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303 神州仙佛 域外神魔 文 / 十三滴水

    幸好，這個被斷成兩截的人不是採藥，兌上缺連斬兩人，氣與勢均已衰落，尤其本身『天罡劍』被醜陋大漢情急拚命的一道雷光劈落，去了最大威脅。

    一黑一白兩道劍虹交擊，黑虹一斬而過，白虹已經被裁成了兩截，就像是裁雲一般，白色劍虹從當中整整齊齊的被裁成兩片，光芒斂處，兌上缺的屍身變成兩片跌落塵埃。

    玄黑色劍虹一收，現出採藥，大袖一揮，遮住不染一絲血跡的左手，步踏虛空而回。

    「你倒會撿便宜！」五鬼散人一臉不屑。

    採藥淡淡一笑：「誰撿便宜了，我與他空手御劍，兩劍相交強者勝，他氣勢已衰，自然不是我的對手！」

    五鬼散人哈的一笑：「即便他連斬兩人，氣勢已衰，你們間的勝負也只是三七之數！」

    採藥疑惑道：「誰三誰七？」

    「你只有三成勝算，而他卻又七成，否則他也不會劍鋒一轉，選你下手！」五鬼散人冷笑一聲，一把抓起採藥左手，凝目一看，冷笑更甚：「果然不出我所料，好生富裕，竟然在五指指甲之中煉入了五柄飛劍，還敢說空手，也不嫌害臊！」

    採藥面色微窘：「我這也是為了成全他嘛！人家身劍合一，不留退路的一劍指向我，把性命都搭上了，我若不接著，豈不是說不過去，而且我要是膽怯退縮，也有失勇猛精進之心，更何況機會難得。這一劍破釜沉舟，乃是以平生精氣神斬出來的一劍，不生則死，是我見過最具魄力。也最無顧忌的一劍，又經過前面兩位前輩抵消威力，我以全身功力加上這只左手剛好能夠接下，也就是說，這一劍能激發出我全部的潛力，何樂而不為！」

    以生命創造出來的東西總是最華麗的，也是最完美的，最值得人崇敬的……

    而這以生命發出來的一劍。更是讓採藥躍躍欲試，殺得過，道行突飛猛進，殺不過。死了也甘心。

    採藥原本不是個輕生的人，但兌上缺把劍指向他的時候，他頓時就好像被熱血沖昏了頭腦，心裡只想著，殺了他。或者被殺。

    那看似簡簡單單的黑白劍虹交鋒，其實卻是勇氣、魄力與無畏之心的爭持，或者被一劍斬殺了之後，採藥會後悔。但出手之時，卻絕不會升起丁點這樣的念頭。

    五鬼散人可能不能理解。他只沉侵在道友的身亡，與徒弟方纔的冒險行為當中。但這就是採藥。也是採藥的真性情，而真性情，就是劍意，就是道路。

    「師父剛才是不是被徒兒那一聲喝給震住了，竟然沒有阻止我！」

    採藥咧嘴一笑，誰知，不等五鬼散人答話，高高的天空中突然傳來一嗓子清越之極的悅耳聲音：「採藥師侄說的沒錯，我也給你一個劍修的死法！」

    說話的是玄鐵，採藥頓時一奇，玄鐵的聲音向來是金鐵摩擦般的假音，如他臉上的面具，與身上的黑袍一般，把他本身所有的秘密都隱藏的嚴嚴實實，似乎見不得光。

    這還是採藥第一次聽到玄鐵道人用自己真正的聲音說話，很好聽！

    五鬼散人適時的解釋道：「翅膀硬了，有些事情告訴你也無妨，但你也別出去亂說，玄鐵小兒出自神宗魔門，母的！」

    在五鬼散人說話的功夫，二長老孤傲、冷厲、絕世般的聲音同樣響起，毫無感情波動，僅有一個字——好！

    說『好』，並不是說真的讓玄鐵給他一個劍修的死法，而是要用最後一擊來決定勝負，就如同採藥無所畏懼的殺向兌上缺一般。

    在這一刻，玄鐵道人是個『母的』這句震耳欲聾般的話已經吸引不了採藥的注意力，更別說是『神宗魔門』這個字眼，雖然這神宗魔門號稱上古之前神魔的後裔，與人類不共戴天的一個種族，也是這天底下唯一能與萬物之靈的人類一較長短的一族，雖然『神州仙佛、域外神魔』這八個字整個修行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這些與採藥都沒有關係，也比不上二長老與玄鐵的最後一擊來的有吸引力，只是採藥抬頭看去，天空中卻根本看不到人，凝神細細搜尋，才看到遠遠的虛空中隱約有兩道光線一個交錯，然後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就完了？」

