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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0 逍遙 文 / 十三滴水

    卻說田青,得了採藥囑托,暗中招呼了徐陵同行,卻也不是沒有用意,而是看中了徐陵的錢袋子。

    兩人找個集市買了兩匹腳力,不到前後一個時辰,已經奔出了二十里。

    遙遙見到一輛破敗的馬車,被兩匹瘦馬拉著,正自悠然前行,隱約傳來高歌之聲,車駕上坐了一個很是頹廢的書生,高歌一曲,歇一歇,就是抱起酒罈子,一陣狂飲。

    「肯定沒錯,就是他了!」田青正要拍馬上前。

    徐陵連忙攔下:「你師父當時說的是二十里沒錯。但現在都過去了半個時辰了還多,人家還會等著你不成?你別看這馬車破舊,燕都大地,哪個不是身懷絕技,若是衝撞了人家,卻不是你要找的人,你連骨頭都剩不下來!」

    田青搔了搔頭,想起自己丹田還有採藥種下的兩道劍氣未用,立刻囂張的道:「管他呢,師父說二十里就是二十里,先攔住問問再說,你要是不敢,就別跟上來,我自去了,要死也死我一個,不會連累了你。」

    「你放屁!」徐陵大怒。

    「兩位小兄弟,可是要喝酒?我臨行前,裝了滿滿一車子的酒,可這一路南下,肯定也是不夠的,不如請你們喝一頓如何?」

    前頭書生正自痛飲,也沒見停歇,但聲音明顯就是從他那裡傳來。

    「裝什麼大尾巴狼,就你這窮酸樣,能請得起小爺我喝酒,別裝傻。給小爺我停下了,呆在原地別動。」

    那窮酸聞言。歎了口氣,隨手把空了的酒罈子一拋。也沒見他如何作勢,拉車的兩匹馬還真就停下不走了,他朝伸手車廂裡頭一摸,又摸出一罈酒來,拍開泥封就灌。

    田青拍馬上前,狠狠盯了窮酸一樣,發現這廝長的當真一副好相貌,似乎比師父還要英俊三分,不由呸了一聲:「小爺最看不得你這種小白臉。老實在原地呆著,稍有不聽話,當心我腰間寶劍也不聽話。」

    窮酸噗一聲,一口酒水全噴了出去,彷彿在笑,但強忍著,拍了拍腰間保養的十分精美的連鞘佩劍:「比我這柄劍如何?」

    田青眼睛一亮,哼了一聲,扭轉開目光。嘀咕一句:中看不中用。對隨後跟上來的徐陵道:「你在這裡看著他,我再往前追個二十里,要是沒有收穫,一準是這傢伙沒錯。」

    徐陵眨眨眼睛。斜眼看了窮酸一眼,猛的背心一寒,沒有來由。連忙道:「還是我去吧,你看著他。」說完。也不等田青反對,策馬便走。

    田青低哼一聲。跳下馬,自顧自的坐在窮酸的另一邊車駕上,仔細往車廂一掃,可不是,滿滿一車酒罈子,他此時才聞到一股濃濃的醇香。

    「好酒!」田青裝模作樣,他哪懂這個。目光又掃過了窮酸腰間佩劍,忍了半晌,終於沒忍住:「把你的劍拔出來我看看,若是好劍,小爺買了。」

    窮酸一愣,嘴角一咧:「我這劍,你買不起。」

    「看看總可以吧?」可能是對方高深莫測的氣度,讓田青放尊敬了些。

    窮酸淡淡的道:「我這劍,出鞘一次就需要一顆人頭來換,你若真要看,看在有緣的份上,也不是不可行。」

    田青歪了歪頭,默不作聲的下了車,猛的一個飛身上馬,縱馬就跑。

    窮酸歎息,搖頭,屈指一彈,從嘴角漏出來的一滴酒液自發的飛飛起,凌空凝結,寒氣四溢,在出手的剎那間早已凍結成一片六角冰晶,雪花狀,細看又像是一朵梅花,輕飄飄,印在田青背心。

