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九章 力量 文 / hotzery
這是一個用來關押，飼養普通人類的窩棚區，方圓大概有幾平方公里的面積。就像任何一個大城市最窮困的角落一樣，這裡骯髒，污水橫流，建築簡陋，剛才的災難讓這裡最少百分之九十的破爛窩棚翻了個底朝天。圍繞著整個窩棚區有一圈柵欄，柵欄外平常會有獸人的警哨。但在剛才劇烈的爆炸衝突中，柵欄外不多的獸人警哨早就不知跑到了哪兒。可是這窩棚區中關養的數萬人類，卻目光呆滯，愣愣地或蹲或坐，竟似沒有半點想要逃跑的念頭。
這並不能怪他們，要知道，在外面隨意一個不必獸化的普通獸人，都有獅虎般的力量，作為一個外貌與獸人完全不同，又完全沒有力量的普通人，他們又能跑到那兒去？就算他們逃出了這個城市，城市外面的山野裡，有多少強悍的，飢腸轆轆的生物，正等待著他們作為腹中的美食。地球上的萬物之靈人類，在失去了他們的社會後，在失去了他們的科技後，在面臨這些比洪荒時的劍齒虎與猛犸更強悍無數倍的野獸時，他們的身份，就像人類圈養的豬狗一樣，絕對不會更高。
楊謙靜靜地躺在一個污水溝旁，附近有幾個骯髒的人類，怯生生地看著他。
就是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傢伙，狠狠地砸碎了五間最堅固的，甚至能勉強抵擋風雨的窩棚，然後一路翻滾了十餘米，才停住。而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傢伙，雖然眼睛閉著，但胸口仍然微微起伏，身上也沒有太過明顯的傷痕。最重要的是，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傢伙，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個人類，人類，可以從那麼高的空中落下來不死嗎？人類脆弱的身軀可以抵擋住那麼劇烈的衝擊嗎?如果是最強壯的獸人，或許有希望做到這一點，可是強壯的身軀，一直都是獸人的專利。人類怎麼可以做到這一點？或者，他不是人？是天上降落下來，幫助受盡了無數苦難的人類的神？
慢慢地，楊謙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掙扎著半坐起來。附近的幾個人類，像受驚的兔子，瞬間逃到遠方，然後又悄悄地注視著慢慢爬起來的楊謙。
「疼，真疼啊！」楊謙的外表雖然沒有什麼傷痕，但是從那麼高空落下來可不是說著玩的，雖然有霸龍的刻意保護，但一點點的皮肉之苦還是避免不了。
不過剛才還真是威風啊！此時的楊謙那叫一個眉飛色舞,淤在心口的惡氣完全吐了出去，這完全都是霸龍的威力啊，他笑著說：「就一擊，只有一擊！那幾十個鎧化了的獸人貴族還有那個叫格甫森的，是我自從來到這裡，所見過最強的獸人，竟然被你一擊，完全氣化了。還有當時地面上的數千獸人戰士，被你那一擊的餘勁波及，估計活不了幾個。霸龍，你實在是太強了。」
霸龍苦笑著說：「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如果我不盡力一擊，恐怕大家都會玩完。」它有點咬牙切齒地說：「只可惜那些我沉睡了好幾個月才積蓄下來的能量啊！原本只要等多一天，我能量存夠了。我們找個機會逃出來，直闖城中央那個方尖塔的地下，那時肯定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我們的。到了地下，只要找到我的身軀，你將我的晶核放入我眉間的凹陷處，我使用這些積蓄的能量，重新獲得身軀的控制權，那就算大功告成。可是沒想到，這幫混蛋，居然逼得我要正面出手跟他們硬幹。可惜我那積蓄了好久的能量啊，現在這裡雖然很容易積蓄能量，但最少也要再積蓄多一個半月才有希望。」霸龍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些話來。