    採藥扭頭看向五鬼，五鬼散人認真的點了點頭，頓了頓，似乎知道採藥要問什麼，接著道：「誰也沒贏！」

    「平手？還是兩敗俱傷？或者……都死了？」採藥只能想到這三種可能，但五鬼散人卻搖了搖頭：「都不是，出去了！」

    「出……」採藥猛然想到，他們此刻都還在乾坤須彌洞之中，五鬼散人所謂的『出去了』，自然是出去外面的世界了。

    「這麼厲害？破碎虛空？」

    五鬼散人還是點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事情，漫不經心的答道：「這所謂的『乾坤須彌洞』，只是以神通法術開闢出來的一方天地，並非真正的大千世界，從外面雖然不好進來，但從裡面出去，卻也不難！本門『小藏陰魂禁』若能推演到高深處，也有這種妙用，還有你那個『好友』，他那尊通靈寶物也有這種功能，叫什麼……『小婆娑淨土』是吧……呃！」

    五鬼散人話音頓住，扭頭掃了眼採藥，見他似乎沒聽出什麼言下之意，不由鬆了口氣。

    雖然是三大分身，但一直以來，這三大分身都是以其中一人為主，不管是數落採藥，還是教導採藥，還是回答採藥問題，都是這個手腕上帶了一黑色手鐲的，而這個黑色手鐲，卻是採藥收取的一部分『五獄輪迴漩渦』元氣凝聚。

    此刻，這具分身比起其他兩具分身來，明顯越來越人性化，也就是越來越有人味了。

    「也就是說，師父您老人家從那尊鼎中脫身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五鬼散人不愧是五鬼散人，即便採藥突然出口，面色也是分毫不變，反而扭頭白了採藥一眼：「我哪有那本事，別說是我，玄鐵修煉了一輩子列缺劍式，專精一門，也沒有這手本事……」

    五鬼散人說著，抬頭朝天空中玄鐵與二長老消失的方向怒了努嘴：「喏……他們兩個全力出手，也只是誤打誤撞，『無影刀』跟『天行健』也都是利器，才能在刀劍接觸的那麼一眨眼的功夫，被空間力道給扯出去了，不對！我估計啊，應該是這兩傢伙破壞力太狠，這洞天也有靈性，受不了了，就把兩人丟出去了！」

    五鬼散人扯皮的功夫火候不淺，採藥歎了口氣：「若是列缺子奪舍以後呢……」頓了頓，又笑道：「師父不愧是師父，弟子甘拜下風！」

    五鬼散人乾笑……

    猛然間，老叫花急吼吼的聲音傳來：「你們師徒兩囉嗦什麼，還不上來救命！」

    那醜陋大漢，被五鬼散人稱作龍道友的，原本與先天宮震仰盂對陣，但自打五鬼散人與採藥騰出手來之後，雙方接二連三有人隕落。

    先是艮覆碗被五鬼散人拼了一條分身斬殺，隨後兌上缺身化一條白虹，接連破了粉面朱唇那道人的三十六口桃花飛刀與一片桃花瘴，斬肉身，滅陰神，乾淨利落的把粉面朱唇那道人殺了個魂飛魄散。

    雖然醜陋大漢撇下震仰盂，陰神脫竅馭使雷光長矛，沒了肉身束縛之後，以極快的速度，燃燒神魂的威勢拼了性命前來報仇，但也被兌上缺一鼓作氣連法器帶陰神滅了個乾淨。

    而兌上缺氣勢衰竭之後，依然不退反進，欲要再殺一人，卻被採藥瞅了空子、撿了漏，一劍裁成兩片。

    震仰盂一見不對，抽身便走，臨走之前欲要破了老叫花劍陣，救出被困在其中的巽下斷，卻不想，兌上缺的的爆發讓己方連死兩人，老叫花怒極之下，一枚劍丸虛空一轉，劍陣擴張，把震仰盂也困入了其中，這一著本不是老叫花力所能及，但他本以為五鬼散人師徒會前來幫手，沒想到兩人竟然沒完沒了的聒噪起來，由不得他不急。

    五鬼散人兩大分身已然撲了上去，帶手鐲的這個卻依然盯著採藥，一臉乾笑：「小鬼，別耍什麼花樣，從現在開始，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待著，為師可沒什麼擁有通靈寶物的好友，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頭，你若作怪，休怪為師心黑手辣！」

    採藥攤了攤手：「我還能有什麼花樣！」

    抬頭看去，卻見五鬼散人那兩大分身份別化作一隻畝許玄黑色大手，與一圈百丈氣旋，迎上了巽下斷與震仰盂，打的有聲有色。

    「咦！淳於前輩呢？」採藥目光一掃，頓時大訝。

    「跑了！」

    「什麼時候的事？」採藥更奇。

    「兌上缺那小傢伙抽瘋的時候！」五鬼散人撇嘴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你我師徒這等面臨生死絕殺，還能談笑風生的大氣度！」

    採藥感歎道：「我終於明白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戰，你們為何會敗了，看看人家先天宮，明明可以走脫一個，但為了同門師兄，卻能留下來，同生死，共患難！」