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6 旁門風采 文 / 十三滴水

    採藥從青玄手中脫身未久，雖然親自在幽冥地獄血海之中經歷了『六道輪迴』的形成，甚至土靈分身還被鎮壓其中，對這法門有極深刻的領悟。

    但畢竟時日尚淺，功候不足，吸收的靈魂也實在太少。

    雖然能夠發揮出『六道輪迴』應有的功效，能洗清天地間所有一切雜念，不論是修道者的法器法術中依附的神念靈識，還是人獸妖魔鬼神魂魄中的一切念頭，都能還原其最本來的純淨面目——

    不管是法器還是法術，都是被修道者依附了本身神念靈識煉化而成，但只要被洗掉其中神念，就會還復本來，把法器變成無主之物或者根本的天材地寶，而沒了神念約束，更是能把任何法術直接還原成天地元氣。

    六道輪迴最根本妙用就是洗清靈魂中所有記憶烙印、神魂雜念，還原成一個最原始的靈魂。一如採藥原來道法『五獄輪迴』，能吞噬修道人陰神道力，洗淨雜念，轉換成純淨鬼靈修成分身。

    而這六道輪迴卻是大圓滿之法，任何有靈之物，不管妖魔鬼怪，還是人道九流，只要在其中走上一遭，再出來時就是另一個全新的生命，可以重新開始。

    此法符合天道演化，遵循大地根本，延續人道循環，也是青玄找上採藥的原因之一。

    不過，採藥雖然機緣巧合悟出用法，畢竟時日功候尚淺，被李秋水看出薄弱之處，玄功運轉。一劍撕裂下來，毀去六分之一。頓時被打回原形，化成了五獄輪迴。

    一元觀劍術。取的便是一個『一』字，純粹的一，所有精氣神貫通一元。

    天下任何道法雖然都是追求的個一，但都沒有這一門純粹，乃道家正宗，玄門第一。

    就如同通天劍派的太極四象之道。

    周天派宇宙星辰之變。

    羅天派包羅萬有之大。

    先天宮先天八卦之法。

    量天派道天地人之度量。

    衍天派的萬千演化，無窮變數。還有極道劍宗的五行極變，等等，數之不盡。天地間同樣是無出其右，各佔三千大道之二三，這便是玄門正宗，天地正統。

    因此，一元觀這個『一』字，已非是『凝』之一字可以形容，乃是循道而來，一元動，一劍出。憑李秋水不低於採藥的修為，六道輪迴焉能不破。

    唰唰唰……

    又是接連五劍，劍虹橫空，連天貫地般橫行數里。卻快如霹靂電閃，接連五次，剩下的五座黑漆漆漩渦法力早已接連消失在天地之間。

    但採藥毫不動容。何況早在預料之中。

    不管是李秋水一元之數的十二萬九千六百粒晶沙，還是採藥的六道輪迴。或者以後都是殺伐無量的大威力之物。因為要麼暗合本身道法，要麼自修道起就開始煉就。但都是初次完功。

    李秋水用其來撐個門面，採藥用它來初顯身手。

    一元晶沙數目龐大，可分可合，聚散隨心，攻防一體。六道輪迴陰深恐怖，無法無天，既能落人法寶，又能奪人造化。唬唬外行人自是驚天動地、鬼神莫測。

    但碰上李秋水這等神州十三劍後起之秀，眼力高明，道心通透，自能一眼看出不足而一擊毀去。

    而且李秋水的劍術也不只如此。

    採藥陰神返照，心如明鏡，結合李秋水前番上次『一元九轉』之高論，冥冥中早有所感，推測他剛才一連六劍，只是一轉之威，接下來二轉、三轉，劍威就會成數倍乃是數十倍增強，

    這才是壓箱底的本事，這種大威力道術也正是採藥所求，若能逼迫他毫無保留，自己方能傾盡全力，才能真正的不枉此行，這才是採藥一時興起勇闖大將軍府的根本原由。

    任何旁門左道，兩兩狹路相逢，即便只有一成勝算，也要傾盡全力拚死一搏，以期在生死一線之中獲得體悟，更上層樓。

    而道家正統卻無這等風采，兩兩交鋒之時，便有五成勝算，也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便是生死關頭，也多能全身而退。