「霸龍，你放心吧，城裡的高手似乎都被你幹掉了。那些獸人群龍無首，成不了什麼氣候。眼下我的身體狀況還可以，沒有受什麼傷，那個能在夜間放出光芒的方尖塔又被你毀掉了。藉著夜色的掩護，我們晝伏夜出，在這個這麼大的城市裡潛藏一個半月，應該不成問題。」楊謙信心十足地說，他還回味在霸龍強大的實力中，那麼強大的實力，霸龍與自己的關係又那麼好，怎麼也是朋友啊，等待霸龍恢復了身軀，那這個天底下還有人能傷害自己麼？到時候，估計橫著走都不成問題了。回想起這幾個月那危險重重的日子，楊謙咬牙想到，死也要幫霸龍找回自己的身軀啊，否則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人殺死的生活，實在是不好過。
霸龍沉思了一陣，說：「那就先藏起來，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話沒說完，城中突然響起了嘹亮的號角，一個巨大無比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城中遇敵，所有戰士立刻集中，搜索敵人。」
楊謙心中一跳，原本想等到天黑就安全了，沒想到城裡現在還有人控制，如果那些獸人戰士在白天找到自己，那也會很難辦的。他皺著眉頭，仔細聽了一會，，終於分辨出大聲說話那人的嗓音，心裡窩火地說：「原來是那個林戈爾，沒想到他居然沒死！似乎還得到了全城的控制權。」林戈爾子爵抓到了楊謙，狠狠折磨了他幾個月，最後又設計謀想將楊謙作為祭品殺死，楊謙對他實在沒有半點好感啊。楊謙可不是個和平主義者，如果不是林戈爾實力太強，他早就找上門去報仇了。
雜亂的腳步聲在遠方響起，再遠些的地方，甚至傳來了粗重兵刃的金屬柄撞擊地面的鏘鏘聲響。
距離楊謙十多個窩棚遠，臨近柵欄的地方，突然傳來了陣陣人類的慘叫聲。楊謙心中大怒，悄悄地潛伏了過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幾個獸人戰士，眼見自己的老家，雄偉的哈拉巴城倒的倒，塌的塌，連偉大的方尖塔也倒了半邊，整個城市象被原子彈炸了一遍，被破壞得不成樣子，於是心裡窩火到了極點，趁著上頭命令搜城，就隨手來到這裡，找了幾個沒什麼反抗能力的人類，不管三七二十一，揮刀就砍。十多個人類，眨眼間就被砍成了血人，沒死的還無助地在地上翻滾，發出陣陣痛徹心扉的慘叫。
楊謙正想出手，霸龍忽然說道：「小心，有大批人馬過來了。」唬得他慌忙伏低了身軀，免得被發現。
果然，不到一分鐘，數百個獸人戰士衝了過來，領頭一個手裡拿著一副畫像，迎風一展，大吼：「奉代城主林戈爾大人的命令，前來檢查此處，還不開門？」
幾個獸人慌忙走了過去，打開了這個窩棚區唯一出入用的閘門。
楊謙眼尖，果然看到那畫像上畫著他老人家的尊容，心裡大急，不由感歎林戈爾這混蛋做事果然麻利，才多長的時間，就憑記憶畫出了他的畫像，還到處派人捉拿他。
其實這也不能怪林戈爾，原本他只是想獻上楊謙這個血統純正，力量強勁的人類用來獻祭，那可是大功一件啊。沒想到事情開始進展順利，可楊謙的血統似乎太過純正了，竟然引發了力量之源的反噬（他不明白楊謙身上有霸龍的晶核），弄得最後一團糟。幸好城主和幾十個地位較高的貴族全死了，要不他還不定有什麼麻煩呢。眼尖的他偏偏看到楊謙不但沒死，還被氣流不知吹到哪兒去了。所以因禍得福當上代城主的他，首要目的就是把楊謙找出來殺掉。他也是嚇破了膽，要是楊謙再引發一次力量之源的反噬，這裡哈拉巴城不就徹底毀了麼？
楊謙心裡那個急啊，他可不覺得光天化日地被那麼多獸人戰士圍上後，自己還跑得掉，要知道這裡可不是荒原，是獸人的城市，隨便哪個獸人看到他，然後喊一聲，估計他就會被幾萬獸人砍死。
當下也來不及多想，楊謙掉頭往窩棚區的深處潛去，眼下沒有好辦法，能藏多久，就藏多久吧。
數百獸人戰士轟然衝入這亂糟糟的窩棚區，人類的哭喊聲響了起來。這些獸人戰士哪會把人類的性命放在心上，如果不是還要留著這些人類獻祭，早就把看不順眼的隨手一刀過去了。
幸好窩棚區面積不小，足足關了幾萬人類，幾百獸人戰士效率顯然不高，搜索的距離有限，看來一時半會還找不到楊謙。楊謙伏在陰暗處細細觀察，發現這些獸人由於人數較少，檢查得似乎不太精細，如果能抽個空子，躲到他們已經
檢查過的區域，未必沒有躲過去的機會。
可惜領隊的獸人也發現這一情況，號角一吹，數千個雄壯無比的獸人戰士衝了過來，楊謙看得滿頭冷汗，完了這麼多敵人，他該怎麼辦？
