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1 墜落1 文 / 天狼

    11墜落1()

    深夜的水凝園，比起其他四個宿舍區彷彿更加安靜，這毫無疑問是因為有某個人住在這裡——

    「砰砰砰！」急促的敲門聲陡然響起。很快，「嘩」一聲響，這道門被拉開了，站在門後的人一襲海藍便袍，目光冷冷向門外一掃：「炎天燼。」語聲微一頓，有了幾分明顯的嘲諷：「你把自己燒著了麼？」

    「少廢話。」

    門外的紅髮少年因為一路疾奔而輕輕喘息著，金紅的眸冷光森森：「沒有時間解釋……只是，請你一定……治好她。」

    水吟澈微一垂目，看到炎天燼懷裡昏迷不醒的少女，目光頓時微微一閃。下一瞬，他漠不關心地移開了目光，手扶上門已經打算關門了——

    「我拒絕。」

    炎天燼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呼」一下擋在了門框上阻止他關門，皺眉道：「為什麼。」

    「因為，這件事我沒興趣。」水吟澈輕輕勾起了唇，淡淡的嘲諷似有若無：「所以，她是死是活與我無關。你可以走了麼？」

    「不行！」

    炎天燼的目光冷了下來，沉默良久，忽然輕輕開口：「任何代價——」

    「——只要你願意治好她，我可以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對面，那對水藍的眼睛頓時微微一閃，莫測的弧度，在水吟澈唇邊一掠而逝：「哦……為了她，你甚至願意發這種誓麼？」

    炎天燼輕輕哼了一聲，拒絕開口。

    水吟澈微一牽唇，忽然退後一步，拉開了門：「進來。」

    炎天燼二話不說走進去把懷中少女放在了床上。房間的門，在他身後關上了。

    水吟澈站在床邊，用一種職業的眼光審視了片晌，忽然召喚出法杖，頭也沒回淡淡道：「我使用治療魔法時，不喜歡有閒人在旁邊看著。」

    炎天燼的眉毛抽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儘管水吟澈的態度不是一般的惡劣，但這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再加上他一向率性而為隨心所欲，那些小小的不爽，很快就拋到了腦後。

    真正讓他耿耿於懷的其實是——

    ——到底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雖然從決鬥一開始，便感到她有些不對，似乎連平時實力的一半都沒有，但也只以為這不過是她的策略，便沒有多想。到最後，她召喚出藍火獅子的時候，甚至還想過——

    ——終於有點像樣的招數了。

    只是，沒想到，在那之後她竟然立即暈了過去！幸得有「阿萊諾西莎的庇佑」才沒有讓事情變得更糟……

    炎天燼的眉一分分蹙了起來，完全想不通……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按照她的實力，誰勝誰負，本來真的只是一個未知數！

    ——話說回來，若是她因為這次的事情而留下什麼後遺症，我一定會……一定會……

    心中微微一凜，似有些不甘承認。良久，卻終於靠在牆上輕輕閉上了眼睛，喃喃道：

    「……我一定會……後悔得想要殺了自己……」

    這個莫名其妙，月黑風高的夜晚，居然也就過去了。

    在早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入走廊時，水吟澈的房門終於打開了。

    門外，某個非常神奇地竟然整晚沒睡覺的人霍的抬頭——

    「好了。」水吟澈依然一臉漠不關心的神色，只是俊美如精靈的臉上，卻有了幾分顯而易見的疲倦陰影：「我想休息了，所以你要把她轉移到校醫院去，炎天燼。」

    炎天燼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她醒了？」

    「沒有。」水吟澈淡淡道：「而且，出於某種顯然是在破壞羽琉璃風紀的原因，她的法力嚴重透支，超過了自我修復的極限，已經對身體造成了不可逆轉的破壞。因此，現在她已經不是魔法師了。」

    世界，驀然安靜了。

    良久——

    「你說……『不是魔法師』，是什麼意思……」炎天燼輕輕開口。

    水吟澈微一勾唇：「意思不是很清楚麼？換言之，從今天開始，她便只是一個凡人，和你我不一樣。你可以把她帶走了麼？看到凡人躺在我的床上，我會很不愉快。」

    炎天燼冷冷注視著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忽然，他用力推開水吟澈走進去，輕輕抱起依然昏迷不醒的少女，頭也不回地徑直走了出去。

    水吟澈抱著水杯倚在門邊，悠悠提醒道：「不要忘了你昨晚說過的話。」

    炎天燼微一頓，卻什麼都沒說，重新提步，披在肩上的火紅外套在他身後冷冷飄揚，迅速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在他身後，水吟澈優雅起身走回房間，鋪開羊皮紙想了想便開始寫信。寫完後輕輕一揮法杖，羊皮紙自動捲起封印，跳到了桌上用來送信的小銀匣裡。

    銀匣中，傳送陣啟動的銀光一亮即沒，而那卷小羊皮紙，已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