
尚步雲心道:「我說嗎,這麼快的劍,除了華山派的『詭電劍法』也沒有什麼劍法能和它相提並論了。」
見譚不凡出言相激,尚步雲搖頭洩氣道:「你們幾個我都是不怕,就是怕你們家的大人,打了你們,大人出來了,我的頭還想再在脖子上呆幾年呢。」
黑衫已經盡被雨水澆透的長孫祥,一身強健的肌肉被突顯得格外強悍,他仰頭看著房頂上的尚步雲,高聲道:「雲兄,聽聞你『愛誰誰』近日在『夜小樓』和東宮之內表現的都是英勇不凡,連太子和『靜修堂』的人你都不放入眼內,怎麼今日見了我『長安六公子』卻像喪家之犬一般,總是想急急溜之,難道是傳言失實不曾?」
尚步雲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幫小子竟拿自己前幾日的過往來激自己下去,狠了狠心,尚步雲真想衝下去狠揍他們一頓,但又知道這樣做不妥,只好長歎一聲道:「你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房下一邊揉著被踢痛的屁股,一邊扭著楊柳細腰走過來的明崇儼,將粉色的帽子狠狠往地上一摔,尖聲大罵道:「你這王八龜孫,有種的就下來和我們拚一拚,就知道站在上面干說風涼話,誰不會呀,我看呀,你就是個只會動嘴,不用動手的軟蛋。操。」
尚步雲聽得明崇儼如此辱罵他,暗自生氣,很想下去給明崇儼一頓剛才沒打上的嘴巴,再一定神,發現街上少了那個使劍的少年,心裡頓時明白,明崇儼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那個使劍的少年則偷偷的摸上來從背後偷襲自己。
裴重的兒子裴炎也和候勇郎一使眼色,突然分兩個方向撲了上來。與此同時尚步雲身後銳風響起,意料中的,上官庭芝的劍也出手了。
尚步云『哈哈』大笑道:「你們這點小伎倆還是別在你家老祖宗面前現眼了。」身形在房頂不停晃動,腳下使出巧勁,一片片的屋瓦劈頭蓋臉的向身在半空撲來的裴炎和候勇郎踢去。『天羅傘』在後背只是略微一張,就擋住了上官庭芝的一頓狂刺。
看著裴炎和候勇郎無奈的被打回了房下,尚步雲又再踢出幾張瓦片打向躍躍欲上的譚不凡和長孫祥。回頭向停劍後退的上官庭芝笑道:「你打完了,該我了。」
上官庭芝見尚步雲想要出手,不退反進,手中劍在身前舞起一輪光圈,踩著腳下不平的屋瓦如履平地般,悍不畏死的撲了過來。
尚步雲一豎大拇指,佩服道:「我很欣賞你的勇氣。」剛要出手,就見上官庭芝竟平空消失了,再仔細一看,原來是房頂破了一個大洞,上官庭芝是從這裡跳下去的。
尚步云『哧』了一聲,自嘲道:「還以為他是個人物,弄了半天,早備好毀屋逃跑的退路了。膽小鬼,白白的還誇了他一下,什麼玩意。」
街上和著瀝瀝的雨聲,衣袂破風的聲音大起,尚步雲再回身看,除了好像不會武功的明崇儼沒有出手外,其餘五公子全都躍上了半空,看來這些人今日不揍自己出口氣是誓不罷休了。
也不理攻上來的五位公子,尚步雲靈機一動,衝著街上的明崇儼笑了笑,突的也不見了,半空中的上官庭芝見狀大喝道:「不好,他在學我。」
就在五個人的身下方,一道快捷無比的身影從屋子裡竄出來笑道:「這麼好的法子,不學一學豈不浪費了你的一番心血。」
明崇儼見尚步雲在房頂上衝自己笑,就有些心底發寒,此時見尚步雲竟從店舖裡竄了出來,而且還是直衝自己而來,嚇得『媽呀』
一聲大叫,轉身就要跑。耳旁傳來尚步雲鬼一樣的聲音道:「你跑不了了,把你的門牙給我,算是換你的小命吧。」
明崇儼聽得聲音在自己耳邊,心裡一驚,也不知是沒注意自己摔的,還是尚步雲在背後推他的,一個跟頭摔倒在地,門牙還好沒有磕掉,但鼻子和臉及手上全都被摔破了皮。痛得鑽心,竟像小孩子般趴在大街上大哭起來。
身形幾已不見的,尚步雲的聲音遠遠傳過來道:「好個『長安六公子』,原來都是這付德性,好笑,好笑,真是令人好笑,『哈哈哈哈哈』。」
氣極敗壞的候勇郎走到明崇儼面前,拉起他,在他的胸前重重的搗了一拳怒喝道:「一個大男人,受了這麼點傷,哭什麼哭,你聽見了沒有,人家都在嘲笑我們了,『長安六公子』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