    如此穩健而溫和，只要有一顆自強不息之心，輔以通天法門，長生久視，即便一時受了羞辱，也能心平氣靜的吐出幾句：忍他，讓他，由他，避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對旁門中人的評價，自然就成了好勇鬥狠俗流。

    便如同這李秋水，出劍破去採藥六道輪迴，再不動手，即便自家師弟當面身死，兇手就在眼前，也是淡淡然，飄身落地，距離採藥百步開外，立在一角屋簷之上，布衣飄飄，凝視採藥：「何方兇徒？彷彿見過？」

    「當然見過！」採藥肯定的說完，悠然道：「原本是結了善緣，可惜你這師弟不曉事，一時不智，惹我不快，未免念頭不暢，隨手殺了，乾乾淨淨，也免得你這師弟日後碰到厲害人物，為你師門招惹大難。」

    「哈哈……」李秋水氣極而笑，手指採藥，劍意愈來愈盛，半晌，劍意平復，拂袖冷笑：「你想惱我出手，磨一磨你胸中戾氣，卻不知，這年月，天時在我；天王腳下，地利在我；我是一元觀門人，人和更不在你。還敢如此放肆，豈不找死！難道你自知作孽多端，天劫臨頭無路可躲，就要找我兵解不成？」

    採藥搖頭淡笑：「天時在你，但與我何干。」說話間，袖中飛出一朵木蓮花，落在手中，原本枯黃的木色與白皙手指接觸，一抹青綠迅速蔓延，隨著青色蔓延，蓮花合攏，木絲拉長，被隨手一抖，青光乍現，化作一劍。

    「先天靈寶！」

    李秋水眼睛一瞇，恍然說道：「怪不得敢做狂徒，卻也是有所依仗的。」別家或許不知，他卻明白，皆因一元觀修行，不暇外物，一元便是根本，餘者皆是可有可無，即便手握木石鐵劍，只要玄功運轉，一元貫通，人便是劍，劍便是人，器即是法，法即是器，照樣堪比神兵利器。

    既然是大道一元，又何必浪費那些多餘的心思與功夫。

    而這先天靈寶，卻擁有同樣的妙用，不同的，只是把先天靈寶與這木劍貫通罷了，如此一來，這劍，自然就成了靈寶，如果把靈寶比作一元，倒也與一元觀的『大道一元』殊途同歸，

    與之同時，李秋水細看採藥面容，終於認出人來。

    前番與採藥聯手，共破蓮墨華的『絕地網』，最後關頭，也就在蓮墨華拚命的那一刻，他自身施展『抱元守一劍』，而那位一身黑袍的黃藥師，卻祭出了一件先天之物——一朵青蓮。

    而此時一看，那一身黑袍，可不就熟悉的僅，而且也曾聽黃藥師提起過，這一身法袍，乃是他一身旁門神通所化，因為是自小修煉，且殺伐巨大，雖然如今修煉了更高明的道法，但也不好捨棄，於是就煉成了法袍護體。

    又見採藥法袍飛揚，也不見如何作勢，已自雙足離地，輕飄飄飛昇而起，足下不知何時，竟已匯聚了一團白雲。

    在這天王腳下，煌煌威儀，王氣籠罩，如此架勢，李秋水點了點頭，又肯定了一件事情。

    先前的鬥法，對方雙腳一直沒有離開地面，雖然神通道術厲害，或許也只是倚仗了旁門左道的一時之變，但此刻看來，對方卻是能夠辟開王氣，在這燕王城中橫行自如了。

    「一元觀攀權附貴，做一方天師，門人弟子不受王命，逍遙自在，對上任何人都佔有地利之便，但不包括我。至於人和，哈哈，我今日，便教你一個『搏』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