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玄烈,我恨你! 文 / 李落一
第九十二章玄烈,我恨你!
蕭枚楠緩緩地走到她身邊,走到依然還將一條腿蹬在樹幹上,一幅流氓狀的秦真真面前。
他垂頭看著她,微微一笑,輕輕地拿過她手上的瓶上,扔到了一邊,溫柔地道:「以後不要再做這些整人的事,對你沒有好處。你還得待在這裡,最好不要得罪這裡的任何人,知道嗎?」
看他現在沒事人一樣關心著她,彷彿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他這選擇性失憶的表現,讓秦真真覺得無比諷刺。
「蕭枚楠,你是真心為我好的,是嗎?」她這樣問的時候,心中有賭氣的成份,有諷刺的成分,同時這也是此時她心底的最想問的問題。
她的眼神有些朦朧,像是蒙上一層霧氣,與平時那清明靈動的樣子,截然相反。
蕭枚楠的表情很少改變,依然是她喜歡的那種柔和。
他輕輕地伸手,撥開她臉上一縷被風飄亂的髮絲,柔聲道:「你怪我上一次,沒有答應你,將你從這裡帶走?還是,你因為我隱瞞身份的事,不再相信我了?」
他只要看她一眼,就將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她好像什麼心思也瞞不了他。
秦真真仰頭望著他,搖搖頭,笑得有幾分淒涼,道:「都不是。我只是很好奇,你以前對玄烈畢恭畢敬,這次怎麼突然針鋒相對起來?」
她很想相信,蕭枚楠是因為她才與玄烈針鋒相對,這至少證明她對他是重要的。
可是她內心更加明白,她絕對不是蕭枚楠會與玄烈針鋒相對的原因。
至少,她不是主要的原因。
說實話,秦真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現在的她,思考問題的時候,不再像以前的一樣的單純,也不再那麼單純地就完全信任一個人。
經歷促進成長,或許,這句話可以解釋她現在的改變吧。
蕭枚楠沉默著,沒有回答她。
秦真真靠近了他,鼻尖幾乎都碰著了蕭枚楠的鼻尖,近距離地看著他,呼吸也絞纏在了一起。
她在他的面前,從來沒有這麼冷靜過。
此時的她,就像是一隻最精明的狐狸,在判斷著眼前這個男人眼神夠不夠真誠,判斷著接下來回答她的話,夠不夠可信。
秦真真聽說了,與人對視的時候,眼睛是撒不了謊的。
可是很明顯她失敗了。
因為她這種聚焦得,幾乎可以將眼前所有東西都烤焦的眼神,並沒有引起蕭枚楠多大的表情變化。
「因為,玄烈懷疑我,懷疑公司的賬目有問題。」蕭枚楠大大方方地向秦真真承認了他與玄烈近來的矛盾道。
他這樣直言不諱的,反倒讓秦真真手足無措了。
她後退一步,下意識地想要離開他,可是蕭枚楠卻突然伸手,輕輕地攬住了她的腰,不但不讓她離開,反而讓兩人身子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真真,如果我不是值得你相信的人,救丁鼎的事情,你就不應該相信我,按我說的去做。」蕭枚楠低下頭凝望著她,眼中泛起一絲痛楚。
秦真真心裡突然沉了下去。
是啊。蕭枚楠說得對,她別無他法,還是選擇相信了蕭枚楠,按他說的去做了。
雖然中途出了點意外,可是最後丁鼎還是離開了,坐上了蕭枚楠安排好的垃圾車,安全地離開了。
那天,玄烈當場截住了她和丁鼎,又怎麼會不去懷疑秦真真解開丁鼎的鑰匙從哪裡來?這一路上,他們兩人又是怎麼躲過各處監視的呢?
玄烈與蕭枚楠的間隙,怕是早就存在了。
秦真真想,或許她就是那根關鍵又狗血的導火索吧。
居然,又被別人利用了!
兩人正四目相對間,突然一道冰冷的聲音插了過來:「阿楠,我還以為你有事情,早已經走了。」
秦真真一愣,轉頭看去。
玄烈正緩緩地走過來,他一直踱到他們兩人面前,才停下。
秦真真看著他那雙眼睛,雖然看不出一絲異樣來,可她就是覺得危險,心底毛毛的。
丫的!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現在當著玄烈的面,與蕭枚楠拉拉扯扯,居然會有種被捉姦心虛感覺。
看來玄老大的氣場,已經滲透到她思想的各個角落了,如八爪魚一樣,緊緊地控制著她。
她心裡一動,只是輕微地掙扎了一下,蕭枚楠便放開了她。
然後,他轉身對玄烈微笑著道:「來看看真真就走。」
「我說過,只要你本本份份地做你自己的事,她在我這裡,會過得比誰都好。」玄烈走過來,一把抓住秦真真,將她拖進了懷裡,平靜地道。
這話秦真真似乎聽出了一點苗頭來。看來,玄烈是在利用她,威脅蕭枚楠呢。
當時她就想了,原本火眼金睛的玄老大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她對蕭枚楠來說,可沒有那麼重要,重要到足夠威脅到他。
蕭枚楠沒有回答玄烈,只是看著秦真真道:「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人家和她告別,做為禮貌,好歹也應該應一聲的。可是秦真真掙脫不開玄烈那如鐵鉗一樣的手臂,只能待在他的懷裡,默默地點了點頭。
秦真真看著那道俊秀挺拔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
然後,她才轉過頭來,危險地瞇起了眼睛,質問玄烈:「你利用我,威脅他?」
「這就要看你在他心目中份量夠不夠大,夠不夠他為你做出犧牲了。不過,我現在最好奇的是,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是希望蕭枚楠為你犧牲?還是覺得在他心裡,你的份量不夠,他會自私地拋棄你,只為自己籌謀?」
玄烈聲音嘶啞魅,惑,怔住了秦真真。
他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來,開始吻她。這一次,他的吻與前面每一次都不同,很輕柔,很有耐性,全無粗暴的動作。
她的心很冷,冷得她全身在微微地發抖。秦真真現在很害怕玄烈的預言,因為他這烏鴉嘴說出得每一件不好的事,結果證明都會變成殘酷的現實。
他卻在她緊閉的雙唇上,一遍又一遍地描繪著她的唇形,耐心到了極點,暗啞著嗓子道:「很快,你就會知道答案的。很快,你就會徹底地看清,蕭枚楠在心裡,到底有沒有你。」
「玄烈,我恨你!」秦真真猛地推開了他,咬牙切齒,目光森然而冰冷地盯著他。
她恨他,她討厭他,因為就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逼著她去正視自己不敢正視的事實,承擔自己不想承擔的責任,打破她想保存的那一點點虛無的美好。
現在,他還殘忍地逼著她去親眼目睹,她一見鍾情的男人在她與利益之間,會做出怎樣的抉擇。
秦真真恨玄烈。他總是不容許她膽怯,總是在她想逃避某些事情的時候,逼著她去面對。甚至他會用更加殘忍而直接的手段,去證示那個殘酷的結果。
「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他猛然抓住她的手,將她扯進自己的懷裡,手緊緊地扣著她的纖腰,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