    田青嗖的從馬背上跌落,還未落地,渾身早已凍結了無數雪花,越結越厚,就像是一個雪白色蠶寶寶,在地上滾了滾,不動了。

    窮酸依然在歎息,隨著歎息聲,一朵金菊在身後地面綻放,條條金色花葉探出,如有生命,把繞路偷襲過來的徐陵纏繞絆倒,絲絲花葉生長,眼看就要鑽入徐陵體內時。

    徐陵暗施咒法,一層冰甲從體內浮現,但那裡抵擋得住金絲葉的破冰之力,眼睜睜的看著一條條菊絲直接扎入冰甲裡面,貼身捆了個嚴實。

    書生倒是手下留情,饒有興致的道:「有意思,你要是願意做個書僮伺候我一路,去了天南,我就放你離開,要是伺候的我舒服了,還可以指點你幾招。」

    「楊兄,別來可好?」聲音起處,還在數十里之外,等到話音落下,採藥已經出現在眼前,盯著窮酸,淡淡的道:「楊錦,你怕我作甚?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不是怕你!」楊錦起身反駁,而後苦笑,坐下:「你還真是命大。」接著歎息:「自從東海一戰,你被先天八子困入『九宮八卦圖』中,我就以為你已經完了,可是後來傳言,你又死了好幾次了……」

    採藥掃了一眼被困入『冬雪』中的田青:「春、夏、秋、冬四絕,楊老先生都湊齊了嘛,看來他那『三絕先生』的名號,也該改一改了。」

    他說著,從徐陵身邊走過,捆住徐陵的蘭花自發的枯萎,化灰,隨著他走過,衣袂帶風,一吹即散。

    他也不理會捆住田青的『冬雪』,也擺手制止了楊錦施法,自顧自的坐在田青剛剛做過的位子上,拉開車廂的簾子往裡面一看,讚道:「且走且飲,好興致,好享受!」

    「其實我是怕麻煩……」楊錦一臉無奈,還待再說下去。

    採藥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嗎,我當初在馭魂山做道童的時候,也有過一個心願,我要是學了輕功遁術,整個天下都要親自走一遭,用我一雙腳,踏遍整個神州大地,正所謂,好男兒志在四方……可終究事與願違,一直自顧不暇,疲於奔命,現在也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今日得見楊兄雅興,卻原來逍遙的僅,而且……」

    採藥說著,頓了頓,掃了田青一眼,接著道:「也很是威風啊!」

    楊錦苦笑更甚,把酒獨飲,狂灌了一口,大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想多了!」採藥又打斷了他的話:「前些時候我見過志不窮,他去了神魔戰場。」

    楊錦聞言一呆。

    採藥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兄弟,少年時都是性情中人,還搞了個結拜,現在想起來,還是渾身惡寒,不堪回首,比吃了毒藥還難受。嗯,我年齡最小,添為老么,你還記得嗎?」

    楊錦點頭:「志不窮是老五,杜小胖第六,淳於薇小三,我老二……」他斷斷續續的說道:「鐵錚回了老家,其實他為神魔血脈,當初壓根就沒承認什麼結拜。」

    採藥眼睛瞇了瞇,轉開了話題:「我當初被困入『九宮八卦圖』,被人當做磨盤,成全了先天八子,後來脫困,也一直不知道我師父去了何處,你一直跟隨者楊老先生,可是知道一些?」

    楊錦遲疑道:「五鬼師伯把本尊道體捨給了列缺子,如今還被鎮壓在東海。而他的鬼靈分身也盡皆被斬去,據說只剩一條,但『三才鬼遁』厲害,被先天宮三長老追著去了,跟玄鐵師伯與先天宮二長老一樣,都是且都且走,不知所蹤,不過……」

    楊錦手指西北方:「據我叔父推測,可能一塊兒去了那裡。」

    「北方,神宗魔門!」採藥若有所思。

    「你在燕王天都演了那麼一出,是為了什麼?我雖然知道你是最大的麻煩,但也明白,無用的事情你是不會做的,先是闖忘情宮,後又鬥一元觀,好大膽子。」楊錦搖了搖頭。

    「為了命,為了耀武揚威!」

    採藥笑了笑,拿起馬鞭隨意一抽,兩匹拉車的馬自發的走開了:「你要去天南,也是因為我,如果我有難,你要是離得近了,絕不會袖手不管,所以要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躲的遠遠的。我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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