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0 東海水上漂 343 白虎殺破罡 文 / 十三滴水

    大練城雖處戰亂之際，但城內某處，依然是書聲朗朗。([])

    這裡原本是一處廢舊的府邸，如今早已改建成一家書院，院中清泉環繞，假山林立，亭台點綴，坐落的一片雅致。

    此時夕陽西下，一匹瘦馬踏踏走來，馬背上乘了一個文質彬彬的白袍男子，同樣瘦弱，面色蠟黃，彷彿好幾天沒吃飯一樣提不起精神，懶洋洋的，正斜坐在馬背上閉目養神，任由瘦馬馱著他，一路走來。

    至書院門口，瘦馬如有靈性般自發的停下，半晌，男子懶洋洋的抬起胳膊，抖了抖馬韁，感覺到馬還是不走，慢慢睜開眼睛，目光一掃，『闡水書院』四字匾牌映入眼簾，頓時，一抹不可理喻般的強悍戰意在他眼底浮現。

    男子冷笑一聲，下馬，敲門，一個衣著齊整的小童把小門打開，也就十來歲的樣子，先是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方才好奇的問道：「這位先生，有何貴幹？」

    「乏了！」男子眼中的戰意早已收斂起來，回復懶洋洋模樣，還對小童笑了笑。

    小童極為懂事的點頭道：「我們家主人好客，尤其歡迎像先生這樣遊歷在外的學子，請進！」

    兩人一路行走，過小橋，繞假山，經過一片精舍時，男子忽然停下腳步，逕直推門走入，抬頭間，是一副水墨山水畫，兩邊一副對聯：泉清堪洗硯，山秀可藏書。

    男子又是一聲冷笑：「這個『藏』字，可是大有文章！」

    「什麼？」那小童回過頭來。見他如此無禮，未經主人允許，竟然私自進了水先生的屋子，頓時驚道：「先生不可。快點出來！」

    哪知，他今日招待的本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殺才，極道劍宗金脈殺手鑭白朮是也，眼前只見得金光一閃，空中忽然凝聚出一條白金色大鑭，菱角銳利，有如實質，往下狠狠一抽。整片精舍頓時被抽了個稀巴爛。

    碎石飛濺中，小童步法靈敏，慌不迭退避，等到灰塵散盡。眼前出現了一幕奇景。

    平日裡儒雅可親的水先生正站在空中，怒容滿面，一條晶瑩剔透的水龍張牙舞爪，正繞著他身體遊走不休。

    而地面上，方纔那貌似來混吃混喝的潦倒男子。懶散盡去，身軀挺的筆直，眉宇間戰意沖天，一點白金奇芒在他手掌心若隱若現。直欲吞吐出來，打破這方天地。

    「青靈島三十七散人之一。大隱於市的山水先生，果然名不虛傳！」殺手鑭哈哈大笑。手中一點『白虎殺破罡』吞吐出來，忽而凝成白金晶劍，忽而化作薄刃一口，又或者長鞭大斧……寒光璀璨，如意百變，正是極道劍宗金脈無上兵法——如意凝兵訣！

    一條灰影閃過，那匹禿尾癩頭的瘦馬出現在殺手鑭的身邊，用腦袋磨蹭著他，似乎在索取著獎賞。

    「殺手鑭，我山水與世無爭，可從來沒惹上你極道劍宗！」山水先生歎了口氣，知道這人從來不可理喻，尤其一身煉罡修為輔以殺傷力無雙無對的『白虎殺破罡』，給他撐起了無可理喻的實力，因此，雖然憤怒，但也只能服軟，無奈之餘，也只剩下無奈了。

    殺手鑭收斂了笑意，眸子中殺意暴漲，冷哼道：「上一次四九重劫之前，黃符佩為了度劫，取走了本門『五大先天靈寶』，藉以施展『大五行絕滅神光』，又取了九鼎之一，用之護身，一攻一守，本以為可以安然度劫，不想最後轉劫入世，而今，五大先天靈寶不知所蹤，我懷疑落在你那師侄的手裡，我只問一遍，他現在身在何處？」

    山水先生聞言，面色嚴肅道：「道友，話不可亂說，我不信你極道劍宗沒有先知推算安排，我三十七散人一脈區區幾個練氣士，道行不高，如何能拿了你極道劍宗的東西？」

    「若是有人搗鬼呢？」殺手鑭冷笑道：「散仙法身浮遊子，屢次現身東海，與你那師侄不清不楚，還收了他的分身做道童，憑散仙的眼界，如何會看上別人分身，只怕這分身，早已**，憑什麼？除了通靈寶物，就是先天靈寶，至於他為何能得到本門先天靈寶，定然是浮遊子那廝從中攪亂，妄圖遊戲人間，博弈天下，欺我極道劍宗無人！」

    山水不解道：「先天靈寶，乃是我神州大地形成之時，天生孕育出來的靈根，有數的很，大多都被上古之時的幾位道祖得去，借之參悟道法，延續其中先天道理，煉成通靈寶物，像土脈九鼎、金脈誅仙四劍、水脈二十四顆演化珠……」

    山水先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殺手鑭打斷，寒生道：「休得與我胡言亂語，我早已在赤練師妹的口中得知端倪，所以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我再問一遍，你那師侄如今身在何處？」