要是這些新來的獸人戰士也加入搜查的隊伍，那麼除非楊謙能鑽到地底下，要不肯定死定了。
那些獸人戰士果然是來幫忙的，多了這麼多人手，要在這幾平方公里的地域裡找個活人出來，恐怕比吃菜還容易啊。楊謙想了想，決定找個機會，打暈一個獸人戰士，換了他的衣服，看看能不能混過去。其實用大腿想也知道在幾萬人眼皮子地下用這招幾乎完全沒機會，可人在沒辦法的時候，又能怎樣？
就當楊謙要鋌而走險的時候，一個飛奔而來的獸人救了他的小命，那獸人對這隊負責搜索的獸人首領也不知說了什麼，那首領揮了揮手，所有獸人竟然停止了搜索，列隊離去。看他們行走的方向，竟然是城外。
楊謙躲過一劫，這才發現全身的衣服都被冷汗弄濕了。那些獸人的舉動十分奇怪，為什麼會在就快搜完時離開呢？楊謙百思不得其解，腦中卻隱隱浮現出那個英俊的年輕獸人貴族的面孔。他總感覺到，這些奇怪的舉動，多少會與這個獸人貴族有關。
那些獸人一走，楊謙放鬆下來，坐到了地上。那些普通人類，看見附近平安無事，又悄悄地走了過來，不住地偷偷用有些呆滯的目光打量著楊謙。
楊謙看著這些人，聯想起方才死在那塊沙地上，被跺成肉碎的數百人類，心裡突然一酸。
他急忙在腦海中對霸龍說道：「霸龍，我想救這些人，有辦法嗎？」
霸龍想了想，直言不韙地說：「如果城市裡獸人守衛不嚴，憑借你的能力，一晚上，想要帶十幾個潛逃出去，應該沒問題。只是這些人完全沒有任何力量，哪怕逃了出去，恐怕也沒有能力在外面生存。」
聽了霸龍說的話，楊謙感到非常失望，他卻不想這樣放棄，如果沒能力也就算了，但如果有能力，或者說，如果有希望，而不去努力嘗試的話，必然會悔恨一輩子。做人是這樣，做事也是這個樣子。
「這些人處境如此悲慘的原因，就是他們沒有力量。換句話說，只要他們有了力量，有了哪怕是普通獸人戰士的力量，情況也會好很多。」
「可是，怎麼才能讓普通人擁有力量呢？鍛煉身體嗎？普通人類的身體，哪怕鍛煉到極點，與那些獸化後的獸人戰士還是有很大的差距。要怎麼樣才能讓普通人類擁有強大的力量呢？」他腦中突然一動，有了一個不錯的主意；要知道，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不是也是一點力量都沒有嗎?
楊謙欣喜地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霸龍，霸龍思索了一陣，同意了楊謙的想法，只是說：「你能想到這個辦法，確實是不錯。實行以後，他們擁有普通獸化後獸人戰士的實力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只是這樣做，我只能教你方法，真正實行，要消耗巨大能量的是你自己，對雙方都有風險，最後會造成什麼後果，我不敢保證。」
楊謙說道：「這些人留在這裡，最後也是死定了。至於我，你還記得那個山洞中我們拾到的那個人類的遺物嗎？就是為了救自己的團隊，將敵人引入必方所在山洞的那個。我雖然不是那種白求恩似的好人，可是每當想起他，心裡就會覺得他那樣的人很可敬，很值得尊重。如果有機會，誰不想嘗試一下那種幫助別人的感覺。我想，那些英雄都是這樣的心理，心中未必有很高尚的想法，有時，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不去做一點什麼事情，心裡會感覺到很不安而已。」
「看看這些人。」楊謙指了指周圍那些骯髒，因為被當成豬狗對待而沒有半點自尊存在的人們，說道：「我寧願他們都變成明那樣的人，也不希望看到他們這個樣子。至少，明，是個強者，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強者才能生存下去。」
霸龍默認了，沒有說話。
楊謙深吸了口氣，擺出最和善的笑容，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微微搖晃著，對靠自己最近的那個人說道：「兄弟，你想要力量不？」
說這話的時候，楊謙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在街邊兜售如來神掌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