    山水回以冷笑：「寶物擇主，天經地義，要打要殺隨你的便，我山水修行百年，並非沒有反抗之力！」

    說罷，口誦歌訣，一條水龍聚聚散散，每一次聚散，水龍就凝聚一分，一瞬間聚散百次，水龍徹底凝成實質，如水晶、似琉璃，鱗甲分明，微微泛起金邊，竟然也是罡煞之屬。

    「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殺手鑭平靜下來，伸手摸了摸瘦馬鬢毛，淡笑道：「這馬隨我一生，饑餐人肉，渴飲人血，幾天沒開葷，就瘦的不成樣子了，就不知你這百二十斤，夠不夠給他喂個半飽！」

    瘦馬靈性十足，聞言呲牙裂嘴，露出一口利齒，不似劣馬，倒像豺狼。

    「先天靈寶，有德者居之，極道劍宗多幾個你這樣的無理之輩，那些通靈寶物遲早通通飛走！」一個文雅秀氣的書生突然出現在空中，足下一條白虹。掌中一盤棋局，腦後還冉冉升起一冊青書，正是清泉秀士石上流。

    殺手鑭抬頭看了他一眼，笑道：「像你這樣的。再來一百個，我也一鑭打殺了了事！勸你一句，下次投胎，做個女人算了！」

    殺手鑭雖然不可理喻，但說出來的話全是實話，尤其最後一句，任何人見到清泉，都會聯想到投錯胎這等事。

    「你不妨試一試！」

    殺手鑭的廢話很少。尤其是在戰鬥的時候，他手中劍罡吞吐，凝成氣兵，很直接的道：「你還不配本人出鑭。接我一劍，若是運氣好，趁早滾蛋！」他說罷這話，身子已經在原地消失，只見得。一道白金耀眼的光，直撲清泉殺來。

    山水面色微變，把手一指，護身水龍一散。下一次凝聚時已經出現在清泉身邊，一個神龍擺尾。恰好迎上白朮劍罡。

    「我給你山水面子！「隨著白朮話音，劍罡底下忽然吐出一條白鑭。攔腰一掃，毫無技巧，只有一股堅凝爆裂之意凝聚到極點，水龍被這一鑭，抽的鱗甲破碎，頓時被這突然出現的殺手鑭打成兩截，化作一片雨水灑下。

    而此時，『如意凝兵訣』凝聚的劍罡早已殺至清泉身邊。

    清泉早已防備，不敢大意，早把足下白虹迎上，無數黑白棋子繞身飛舞，化作一棋陣，把週身護的風雨不透。

    鏘……白虹與如意兵相撞，隨著一聲刺耳交鳴，白虹同樣斷成兩截，光芒盡斂，落地變成頑鐵，而劍罡不止，與棋陣交接，一顆顆黑白棋子不斷爆開，爆開成一團團黑白粉末……

    直到背後青書忽然打開，一個『止』字飛出，方才把劍罡阻了一阻，使清泉脫身出來，卻是被對方劍罡之利，驚出一身冷汗。

    劍罡收斂，現出白朮，凝視著他背後青書，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應天書院四君子之一的書聖老鬼，早該想到是他，你運氣不錯，可以走了！」

    「我要是不走呢！」

    白朮淡淡的道：「我不過是看在應天書院的份上劍下留情，你要不識抬舉，以為那破書能擋住我殺手鑭，那就是找死，即便書聖親自來了，也阻我『白虎殺破罡』不得！」

    清泉望著地上斷劍，可惜的道：「書聖前輩賜我七寶之時，曾經說過，這七寶能助我在煉氣七層之前遊歷天下，想不到，我剛剛煉氣化神第一層，七寶便去其一……」他笑著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陰神馭劍，真氣博弈，琴音鍛體……想不到，我只修成陰神，便要死的瞑目了！」

    山水同樣失笑：「你學藝先天宮，與我本屬敵對，我隱瞞修為利用於你，更是不義，此事與你本無干係，你又何必湊了進來！」

    「不然！」清泉搖頭：「先不說我與藥師的交情，自從我離了書聖前輩，無人指點，修為毫無寸進，學生今日陰神修為，皆因水先生講學之故，此恩不能不報！」

    白朮不耐煩的道：「你們商量好了嗎？誰先受死！」

    「師兄不可！」一片金霞飛來，攔在白朮身前，現出符佩。

    白朮罕見的皺起眉頭，剛欲說話，就見符佩道：「師兄，那黃藥師早已死了……」

    白朮冷笑一聲，咬牙道：「他借本門先天靈寶修成分身，除非把所有分身滅個乾淨，否則，沒人能殺得了他！」

    符佩恍然大悟，脫口道：「難怪！」

    「難怪什麼？」白朮目光一凝。

    符佩嘴唇動了動，卻不好啟齒，此時，地下那個小童忽然開口道：「你問的是哪個黃藥師？是采煉峰主人嗎？袁將軍近日要拜入神翼宮，你應該去那裡找他，不要殺兩位先生好嗎？」

    「誰是袁將軍？」

    符佩清泉等欲要阻止已來不及，只見那小童聽到白朮問他，連忙道：「袁將軍的師父就是黃藥師啊，大練城人盡皆知……」

    單純的他，生怕和藹可親的先生與好看的院主被白朮殺死，所以說的又快又急，想著趕緊把這個殺星推給神翼宮，他前一句話剛剛說完，白朮早已不見，只有一句話遙遙傳下——

    「明禪，不想這兩個蠢貨來找死，就把他們攔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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